切切有些奇怪。這是蔣世勤這些天觀察的結論,切切真的有些奇怪,不,應該說是非常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抑或是怎麼了,他就是感覺到不對勁。
就拿平常的對談好了,她總是說話吞吞吐吐的,說話的腔調也怪怪的,有時,表現出來的神情態度,跟說的話好像有些不搭調,而且,說話時常心不在焉,老愛東張西望的。這些的表現,都不像是自己所認識的切切該有的態度行為。
切切甚至對待她那遠房表哥紀傲翔,都比對自己好,換言之,切切對自己的態度改變了,似乎有那麼點的冷淡,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就拿現在來說好了,約她出來吃飯,她人是坐在自己的面前沒錯,但心卻不知飛往何處,說話時眼神總是不安分地四處亂飄,椅子上似乎有很多釘子在扎著她,讓她坐立難安。
「切切。」他輕喚著,「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嘎?」顏童童心不在焉的心思被喚了回來。
「他在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顏切切在一旁說著。
顏童童立即搖搖頭,很自然地月兌口而出︰「Nothing」此話一出,她暗暗叫了一聲不妙,怎麼這麼笨,竟冒出英文來了。
「沒關系,我也常用英文單宇答話。」顏切切對妹妹說著,「世勤不會發覺的,只是你別這麼一直心不在焉的就好了。」
顏童童松了一口氣,回給姊姊一個抱歉的笑容。
「切切?」蔣世勤再次喚著失神的顏童童,關切地詢問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顏童童回他一個微笑。
「但我看你這一陣子老是心不在焉的。」蔣世勤說出他這幾天的觀察。
「可能是因為我的音樂會。」
「感覺到有壓力嗎?」蔣世勤仍是關心,「你這麼擔心,是擔心什麼?」
「可能是擔心到時會彈得不好,音樂會不成功。」其實,這個理由對顏切切來說,並不是個問題,但為了編謊話,只能這麼說了。
蔣世勤淡淡一笑,「你想得太多了,以前在維也納時,你不也有過這樣的經驗嗎?
不必擔心太多。」
「我知道,但總不免有些擔心和緊張。」
「你就是這種個性,老愛這麼緊張兮兮的。」
「你不是說這是我的特性嗎?」顏童童反問他。
「是啊!」蔣世勤笑笑,隨即又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有可能,我還真想和你一起合奏表演,我們好久沒有一塊合奏了,不是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跟他們商量一下。」
「這樣可以嗎?」蔣世勤有些興奮。
「只要你有小提琴。」——
*:——*︰——*:——
「你瘋啦?」一陣驚訝的低喊聲傳遍整間書房。
紀傲翔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看著面前愁容滿面的顏童童,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剛才所听到的,這個小女人竟然要和蔣世勤一起合奏開音樂會?!
「我知道我瘋了,可是……」顏童童也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書房里來回地踱步,「我當時並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所以才會作了這個決定嘛!」她的口氣頗無辜的。
「那你姊姊八成是瘋了。」紀傲翔真的是受不了這一對姊妹的行為舉動,不過,罵那個已不在人世的姊姊瘋了好像有那麼一些不對。
「哎喲。」顏童童急得唉唉大叫,急得都快跳腳了,「你說怎麼辦?到時我一跟世勤合奏,他一定會發現我的不對勁。」
紀傲翔嘆口氣,他一向是個冷靜的人,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認識這個顏童童,還有她「那個姊姊」之後,自己一向冷靜的頭腦,怎麼都開始升溫、浮躁起來了,根本無法平心靜氣去面對事情了?
