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為什麼她的書包里竟然會多出一把不屬于她的鑰匙?早自習的時候,映喜在拿出課本時,突然發現一把詭異且眼生的鑰匙。這不是她的!但——為什麼會在她的書包里面?「映喜!」才剛到校的婉婷一坐下,一雙眼珠子便直勾勾的瞪著映喜看,想看出今天的映喜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你干嘛這麼看我?是你昨天打電話來我家,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說今天你爸爸會載你來上課,所以我才沒有等你,你可別想乘機亂罵我一頓。」映喜先把事情給說清楚,省得待會兒遭來一頓莫名其妙的罵。
「我不是要罵你這個。」
「那你要罵我什麼?」她又沒做錯事。
「你昨天看到我,為什麼沒跟我打招呼?」婉婷對此事粉不爽。
「我昨天沒有看到你啊!」映喜不解的說。
「胡說!我昨天明明在第三節課的時候,看到你跟聶痕在一起,我們兩個人擦肩而過時,你還看了我一眼。」
「我跟聶痕在一起?」拜托!這怎麼可能?映喜揮揮手,一副「你少來」的模樣說道︰「你是在做白日夢啦!我怎麼可能會跟聶痕在一起?」
「做白日夢?那是你楊映喜才會做的事,我林婉婷才不會那麼迷糊,大白天還做什麼白日夢!」婉婷馬上回嘴道。「好!那你說,你昨天在哪里看到我跟聶痕在一起?」映喜決定追根究底。
「在學校。」
「學校!這就更不可能了。」映喜一口否認道。
「為什麼?」
「因為我昨天請病假,沒來學校啊!」
「不會吧?我明明看到你跟聶痕手牽手,走在一塊啊!」婉婷一臉狐疑的說。
「手牽手走在一塊?!」映喜整張臉全都皺在一起,她跟聶痕——拜托!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跟他手牽手?!
「你如果不信我的話,可以打電話到我家問我媽媽,看看我昨天是不是都待在家里沒出去。」
映喜想到她有不在場的證人。
「好。」婉婷立刻認同這個做法。
不是她不相信映喜,而是她相信她絕對不可能看錯人!昨天那個人明明就是映喜沒錯。
映喜和婉婷兩個人找到公共電話,由映喜撥通打回家里,問她媽媽道︰「媽,我昨天是不是一整逃詡在家,沒出門?」
楊媽媽想都沒想,搖頭回答道︰「不是啊!昨天你有去上課啊!」
「上課!我去上課?」映喜一臉詭異的看著婉婷。
她真的有來學校耶!可是,為什麼她自己卻不知道呢?
「對啊!你十點多出門,一直到下午五點左右才回來,你忘了嗎?」映喜的媽媽提醒道。
忘了!什麼忘了啊?!她根本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好不好?
映喜沮喪地掛了話筒,轉臉看著婉婷,宣告道︰「我真的有來上學。」
「可是,你一點都不記得!」婉婷替她接下句。
「嗯哼!」映喜沮喪地點著頭。「怎麼會這樣呢?我是說我走路、我上學——」
「你蹺課,而且,還是跟聶痕一起。」婉婷趕快補充說明。
「對,我還跟聶痕在一起,我是說——我做了這麼多事,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除非你有夢游癥。」婉婷想到最可能的答案。
「在大白天嗎?」映喜也開始懷疑自己之所以變得詭異的原因。「有人會在大白天里夢游嗎?」
「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婉婷建議道。
看醫生!
映喜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她最近發生的另一個詭異現象——她老是在清晨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會「分泌」一些奇怪的鬼東東掛在身上!
那些東西是什麼?
它們跟她大白天夢游有沒有關系?
「映喜,怎麼樣?如果你要去醫院,我可以陪你去。」婉婷自詡為正義之士,她是那種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更何況是小小的蹺課一次。
「嗯——」映喜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算了!我才不要去看醫生哩!」她最怕死了,縱使她真的有病,她也不要去面對;更何況,她的身體又沒有出什麼狀況,那她干嘛去看醫生啊?
