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濟農在大街上頂了一間店面來當藥鋪。
「我的媽啊!這兒怎麼這麼髒啊?」
夜姬一踏進久沒人住的房舍,不禁在心中哀嚎,天哪!里面的灰塵厚厚的一層,屋子的角落滿是蜘蛛網。
「耿濟農,你為什麼要頂這樣的屋子?你怎麼不去頂一間干淨一點的?這樣還要動手整理很麻煩耶!」
夜姬皺著臉,臉上堆滿了嫌棄的表情。
唉!這姑娘扮起富家千金的模樣,倒是十成十的像,耿濟農嘆了一口氣,表情看起來莫可奈何。
夜姬最受不了他露出這種表情。
「好嘛、好嘛!你若執意要頂這間鋪子就頂這間鋪子,我又沒說什麼,你干嘛垮下臉來,好像我說了什麼要不得的事一樣。」
斑!人家她可是主子耶!哪有當人伙計的,還比店主人來得凶的?
「抹布拿來啦!」她伸手跟他要擦桌子的方巾。
雹濟農遞給她一塊舊衣裳所裁下來的布。
夜姬認命的去井邊提水,爬上爬下的擦桌子、擦窗欞。
嚇!才工作一下下,這樣就讓她很累了耶!
「耿濟農,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夜姬轉頭問耿濟農。
雹濟農卻裝作沒听到,依舊做他的工作。
「小氣!連休息一下都不行,真不知道你是伙計還我是伙計?工作這麼拼命干嘛?你多做事,我又不會多發月俸給你,真是的,大頭呆,笨死了。」夜姬一直在碎碎念,而且還說得很大聲,她根本就是故意說給耿濟農听的。
雹濟農則當她在念經,完全不在意,依舊忙他份內的事。
哦!懊無聊喔!包可惡的是,耿濟農都不理她,真是無趣死了。
夜姬席地而坐,雙手托著腮幫子,兩個眼珠子還無聊地轉來轉去。突然——她大叫︰「大頭鬼、大頭鬼。」
夜姬呼喚大頭鬼出來。
夜姬身上的碧玉倏地散發出青色的光芒。
大頭鬼躲在夜姬隨身佩帶的碧玉上,「三公主,什麼事?」
「我想出去玩。」
「那就出去玩啊!」
大頭鬼不懂三公主為什麼連這種小事都要告訴他,奇怪?三公主在地府時,也沒見她對閻王這麼恭敬過。
大頭鬼從碧玉里飄出來現身。
「三公主,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難題?」
「難題就是耿濟農他想要打掃屋子。」夜姬不高興的說。
「耿大夫他打掃他的,三公主你玩你的,他才不會管三公主要做什麼事呢!」其實,一開始就是三公主死纏著人家,那個耿大夫根本就沒有限制三公主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听到這樣的答案,夜姬可是很不高興喲,
「拜托!哪有放著耿濟農在忙,而我四處去玩的道理?」如果她真的那麼做,耿濟農一定會以為她是個任性的小泵娘。
「不行啦!」被那個書呆子看得扁扁的!這樣她會臉上無光。
「要不,大頭鬼,你想個法子把耿濟農騙出去,讓我來施法,讓這屋子主動變干淨好不好?」這是她苦思後想到的好辦法。
「施法!把屋子主動變干淨?」大頭鬼露出那種被雷打到的表情。「三公主,你確定你可以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姬立刻不顧形象的大呼小叫地吼起來,很不滿大頭鬼把她看得扁扁的,瞧不起她。
听見她的吼聲,耿濟農忍不住必頭往夜姬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小泵娘又對著空氣在說話了!
這會不會是一種病啊?
要不然,她怎麼老是對著虛無的東西說話啊?
雹濟農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到夜姬的身邊。
夜姬還在罵大頭鬼,想要把他罵到臭頭、罵到海枯石爛,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隨便便的瞧不起她。
雹濟農從袖中拿出一條細線,要夜姬綁在她右手的手腕上。
夜姬听話的照做,但她一邊做還一邊罵大頭鬼。
但,不對啊——
夜姬倏地轉過頭看向耿濟農。「你要我綁線在手腕上做什麼?」夜姬扯扯手腕上的紅線,覺得亂奇怪的。
雹濟農告訴夜姬道︰「我只是要幫你診脈。」
「幫我診脈就診脈,干嘛要在我身上綁線?」她更不懂了。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咩,」大頭鬼幫耿濟農回答。
但是夜姬听不懂啦!
