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自己給了你,
不為情來不為意,
只為你的權與勢,
這樣你還是不是……
依然愛我如昔?
「怎麼樣?她有什麼反應?」雷斯——醒來,馬上就關心的問心寧的情緒。
他很害怕那個驕傲的大女人,—見到他中槍倒下,就會像上次那樣,不但暈倒、發燒,還會—直哭個不停。
不!他不要她哭,他不忍心見她流淚,所以,他不顧傷口還疼著,睜開眼,便先要知道心寧好不好?
見雷斯那麼擔心,伊曼只好據實以告。「她……頭一天是哭得昏天暗地的。但……第二天她就開始咆哮了。」
「什麼?咆哮?怎麼會是咆哮呢?」雷斯死都沒有料到心寧的反應竟是大聲咆哮。
「她有沒有搞錯咧?她為什麼要咆哮?」他非得問清楚、弄明白不可。
「因為她氣你。」伊曼老實的說。
「氣我什麼?」拜托!他救了她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耶!
怎麼心寧沒有感激他,反倒是氣他?這真的讓雷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是說,我替她挨了子彈耶!她怎麼、怎麼……」
「她根本就忘了你替她挨子彈的事。」伊曼也很不爽的抗議。
「忘了?這種攸關生死的事,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忘了?」那個死沒良心的、該死的女人!
雷斯躺在病床上,身上還插滿了管字,口中卻不停的咒罵,他那酬氣呼吁的模樣,讓專屬的看護看了都直搖頭。
她,當看護也當了五年,從來沒見過有病人像這位加里波底先生一樣,明明身體還很虛弱,卻有力氣在那里大呼小叫。
奇怪?他不是中彈了嗎?
七天前,他不是還命在旦夕嗎?
那……怎麼才一睜眼,他又變得這麼有元氣了?
那看護像是在看怪胎似的看著雷斯,而雷斯卻還在為心寧的反應心煩不已。
「伊曼,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雷斯擔心是他的屬下惹的禍。
「我哪有?」伊曼趕快撇清。
「你沒有?你沒有,那她的反應怎麼可能會那麼奇怪?你想想看,在她態度變得奇怪之前,你們兩個在談論什麼?」雷斯決定拿出名偵琛柯南的精神來好好的推理一番。
「唔……」伊曼回想了一下。「我記得當時你還在加護病房,然後,她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後,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好心的安慰了她兩句。」他也是不忍心讓美人太傷心呀!
「你安慰她?」雷斯好怕伊曼安慰了不該安慰的話,
「對啊!」伊曼點點頭。
「那……你是怎麼安慰她的?」雷斯提高警覺,打算如果伊曼說錯一句話,他馬上就會動手捶死他。
「我跟她說了你的身世。」
「你跟她講了?」雷斯眼楮瞪大,心跳加速,心電圖上的紋路倏地亂成一團。
他的心中似乎蘊藏著一股熊熊的怒氣,此刻,他只想掐死伊曼。
伊曼猶不知死活的點頭說︰「對啊!我說了。」
「所以,她現在知道我是薩丁集團的總裁了?」雷斯捧著心髒,快要承受不住這種打擊了。
「她也知道你是薩丁尼亞王室的後裔了。」伊曼還不怕死的做補充說明。
雷斯的臉慘白成一片。「天哪!你這個該死的大嘴巴。」雷斯發出生不如死的哀嚎。
他知道心寧為什麼生氣了。
她一定是在氣她隱瞞他的身分這麼久,天哪!那他該怎麼做才能平息心寧的怒氣?