「算了,別擔心我,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對勁,到時候再看著辦好了。」映喜樂天的以為她並沒怎麼樣,所以,全然不把她的異常當作一回事。
至于她書包里那把詭異的鑰匙——它到底是誰的呢?
映喜其實對這個比較好奇。
「你一直在看她。」
平震興無聊的打了個呵欠,不懂聶痕為什麼會對一個長相平凡、身材平板的女孩感興趣?「拜托!她會不會穿衣服啊?身上穿的像是調色盤似的,五顏六色全搭在一起,一點格調都沒有。」
平震興把映喜說得一無是處,但是,聶痕還是覺得映喜很有趣。
「你看她走路。」站在二樓的聶痕努努嘴。
平震興這才又瞄了在樓下晃的映喜一眼。
她走路時,就像是在跳格子似的,跳過來又跳過去。
「她在干嘛?」
「看樣子,她專挑紅色的磁磚走路。」聶痕盯著映喜有一陣子了,他發現她跳的每一個格子都是紅色的,沒有紅色,她就不走。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平震興好奇的問。
聶痕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不過,他既然不知道,那——他可以去問她啊!
聶痕發現主動出擊實在比站在高處努力推敲她奇怪的心態有趣多了。
于是,聶痕飛快的跑下樓。
而他的死黨兼好友平震興看到他的舉動,差點都快暈倒了。
老天啊!看聶痕這個樣子,他好像真的對那個小拙女很有興趣。
「你在干嘛?」
聶痕突然出現在映喜的面前。
映喜被他嚇了一跳,一個步伐踩偏,便踩到紅色旁邊的白色磁磚。
「藹—完了、完了!」映喜立刻發出一陣慘絕人寰的驚聲尖叫。
怎麼會這樣?她如此小心翼翼,循著她今天的幸運色前進,誰曉得半路竟然莫名的殺出一個程咬金,破壞了她完美的一天。
「王八蛋、豬八戒!你走路不長眼楮啊?你沒看到我這麼大個兒的人杵在這邊嗎?你好端端的干嘛叫得這麼大聲,你這樣嚇死我,破壞我一天的好心情,你知不知道你該當何罪?」映喜看都不看來人一眼,開口就罵。
「小蜜桃,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是誰?」聶痕好整以暇地開口,等著她看到他之後變臉的模樣。
「小蜜桃」?!
嚇!只有聶痕那個大壞人才會這麼惡心巴拉的叫她「小蜜桃」,莫非這個人就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
「聶痕!」
天哪!真的是他?!
要命!那她剛剛 哩啪啦的數落了一大串的粗話,如果得罪了這幫混混,那她這條命還保得住嗎?
想到這,映喜那原本囂張、盛氣凌人的臉馬上變成討好的羞怯模樣。
「大仔,你叫我嗎?」
「對啊!」聶痕決定耍著她玩,故意逗著映喜。「只不過……我剛剛好像听到你在罵我,說我走路不長眼楮、講話太大聲,是不是?」
「嘿嘿!大仔,你還真是愛開玩笑,你是大仔耶!而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嘍?,我怎麼會有那個膽子罵大仔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耳背,听錯??」他不懷好意的問。
拜托!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才敢說這個大壞人是耳背。
「大仔,小的怎麼敢說你耳背?我是說我剛剛罵的那個人不是你啦!」映喜一雙小手猛揮,盡量撇清自己罵聶痕的罪嫌。
聶痕不跟她計較,只想問她,「你為什麼要這麼走路?」
「走路?」映喜不禁挑起眉,不懂自己走路的姿勢有什麼不對?
「你一直在跳格子,而且,只跳紅色的格子。」他指出他看到的狀況。
「哦!你是在說這個,這個道理很簡單啊!」
「說來听听。」他很想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子里裝的到底是蝦米碗糕?