「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
「就是男人跟女人不能隨便接觸。」大頭鬼解釋道。
「接觸什麼?」
「比如不能踫踫手、踫踫腳。」
「什麼?不能踫手踫腳!可是我常常跟耿濟農手踫手,對不對?耿濟農?」夜姬轉臉問耿濟農。
雹濟農卻沉著臉不說話。
夜姬以為他不記得了,連忙提醒他道︰「有啦、有啦!每次你動作都慢吞吞的,我都牽著你的手到處亂跑,你記不記得?」
雹濟農的臉愈來愈冷寒。
他的一問三不答,讓夜姬覺得好泄氣。
斑!不說就不說,她問大頭鬼也是一樣。
「大頭鬼,我問你,如果男女授受親親會怎麼樣?」
授受親親?!
唔……大頭鬼從來沒听過這種新名詞耶!「三公主,我是不知道男女如果授受親親會怎麼樣啦!但我知道,如果男人看了姑娘家的小腳,那可是天大地大的大條事情。」
「真的嗎?」夜姬听出興趣來,身子傾上前,耳朵豎得老高。
「對咩!男人如果看了姑娘家的腳,就得娶那姑娘為妻。」
「什麼?這樣就要娶她當妻子啊?」夜姬覺得當姑娘家真的很廉價耶!「那如果一個魯男子很不要臉,覬覦哪個美人兒,那他只要把那姑娘家的鞋襪月兌了,看到那小泵娘的小腳一眼,那小泵娘就得嫁他,那——那位小泵娘豈不是冤死了嗎?」夜姬不禁為凡間的女人家感到不值得。
「這莫名其妙的規定是誰定出來的?」夜姬又問。
大頭鬼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好像自古以來,就是這麼定的。」
「什麼?連是誰定的規矩都不知道,你們還遵守得這麼開心?拜托!」夜姬露出一個受不了的表情。
這些凡夫俗子的腦袋里不知道裝的是什麼碗糕?怎麼淨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為難自己?!
夜姬翻了個白眼,她的眼神還在瞄啊瞄的,忽地,對上了耿濟農那張方正的臉,而那方正的臉!此時此刻的表情真的很差喲!
「嚇!你臉上的表情怎麼這麼差啊?你是怎麼了?」夜姬大驚小敝地哇哇叫。
雹濟農凝住目光,定定的看著夜姬,他神情凝重的告訴夜姬,「我沒事,有事的人是你。」
「我?!」夜姬指著自個兒的鼻尖,才不信她會有什麼事呢!
但耿濟農的表情真的看起來很嚴肅。
懊吧,那她大著膽子來問問看好了。
「我會有什麼事?」夜姬勉為其難地開口。
雹濟農回答她道︰「我剛剛幫你把脈,發現你體內的寒氣極重。」
「哦!那又怎樣?」夜姬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嚴重的啊!
「你真的有陰陽眼,看得到妖魔鬼怪是不是?」
「對啊!」夜姬記得她當初扯的漫天大謊。
「那你以後得少跟他們來往。」他鄭重的交代。
「為什麼?」
「因為你的寒氣太重,對你的身體不好。」
「亂講。」人家她住在酆都城里跟一群鬼在一起那麼久了!她還不是活得健健康康,什麼事都沒有。
「你不要擔心我啦!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注意的啦!」夜姬把那礙手礙腳的紅線給解下來,丟還給耿濟農。
她現在比較有興趣的是男女授受不親這件事。
夜姬月兌了鞋、月兌了襪——
「三公主,你在做什麼?」大頭鬼不禁發出尖銳的尖叫聲。
夜姬才懶得理他,她比較在乎耿濟農的反應。
「耿濟農,你看!」夜姬把她的小腳丫子伸了出去。
大頭鬼嚇得當場暈死過去。
雹濟農皺緊眉。「你這是在做什麼?」
「看你在看到了我的小腳後,會不會娶我為妻啊?」夜姬嬉皮笑臉地開口,對耿濟農冷寒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懼意。
反正,夜姬就是以整耿濟農為樂就是了啦!
