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有。
吧糧!有。
手巾,有。
就連那天撿到的那本書——《不落夫家》她都帶出來了,所以嚴格來說,文妹喜還真是有離家的天分,是不?
不——
因為,她什麼都帶了,就是最重要的銀子、銀票沒帶,現在可好了,才走一個上午,她的肚子就在鬧空城計,她肚子餓、肚子餓啦!
但是——嗚嗚嗚——她沒有錢。
妹喜趴在地上像只可憐的小狽一樣,眼巴巴的看著對面那個賣包子、饅頭的攤子,她的肚子好餓——
她咽咽口水,看看老板。
老板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連個肉包屑屑都不賞給她。
斑,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他知道她是誰嗎?
她可是春水鎮上文大富的女兒耶!她家的宅子是三進三出的大院,光是田地就有幾千畝,家里的長工十余人,她從小到大向來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
他以為她會跟他乞食嗎?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她才沒那麼沒骨氣;妹喜很想驕傲的挺起腰桿子,跑到那攤子指著那老板的鼻頭罵,但她才挺起腰——
哦——肚子好餓,她實在不該浪費多余的體力;妹喜又趴回地上,懶洋洋的看著前面,就希望有個人好心來扶她一把,施舍一碗飯給她吃。
突然,前面一群人急著猛向前面跑。
他們在干嗎!逃難嗎?!
妹喜拉直了耳朵听,但身子還是趴在地上動都不想動。她听到他們在說什麼——觀音出巡,快!快去看柳姑娘扮觀音。
扮觀音!
唉!無聊。
妹喜原本發亮的眼眸一下子暗了下來,她本來以為會有什麼好事,所以大家才會爭先恐後的往前跑,原來只是扮觀音啊!那有什麼好看的?
人家她在她們村里,十三歲那年,她也扮過觀音,而且,還是她們村里歷屆以來最美的一個觀音。
所以,觀音出巡之于她而言,那又沒什麼了不起。
如果要說觀音出巡能有什麼好事,那她最最最喜歡的還是觀音娘娘座前的糕點,那是包著豆餡做成桃子狀的饅頭,還有……
咦?等等,她剛剛腦中一閃而過的是什麼?
饅頭嗎?!而且還包著豆餡!
是喲!她怎麼忘了,只要觀音出巡,那麼就一定會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是要發給民眾保平安的。她怎麼都忘了!
事不宜遲,要吃就要快。
妹喜好怕慢了就吃不到了,于是用她僅剩的一點點氣力做最後一搏,她要吃到饅頭。
「沖啊——」
妹喜馬達全開,沖了出去。
「不要踫我,我叫你們不要踫我,你們是沒听到是不是?」李元季被人群擠到最後頭,他雖然很想不看觀音了,但人已在最後面的他卻還是擠不出去,硬是讓人夾在人海里。
他討厭這種情況,因為,他每踫到一個人,他的腦海里就會听到那個人現在在想什麼。
比如說,他現在腦子里就有一大堆人的聲音,像是「啊!看,觀音來了、觀音來了!」而這還是比較普通的;有些人就比較愚蠢一點,竟然在心里面想著待會兒要跟觀音求錢財、求姻緣。
白痴、笨蛋!這些事哪能靠求的,要錢、要娘子,這些都得靠自己努力才對;但是最重要的是,這些關他什麼事啊?為什麼他得听到這些心聲?!
李元季覺得自己有這種異能實在是討厭透了!他從小就能听到很多人的「心聲」,所以他打小就知道人心是貪婪的;甚至有些人表面上與你交好,暗地里卻把你數落得一無是處。
為此!他一點都不喜歡听到那麼多人的心聲。也就是這樣,當他面對現在這種狀況時,李元季只有三個字足以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煩死了」!
他不想待在這里,他想出去——
「阿義——你給我死到哪里去了?」李元季放開喉嚨大叫找他的小廝,但他的聲音卻被人潮給淹沒。
他在遠處的小廝壓根沒听到主子的叫聲,還是很開心的往前鑽去,想要去見觀音。
而另一處,也有一個人不斷的往前鑽,那就是妹喜,不過,她往前鑽不是為了看觀音,而是為了吃饅頭。
但她高頭小,肚子又餓,根本沒體力跟那些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們搶位子。
她擠破了頭,最後仍然擠在隊伍的最後頭,而且,她現在連一點力氣都沒了。
嗚嗚嗚……怎麼辦?