「還不是我看星座書,上面說我今天的幸運色是紅色。」她老實說。
「所以,你才不只是穿了一身紅,而且,連走路都只挑紅色的磁磚走?」他狐疑的想確認。
「嘿咩!」映喜點點頭。「星座書上頭還說,只要我照著書上所寫的行事,那麼,今天我就會遇到我的白馬王子喲!」說到這里,映喜的眼楮里立刻幅射出五彩的光芒。
白馬王子耶——
哦!懊棒喲!這可是她活了十八年來的美夢,人家她就快要有初戀了咩!
聶痕看著映喜嘴角噙著一抹夢幻般的笑容。
「天哪!你真的信這個?」他訝異的問。
「我當然信。」她不只信星座,她還信農民歷、塔羅牌,事實上,舉凡有關佔卜的事,她全都深信不疑。
「你知不知道有一次,農民歷上說我不可以往西走,而我忘了,那天我就真的遇到一件好可怕的事耶!」為了說明這件事,她沒經大腦的月兌口說出。
「什麼事?」聶痕問。
「就是——」映喜才開口要說,突然昂起小臉看到聶痕的深邃眼眸。
天啊!她是瘋了不成?她遇到的那件可怕的事就是遇到他這個大壞蛋啊!這種事她怎麼能對他說?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嘿嘿!」映喜干笑兩聲。「也沒什麼大事啦!只是……不小心踩到狗尿,惡心死了而已啦!」映喜想隨便說個謊話來唬弄聶痕。
聶痕又不是傻了,他才不信她的鬼話。
不過——他又瞄了映喜一眼。
她剛剛不是說她今天會遇到她的白馬王子?
而她一直以來,不是怕他怕得要死嗎?
那他若是跟她說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試試看!
「我決定了,我來當你的男朋友,順遂你的心願。」聶痕一副「施大恩不求回報」的表情。
映喜听了差點沒口吐白沫,當場死給他看。
「什麼?你要當我的男朋友?!」她的臉就像是被鬼打到一樣,變得十分難看。
要死了!他瘋了啊?他干嘛這麼嚇她,說什麼要當她的男朋友?
她又不是頭殼壞去了,沒事去當個混混的女朋友,要是倒霉的遇到幫派抓對廝殺時,她一來沒學過空手道,二來沒練過西洋劍,甚至就連最基本的防身術她都不會,到時候他的仇家一到,她豈不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要喔!」映喜拼命搖頭拒絕他的「好意」。
「不要!」聶痕的臉立刻板了下來,變得臭臭的。「你敢說不要?」他的聲音又粗又大,嚇得映喜以為他就要砍她了。
「大仔,你別生氣啦!」映喜趕緊安撫他。「我是說……我的身份卑微,人長得又不好看,怎麼匹配得上大仔你呢?大仔要是缺女朋友,那……那……我有一個朋友長得粉美,既聰明又漂亮,簡直是賢慧得不得了,我把她介紹給大仔好不好?」
映喜立刻就做出決定出賣婉婷,把婉婷送入虎口,以換取她的自由身。
百嘿!這樣她就不會變成「大哥的女人」,真是太好了。
映喜異想天開,以為聶痕會就這樣放她走。
「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但他大咧咧的說。
「什麼?」只要她!
映喜的眼楮倏地睜得比牛眼楮還要大。
「大仔,我那個朋友很漂亮耶!就像松島菜菜子一樣,她的一雙腿有這麼長——」映喜雙手一攤,盡她所能的比了一個最極限的長度。
「而且胸部這麼大——」她又比了一個木瓜的大校「皮膚這麼白——」比比聶痕白襯衫的顏色。
「怎樣?大仔,這樣的人材是不是很難得?」她以為自己的宣傳一定會成功。
「是很難得。」聶痕點頭稱是。
映喜笑得就像個白痴。「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去追我的朋友,我幫你。」映喜粉阿沙力的拍拍她扁得不能再扁的胸脯。
聶痕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當下就對上映喜那看似平板的胸。
這之中就只有他才曉得包裹在那件寬T恤下的身段是多麼的窈窕。
「不,我還是只要你。」聶痕雙手抱胸,笑得像個痞子一樣。
一時之間,映喜只覺得上帝已棄她而去。
天哪!地啊!神呀!為什麼他會這麼固執,只要她一個?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很討厭他嗎?
