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永樂十五年四月,應天府京城郊外。
春回大地五彩繽紛,蜂舞蝶亂白樺林間,花花草草,爭奇斗艷,好似多少風流詩也說不完這景色如畫。
青的紅的藍的橘的黃的,天工造巧全織成了錦鍛,成了天地的華服,美得艷絕純粹。
只是此處雖然美好,卻沒有任何人煙,更別說是賞春游人了。
大明行宮碧山院之外一百里地,早已被大批錦衣衛和禁軍駐軍給滴水不漏地嚴密包圍著。
如此大的陣仗,連皇宮也沒有這等鐵屏障,只因在這遺世院落里,長年居住一個尊貴人兒。
為了讓她安全無慮地生活在這兒,大明天子不借一切讓她遠離宮廷惡斗,讓她不用擔心權謀詭計,讓她從心所欲,讓她獨佔近郊皇家行宮,打從四歲住到現在。
拔人能得當今聖上如此垂青和天大的恩寵?
答案便是在公主們中排行第六,最年幼卻也最得寵的永憶公主--朱煙。
傳說中,六公主雖尚年幼,但已看得出將來肯定是個美人,可她不光繼承了天下第一美人離皇妃的美貌,還像極了她的天資聰穎,在後輩中,就算是皇子們也要靠後站。
可惜她遭了逃謔,甫出生不久便得了一身的怪病,打小便是被喂藥長大的!
筆上為治這甜美公主,長年廣招天下名醫珍方,治不好六公王的,一律在午門外問斬!
可惜,從沒大夫治得好六公主,也沒大夫能活著離開。
這件恐怖事兒,六公主並不知道,她的父皇愛她入骨,不讓她有一絲不快意,也不讓她接觸到半點骯髒事兒。
此時,蒼蒼森林間,馳馬道上沒有行人,只有春光無限好。充滿花草香的清淨空氣里,兩騎快馬如電光流星,奔馳間劃破了這方寧靜,還有一只大白鷹,在空中盤旋著。
人輕馬快,快得讓人看不清,馳林越森,花不了兩個時辰便已從皇城到了碧山院外。
大院門口羅列著宮女太監們,還有位執事模樣的華貴宮婦,正引頸期盼著兩人的到來。
正在著急得不得了之時,一赤一白兩匹馬兒已到了面前,一對引人注目的男女從馬背上飄然落下。
那美艷姑娘卷發披肩,膚色似蜜,赤果足踝,身著大紅衫裙,佩刀戴劍,眉眼間有股傲氣,不怒自威,一眼便知絕非俗物。
而尾隨她的男人,更是教人驚艷,筆挺的淺黃色立領衫袍襯著白淨膚色,劍眉星目,薄唇緊抿,如此男子氣概的臉龐,卻比任何一個女子都來得俊美無儔,可惜一臉冰霜有如凜冬。
爆女、太監知道來人身分貴不可言,俱施了大禮。
那宮婦雖已入宮多年,英雌大度不減當年,盼到了兩人,不由分說便上前拱手作禮。
「是英在此見過少王,咱家盼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等到您來。」是英親熱卻恭敬地說道。
龍海兒一听立刻綻笑,忙上前擁抱那婦人,顯見兩人交情並非平常。
原來是英乃龍海兒的姑媽--離皇妃帶入宮中的龍家人,武功高強自是當然,對妹妹朱煙更是好得無話可說。
「是嬤嬤,我這不就把人帶來了?小煙還好吧?」龍海兒一邊開心說道,一邊勾睇著一旁的男人。
霜曉天冷漠得看不出心思,淡淡地注視這方情景。
是英一听亦笑,但有些無奈,只能期待地看向那深不可測的男人,朝著他行了個禮。
「小姐不就那個樣子?時好時壞的,癥頭也沒個準……還望霜公子能夠好生調治小姐,讓小姐從此月兌離苦海。」
霜曉天聞言不語,徑自向內走去,龍海兒和是英交換了個眼神,也跟著宮女的引導入內,而太監們全留在院門外頭。