「那你自己現在的意思是如何?」紀傲翔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心思冷靜下來。
「我不知道。」顏童童噘起小嘴,「要是我知道該怎麼辦的話,我就不會來跟你說這件事了。」
紀傲翔雙手撐著書桌桌緣,身子微微前傾,思考著如何解決的方法。
「亞歷山大。」顏童童走至他的身邊,拉拉他的衣角,「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打鴨子上架,你就和蔣世勤合奏。」紀傲翔也想不出一個好對策。
「我要是能合就好了。」顏童童臉上的五官全扭曲在一起,「你應該知道我根本不會彈鋼琴,現在是為了幫我姊姊,我才每天很勤勞地在學,又不能讓我婆婆發覺到,現在我也只不過學會簡單的短曲子,根本還不能和世勤練合奏,唉!我在擔心到時我能不能上台演奏。」說完,她頭大地長嘆一口氣。
紀傲翔轉頭看著她,「你姊姊她現在不在你旁邊嗎?」
顏童童搖搖頭,「她一進你家大門,就到世勤的房間去看他了,到現在她都還沒有回來這。」
「我真不知道你姊姊心里在想什麼,明知道你不會彈鋼琴,還作這麼個決定。」
「也許她真的很想和世勤合奏吧!我們在來的路上曾談過,她這麼做,只是想和世勤合奏,因為在音樂會結束後,她就必須去地府投胎報到了,所以她很希望能在臨走前,留下一個最好的回憶。」顏童童替姊姊辯解著。
紀傲翔不語,他實在是拿這一對姊妹沒轍,竟搞這種花樣出來,不過,自己也真是的,這又不關自己的事,做什麼跟顏童童一起窮緊張?
「亞歷山大——」顏童童再次拉拉紀傲翔的衣角,憂心忡忡地說︰「我好擔心到時我會出糗哦!」
紀傲翔轉過身,凝視著那張已布滿愁慮的天使臉龐,「別擔心,你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我相信你可以成功的。」他安慰著她,心里卻也祈求著老天爺,趕快發揮「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的魔法。他不想再因為這一對人鬼姊妹花,而讓自己的工作、生活,甚至連脾氣都失去以往的「水準」而大亂一場。
顏童童再次搖搖頭,「我沒有這種自信心。」
「你必須要有。」紀傲翔已被搞得開始心煩意亂了,「如果你連自信心都沒有的話,你這場音樂會鐵定會失敗。」
「亞歷山大。」顏童童微仰著小臉凝視著紀傲翔。
紀傲翔撇過頭不讓自己面對她那張純真無邪的俏臉,尤其現在上面又多了一層無辜和無助,這樣子只會讓他心更煩、更浮躁了。而且,似乎還多了一些心軟和心疼。
「我該說的,我全部都說了。」紀傲翔狠下心來,「這些事情你必須自己去面對,我一向對音樂沒細胞,也沒接觸過,恕我沒法子可以幫你。」
顏童童的五官更加地扭曲了,小嘴更是嘟得半天高,「你的鼓勵和安慰,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她表情雖痛苦,但語氣卻是十足的誠懇。
紀傲翔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回答。
「我是說真的。」顏童童的雙眼透露出她無比的真心誠意,「我不會求大多,只要你的一點點安慰、鼓勵的話,我就很滿足、很滿足了。」她此刻真的發覺到,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依賴起紀傲翔了。
紀傲翔實在很怕看到她這種充滿真誠無瑕的神情,因為那會自然而然地扯動他內心塵封已久的一根心弦,那根他最不願再牽動的弦。
「你怎麼了?」顏童童看他轉頭不看自己的臉就問,「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她實在很不喜歡他緊皺眉頭的臉。
「沒有。」紀傲翔仍是不看她的臉,簡單地回了她一句。
「那你為什麼不看我?」
紀傲翔沒回答。
「亞歷山大?」顏童童輕喚著他。
「別用這種語氣態度對我說話。」紀傲翔低喊著。
「為什麼?」顏童童眨了眨她晶亮的大眼,她真不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有哪兒不對了?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這樣子。」紀傲翔只能這麼說,不然,真要說出他真正的理由嗎?哦!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而且,他也絕不承認自己的心弦,在塵封多年之後,竟被一個還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孩給輕易挑起。