雷斯的腦筋飛快的轉動著。
「快!快去拿拒絕復蘇的同意書來。」雷斯轉頭跟看護交代。
「拒絕復蘇同意書?」
「你不想活了咧?」
伊曼跟看護兩人都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而且,還連問了兩個相同的問題,真是有默契得不得了。
「我就是想活才要簽那份同意書。」反正,以他的身體狀況,既然人都已經清醒了,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大問題」,所以,他才要簽下「拒絕復蘇同意書」,讓心寧誤以為他命在旦夕,才會饒過他刻意欺瞞的天大地大的這件事。
唔……這個方法不錯,搞不好日子一久,事情漸漸淡去,心寧就會忘了要跟他生氣。
「快!快去。」雷斯一直催促看護。
看護卻面有難色。「可是……加里波底先生,我不能耶!」
「不能!為什麼不能?」雷斯火大得睜大雙眼,那如火炬般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
看護雖然怕他,但有些話她卻不得不說清楚、講明白,
「唔……因為,我只是一個看護而已,我如果擅自拿文件來讓你簽署,院方如果知道了,我鐵定會被懲處的。」她可不想因此而丟了鐵飯碗,這樣太劃不來了。
「那你可以偷偷的拿,不要讓院方知道。」雷斯死命的在心理直罵她笨。
「可是,我這樣會不會犯上竊盜的罪名?」看護很憂心。
「不會啦!」雷斯隨便唬弄她。
「那,偽造文書呢?」
「也不會啦!」
「那……」看護還是欲言又止。
「快去!」雷斯一時間沒了耐性,大聲吼叫。看護嚇了一大跳,這下子也顧不得犯不犯罪了,飛也似的跑出去。
「好了,現在換你了。」雷斯不懷好意的說。
「我?」伊曼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我要做什麼?」
「你覺得我的臉色怎麼樣?」雷斯問。
「唔……還不錯啦!」伊曼找了一個他自認為十分適當的形容詞。
但雷斯並不滿意。「還不錯是什麼意思?」
「就是雖然不像以前那樣紅潤健康,但至少比前些日子剛中彈時好太多了。」伊曼詳細的說明。
「好太多了!怎麼可以好太多了?不行!這樣不行。」雷斯一直在搖頭,而且,口氣還很慌張。
伊曼雖然不知道雷斯在慌些什麼,但看到一向冷靜的雷斯這麼緊張,他整個人就跟著不自在起來。
「雷斯,你到底在怕什麼?」伊曼決定問個明白。
「怕什麼?當然是怕那個瘋女人知道我傷快好了之後,又來追殺我。」雷斯老實說。
「康心寧嗎?」伊曼確認道。
產除了她還會有誰?」雷斯皺起眉問。
「她……不會吧?我是說,她跟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怎麼會……」伊曼一點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怎麼會!怎麼不會?你又不認識她,當然不知道她的恐怖,我上一次只不過是要多吃一塊豬腳,她就拿著刀叉想要桶我耶!開玩笑,現在,我可是瞞著她我的身世耶!那她知道了之後,豈不是要罵我戲弄她的感情了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不再跟他一起「胡搞瞎搞」。
哎喲!他愈想愈恐怖。
「伊曼,你去買一包血漿采,我有急用。」雷斯急急的交代道。
「你有什麼急用?」伊曼不解的問。
「你別管那麼多,反正,我要血漿就是有它的用處,你快去。」雷斯不覺得他有時間說清楚、講明白。
「好吧廣伊曼正要「快去」。
「等等。」雷斯又叫住他。
「干嘛?」
「伊曼,你說……我需不需要再捅自己一刀,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可憐一點?」雷斯真心的問。
「你……你還要捅自己一刀?」雷斯他是嫌那天手術時,將近三千西西的出血量還不夠看,所以,打算再出清一些,是不是?
「你瘋了咧!你干嘛得再桶自己一刀?」伊曼其實是覺得,自從雷斯認識康心寧後,他的人就變得……怪怪的。
「讓我看起來比較像病人啊!天啊!我怎麼連說話都這麼有元氣?嗯嗯……」雷斯清了清喉嚨,躺在床上唉叫了兩聲,再不恥下問伊曼,「你覺得怎麼樣?我這樣子講話,看起來像不像是快要死了?」
「是喇!是像快要死了。」伊曼心想,,雷斯的腦袋大概也快要報廢了,才會如此的語無倫次。
「那……你都快要死了,我還需不需要去買血漿?」伊曼問。
「要。」雷斯虛弱的點了兩下頭。
他還在裝!
伊曼實在受不了雷斯人戲的程度,搖搖頭,正想出去買血漿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
是康心寧!
伊曼的眼楮倏地張大。「你怎麼進來了!」
「你不要管我怎麼進來的,我問你,他怎麼了?我是說……我剛剛在走廊上遇到他的看護,為什麼她說雷斯要簽署拒絕復蘇的同意書?他傷得很嚴重,是不是?他是不是快死了?」心寧擔心的揪著伊曼的衣領,臉上憂心的表情—點也不像是裝的。
伊曼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好偷瞄了雷斯一眼,看他怎麼指示,
心寧看到伊曼怪異的表情,她也轉過頭去看雷斯。
雷斯的眼楮睜得大大的,人還處在極度的驚嚇中,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天。阿!他的心電圖怪怪的!」不!謗本就是亂七八槽、雜亂無章。
「怎麼辦?他是不是快死了?」心寧嚇得大驚小敝。
隨即,她又發出一聲驚呼。「嚇!可是,他的眼楮又張得那麼開!那是什麼意思?」心寧轉過頭問伊曼。
伊曼完全沒有進入狀況,這教他怎麼回答啊?
「啊!貶不會是回光返照?」心寧自行推演的結果就是——雷斯快死了,所以,他的精神反而變好了!