雹濟農懶得理她,徑自抽身離開,去整理他的藥櫃。
懊無趣,每次他的反應都是這麼冷淡,夜姬沖著耿濟農的背影扮了個鬼臉,繼而,收回她調皮搗蛋的鬼臉,用腳踢一踢躺在地上裝死的大頭鬼。
「起來啦!用裝死來偷懶,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我不裝死,我能干嘛?」大頭鬼無力的問。
「幫我想想辦法!看怎麼收拾這間藥鋪啊!」這麼一大間屋子,她要收拾到什麼時候啊?
夜姬是怕她屋子還沒收拾完,整個人就累趴了,到時候她還怎麼出去玩啊?
「你快幫我想辦法啦!」夜姬又用腳去踢大頭鬼。
大頭鬼痛得不斷的哇哇叫。
「三公主,你別折騰小的了,你都不知道的事,我一個小小的鬼差怎麼會知道咩?」大頭鬼淨說些好話來討夜姬的歡心,企圖讓她饒過他一回。
夜姬想想也是,她嘆了一口氣,感慨的道︰「唉——要是這抹布自己有生命,自己會動就好了——」
咦!夜姬的眼楮陡地一亮。
讓抹布有生命!
這是個好主意耶!
夜姬馬上笑得賊賊的。
「三公主,你干嘛這樣對著我笑?」看起來好像是不懷好心眼耶,大頭鬼覺得好害怕,身子一步步的往後退。
夜姬卻不顧他害怕的情緒,招手要他來。「大頭鬼,你來。」
「三公主,你要做什麼?」
「我叫你來,你就來,干嘛問這麼多?」夜姬生氣地吼他、罵他兼踹他。
大頭兒一下子就被踩得扁扁的,黏在地板上,站不起來。
夜姬蹲在地上,對著扁扁的大頭鬼說︰「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不用動手,這屋子就會變得干干淨淨喲!」
「什麼辦法?」大頭鬼的頭才剛從地上拔起來,現在他正在努力的拔身體。
夜姬甩著抹布,告訴大頭鬼,「你附身在這條帕子上面,把屋子里里外外擦一遍。」
「啊?里里外外擦一遍?這樣子我全身上下會髒兮兮的耶!」大頭鬼驚逃詔地地鬼叫著。
夜姬橫了一個白眼賞給他,哼道︰「你全身上下髒兮兮的有什麼要緊?這樣總比我浪費時間整理屋子好得多不是嗎?而且,這藥鋪要是開得起來,以後享福的人可是你娘耶!你這個做兒子的不幫忙,反倒要我堂堂一個三公主忙東忙西的,你不怕以後你娘下地獄,會被我阿爹處罰啊?
「我現在是在幫你娘積陰德耶!你還不知道要感激,哩吧嗦吵得要死,看了就討厭,你不怕我不管你娘,就讓你娘自生自滅啊?」夜姬長長的說了一大串。
大頭鬼左閃右躲,才免于被口水給打到。
「好嘛、好嘛!人家附身在抹布上面就是了嘛!」大頭鬼心不甘、情不願,將好不容易才復原的身體縱身飛入那塊方帕中。
夜姬把抹布丟進水里,大頭鬼自己擰吧,自己飛起來東擦擦、西抹抹,這里還不停的埋怨夜姬。
三公主要是法力高強就好了,這樣他就不用這麼倒霉,得附身在抹布上面,變得灰頭土臉的。
夜姬看不見變成抹布的大頭鬼臉上哀怨的表情,她興高采烈地以為有大頭兒幫忙,那她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出去玩。
等她玩回來,大頭鬼也就忙完了,屆時,耿濟農來檢查,看到一片清潔光亮的屋子,一定會說她好棒。
嘻嘻!扁想到這一點,夜姬就很樂了。
她兩腳晃啊蔽的就要出門。
但她的腳才剛踏出門檻而已,就被剛要進門的耿濟農給逮著了。
「你要去哪?」耿濟農逮著就問。
夜姬期期艾艾外加扭扭捏捏地說︰「我、我哪有要去哪啊!」她下意識地說謊騙耿濟農。
她的目光四處流轉,不敢正視耿濟農。
雹濟農一看就知道她在說謊。
「你剛剛明明就是要出去。」他指出事實。
「哪有?我是、我是要——哎喲!奇怪,我做事干嘛跟你報備啊?」就是咩!奇怪了,她想出去就出去,干嘛還怕耿濟農知道?
