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你別再氣了,我們得趕快落跑啦!」荷娃好不容易說服岑峻飛,說是要安撫小只,才有機會跟小只獨處。
可她都快把嘴說破了,小只卻對她的逃亡計劃一點都不領情。
「笑話!我們為何要偷偷模模的?」他可是個行事光明正大的小男人。
「就、就因為……」她當初連懷了他也是偷偷模模的啊!但這種事……小只干嗎硬逼她說清楚、講明白呢?
看來,小只果真是個強勢的種子,更是好難管教呢!
「我可沒打算饒過他喔!」小只撂下狠話,「居然敢比我凶,還膽敢在我面前凶你,簡直是莫名其
妙。」
他濃眉怒皺,眼露凶光,小鼻子因太氣憤而一聳一聳的,尖尖的利齒更是隱隱外現,嗯∼∼他應該是氣炸了。
但荷娃沒空理會他的憤怒,心忖,是喔!那他的意思不就是準他自己凶她,卻不準他爸凶她嗎?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她沒空跟他講這麼多,誰教小只的地位比她崇高。
「好嘛好嘛!你就先別跟他計較,快點說我們該怎麼辦啦?」以她的意見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的味道還蠻合我的口胃,」小只像是突然想起,忍不住伸舌舌忝了一下有點干燥的嘴唇,「就這樣溜走……我會舍不得耶!」
吧娃也弄不懂自己為何會突然火冒三丈,但她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手就那麼自然的打在小只的後腦勺上,「你……他是你的制造者耶!居然這麼出言不遜。」
小只也很火,「笨媽,你敢打我?」
眼前的氣氛頓時變得很怪異,連空氣中都透著一種古怪的氛圍。
「喂喂喂!你們也差不多一點,我才兩天沒看你們,你們就無法無天起來了啊!」
突然,一道熟悉的女性嗓音打破詭異的氣氛。
吧娃頓時像是找到靠山似的,「蓮花?!真的是你!」
此刻的她,就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趕緊奔到蓮花身旁,還指上小只的鼻頭告起御狀,「你看看他,居然敢對我齜牙咧嘴的!他也不想想看,要不是有我,他哪可能蹦得出來啊!」
可小只也不服輸的沖到蓮花身畔,還想以小小的身子將荷娃擠開,「你走開啦,蓮花,我跟你說,我真的都快被笨媽給餓死了。」
蓮花笑眯眯的看著眼前這對一點都不像母子的兩人,「唉∼∼」她伸出兩手,分別撫上荷娃與小只柔軟的發,「你們真是的,把我們的一片好意棄之如敝屐。」
「是他!」
「是她!」
兩人的手互指著對方。
「荷娃,我老實跟你說,這回讓你出來是有目的的。」蓮花沒再理會他們的爭執,「你得帶著小只跟他到他的世界看看……」
沒等荷娃抗議,蓮花已伸出食指貼在自己的唇上,並立刻出言替他們解惑,「族長想知道外面的世
界究竟多不容易生存。」
「我才不肯……」小只才小聲抗議,已被蓮花掩住口,「你干嗎……」
蓮花一臉嚴肅的告知,「其實,你們兩個是我們選出來實驗的對象,小只遲早得試著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不準再讓荷娃替你找吃的!」
「那我會餓死!我……」小只才剛出聲想抗議,就被蓮花嚴厲的目光阻止。
「荷娃,你的任務是去觀察你的男人生活的環境,順便可以考驗小只對各種惡劣環境的適應力。」蓮花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兩人,「還有,不準你們求援。」
「不會吧?」荷娃覺得頭好痛。
「不要吧?」小只只覺他的世界瞬間由彩色變成黑白。
「時候到了,我自然會來接人回去。」蓮花意有所指的看了小只一眼,那目光充滿期待,也故意忽略荷娃,但這細微的舉動卻未被荷娃與小只發現。
「那要多久?」小只無力的問。
「早知道就先逃咩!」荷娃忍不住對小只投以埋怨的眼光。
都是小只不听她的話,害她現在只能淪為族里的俎上肉。
「別亂想,」蓮花看出他們很沮喪,趕緊替他們加油打氣,「我很快就會來接人。」
「哦∼∼」
「哦——」
吧娃與小只只能無奈的接受族里的命令,乖乖的任蓮花指揮他們未來該何去何從。
岑峻飛乍看到蓮花,立刻產生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可以百分百確信,自己曾經看過她,只是他不記得在哪里看過罷了。
但他也偷偷試了試自己的身體——還好,他對蓮花完全沒反應!