碧山院乃朱元璋在位時建造,原為皇家避暑之用,順著山勢蜿蜒而建,巧妙地利用地勢,五步一亭、十步一樓。
眾人順著廊院向里頭走著,才走不到半盞茶時間,一個宮女跌跌撞撞地慌張跑來,見到是英,連忙半屈著膝說︰「是嬤嬤,大事不好了,公主她……」
那宮女焦急攻心,大氣喘不過來,一句話卡在胸口,汗如雨下。
「公主怎麼了?快說!」一听小姐有事,是英忙問道。
爆女見狀亦想回答,可她愈急愈是說不出口,霜曉天見狀,抽了根銀針便往那宮女額穴扎下,宮女一驚,呼吸卻反而順暢了。
「公主不知怎麼上了屋檐,奴才們勸不下來,正忙得不可開交呢!」宮女速速稟告。
「怎麼可能?那屋少說有二十來尺高哪!」
「奴才就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呀!」
三人一听皺眉,只能加快腳步,向六公主居住的通朗閣走去。
憊沒走近,便听到女孩兒歡快嘻笑之聲和宮女們焦頭爛額的阻攔聲。
霜曉天一听那嬌聲呢噥,不覺眉心更緊了些。
一行人穿過山門,便是一幕奇景映入眼簾。
盎麗堂皇的通朗閣上,有一個小小少女,穿銀霞紗裙系著絳紫色肚兜,衣不蔽體,原來穿在身上的月牙色罩衫,勾在飛檐角上,一頭青絲全因蹦蹦跳跳而散開,地面上還有個宮女,捧了滿手的發飾手鐲等物。
少女在僅容旋步的屋脊上揮舞粉臂哼曲作樂,穿著繡鞋的小腳按韻踩步,耳上的墜子、胸前的長生鎖、平安符和裙上的玉佩全擺蕩個不停,不注意間,一塊塊磚瓦啪啦啪啦地掉下來。
下面的宮女又是要勸,又不能躲,有幾位額上已經掛彩,一看到主子看到小鳥飛過伸手欲捕,便覺得項上人頭再也不保,大驚失色。
小小少女老神在在,因著眾人的反應又開心了些。
她的外表面容尚年幼,小小的臉蛋雖看不清面貌,但即使是遠遠看過去,還是潮紅一片。
是英一看不會武功的小姐在屋頂上跳舞作戲,心中暗叫不好,正要使輕功登屋,便听到一聲嬌喚。
「哎呀!是嬤嬤,-可回來了,本宮好無聊唷……哎呀!埃兒姊姊也來了呢!」朱煙驕蠻喊道。
龍海兒聞言但笑不語,不是她不緊張朱煙的安危,只是因為有霜曉天在,任是再大的傷也不怕,就算朱煙真受了傷,正好當個教訓,所以她能按兵不動。
而霜曉天則是冷眼觀察著,在旁人未發覺間,眸中隱忍不住透射出一絲精光。
那是一種嗜殺的、嗜血的眸光,比他的表情更加冷酷千百倍。
「小姐,-可別動,嬤嬤這就上去!」不若旁人安心,是英緊張地喊道。
小小少女開心笑著,臉上雖帶著病態的紅潤,但靈動的眼眸流轉之間,一個從未見過的身影勾住了她的眼,使她的眼光再也移不開。
他是誰?
他憑什麼進碧山院?
不過,他長得真是好看呢!雖是文質模樣,但見到她卻不卑不亢,顧盼神飛,若他不要臭著一張臉,肯定很賞心悅目!
朱煙想著想著便坐了下來,一對腳兒或搖彬晃,沒有半刻安靜,傲慢地瞅著底下的男人。
「沒事沒事,是嬤嬤真愛操心……喂,那個好看的男人,你是誰呀?給本宮報上名來!」
眾人見朱煙不再動作,方放下懸在口中的心。
霜曉天聞言,眸光一冷,也不答言,倒是龍海兒開口了。
「小煙,我帶了個醫怪來看-,要幫-治病。」
朱煙一听,紅艷小嘴噘得比天高。「啥啊?海兒姊姊沒說錯吧,又要治病了?哎唷,看了十四年都沒有起色,肯定看不好的啦!本宮病了一輩子,不想再吃藥了!」
這副身子骨已經壞了,填再多靈丹妙藥也不會好轉,明知無用的事,多做無益,更別說被它絆著!她可不是為了吃藥而活的!