笑話!她可是堂堂從地獄來的三公主耶!她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耶!她干嘛為了討耿濟農一句贊美的話,期期艾艾的老是怕做錯事、說錯話。
「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出去玩啦!怎麼樣?」夜姬一氣之下全說了,她倒要看看耿濟農他要拿她怎麼辦?
「不怎麼樣啊!不過,你要出去前,先把這碗藥給喝了。」耿濟農把手中的藥碗遞到夜姬面前。
夜姬馬上皺緊小臉。「喝藥!我干嘛要喝藥?!」
「我剛剛幫你把脈,發現你的身子骨太寒,這藥以後你要按三餐喝下。」他細心的交代道。
「什麼?這藥不只吃一次,以後還要照三餐服用?!」我哩咧!「我才不要哩!」
夜姬苦著小臉,抿緊嘴巴,說不喝就不喝。
雹濟農臉上的表情卻是再凝重不過,大有夜姬不喝,那他就跟她拗到底的態勢。
我哩咧——
她為什麼要這麼可憐?
她本來以為來到凡間,就可以吃喝玩樂到翻過去,沒想到現在她什麼樂趣都還沒享受到,就讓一個凡夫俗子給吃得死死的。
他以為他板下臉就很了不起,以為他這樣!她就會怕他嗎?
拜托!他也不去打听打听,她閻夜姬是什麼角色,她可是來自地獄的三公主耶!從小到大,她常常被她阿爹丟到油鍋里去煮一煮,人家她都沒有哭耶!雹濟農憑什麼以為她會怕他的「歹臉色」?
夜姬嘟著嘴,惡狠狠地橫了耿濟農一眼。
她看到他板下臉孔,不笑的表情——
哎喲!討厭!
「好啦、好啦!人家喝就是了嘛,」夜姬把藥碗給奪過來,覺得自己都快嘔死了啦!
奇怪!怎麼她橫行霸道的個性,一遇到耿濟農就沒轍了呢?
唉——
她嘆口氣,把鼻子一捏,準備把藥一口灌下去。
「哇!這藥怎麼這麼燙?」夜姬把藥碗給拿得遠遠的,像是多看一眼,就會閃到她明亮的大眼楮。
「很燙嗎?」耿濟農看她皺緊的小臉,心中滿是不解,這藥他剛剛捧在手里時,明明就幫她吹涼過,應該不會很燙才是。
「很燙、很燙啦!」夜姬哭天搶地的喊燙。「人家我從來不吃熱的東西耶!」她耍賴似的把藥碗遞還給他。
最好是他拿去倒掉,一輩子都別再拿這烏漆抹黑的藥來煩她。
夜姬硬生生的把藥碗塞給耿濟農。
雹濟農沒好氣地把藥碗接過來,吹涼它,順便問她怪異的飲食習慣。「你為什麼不吃熱的東西?」
「你知道鬼嗎?鬼是不吃熱的東西,因為他們的五髒六腑全是冷的,如果踫到熱的東西,會燙著他們的食道,讓他們痛苦難當。而我從小就跟鬼一起長大,久而久之,就養成不吃熟食的習慣了。」
夜姬說的是她在酆都鬼地的生活。
雹濟農卻以為她說的是她有陰陽眼,看得到鬼之後的生活習慣。
「以後別這樣了。」耿濟農交代道。
夜姬听不懂啦!「別哪樣啊?」
「少跟鬼打交道。」
「為什麼?」
「因為他們身上的寒氣太重,你常常跟他們在一起,你的身子骨會受不了。」耿濟農不厭其煩地再說一次。
對于他的論調,夜姬根本不予置評。
「你亂講。」她可是鬼娃耶!她一生出來就是注定要跟鬼糾纏在一起的,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身子骨承受不住的困擾。
「你想太多了啦,」夜姬叫耿濟農別去煩心一些有的沒有的。
雹濟農見她不听勸,也不再多說,徑自把藥遞過去,要給夜姬喝。
夜姬一看到那烏漆抹黑的鬼東西,眉頭皺得比什麼都來得緊。虧他的記憶這麼好,都隔了這麼久了,還記得要她喝藥!