不知為何,自從對荷娃說出要跟她談戀愛後,他就心如止水……呃∼∼是只對荷娃一人有感覺。
「你好。」他與蓮花握手。「請問有何貴干?」他問得毫不客氣。
蓮花笑得像只狐狸,「我是特地來勸她听你的話的。」
咦?!岑峻飛對蓮花的回覆感到很訝異,是嗎!貶有人站在他這一國嗎!
「她昨晚听了你的提議,心就一直猶疑不定,畢竟,她可是從沒出過什麼大門,見識不夠多。」蓮花滔滔不絕的說著,「可我們當然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所以,我趕緊來找她,替她洗腦,要她別再三心二意。」
岑峻飛聞言,一時心花朵朵開,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頓時對蓮花充滿無盡的感激,「謝謝你。」
「哪里,她會乖乖跟你回台灣的。」蓮花邊說,邊勾起食指要那兩個躲在遠遠的一大一小盡速來到她面前,「小只,要听笨媽的話,知道嗎?」
看小只一臉的不服氣,蓮花趕緊湊到他耳畔低語,「否則,我可是一輩子都不帶你離開。」看他還是沒軟化的跡象,再加上一句,「我向來說到做到。」
當下,小只的小臉幾乎立刻堆滿笑容,那笑甜得能將鐵石心腸的人打動,「蓮花,你知道我最听話的。」
「乖。」蓮花再瞅向荷娃,「好好去享受你的人生,懂嗎?」荷娃卻立刻將頭搖得跟波浪鼓般,「不懂!」
蓮花干嗎淨跟她說這種奇怪的話!什麼叫做「享受她的人生」?!她的人生該是在她們那座島上,而不是跟著岑峻飛的啊!
所以,她不合作的瞪著蓮花,不懂她為何變得很奇怪。
可蓮花也沒介意,只是貼近荷娃,輕撫著她的小臉,「該長大了你,該是你自由的時候了。」
「蓮花!」荷娃有听沒有懂,想問蓮花,莫非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陰謀正在進行?
但她都還沒來得及問出心底的疑惑,岑峻飛已讓民雄將大伙的行李準備妥當。「好,我們回家吧!」
奇怪?荷娃不懂的思忖,她該對岑峻飛很反感才是,就算她害過他,但他硬逼她去到那麼陌生的地方,還是很可惡。
可她為何在乍听到他說「回家」兩字,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像是……像是她很期待似的!她病了嗎?
邊和蓮花揮手道別,荷娃邊不解的模著發燙的頰,覺得好像蓮花變奇怪後,她自己也愈變愈奇怪了。
在飛機上,荷娃與小只都因為心太驚,生平從未坐過飛機,以致一上機沒多久,便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民雄則是趁此大好時機與岑峻飛溝通他心中的百思不解,「真的耶!老大,他們絕對有點怪!我讓
幾個兄弟去查他倆的底,得到的卻是空白。」
岑峻飛卻一副墜入情網的沒用樣,「算了,查不到也無妨,只要她肯留在我身邊就行。」
民雄忍不住對自己的頭頭回以白眼,「老大,你現在是頭殼在罷工嗎?」
岑峻飛立刻俊顏一冷,「我是讓你可以嘲笑的人嗎?」
民雄無力的抓抓頭,「不是啦!!老大,我的意思是說,就算你不想弄清楚他們的底細,可老太爺會就這樣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做當家王母嗎?」
「他不是撂下狠話,只要是女的就行嗎?」所以他才不擔心。
「但那是指他自己找來的女人耶!」民雄想點醒岑峻飛,「可你現在的情況壓根不同,你以為老爺
子能接受嗎?」
「是不能!」看來,他真是被感情給沖昏頭,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
「所以!」民雄指出事實,「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岑峻飛卻無法接受沒有荷娃的事實,「有她才有我,其余免談。」
一方面,他是不想再重蹈覆轍,讓自己再在水深火熱的生活里煎熬,他要做做……做更多,另一方面,他對荷娃愈來愈產生放不開手的感覺,他不要放她走。
「或許……」民雄只能想出惟一的辦法。
「那就這麼做吧!」岑峻飛心有靈犀的說︰「找個好的、像樣的身份、背景,既然要做,就別讓我爺爺有找碴的機會。」
「是。」民雄答應,「但我還是會利用各種管道查出她究竟是何許人。」
岑峻飛沒有回應,只覺得所有的問題都已迎刃而解。
但他惟一沒想到的是,民雄可是個很執著的人,一旦他想知道的事,絕對會將天翻過來、地覆過去,非解開謎團不可,這是他的失算。
吧娃與小只一踏上台灣,就被帶到一處隱密的山林別墅。
「哇∼∼」小只像是很滿意眼前的一切,「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呢!」