顏童童露出她頗無辜的表情,「那你要我用什麼態度對你?」
又來了!紀傲翔在心里咒罵著,他真的受不了顏童童這副無辜委屈的表情。其實,想追他的女人可以用「拖拉庫」的單位來計算,她們幾乎也常用這種態度來對自己說話,但自己卻都無動于哀,反而更覺得討厭。但是,就只有她——顏童童,可以讓他「有動于衷」,因為那是極其自然而毫無做作的表情。
顏童童並沒有出聲叫喚又開始發愣的紀傲翔,她只是靜靜地等待他的回答,她怕自己一個出口又會惹他不高興,她可不想惹他不快,因為他是除了羅絲之外,第二個對她好的人。
紀傲翔知道她在等自己的回答,但他又能回答些什麼呢?唉!真是惹上一個不該惹上的麻煩。
「我們去看看世勤拉小提琴拉得如何了。」紀傲翔決定避開這些話題。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顏童童拉著紀傲翔欲走的身子。
紀傲翔轉頭看了她一眼,「我現在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知道顏童童雖看起來像個小女孩那般柔弱,但骨子里卻是個拗小姐,知道她不會輕易地放開自己的衣角,他只好伸出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先去找世勤吧!」說完,拉著她便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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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切切靜靜地站在房間的一角,听著蔣世勤拉著小提琴,那帶著提琴手濃濃情感的音樂,是蔣世勤最吸引顏切切的地方。
現在正流瀉出來的音樂,是顏切切最喜歡的曲子之一——馬斯奈特的「泰綺絲瞑想曲」。這是一首廣受大家喜愛的樂曲,那陣陣悠柔的旋律,真的令人心醉。
這首「泰綺絲的暝想曲」,在歌劇的原著中說明著主角泰綺絲,是一個在西元第四世紀,亞歷山大城中,聲名狼籍的風塵女郎,但是後來卻因為受到當時的基督教修士啟發而皈依的一首曲子。
顏切切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這些柔美的樂曲里,她能听得出來,蔣世勤的琴藝又比以前更精進了。
在這首曲子流瀉完它的最後一個音符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蔣世勤,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紀傲翔的聲音。
蔣世勤輕柔地放下搭放在肩上的小提琴,「進來吧!」
紀傲翔拉著顏童童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的練琴。」紀傲翔不好意思向蔣世勤道歉。
「沒關系的。」蔣世勤對他露出不介意的微笑。
「你小提琴拉得真的很好,我在書房都有听到,真的很捧。」
「是嗎?」蔣世勤笑笑,眼光落向站在紀傲翔身後的顏童童,「我想一年多沒听到切切的鋼琴,應該是比以前更加地進步了吧?」
「童童。」在蔣世勤身後的顏切切輕喚著妹妹,「幫我告訴他,他的琴聲也進步了很多。」隨即,立即教著妹妹如何說著這話的中文。
顏童童沒有任何的其他反應,馬上對著蔣世勤說著︰「世勤的小提琴也拉得比以前更進步了。」
蔣世勤的笑容更深了,「你有听到我剛拉完的那首曲子嗎?那是你最喜愛的曲子之一。」
「是啊!懊久沒有听到你拉這首曲子了。」
「如果你想听,我以後可以天天拉給你听。」蔣世勤別有含意地說著。
「只可惜,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听到了。」
「什麼?」蔣世勤對于顏童童的這句話感到訝異。
顏童童看著蔣世勤的表情反應,能夠感覺出自己說的那句話好像有些不對勁,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紀傲翔立即搶說替她解圍。
「听切切說,她那場音樂會,你要和她一起合奏?」
「是啊!」蔣世勤的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好久沒和切切合作演奏了,能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真的是很難得,切切是我學音樂以來,合奏最有默契的一個音樂伙伴。」
紀傲翔沒有吭聲,開始想著事情。
蔣世勤看著他的表情,「你似乎不太贊成?」
紀傲翔直視他,很老實地回答,「我的確是不贊成。」
「為什麼?」
