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等小珞從同事口中得知消息,飛奔進醫院時,剛剛榮升新娘子寶座僅一天的陶冉已被套上了病芭服,正忿忿地盤坐在病床上大啃隻果。
「我怎麼會知道!」忿忿地啃下一大塊隻果,第二天便來醫院病床渡「蜜月」的新嫁娘也是橫眉怒目的樣子。
「今早我起床時覺得肚子怪怪的,又酸又痛的感覺很熟悉!原本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是流產的先兆!」結果卻是她已休假了三個月的Mc重新來報到!
「安……安醫生怎麼說?」
「他?那個又臭又爛的男人!」不提則罷,一提起那個早就該被沖進馬桶去的臭男人,陶冉便恨恨地咬牙,「當時他似乎也嚇到了,」還以為他蒼白了一張臉是為她、為孩子擔心的緣故呢,孰料……「誰知他在匆匆為我做了一番檢查、又問了我幾個問題之後,便臉一沉一腳把我踢來了醫院!真是氣死我也!」
憶起那一張又黑又陰沉的臭臉,陶冉就雙眼冒火。
錯誤!
錯誤!
錯誤!
「怎麼會這樣?」小珞難以接受地倒退了兩步。因急跑而暈紅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不行!我要去找小逼!是她當初給你拍的片子!她怎麼可以犯這種粗劣的錯誤!」
「小珞!你給我站住!」急忙跳下床,去攔要沖
出門去的小珞,卻不料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劇痛在月復部猛地爆發出來,「哎喲……」她雙膝不由得一軟。
「冉冉!」驚叫一聲,小珞回身急奔兩步,手忙腳亂地攙扶住她,「你都這樣子了,還敢給我亂跑!」
「誰叫你嚇我。」冷汗如雨般沁出,陶冉借著小珞的攙扶費力地挪了一步,一頭扎在床上,悶哼了一聲。
「應該是你嚇我才對吧?」拉被子給她蓋上,小珞坐在床頭,輕嘆一聲,小心地替她抹去額上的冷汗,「都疼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管東管西的。」唉,這是怎樣一個大烏龍啊。
「安醫生呢?」沉默了一刻,小珞低聲問。
「他?」陶冉哼了一聲,不知是肚痛的關系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她的聲音有些顫,「來醫院給我做了一個超聲波檢查,又逼我重新拍了一個片子,然後把我拎到這里後,他便避之惟恐不及地消失掉了!」
她根本沒有懷孕!當她接受這個太過殘酷的錯誤玩笑時,她的心也被狠狠地劈了一刀。她……
「小珞,你去替我拿個熱水袋來好嗎?我真的好痛!」淚,一下子涌出了眼楮。
「冉冉,冉冉。」小珞見好朋友如此傷心,心里豈會好受?「你別哭,你別哭。」昨天還是那麼高高興興的,怎麼今天卻是這種絕對意想不到的情形?!
老天啊老天,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才沒有哭!」她只是耐不過肚子痛而已!
「好,你沒哭,你沒哭。」輕輕替她擦去滿臉的淚水,小珞強笑著扯了扯她的耳朵,「冉冉,真稀奇呢,一向健康寶寶的你也有困坐醫院的一天。」
「你又挖苦我。」吸吸鼻子,陶冉難為情地笑了笑,「好在我現在是在度假,不然就麻煩了。小珞,你要替我保密哦,絕對不可以讓我爸媽知道。」
「嗯,我明白的。」小珞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終于低聲問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原本是她輪休,在街上閑逛時正恰遇到一位下班的同事,閑聊中她才得知冉冉竟然在結婚的第二天便住進了醫院!嚇得她當時什麼也顧不得再細問,便匆匆趕了來。
「說是子宮里長了一顆什麼巧克力囊腫。」陶冉不在意地一笑,神情卻十分消沉,「你也知我痛經啊,可誰會在意這些?」是女人,誰免得了有點兒這個那個的小毛病?誰知……
「那嚴重不嚴重?」小珞的心頓時一緊。雖然她對婦科專業很陌生,但基本的醫學常識還是有的。
「沒多大關系的。」陶冉苦笑一聲,「只要在肚子上打個洞,用月復腔鏡再檢查檢查,等確診之後做個小手術就好了。」她突然扮個鬼臉,「原本以為真的有了個‘小錯誤’呢,害得我苦惱了好久。這下真相大白啦,原來只是一顆巧克力而已!哈,我現在多自由自在,大好的青春歲月還沒玩夠呢,我才不要做袋鼠媽媽!」
「冉冉!」小珞擔憂地望著她故作輕松的圓臉,「難為你看得開。」這些年了,她當然明白冉冉是怎樣堅強的一個女人。就算有再大的苦,她也只會一個人默默地藏在肚子里,從來不肯喊出聲來。
「哈,就知道你會羨慕我。」探手再抓過一顆大紅隻果,陶冉放到鼻端聞一聞香氣,「現在咱們兩個是同病相憐——不,我破了你的紀錄了。你和東方覓雖然說在兩年之內結婚又離婚地鬧了三次婚變,可你看我,結婚才不過短短一天,我也就要鬧婚變了!啊,你說我該不該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冉冉!」小珞皺起了眉,「你不要這樣子!什麼婚變?婚姻不是兒戲。」
「可你看看我,這就是一場兒戲嘛。」一場醉酒,一次錯誤,一次虛驚,一個婚禮,一夜美夢,一……一粒巧克力而已!這,難道不是世間最大的兒戲?!