況且所有的大夫都說她活不過十五歲,她還有一年能活,不如就讓她隨性地過完此生,開開心心走這一遭。
是英一听,愁上心頭。小姐久病厭醫,但她打從小姐一落地便開始撫養她,小姐雖是主人,但在心中卻好比是親生女兒,她不可能放棄希望。
「小姐,-別任性了,試試看吧!」
朱煙還是嘟著紅唇,圓睜杏眼滴溜一轉,拍拍裙上灰塵,倏地起身。「他又不是大羅神……哎呀!」
朱煙話還沒說完,蓮鞋踩住了裙角,在眾人尖叫聲中,向前一撲,從屋頂上滾了下來……
眾人嚇得心驚膽戰,啞口無聲,正當此際,有兩抹身影沖了出來,在不容間發的危急時刻,撈住了那小小身子。
沒有預料中的疼痛襲來,反而被溫暖的氣息包圍,朱煙疑惑地張開了眼,正對進龍海兒和是英擔心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笑了。
「-們真好,我就知道-們會救我的……」朱煙嬌甜說道。
正當她說話之際,霜曉天慢條斯理地踱了過來,伸出手便扳住朱煙的下巴端詳了起來。
少女生得一張瓜子臉,眉如柳、眼如杏,菱角嘴就算含怒亦若笑著,臉色蒼白泛著病辦,印堂透著紫光,有隱隱的-黑。
可惜了她的俏模樣,就像生似天仙也枉然,她將不久人世,一只腳已踏進了鬼門關!霜曉天心里暗暗嘆道,表面仍是不動聲色。
朱煙乃是一介公主,除了父皇母妃和偶爾來探望她的表姊龍海兒,人人對她是敬畏有加,向來被人呵護疼愛著,過往的大夫一律隔著帳子用紅線幫她切脈,何曾被人這般無禮打量?心里有種難明的情緒翻涌,不免有些動怒。
「放肆!你敢踫本宮?」朱煙嬌斥道。
霜曉天聞言,陰惻惻地笑了。
「-並未生病。」霜曉天信誓旦旦地說道。
見醫怪斬釘截鐵地說道,三人俱吃了一驚。
「胡說!本宮身體不適是真,怎會沒有生病?是嬤嬤,-別哭呀!小煙弄痛-了嗎?」
朱煙正要駁斥;卻驚見是英流下淚來,不免伸手幫她擦淚。她對親娘沒有太多感覺,然是英在她心中的地位卻是無人能及。
是英含著淚望著霜曉天。「還望霜公子指點。」
「霜曉天,小煙真的沒病嗎?」龍海兒亦不解問道。
霜曉天又是一笑,指上用力了些,扳過朱煙的臉,看著她蒼白的後頸上有數條極淡的赤線。
朱煙吃疼,怒目而視。「喂!本宮會疼,放開你的手!」霜曉天的手指讓她心里有點難耐。至于那是什麼,何以讓人難以忍耐,她並不了解。
霜曉天並不松手,像要看透朱煙的心般看著她。她是狗皇帝心中的寶貝,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年紀輕輕就身中奇毒,這毒沒有解干淨,殘毒在-的骨血里生了根,按這情況看來,-已是一個廢人了……但我不懂,這毒從何而來?」霜曉天冷冷問道。
是英聞言,淚流得更快。
埃上霸主的龍家和陸上大明皇朝的朱家,有段牽扯不清的過去,十七年前的四角情愛和十三年前的宮闈斗爭,賠上了小小姐的健康,只怕她不能長大成人。
大小姐龍離火雖身在後宮,但她心系小小姐,知道龍海兒尋到了醫怪,便央龍海兒求霜曉天來為小姐醫治,指望能還她健康。
一個為愛舍棄一切,連親生女兒都無法保護,不配為人母的女人,唯一能為朱煙做到的事,也只有如此。
「霜公子,我想你也了解,當年龍家的大小姐,也就是離火大小姐代妹嫁入宮中,佔盡朱當家的恩寵,過不了多久便有了身孕,小小姐剛出世,便極得寵愛。