唔……以她對他的態度看來,她是那麼友善、那麼謙和,他可能真的看不出來。但是,這不能怪她啊!想想看,他可是大仔耶!而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她怎麼能跟他那一大票弟兄們較量,她是因為怕他所以才順著他,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個識時務的英雌,為什麼老天爺要為她的膽孝怕事而懲罰她呢?
嗚嗚嗚……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天理存在嗎?
懊吧!老天爺既然不幫她,那她就自力救濟,自己闢一條生路出來。
那天,婉婷是怎麼跟她說聶痕的事?
映喜皺著臉,在她有限的腦記憶體里搜尋,她記得聶痕有個女朋友,他還逼他女朋友吸毒、墮胎,最後,他的女朋友就死了——
映喜才不管對不對,直接把婉婷那天說的胡亂湊成一篇故事,她越湊越覺得恐怖,因為,聶痕的形象在她胡亂的拼湊下,竟變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壞人。
不過,她猛然記起一件關鍵事,那就是聶痕的成績很爛,考試作弊還拿零分,笨!他實在是笨死了,不過,卻為她帶來一線生機。
「那個——大仔,其實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也可以啦!不過,我家的家教很嚴耶!我阿爸說要當我的男朋友很簡單,只要學校考試成績不要太難看就好。」她得意的說,心想以他的笨,他是絕絕對對不能?想她的美。
「你交男朋友關你阿爸什麼事?」
「當然有關。」映喜瞪大眼楮,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我是個乖小阿,我阿爸說什麼,我就得做什麼耶!」
才怪!像她阿爸叫她去吃屎,她就一定不會去,不過,她才不會跟聶大壞人講她其實是個不太听話的小阿。
「好吧!」
映喜還在冥想中,聶痕卻突然迸出一個「好」字。
「好!懊什麼?」她嚇得渾身發軟。
「我答應接受你阿爸的考驗。說吧!所謂的‘成績不要太難看’是指幾分?」聶痕確實的問。
「呃……」映喜的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轉。「六十分。我阿爸的要求也不太嚴格,他只要我的男朋友每科都能及格。」映喜開出低空飛過的條件。
她深信以聶痕的「素資」一定辦不到。
拜托!她心忖,他作弊都能只作到零分的程度,那六十分耶!這豈不是要叫他去死嗎?
映喜認為這對聶痕來說絕對是個大挑戰,他一定不會答應的。
但——他卻點頭了耶!
「我答應你的考驗。」
「什麼?你答應!」代志怎麼會這樣呢?「你確定嗎?六十分耶!那可是很難的耶!」映喜不斷慫恿聶痕打退堂鼓。但聶痕卻惡心巴拉的對映喜說︰「沒關系,為了你,我什麼都能接受。」
哎喲,惡心死了,害得她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這個死男人,女朋友死還不到半年,竟然就對別的女孩勾三搭四的,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映喜決定要唾棄他到死。
「好吧!既然大仔都這麼決定了,那為了我們的將來,你要努力喲!」映喜諂媚的堆著笑臉,比了個「甘巴嗲」的手勢。
而聶痕卻轉身就走,映喜正沖著他的背影擠眉弄眼。
斑!太可惡了,他不只破壞了她一天的好心情,還搶走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地位,這下好了吧?他都說他要當她的男朋友,那她真正的白馬王子還會出現嗎?
映喜足足等了一天,卻連個鳥屎都沒有掉下來。
可惡!莫非聶痕真的當定了她的白馬王子?
不會吧?
縱使會,她也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她怎樣都得阻止,可是——聶痕的表情看來信心滿滿的,好像是科科六十分對他而言,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似的。
怎麼會這樣?
不行!她的生命絕不允許這種可怕的事發生。她決定了,她要去跟蹤聶痕,看看他到底想采用什麼方法,通過她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