為什麼?這一個問話可難倒紀傲翔了,他總不能說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顏切切,而只是她的孿生妹妹吧?他看看蔣世勤,腦子不斷快速閃著該如何說出他的不贊成理由。
「我想……」他停頓了一下,「你和切切好一陣子沒有合奏過了吧?」
蔣世勤點點頭,「大概也有一年多了吧?」他轉頭看向顏童童。
「上次是我在回台灣之前,我們在維也納合奏過。」顏切切對妹妹輕說,眼神示意要妹妹說出這些話。
顏童童明白,對蔣世勤和紀傲翔重復這些話。
「一年多了,你們彼此之間的默契還夠嗎?我怕到時會出差錯。」這是紀傲翔目前能想出的理由,但他知道這是很牽強的理由。
蔣世勤釋懷地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他伸手輕拍了一下紀傲翔的肩,「放心吧!我和切切之間的默契很足夠的,雖然已經一年多沒一起合奏過了,不過,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是嗎?」紀傲翔微微牽動嘴角。
「當然了。」蔣世勤很有自信的看著顏童童,尋求她的附和,「是吧?切切?」
顏童童點點頭,經過兩個多禮拜的中文密集訓練,她可以听得懂很多的中文,所以,這一句問話她听得懂是什麼意思,也沒等身邊的姊姊對她有所反應,她便先點頭表示認同,反正在她的心里,知道這樣的回答應該是沒錯的。
于是,她看向顏切切,只見顏切切給她一個微笑,「你的中文進步得很快。」
顏童童沒有出聲,只是回給姊姊同樣的笑容,眼神透露她所要回答的話︰「這是你教得好嘍。」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就先祝你們合作成功了。」紀傲翔也只能這麼說了,因為他也實在找不出有什麼合理的理由來反對這件事情。
「謝謝你了。」蔣世勤對他的祝福,回給一個笑容。
「不必客氣了。」
蔣世勤吐口氣,仍是一副笑臉,滿心的期盼,「真希望早一點和切切一起練習。」
「會很快的。」紀傲翔低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轉移話題,「對了,時間很晚了,切切該回家去了。」
蔣世勤也看了一下時間,「時間的確是很晚了,切切,你先回家去吧!」
「嗯。」顏童童再次點點頭。
「我送切切回去,你先休息。」紀傲翔對蔣世勤說著。
「那世勤我先回去了。」顏童童向蔣世勤話別著。
蔣世勤走近她,湊過臉在顏童童的臉頰輕聲吻,溫柔地在她耳際輕說︰「晚安,切切。」
顏童童被他這個舉動給嚇了一跳,全身不自主地一僵,有些傻愣愣地看著蔣世勤。
紀傲翔立即走至她身側,輕輕拍了她的背,示意要她放輕松些。
顏童童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擠出了她的笑容,「晚安,世勤。」
「我們走了。」紀傲翔說完,便帶著顏童童走了。
在送顏童童回家的路上,紀傲翔一句話也沒說,眼光只是直視前面的路況,似乎故意忽略掉在他的身邊還坐了一個人。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剛才的景象——蔣世勤親了童童,溫柔地向她話別,而他的心則是翻騰著,無法平靜下來。
顏童童坐在他的身邊,微微地側一下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沉默不語且眉頭緊皺的臉,「亞歷山大——」她的叫喚聲有些怯怯的。
紀傲翔沒有應聲,似乎沒有听到她的叫喚。
「亞歷山大——」顏童童這次微微提高了音量。
他還是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她換了方式跟他說話。
紀傲翔依舊沒有回答,反而臉色更加的暗沉,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顏童童不再開口了,她當他是在生氣,而且是氣得不想說話,大概是為了自己要和蔣世勤合奏的事情在生氣吧!她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氣了,自己怎麼老惹他生氣呢?現在他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說不定他以後就不理自己、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想到此,她難過得噘起小嘴,眼眶已經開始紅了。
「童童?」坐在後座的顏切切似乎能感覺到妹妹的不對勁,立即輕聲地叫喚她。
「我又惹他生氣了。」顏童童難過地開始哽咽起來。