吧娃一听此話,立刻給小只警告的一眼,要他千萬別輕舉妄動。
「你們暫時先在此地好好休息,等我安排妥當,再帶你們去見我的家人。」岑峻飛對這處金屋藏嬌的小屋很滿意,「不過……」
他頓了一下,看著荷娃的目光變得深沉,「等我處理好手邊的事,我會每晚都來跟你們好好的溝通一番。」
被句話說,他不但要跟小只建立良好的親子關系,更要與荷娃建立夫妻的感情。
「不用麻煩啦!」小只直接拒絕,「我們只要像這樣就夠了。」
岑峻飛假裝沒听見小只的話,拉著荷娃親熱的說︰「給我幾天的時間處理私事,之後,我們要天天在一起。」
吧娃收到小只傳遞來不友善的目光,趕緊搖搖手,「你忙你忙,不急不急。」
但岑峻飛很急。
他急著想把自己成立的那個小實驗室給結束掉,因為,那是為了方便他研究男人之所以不舉而成立的研究室,他甚至找了不少學術界的大師私下接他的Case幫他進行研究,但現在,一切已無存在的必要。
他得將那些曾經替他工作的人找到適當的出路。
而至于他本人,他本來就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他曾患有隱疾,當然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束掉一切。
所以,他得盡速趕回去。
小只一見岑峻飛前腳走出大門,便滿心歡喜的拖著荷娃的小手直吵鬧著,「走啦!笨媽,我們趕快去覓食。」
「可蓮花有交代……」荷娃幼時雖然並不太听從蓮花的話,還常常犯規,但當她為人母後,卻很自然的對蓮花言听計從。
「交代她的頭!」小只一副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興奮樣,「這里是山林,一定能讓我打牙祭的。」
「小只……」荷娃有點擔心,「你最近想吃肉的愈來愈強,你該不會……」
小只突然低頭,久久不作聲。
「小只……」荷娃擔心的將他小小的身子抓過,「你的身體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可千萬要跟我說啊!」
「沒!」小只總算吐出一個字。
「真的嗎?」她其實是有點憂心,畢竟!以小只的體質,他不該像目前這樣「精力充沛」,他該……
「真的啦∼∼」小只突然抬頭笑看著她,「笨媽,我只是很愛嚇唬你而已。」
吧娃卻怔怔的看進小只的眼里,久久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啊∼∼對啊!我怎麼會沒想到?我們干
嗎要自己去覓食啊!我可以讓你吃生魚片啊!」
生魚片?!啊避他,只要是生的就好。
「我要吃、我要吃。」小只的口水立刻流了一地。
「走!我們找廚師去。」荷娃往廚房走去,因為剛才岑峻飛告訴她,廚房里的大廚能做出任何她想吃的餐點。
「吃生魚片?」大廚像是被污辱般,抬起頭不敢置信的再問一遍。
「嗯∼∼」荷娃很確定的直點頭,還比手畫腳的,「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有沒有?切得厚薄適中的生魚……」
「不切也可以……」小只急切的表達,卻被荷娃掩住口。
「當然得切!」她笑得好不自然,「不、不然,怎麼能展現師傅您的刀法呢?」
早說嘛!原來是想見識他的刀法。
大廚立刻二話不說的沖出門,「反正就只有你們兩人吃,我看買個兩三條新鮮的魚就夠了。」
「買五斤回來!」小只趕緊跟在大廚的身後大聲交代,深怕他的話被當作耳邊風。
耶∼∼今晚他終于可以吃個夠、吃到飽、吃個過癮了。
可大廚的腳步只稍停一下,假裝沒听到那小朋友的胡言亂語,拜托!才一個大人,還是個女人,再加上一個小女圭女圭,哪可能要買到五斤?
當晚餐被端上桌,小只的眼楮差點因瞪得太凸而掉落。
「為、為什麼……」他實在是太氣,以致連話都說得不輪轉了,「怎、怎麼會只、只有這麼一咪咪的生魚片?」
他沒問的是,為何桌上會多一堆熟食,什麼蒸魚、煮魚、炸魚……那是要干嘛?!
吧娃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拉拉小只的小手,「別多話,吃吧!」
「嗚嗚……」小只真的是邊吃邊哭。
吧娃看到小只因期望太高,以致產生超級的失望,也變得有些食不下咽。
只有大廚狐疑的盯著坐在餐桌上的那對母子,滿頭霧水、滿月復不解,更有一肚子的辛酸,嗚嗚……他煮的菜有這麼難吃嗎?
他們母子倆究竟為什麼要邊吃邊哭,還哭得如喪考妣,簡、簡直就是一對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