「安醫生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這位‘安醫生’在你們醫院是怎樣的一位白馬王子!可惜啊,這下皆大歡喜,我終于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大肥婆,而你們醫院所有未婚的護士妹妹們、醫生姐姐們又有了繼續奮斗的目標!」
「冉冉!」小珞本想出口勸她,一名護士恰巧推門進來,她只得將話咽了下去。
「咦,小珞,你來看安嫂了?」護士點頭一笑,「你今天沒值班嗎?」
「我今天輪休。」小珞客氣地笑了笑。「小張,冉冉到底怎麼樣?安醫生呢?」
「哦,這幾天得靜養著,等衛生期結束了,才能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護士小張遲疑了一下,才笑著回答小珞的問題。
「那安醫生呢?」小珞再問一次。
「好像為了科研的事,安醫生今天下午就辦好手續飛去香港了。」
「他現在去了香港?!」小珞一愣。
「事出突然,安醫生也身不由己吧。」小張護士朝陶冉親切地彎起唇角,「嫂子,你盡避放心在這兒住著,大家都會好好照顧你的。安醫生臨走時還千拜
托萬拜托我們,讓我們好好照顧你呢。」
「謝謝你們了。」陶冉也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嘍。」
「嫂子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小張護士朝陶冉點了點頭,「我先出去了。」
「麻煩你了,小張。」小珞陪著小張走出病房。
「小張,冉冉到底是什麼病?」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小珞抓住小張的手,神情焦急地問,「根本不是什麼巧克力囊腫是不是?!」
「小珞。」小張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才小聲地說︰「听當時和安醫生一起看片子的王醫生講,安嫂子的子宮內好像有一片腫瘤的陰影。」
「子宮肌瘤?!」小珞倒退了幾步,一下子靠到牆壁上,只覺渾身虛軟,眼前一暈。
子宮肌瘤!如果、如果……那可是有著百分之零點五的癌變可能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珞!」小張護士一把扶住小珞搖搖欲墜的身子,臉色發白地說︰「還沒有最後確診!你不要說出去哦!安醫生囑咐我們保密的!」
罷剛新婚的夫婦,卻一下子面臨這樣的……噩耗,任誰也不能接受啊。
「安醫生?安醫生!」小珞不由得一咬牙,「都這樣了,他還有心思飛去香港搞科研?!」
「沒有辦法推托吧。」身為醫生,本來身不由己之處就頗多啊,「小珞,你……小貶告訴嫂子吧?」
「我當然不會!」冉冉現在已經夠傷心的了,她哪里還忍心看著冉冉雪上加霜?!