「你並沒有惹他生氣。」顏切切說著自己的感覺。
「我有惹他生氣,你不知道剛才你去世勤的房間听世勤拉小提琴,我在書房里,他可是發了一頓脾氣的,他好生氣的。」
「他為什麼生氣?」顏切切也皴起眉,不明白地詢問原因。
「他說我不應該答應世勤,要跟他一起合奏的。」
「就因為這樣,他就生你的氣?」
顏童童點點頭,有些自怨自艾,「他一定不想理我了。」
「不會的。」顏切切安慰著,「我想他不會是這種人的。」
「他一定會的,他不想理我了,他真的生我的氣了。」顏童童是愈說愈難過,最後淚水涌上眼眶,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童童,你別這麼想,傲翔不會是這樣小氣量的人,你別想太多。」顏切切柔聲安慰著妹妹。
顏童童用力地搖著頭,「不是我這樣子想,事實就是這樣子的。」
「童童——」
「他不理我……他真的不理我了……」顏童童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低頭啜泣出聲。
而正在駕駛的紀傲翔因路口的紅燈將車子停了下來,轉頭想看一邊的顏童童,沒想到卻看到不知何時她已哭得像個淚人兒了。
「童童?!」他被她不知為何哭泣而嚇到。
顏童童沒有理他,只是在她的個人世界里,難過地哭泣著。
「童童。」看她不停地哭著,紀傲翔可慌了起來,「你怎麼了?童童?」
顏童童听到身邊傳來的叫喚聲,她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紀傲翔。
「發生什麼事了?」紀傲翔急切地問著她。
顏童童還是不停地流下她的眼淚,目光直落落地看著紀傲翔。
「你別盡是哭啊!」紀傲翔急得低喊著,「你不說話,我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怎麼了?」
顏童童被他這麼一喊,更是認定自己惹火了他,淚水像是決堤般地奔流而下。
「童童!」紀傲翔伸手扳過她的身子面對自己,低喊的聲音更是提高了分貝,「你一直哭,我是不會知道你怎麼了。」
顏童童的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紀傲翔急得火氣已組開始上升了,她這般梨花帶淚的哭泣樣,緊緊扯動他的心,對于她哭而不語的樣子,他可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人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的急壞了。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很生、很生我的氣……」好一會見,顏童童才好不容易擠出這些話來,抽噎的聲音讓人听了著實心疼。
「我……」對于她的話語,紀傲翔一愣,自己在生她的氣?!
「我知道我很笨……笨得老讓你生氣……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有意的。」
「我?我沒有。」
「我知道你在生氣……可是……我不要你不理我……如果、如果、如果你不理我……我真的會很難過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和羅絲對我最好了……我不要你不理我……你可以生我的氣、可以罵我,甚至、甚至打我也好……可是你不要不理我、不跟我說話。」顏童童抽抽噎噎地說著。
她的話字字撞進紀傲翔的心里,刺痛他的心,看著她這般傷心,他真的是心疼極了。
而且,他突然驚覺到自己是真的動了真心,喜歡上她了。
「童童——」
「我真的真的不要你這樣對我。」顏童童的聲音透露出她的祈求,「我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不再、不再讓你生氣的。」
「童童!」紀傲翔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摟過她嬌小的身子,將她緊緊貼在自己的懷中。
「亞歷山大——」顏童童沒有反抗地偎在他懷中,沒有停止地讓自己的淚水恣意流著。
「童童——」感覺懷中的人兒因哭泣抽動的身子,他是抱得更緊了,也不管此刻路口的綠燈亮了多久,後面的車子對他不停按著喇叭,他只想牢牢地抱緊懷中的人兒,不想放開她。
顏童童能從紀傲翔的寬實胸腔中找到一份安全感,同時也感覺他似乎已經不再生自己的氣了,淚水也就開始緩緩地收起。
「放心吧!我不會生你的氣、更不會不理你的。」紀傲翔的聲音從她頭頂輕柔地飄下,口氣也像是對她保證地許下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