妹喜好想哭,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因為,以前她要是踫到那些沒飯吃的可憐人,她都會很好心的施舍一些銀兩給那些人,而就算是踫到有困難而當扒手的偷兒,她也會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他,還詢問他的難處,再想辦法替他解決。
瞧!她就是這麼善良、這麼有愛心,可老天爺為什麼不可憐她,不讓她好好的吃一頓,為什麼要派這麼多人來跟她擠?
知不知道這些人全身都是汗臭味,她聞得頭好暈,還有些想吐。
唉!要是現在她有錢就好了。有錢,她就可以吃得好、穿得好、睡得飽,不用跟這些人一起淨在這里擠看觀音。
有錢、有錢、她想要有很多、很多錢——
咦?!
前頭那個人的手在干嗎?
妹喜定楮一瞧。
叭!那人竟然在偷別人的錢包!
「喂喂喂!那個人在偷你的錢。」妹喜好心地拉開嗓門叫道,想提醒被偷的人,告訴他說有賊;但在這熱鬧的市集,人聲如此鼎沸,妹喜的聲音很快就被喧嘩的聲音給淹沒了。
唉!那人真好,當小偷還不會被發現——
咦?!妹喜想到這里,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壞念頭——這里這麼吵、這麼熱鬧,縱使有人發現誰偷了誰的錢包,那也不會被發現!
唔——不如她也去偷。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壞人,她只是肚子餓壞了,更何況人家她以前也做了很多好事,所以現在讓別人「回饋」她一下,應該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才對。
只是,她應該找比較有錢的人下手,這樣她偷錢一事才不會對那些平民小老百姓造成生活負擔。瞧!她是不是粉善良?
妹喜的眼楮骨碌碌的在她身旁轉了一圈。
她右方三尺處有個男的衣冠楚楚,看起來家世還不錯的樣子;決定了,就是他了。
妹喜很努力的往他的方向移過去。
路是如此的擠、路是如此的艱難,但妹喜還是不畏困苦的往前沖。她要努力、要打拼,這樣她會才有、飯、吃——
妹喜終于擠到那個男的身邊,她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坦然態度,悄悄的把她的手伸過去。
她雖沒當過偷兒,但卻有很多次被偷的經驗,所以,她大概知道偷兒下手的方法,因為那些偷兒最後都會因為她的大人大量而跟她變成很好的哥兒們,進一步,這些登不上抬面的手段,她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
妹喜把手伸了進去,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軟軟的,這是什麼?
「‘你’在做什麼?」
正當妹喜模得起勁的時候,她的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記大吼。
唔——那個聲音听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妹喜把兩個眼珠子往上瞧,看到一個橫眉倒豎的男人,他的臉臭臭的,臉上的表情稱不上是好看,但臉蛋長得還算不錯。
「你是在問我嗎?」她昂著臉裝可愛。
她一直以這種形象橫行鄉里多年,同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阿姨們都很吃她這一套,她心想,這男人應該也會買她的賬的;但妹喜估計錯誤了,因為他的臉色還是像剛剛一樣沒轉好。
「廢話。」
他的口氣跟他的臉一樣臭,好像他跟她講話有多不得已似的。
拜托!又沒有人要跟他說話,是他主動來問她話的耶!他干嗎這麼凶?「我哪有干嗎!」
但她是在睜眼說瞎話,畢竟她總不能跟他說,她正在偷別人的東西吧!
偷東西!
是的,他是讀到了「他」的思想,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人之所以對他毛手毛腳竟是「他」在偷東西!
但不對啊!「他」偷東西,干嗎把手伸到他的褲襠里,害他以為這個長得眉清目秀的「男人」是有斷袖之癖,性好男色,所以才會在這種熱鬧的場跋對他毛手毛腳。
李元季瞪著「他」。
妹喜被這男的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啊!死了,莫非他知道她正在偷別人的東西。
偷「別人」的東西!李元季又讀到「他」的想法了,這麼說來,「他」要下手的對象並不是他,而是別人!
「偷兒。」他不屑地啐罵「他」。
叭!他真的知道了!
不、不,不可能!這里人這麼擠,而他離她這麼近,應該不會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行為舉止才對;所以只要她打死不承認,他又能奈她何?