「那……那我先忙去了。小珞,你沒事吧?」
「我沒事。」小珞勉強地笑了笑。她閉上眼用力地吸氣,等心跳慢慢緩下來了,才緩慢地走回陶冉的病房。
上天已經開過玩笑了,上天已經捉弄過冉冉了,上天怎麼還可以這樣的冷血!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小珞,你怎麼啦?不會是因為我的緣故,給了你這麼大的嚴重打擊吧?」小珞重回病房後,臉上有些游移的笑容讓陶冉微微吃驚。
「你以為你是誰呀?」小珞白她一眼,轉過身拿個隻果削起來,看也不看躺在病床上的好朋友,「我不過是在煩……東方覓罷了。」
「你們不會又在鬧離婚吧?」陶冉伸手抓過她的手指瞧了瞧,「好險好險,戒指還在!」
「也不知東方覓在搞什麼,他對戴在小珞手指上的結婚戒指看得比什麼都寶貴。只要夫妻兩個一吵架,東方先生頭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搶了小珞的戒指,而後再談其它的事。
小珞的手指上是否套著這枚神秘兮兮的結婚戒指,都快成了朋友們判斷「東方覓和李小珞夫妻」分合的晴雨表了。唉,有時真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患了什麼病癥,整天玩得不亦樂乎!真是——沒救了。
哎。
「陶冉小姐,你皮在癢是不是!」小珞故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這話如果讓東方覓听到了,小心他又跟你大小眼。」東方覓和陶冉是天生的不對盤,兩個人每次見面都會忍不住唇槍舌箭地斗一番。
「啊.一提東方覓,我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陶冉拍拍腦袋,「你家東方現在何處?」
「前兩天接了一件案子,飛到南方取證去了。」東方覓脾氣火爆,一張子誥得要命,卻偏偏是一名職業律師,還是闖出了名號的那種。不說別人,有時候連她這身為人家兩年余的親密枕邊人也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啊.不在呀。」陶冉有點兒失望。
「奇了,平日你理也不理他的。今日怎麼會龍心大悅地提起他來了?」
「誰叫我以後要用得到他!」東方可是響當當的大律師呢,不用白不用!
「向來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自己的陶大女俠也有求人的一天?」小珞不由得失笑。
「求他?」白了這個不知道狀態的好朋友一眼,陶大女俠高傲地仰首一哼,「我用得著他是他的榮幸!他還敢推托不成!」
「好,好,陶大女俠賜給他的榮幸我代為收下了——你到底找他干嗎呀,冉冉?」
「幫我打離婚官司呀,不然我找他干嗎?」臭東方除了這點兒用處,還能有什麼用?
「離……離婚!」小珞一下子瞪大眼,扭回身打量病床上笑得雲淡風輕的女人,「你瘋啦!」剛剛結婚一天的人,鬧什麼離婚!
「是啊,我是瘋了。」聳聳肩,陶冉事小必己地哼一聲,「如果當初不是我神志不清,我怎ど會想也不想地嫁給這麼一個……」曾經奪走她清門的爛男人!「錯誤!原本便是錯誤!我不亡羊補牢尚且罷了,竟然還傻呆呆地大開正門放了惡狼進來!」
錯誤,錯誤,正是因為她的神志不清、疏于思考。一個接一傘的錯誤才會在她的生活里投下這麼多的炸彈,粉碎了她一個又一個的期望、以及……曾經的美麗夢想。
「冉冉,我喜歡這個「錯誤」,我很感激這個「錯誤」,我愛這個「錯誤」……
它不是「錯誤」,它是融育了我骨血的……我的生命的衍續……我的血脈相連的親人……冉冉,我喜歡你!喜歡你!
明明是二十多個小時之前的真摯表白,在此時此刻回憶起來,為什麼卻已是不堪回首明月中?卻已是隔了千年萬年的腐朽灰塵!
喜歡?喜歡?呵,喜歡啊。
喜歡到甘心為了一個「錯誤之下的錯誤」而與她簽下一生的契約,喜歡到為了一個不是錯誤的錯誤輕易地將「喜歡」吐出口來,喜歡到真的知道錯誤之後……爽快地將她一腳踢開!
她,該夢醒了吧?