「可是宮中險惡,嬪妃之間更有許多說不出口的丑事,看在生過皇子的後妃眼中,怎容得下小小姐的存在?便偷偷下了毒,後來雖用盡一切方法救回小小姐的命,可那妃子怎麼也不肯供出是下何毒,也不肯交出解方,所以小小姐只能一天拖過一天。
「從沒有大夫能一眼即知小姐曾中過劇毒,全都東拉西扯一堆,又說是血氣不調,又說是心脈不整,十個大夫有十一種看法;今兒個您一看便知,必然能為她延命,對吧?」
是英殷切地問道,霜曉天不語,只顧瞧著朱煙。
朱煙被人直勾勾地盯著,難為情的感覺不停涌現。怪了!她怎麼被他看著看著,心里便有點不知所措。
「本宮要你放手……喂!你在模哪里呀?」
霜曉天突然伸手按在朱煙的心窩上,與其說她因為被人輕薄而訝然,不如說因為他不把她當個女性而忿然。
霜曉天手心傳來不規律的心房顫動,耳邊響起少女的抽氣聲,他無可無不可地在內心估量。
雖然要救她不容易,但並非不可能;況且,他得讓朱煙活著,才能在她身邊等待那一個人的到來。
這是唯一的機會,他等了十五年,就為了這一逃邙活。
霜曉天陷入自己的回憶,旁人卻望眼欲穿。
「霜曉天,如何?小煙還能活嗎?」龍海兒終于忍不住問道。
「她還有一口氣,死不了,但要治,恐怕要點時間。」霜曉天若有所思地回答。
龍海兒和是英聞言都笑了,唯有朱煙不因此而歡喜,反而氣沖沖地瞪著霜曉天,想要揮開他的手,卻因小手無力,未能完成心中所想。
而霜曉天,則是不帶任何情緒地和朱煙對看著。
龍海兒拾眼看了天色,低下頭心疼地望著朱煙。
這個妹妹是大姑姑唯一的女兒,和她有著切不斷的血緣之親,她長年進出宮廷,就是為了探望姑姑和病弱的她,雖然還想再多聊聊,但有要事在身的她這趟不便久留。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船上去,霜曉天,你就留在這兒。小煙,我找個機會再來看。」
龍海兒此話一出,朱煙忘了還被霜曉逃だ著,眸光毫不隱藏地暗下。
「-不要走,留在這里陪小煙嘛!」朱煙雙手拉著龍海兒的長發,任性地說道。
龍海兒不答,將手上重量托付給是英,然後轉身便走。
朱煙有點難過,但倔強的她不願讓淚留下,直到看不見龍海兒的背影,她才回過神,卻發現霜曉天仍盯著她瞧。
深不見底的眸光,無禮至極地巡視著她的軀體,而那大手還放在她的心窩上!
「你這大膽狂徒,居然還在模本宮!本宮非要刨了你的雙眼、斬了你的雙手不可!」留不住龍海兒的遷怒,再加上被人恣意觸踫,朱煙怒由心生,放聲喝罵。
她心念一動,揚起手正要刮霜曉逃邡光,卻被他一把抓住,用力地握著,五指在她脆弱的皮膚上制造出五條紅痕。
「好痛呀,放手!」
「第一條,不準-生氣,生氣會讓毒悶在心內。」霜曉天冷冷說道。
冰冷的語氣再度凌空而來,朱煙手疼得快要噴淚,從未被粗魯命令過的她,聞言更是動了大氣。
「本宮偏要生氣,你管不著!」
「-這毒反反復覆,我尚模不出脈象,可-體溫忽高忽低,應該是一陷油鍋,一下如臨冰潭,不好過吧?省些力養氣養命吧!若不是龍海兒要我治-,我還懶得救。」霜曉天詞輕語淺地說道。
「放手呀!是嬤嬤,叫他放手!」
「真是一個沒用的公主,動不動就要別人救-,只會依賴人的無用娃兒!」
「你好膽再說!本宮要拔了你的舌頭!」
「-可以用力罵,我不會把一個黃毛丫頭的渾話放在心里。」
朱煙呸了一聲。他干什麼如此不耐煩?他干什麼這樣討厭地看著她?她不喜歡心里撲通撲通地跳,她也不喜歡胸口漲得滿滿的感覺!