「你才是小偷哩!」她反唇相譏的指責他。「莫名其妙的人,竟然無緣無故說我是小偷,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已經犯了毀壞別人名譽的罪,我可以去官府告你喲!」她說話很大聲,企圖以這樣的氣勢壓住他盛氣凌人的姿態。
「是嗎?」李元季嘴角揚起一抹笑,看起來陰惻惻的,十足的壞人表情。
唉得妹喜有些怕怕的,她心虛的認為,他該不會真的知道她是小偷的事了吧?
「那‘你’的手現在在干什麼?」他把「他」的手往下壓,想要讓「他」明白「他」到底做了什麼?
可惡的小偷,還不把手伸出來!要是在平常,李元季早把這人的手給剁下來喂狗吃,而現在卻礙于人潮,讓他動不了,否則的話,他哪還會讓「他」的手留在他的褲襠里。
他的手壓著她的,而她的則是直接壓在那奇怪的東西上頭;喝!莫非她真的偷錯人了!
妹喜扭頭去看她真正的目標,只見那人現在正站在她前方約五步處。
哎呀!死了,她真的偷錯人了。
「這是你的錢包啊?」她昂頭問他。
李元季懶得理「他」,只是用鼻子朝「他」噴了噴氣,他的模樣看起來是這麼的不可一世。
臭男人!妹喜偷偷的在心里罵他一聲。
他听到了。他看了「他」一眼,以為自己會撞見一張發怒的臉,沒想到他卻看到「他」粲笑如花。
「他」是白痴啊?做壞事都被抓個正著了,「他」還笑得出來?!李元季拿像是在看妖怪似的目光看「他」。
而妹喜心里的想法是她做錯了事,被人逮著了咩!這時候她若再不低頭,放段沖著這人笑,難道真要讓他抓她去見官嗎!
妹喜如此想,而她心里的聲音李元季又一一都听到了。
原來如此,他禁不住的冷哼。
而妹喜還不知道人家早已把她的心思看透,還傻不愣登的以為自己的笑臉可以騙過他,讓他饒了她一次。
她想,她應該先跟他套交情,這樣才好辦事。
「那個——」沒話題耶!怎麼辦?
妹喜小小的苦惱了一下。
啊!有了,她想到了。就說說他的荷包吧!「你的荷包好特別喲!你里面放的是什麼?」
‘什麼?」「他」的話讓李元季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他不懂「他」在說什麼啦!
「這個啊!」她看出他的不懂,所以想要把他的東西掏出來讓他看,最重要的是,她想要吃啦!
但是哎呀!她拿不出來,那個東西似乎被黏在某樣東西上頭,很難拉出來耶,
她用力、再用力——
李元季一聲吃痛。「哎喲!」「他」要死啦?竟然拉著他的命根子。
「‘你’放手。」他很想大聲吼「他」,但隨即一想到「他」剛剛說的話,要死了!「他」竟然說「他」想吃他的那個!
這個死男人,不要臉的臭男人,「他」想非禮誰啊!「‘你’這個惡心的娘娘腔。」他罵「他」。
「你干嗎罵我?」妹喜生氣了喲!她橫眼瞪著他看。
「罵‘你’就罵‘你’,怎樣?要不然我還怕‘你’喲!娘娘腔、惡心,‘你’快把‘你’的手伸出來,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麼樣?」妹喜很好奇。
她眨巴著眼楮看,而手還繼續搖著那個她自以為是的荷包。那里軟軟的,觸感還不錯。
懊死的娘娘腔,「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對他毛手毛腳!
李元季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他想掐死「他」,但當他的目光觸及「他」的——
他看到一雙靈動的眼楮,他的心竟然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
天哪!他是著魔了嗎?
否則的話,他怎麼會對一個男的有感覺?李元季想強抑住那種突如其來的,但他的分身卻不受他的控制,快速地有了反應。
叭!他該不會在他的荷包里養了一條小蛇吧!
她想的,他都听到了。
「它不是蛇!」李元季斥責「他」的無知。
拜托!這人有沒有知識啊?竟然以為那是蛇!