雷斯直直的瞪著伊曼看。
而從小就玩在一塊的堂兄弟,多多少少曾經培養出一些默契,伊曼終于看懂雷斯直直的盯著他看是什麼意思了。
「呃……我想、可能、是吧!」伊曼邊說謊,右手邊背負在身後,悄悄的打了個叉。
上帝咧!請原諒他,他說謊真的是不得已的,是被逼的。
心寧一听到雷斯極將不久于世,立刻失魂落魄的走到他身邊,兩個眼楮定固在他「慘白」的臉上。
她不曉得他會傷得這麼嚴重,她甚至這理不清自己到底對他存著什麼樣的感情之際,他居然已經要離開人世了。
心寧看著臉色異常的他,她知道她現在說這些話很不應該,但……
有些話,她勢必得跟他說清楚、講明白,這樣他死後,她才不會後悔。
心寧握著他插著管子的手,嘆了一口氣。「我……很傷心,我甚至有點後悔自己曾經那麼惡劣的凶你、罵你,真的!如果我早知道你會這麼早死的話,那天,我一定不會阻止你吃豬腳……
「幸好,我先前綁架了你,我們也做了不少次,我是說……我是說還好我們有做,所以,或許……你的孩子已經孕育成胚胎、有了著落。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很不應該,但是,他畢竟是你的孩子,對不討?」為求戲劇效果,心寧還把雷斯的大手放在她的小骯上。
「我是說,我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身為父親的你,是不是要為年紀尚小的他著想?」她看著,他希望他能有所回應。
但雷斯听了老半天,還是不知道心寧說這一堆有的沒的要干嘛?
他忍不住瞪著伊曼。
伊曼替雷斯問心寧,「心寧,你想要雷斯為你們的孩子做些什麼?」
「留一半遺產給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心寧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什麼?
雷斯听到後,立刻喘了一口大氣,心跳又不穩定起來。
老天!心寧說這話的意思不會是要……
「當然,我會嫁給他,替他生下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心寧急急的補充說道。
她記得雷斯當初跟她提過這個建議,那時候她沒答應他,而現在……他命在旦夕,而且,他又有多方畫符合她列出的條件,她心想,或許……他會是她老公的不錯人選。
「怎麼樣?」她問他。
而雷斯的心跳,跳得又急又快。
他興奮的在心中暗忖,心寧終于願意嫁給他了。
「啊!」心寧看到他不穩的心跳而嚇得尖叫。
她手指打顫的指著心電圖問伊曼,「他的心跳怎麼變成這樣?是不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直跟雷斯道歉。
「我知道我的要求是過分了點,所以,你……你就當我沒提這件事吧!」要知道,要做這樣的決定,放棄薩丁集團的一半股權,對她而言,也是很為難的一件事。
但是,為了雷斯的安危,她還是忍著痛、咬著牙,將她企圖染指的利益給豁出去,她可以犧牲不要。
一听到她又出言反悔了,雷斯終于忍不住咿咿咧咧的逸出申吟聲。
伊曼翻了一個白眼,心中十分佩服雷斯的演技,他都急成那副德行了,他竟然沒有忘記扮演好一個瀕臨死亡的角色。
「他想說什麼?」心寧急著轉過頭問伊曼。
伊曼湊過頭,假裝仔細的附耳傾听。
雷斯裝死地邊申吟,邊以打顫的嗓音逸出一聲聲,「筆……我要……筆……」
「他要筆。」伊曼轉頭告訴心寧。
心寧馬上從包包里掏出紙跟筆,遞給雷斯。
雷斯右手直發抖,足足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寫了一個「不」字。
「不什麼?」心寧不解的問。
「不——要!」
「你不要結婚?」心寧看著他,好看好語的安慰他,「好!你說不結婚就不結婚,我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了,你別生氣,我——」她還想繼續懺悔下去。
他卻搖頭,在紙上又寫下,「跟我……結婚……而我……全部的財產全……給他。」
他的左手還有氣無力的按在心寧的小骯上,那里頭可能有他的骨血、他的子嗣,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家產全部奉送給心寧母子倆。
全、部?
心寧聞言,心髒都快嚇停了。
「我馬上去買結婚證書,找齊兩個證人。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心寧興奮地沖出去。
等她走了,雷斯整個差點笑到抽筋。「早知道用這一招就可以把她娶到手,我早用了。」唉!他真後悔自己沒能早點掛彩。
而伊曼只差沒昏倒在地,他真的是服了雷斯跟心寧這兩個寶貝蛋了。「她可是為了薩丁集團才嫁給你的耶!」他拆穿心寧的面具。
「我知道啊!」雷斯很開心的說。
「可你卻不在意?」伊曼一點也搞不懂雷斯的心態。
「我在意的是她能不能嫁給我,誰理她嫁我的原因是什麼?」雷斯趕快幫他解惑。
「可是,她不愛你啊!」伊曼很介意這一點。
「伊曼,你不懂,她不是不愛我,她只是比較愛錢跟愛權而已。」他在心中的心中雖是只排名第三,但他—點都不在意。
炳哈!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他裝死這一招,不但躲過心寧的壞脾氣,還意外的抱得美人歸,這真是物超所值的犧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