到頭來,他的「嫁給我」、他的「喜歡你」,都只是為了那個「錯誤」而已啊。錯誤之下的錯誤,果真只是一個錯誤而已啊。
「這一切,原本便是錯誤的。」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冉冉。」她的平靜無波卻讓小珞忍、不住轉過臉去,不忍看她。
「你知道嗎,小珞?」陶冉伸手拉過小珞顫抖的手,但顫抖得厲害的卻是自己的手,「原本昨晚我還偷偷打定主意,想今天早上小聲地告訴他一句‘喜歡’呢。」
「冉冉,你不要說了。」
「為什麼不要說?我同你分享秘密心事你還不樂意呀?」奇怪地瞅了小珞一眼,她突然勾唇笑了起來,「幸虧我的例假來得及時!否則又一個錯誤又要出現了!小珞,現在我才真的很開心那個‘錯誤’真正是個錯誤了!」
「冉冉……」
「好啦,這些時日以來,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錯誤真的讓我有點兒吃不消呢。」伸個懶腰,眼皮有點兒發沉,呵,她想睡了,「一切錯誤終于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冉冉,你……誤會安醫生了。」
「這一切原本就也是一個誤會啊。」不要听,不要听,她什麼也不要听。
早在今天早上,他冷冷地望著她、一語不發地將
她丟到這間冷冷清清的病房來時,她便決定什麼也不要听了。
她心底偷偷萌芽的一個小小的夢想,還未接觸到陽光便已夭折了。
折了……折了也好。折了就折了吧。
「冉冉……」
「昨天真的是一個夢呢。」她嘆了口氣,閉上了雙眼,「今晚可不希望再做夢了。小珞,很晚了,你回去吧。我好困,我要睡了。」
「冉冉……那好,明天我再來陪你。」
無聲地站起身來,小珞呆呆地望了好友半晌,終于退出房去,臨走前將燈關掉,送給陶冉一室的安閑與夜色。
跋上的房門,暗下的夜色。手,輕輕撫上微疼的月復部。淚,悄悄淌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只不過又是一個錯誤而已,為什麼她的心,卻是如此的痛?痛如刀絞啊。
誰可以來告訴她,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時間,一晃便是一周。
一周之後,陶冉擅自罷工三月之久的衛生期終于結束,她開始被許許多多的護士醫生們扯著在各個檢查室來來去去,抽血,化驗,B超,CT,取爆肌樣本……
在她被「檢查」逼瘋的前一刻,她終于又被告之可以「休息」了。而在「休息」了兩天之後,她又被爽快利索地推上了手術台。
再一天後,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她,第一眼瞧到的,是小珞大大的甜甜的笑顏,以及一個大大的擁抱。
「喂——」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陶大女俠難得用虛弱的柔語嬌聲抗議,「很痛耶,你放開我啦,小珞。」
她只不過在肚子上開了一個小洞,挖出了一顆「巧克力」而已,值得小珞用「死而復生」的狂笑尖叫來慶祝嗎?
「太好了,太好了,冉冉!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這幾天快把她嚇死了!
「當然好啦,有幾個人身上會產‘巧克力’的呀?」翻個白眼,陶冉心情卻有些失落。錯誤從身上被連根拔除了,該高興才是啊……她卻為什麼總覺得心里空空的?
「冉冉,你……」小珞咳了聲,依然很興奮,「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還痛不痛?哪里不舒服?」「當然痛!」沒有人會有關羽刮骨療傷的氣魄的,「只要一想到我肚子上會留下一條大蜈蚣疤,我的心就好痛!」嗚,原本她的身材就不好,這下又給繡了一趟線,她以後更沒臉穿泳衣了……
「呵。」小珞見她這樣,不由得笑得更開心了,「你呀,真是沒得治了。」
「我餓了,小珞。」她委屈地扁扁嘴巴。
「睡了這麼長時間,不餓才怪!」小珞從床頭櫃上拎起一個小巧的飯盒,「我熬了稀飯。等過兩天我再好好給你補補。」
「好哎。」一說有好吃的,陶冉馬上變得眉開眼笑,「我好久好久沒有吃過你煮的東西了!」小珞的手藝絕對比她的棒!「小珞,你真好!」
「行了,少耍嘴皮子了。」小珞笑著瞪她一眼,開始用湯匙一勺一勺地喂她。
「唔,小珞。」滿足地咽下香甜的粥,陶冉語含祈求地道,「小珞,你考慮一下,你和東方覓離婚吧,我養你!」
「你這小沒良心的。」小珞受不了地搖著頭,「虧東方覓剛才還打電話問你醒了沒有,如果這句話讓他听到了,他不用刀把你砍成八段才怪!」