因為蛇是冷血動物,怎麼會熱熱的?真是笨蛋,沒常識;而且——而且「他」還很可惡,說他的那個是條「小蛇」!要知道如果他那個真的是蛇,那也該是條大蛇,而且是那種很大尾、很大尾的那一種。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是嚴重地污辱了他的男性自尊,還有——他瞥了「他」一眼,以萬分不屑的口吻說「他」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他本來是想揶揄「他」,卻沒想到會「听到」出人意表的真相,因為他听見「他」的心在說︰「不是啊!因為我是女的,嘿嘿!」
他連「他」……哦!不,不是他,是她;他連她的偷笑都听到了,而最讓他感到訝異的是,這人竟然是個女的!
他定楮再看她一眼。
是的,她面目清秀,五官細致,的確是姑娘家會有的長相,只是——他的眼楮往下調。
她那里扁扁的耶!不像是姑娘家的胸脯。
李元季皺著眉頭,而妹喜順著他目光的方向往下看,她看到了她的胸部。
叭!他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她心驚,但隨即一想,其實她也不用太驚慌,一來是她本來就不大,二來為了這次女扮男裝,她還用布把自己的胸部纏了一圈又一圈,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所以不用怕他。
對,這是這樣。
妹喜挺起胸膛不怕他看。
原來她是纏了胸啊!李元季都知道了,而且當他知道她是女的,還知道她是因為肚子餓,才會下海當偷兒之際,他很自然的發揮他公子哥的本色,對她和顏悅色起來。
因為他覺得她的思想很有趣,不像一般的閨女那樣扭捏作態。他喜歡這樣的姑娘家,所以當他知道她是女兒身身份時,他不自覺的對她有好感。
這是喜歡的感覺嗎?
其實李元季並不確定,因為他從來沒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不懂喜歡的情緒是長什麼樣子,倒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情緒一直都在。
「我請你吃東西吧!」他突然有此一說。
妹喜是又驚又喜,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大發慈悲,要請她吃飯耶,「真的嗎?!」他不會是在要著她玩吧?
「真的。」他點頭,但加了一條但書。「你先把你的手伸出來。」她這樣握著他的那里,讓他好不自在。
唔——雖說她是無心的,但他還是會有反應的好不好。
「好吧!」妹喜听話的把手伸出來,等著他帶她去吃飯。
而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他們哪兒也不能去,因為看觀音的人潮還是很多,他們兩個暫時走不出去,妹喜只能餓著肚子捱在李元季的身邊等。
他們兩個靠得很近,她的頭很自然的靠在他的胸前,而李元季不用口語就能知道她的腦子里現在在想什麼。
她在想——
扒!他的胸膛好溫暖,這樣靠著他,讓她好想睡喲!
「呵——」想著想著一她就打了一個呵欠。
李元季讓她不做作的動作給惹笑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而化之的姑娘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也不顧慮自己的身份。
她還在想——
他人也很好,知道她想偷他的銀子了,卻在得知她的困境之後,還願意請她吃飯,他真是個大好人。
而且,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因為她稱贊他是大好人而感到心情大好,見她看他,他還揚起嘴角,沖著她一笑。
唔!他的笑很好看,人也長得挺瀟灑的,要是他當她相公、良人!似乎還不錯。
憊不錯?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只能得,到還不錯的程度?李元季對妹喜給他的評價似乎不太滿意。
他皺著臉看她。
她還在想,因為他不是壯族人,所以不行,她不要他。
什麼她不要他啊!拜托,他有說他要她嗎?李元季氣呼呼的,因為他打小到大,還沒被個姑娘家像她這樣嫌棄過呢!
只是,等等,什麼叫做「壯族」啊?