「就算你說得都對,本宮還是不要你救,哼!」朱煙咆哮道。
霜曉天眸光一凜,倒是被這小泵娘勾起了興趣。「人人都求我救命,唯有-不求?」
「本宮可是六公主,是天子的女兒,連神鬼都要敬我,本宮才不怕死呢!為什麼要拉下臉來求你?」
「當然了,死一點也不可怕,可是,生不如死卻可怕得很,呵!」
「听你在胡說八道,那才不可怕呢……」
「听听,-語氣抖成這般,還說-不害怕?別自欺欺人了!-現在可是又熱又昏?方才-上屋頂,可是想吹風想得失去理智了?信不信我能馬上讓-舒坦?」
「本宮偏不讓你治!你給本宮滾開!」
朱煙年紀雖小,姿態卻高,長年養尊處優,加上無人轄管,眾人都得讓她三分,使她養成天不怕地不怕、心焰亦盛的烈火性子。
偏偏霜曉天不單單不怕她,還不認真對待她,看著他冷冰冰的表情,她就不高興;听著他傲然施恩的言語,她就心里有氣!
朱煙正要發作,突地,霜曉天表情變化,再度扳起朱煙的臉,要她看著他。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他心情大好。
敗好!就把這種氣魄用在求生本能上。
「任何動物都有求生的,-貴為公主卻不如貓狗……好!我偏偏要救活-!不過,-別期望太高,我不會讓-太好過的!」霜曉逃隈狠狠地說。
冰雪從未消融的臉上,首度燃燒著莫名的敵意。
「你敢說本宮不如貓狗?誑言犯上,你該當何罪?」
「真是個沒有教養的公主,動不動就要砍人腦袋,-可要听清楚,展眼天地間,唯有我能救-一條小命,放尊重些!」
看著兩人針鋒相對、勢如水火,是英不得已只好開口。
唉!一個是她關心的孩子,一個是能救命的神仙,她不要他們傷了和氣。
「小姐,听是嬤嬤的話,別生氣了,生氣傷身體哪!」是英輕輕說道。
「是嬤嬤,本宮討厭他,見到他就有氣,本宮知道-最疼小煙了,把他趕出碧山院!」
「小姐,先別生氣了,是嬤嬤好心疼。」
朱煙一听不好再罵,便想窩進是英懷里撒嬌,來個眼不見為淨,怎料霜曉天驀然伸手將她一拉,抱在懷里!
除了是英之外,朱煙鮮少讓人踫她,更別說讓人抱在懷里,好似一個小女圭女圭,什麼都不會的模樣。
朱煙用盡了吃女乃的力氣掙扎,換來霜曉天冷眸一凜。
「朱煙,我知道-討厭我,可從今天起,我偏要和-寸步不離!不用在我面前擺出公主的款,-不過是個小女孩,還不入我的眼!」霜曉天驕慢不恭地說。
「你敢直呼本宮的名諱?你吃了熊心豹膽了你……」
朱煙話還沒說完,霜曉天一個用力擁緊,不讓她把話說完。
被禁錮在男人的懷里,而唯一能伸出援手的是英卻不加以阻止,朱煙向來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不曾被如此對待,亦不曾如此委屈,小小臉蛋漲得像豬肝一樣紅。
小女孩的掙扎未果,讓霜曉天十分快意,冷冷說道︰
「哼!我不僅要叫-的名,朱煙,我還會看遍-的身子、模遍-的全身,到時候-會知道,堂堂一個大明公主,在我霜曉天眼中,豬狗不如,不過就是塊會呼吸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