「咦?他還記得我呀?」還以為臭東方巴不得她早死呢,「真是難得!」她嘖嘖有聲。
「我受不了你們兩個了!」小珞舉手投降,「好了,吃飽了沒有?」
「謝謝你的愛,小珞。」雙眼往病房四下環視了一圈,不由得低呼道︰「哇,這麼多花耶!」
「慶祝你手術成功嘛!」小珞拍拍她的臉,「也托你的福,自從畢業後許久不曾聯系過的老同學,這兩天我幾乎全看到了。」
「誰泄露的消息呀?」她是從來不進醫院的陶大女俠呢,這下面子丟大了。
「大家關心你,你還抱怨!」這個女人!「怪不得他們都趁你沒醒時來探你呢,如果你這時候見到他們,估計又得上手術台。」一見面不是吵吵鬧鬧就是嘻嘻哈哈,肚子上的傷口不裂開才怪。
陶冉瞪了好朋友一眼,「現在我才沒心情面對他們。」
「沒心情?是覺得沒面子吧?」
「知道你還說!」唉。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那個……安醫生過幾天就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啊,同我有什麼關系!」氣悶悶地轉過頭去,她拒絕收听。
「冉冉。」小珞嘆口氣,伸手又轉回她的臉來,「你平時不是從不多心的嗎?怎麼現在偏要硬鑽牛角尖呀?安醫生不是那樣的人!」
「那樣的人?哪樣的人?」對不起,她累了。
「不負責任的人!」小珞拍著她的腦袋,「睜開眼,看著我,不準裝死!听到沒?」
「小珞……」
「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
「好吧,小珞,你講,你盡避講,我听還不成嗎?」她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我也知道他現在不在你身邊是他的不應該。」小珞認真地望著她,替她順一順散在枕上的長發,
「可你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一想,如果你是他,遇到了這種事會怎樣做?」
「他以為他是超級巨星呀!」還以死相逼哩!
「冉冉!」
「好,你說,你請繼續!」
「當原本很期待的事物突然變成泡沫時,任誰也無法立刻接受啊。」一個原本不被期待的小生命,一個被設法留了下來的小生命,一個漸漸有了喜愛期待的小生命……頃刻間卻化為了烏有!
「我,難道我就小傷心?」當她得知那所有的一切都僅僅是一個上蒼的惡作劇時.她的心,其實也在流淚、也在哭啊。
「一切都過去了,重新開始,好嗎?」
「小珞?」她竟然幫那個臭男人講話!
「冉冉,別再氣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怎能不氣?她如何能不氣!「他是為了那個‘錯誤’才和我結婚的!他也是因為那個‘錯誤’才說喜歡我的!我怎能小氣!一旦知道我們之間並沒有那個‘錯誤’的存在。他想也不想地就將我丟到這里不問不管!好啊,我成全他!我成全他!」他竟然敢懷疑她是為了同他結婚而不擇手段?!可惡!
「冉冉,你冷靜點兒!」
「我很冷靜!我非常冷靜!」她用力吐一口氣,「抱歉,小珞,我不是對你發火。可你這些天也看到了,連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都知道來探望我、送花給我,連把我視做眼中釘的東方覓也懂得打電話問候我一聲!可他呢?這些天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呀!」
「冉冉,安醫生其實每逃詡打電話問你的。」
「那可奇了,我怎麼不知道?」
「不信你去問問幫你動手術的王醫生,看他怎麼回答你!」小珞也發火了。
「既然說是問候我,那他不直接打電話給我算是怎麼回事!」
「你會接他的電話嗎?」
「我憑什麼要理他?!」這件事說穿了她也是受害者啊,憑什麼還要受他的氣!
「那你干嗎怪他不直接打電話給你?嗯?」
「我……」陶冉頭一扭,「我就是生氣!」
「那你繼續氣好了。」她不想管他們了。
「小珞!」
「叫我干嗎?你不是生氣嗎?等過幾天你出院了他也回來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你想如何氣就如何氣!」
「我才不要見他!」可憐兮兮地抓住懊朋友的手,陶冉扮出哭臉,「小珞,我去你家做客好不好……好不好嘛,小珞?」
「你啊……」敗給這只笨鴕鳥了。
「耶!」終于又可以享受久違的皇太後級待遇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