他不懂,可等他想問時,人潮已散,妹喜歡天喜地的拉著他的手說︰「走走走,帶我上館子吃飯去吧!我都坑邛死了。」
她大聲嚷嚷著,把他的疑惑給吵走了。李元季忘了剛剛自己想問她什麼,他被她拉著跑。
走,上館子吃飯去。
「我要川陽白菜一碟,要酒蒸活蝦一盤、醉雞一只、還要青菜豆腐、綠豆蝦仁,還有你們這兒有什麼好酒、好茶或是什麼好吃的點心,你統統送上來吧!」
妹喜一進到「客悅來」,就豪氣萬千的叫了一桌子的菜,好像這一頓是由她請客,大家不用客氣的姿態。
她點好了菜,看了他一眼,只見他臉上盈著笑,似乎沒有不高興的跡象。
敗好、很好,他沒有被她叫菜的樣子給嚇到。妹喜覺得有點放心,但她認為她還是有必要稍微解釋一下。
「其實我不是要佔你便宜喲!只是我沒了銀子,日後的生活鐵定是有一餐沒一頓的,所以,我要是不趁現在吃個‘粗飽’,待會兒走出這大門兩三步又餓了,那我上哪再去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好人。」她邊解釋邊順便好好褒獎他一下。
她想的,李元季都懂,所以她點什麼,他也不去阻擋她,任她一次點個夠,反正他有的是錢。「我不怕你吃,只怕你那些東西吃不完就糟蹋了。」他說。
而妹喜卻搖頭,要他別怕,「這些東西要是真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帶走,等晚上的時候當晚膳吃。」
「這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更覺的問,又很直覺的替他想出答案。「喝,莫非你也想打包帶走?!要不然你一半,我一半好了,這樣比較公平。」
這哪里公平來著?
她分明沒錢,錢都是他付的,他要是真想帶走剩余的菜肴,若要論公平,那也該是他全部都拿走。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乃堂堂一莊之主,他怎麼可能做那種打包東西帶走的行為?那樣太小家子氣了,跟他的身份不合。
「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為什麼?」他說給她听,讓她懂她為什麼不能把萊打包帶走。
「這些天,天氣比較熱,你叫的這桌子的菜根本耐不住暑氣,到了晚上鐵定壞了不能吃。」他顧慮到的比較周詳。
「真的啊!」唉,她嘆了一口氣,覺得好失望。本來以為他這一頓可以讓她捱到晚上都不用愁的說,沒想到……
唉!她又嘆了一口氣。
她臉上的表情生動又有趣,心里想什麼就全寫在臉上,李元季不用踫她也知道她哀聲嘆氣所為何來。
「你不用愁吃、住的事,跟著我,我包管你吃、包管你住。」剛剛他已經決定了,在這一路上,他要罩著她,讓她免受風吹雨打的折磨。
她沒錢,沒關系,他有。就這麼簡單的事,很好解決的。
「真的!」听到他豪氣干雲的承諾,妹喜亮著一雙眼楮覺得好訝異,因為他與她非親又非故的,他真的願意對她這麼好?
「對啊!因為我們是哥兒們。」他沖著她眨眨眼,一副哥倆好的表情讓妹喜好感動喲!
但不對啊!「你要去哪里?」她問他。
「我回我家。」
「你家在哪里?」她又問他,心里懷著一絲絲的企圖,保佑他倆能同路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但只要不是回京就行了。
沒想到李元季卻好死不死的回答,「京城。」他家就住在天子的腳底下。
「京城!」她大聲尖叫,而臉上的表情顯得好失望。
「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他不明白她臉上的表情為何會變得如此之快。
「因為我以後不能吃你的、住你的、穿你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又不同路。」
「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京城里絕對找不到壯族。」
「壯族!」這是他第二次「听」她提起了。「壯族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個部落,是個族名之類的,總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去那個地方。」
「你去那里做啥?」
「找相——」她本來是說她要去找相公、良人的,但隨即一想,不對,她現在是男兒身身份,她要是說她要去找相公,不是太奇怪了嗎?
「沒、沒要干嗎,只是听人說那壯族有趣!所以就想去見識見識。」
是嗎?他才不信她的說法,但她不想講也不要緊,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那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什麼!」她亮著一雙眼楮,不敢相信她剛剛听到什麼。他的意思是……「你願意陪我是不是?」
「是。」
「可我不知道壯族在哪里耶?」
「沒關系,我還是陪你,反正我閑閑沒事。」他避重就輕地講。
「這樣喲!那就太好了。」妹喜歡天喜地的拉著李元季的手左右搖蔽,因為她找到長期飯票了,從此以後吃穿都不用愁。
他們吃飽了飯,一路往邊關地方走去,因為妹喜說,她雖不知道壯族在哪里,但她想應該是在邊疆地區。
她想——
唉!多麼不負責任的說法,要是她想的全是對的,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難得了她?
李元季是這麼認為啦!但卻沒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因為他也沒多期望她真的找得到那個稱作「壯族」的部落。
他只是單純的想幫她,順便逃離他那個家,出去外頭走一走、散散心罷了。
于是李元季跟著妹喜走了,徒留他的小廝還留在天陽鎮上看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