唉!
嘆口氣,夜姬將藥碗接過來,一口氣灌了它。
彬許——她該想個辦法來轉移耿濟農的注意力,省得他一天到晚的管她。
結果夜姬沒有偷溜出去玩,而是愣愣的坐在屋梁上想事情。
幣頭土臉的大頭鬼才剛把屋子打掃好,飄飄蕩蕩地溜上屋梁,想偷懶睡個大頭覺,卻霍地發現他的位置竟讓三公主給佔了。
「三公主,你不出去玩,上來上面做什麼?」她不是一直吵著要出去玩嗎?
「想事情咩!」夜姬無聊地晃著兩只腳丫子,眉頭皺得比什麼都來得緊。
嗯,三公主看起來好像很煩、很煩的樣子。
「三公主,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在煩心?」
「耿濟農啊!」
雹大夫!大頭鬼不禁皺起臉。
「耿大夫又怎麼了?」大頭鬼不懂那耿大夫人好好的,又沒犯著三公主,三公主干嘛去操心他的事啊?
「哎呀!你不懂啦!雹濟農很煩很煩耶!他一天到晚地管我,簡直比我阿爹還煩。」夜姬說出她的煩心事。
大頭鬼卻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煩的。
「三公主,你可以不理耿大夫啊!」像她以前在酆都時,還不是不管閻王吼什麼、罵什麼,她照樣過得皮皮的,那時候也沒見她為閻王管她管得太多而心煩過,怎麼現在一離開豐都,就變得不一樣了呢?
「哎呀!你不懂啦!」夜姬又說大頭鬼不懂了。「你不知道我不能不理耿濟農啊!」
「不能不理耿大夫,這是為什麼?」大頭鬼一點也不懂。
「因為耿濟農長了一張很可怕的臉,一板下來,讓人看了很害怕耶!」夜姬打了哆嗦,像是她真的很怕、很怕似的。
「耿大夫有一張很可怕的臉!讓你看了很害怕?」大頭鬼大呼小叫的,像是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有沒有搞錯,耿大夫怎麼可能會有一張可怕的臉,而且還讓三公主覺得可怕?
開玩笑,說這話之前,也不想想咱們三公主是在哪里長大的?
她是在酆都,是在鬼城耶!
那里住著牛頭馬面,還有各式各樣的鬼,有斷頭的、有缺鼻子的、有缺眼楮的,那些鬼三公主可是從小看到大,也沒見三公主喊過一句怕字,而這會兒,三公主卻大聲嚷嚷地說耿大夫有一張很可怕的臉!
大頭鬼的視線禁不住往耿濟農的方向望過去。
他倒覺得耿大夫方頭大耳,長相一派陽剛,雖不常笑,但看那表面皮相還算是長得不錯的模樣。
這樣的臉孔,怎麼會很恐怖?大頭鬼著實想不透。
「大頭鬼。」夜姬突然叫他。
大頭鬼猛然回神問︰「干什麼?」
「你說有什麼法子可以讓耿濟農不管我?」
「唔……」大頭鬼努力的想。「啊!有了。」大頭鬼想到好法子了。「三公主可以讓耿大夫轉移注意力啊!只要耿大夫把注意力轉到別的地方,就不會一天到晚管三公主了。」
「對喔!」她怎麼都沒想到?可是——「我要用什麼方法轉移耿濟農的注意力呢?」
「唔……」大頭鬼又用力的想。「就讓、就讓耿大夫娶個媳婦好了,我想耿大夫一娶媳婦,就會忙著生孩子,有了孩子之後,又得忙著管妻子、管孩子,屆時就會沒空理三公主了。」大頭鬼想到了這個天大的好主意。
夜姬也滿滿意的。
「是喔!我阿爹的確是滿愛管我的。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從明天開始幫耿濟農找妻子,省得他一天到晚煩我。」夜姬才剛下定決心,下頭便傳來耿濟農找她的聲音。
「夜姬姑娘、夜姬姑娘——」耿濟農在找她。
夜姬眼珠子往下一望,便看到耿濟農正捧著烏漆抹黑的藥汁來找她。
吃藥!又要吃藥?
夜姬皺著臉,當下決定吃完藥之後,馬上著手幫耿濟農找妻子,解決這個燙手山芋,那她從此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