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任媛媛哭得喉嚨沙啞,心里還哀怨著,天哪!他怎麼還不來安慰她,難道他真的那麼生氣,真的不理她了?
是啦!她把蛋糕砸在他臉上,她真的有不對的地方,但是——那是她也沒料到自己會投得那麼準啊!
人家學校每次考籃球投籃時,投十顆也沒中過一顆,她怎麼會知道今日隨便一投,就正中他的臉!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嗚——所以,他別對她生氣呀!
任媛媛在房里哭,而衛柏良卻呆在外頭不知如何是好。
在他十八年的生涯當中,他被教導「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底下的兄弟們沒一個像她這樣,眼淚活像是不要錢的自來水,一開閘便沒完沒了地泄洪。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衛柏良煩得不得了,最後,還是任媛媛哭到口渴,打開門想出來倒水,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站在她房門口。
要死了,他怎麼站在這里!那她哭了那麼久,臉上卻沒有一絲絲的淚痕,豈不是自暴其短,跟人家講事實上她是假哭的。
任媛媛嚇死了,看到他便想轉身跑回房里;幸好衛柏良眼明手快,她才一轉身,他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子去擋,不讓她關門。
「媛媛——」
「干嘛啦?你別又想罵我喲!我現在口很干,要吵架根本吵不贏你,所以縱使我罵輸你,你也勝之不武啦!」她決定先聲奪人,不管什麼罪名先叩在他頭上再說。
「你口渴啊?」
「對啦!怎樣?不行喲?」她用很生氣、很生氣的語調跟他講話,不管他說什麼,總之,她先穩住自己的氣勢再說。
「那我打杯果汁給你喝。」
「不用。」態度還很驕傲。
但,等等——他說什麼?
「你要打果汁給我喝?!」任媛媛又驚又喜,飛快地轉過身,兩個眼楮直直的望著他。
他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他沒在生她的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兩個和好了?
「你想喝什麼?」
「木瓜牛女乃。」
一見到衛柏良又恢復成她所熟悉的那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她便真當剛剛的事從沒發生過一樣,大大方方的點菜。
而衛柏良也忘了稍早他還信誓且旦的發誓,絕不要再寵著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女人,他還爽快地點頭說︰「沒問題。」
「那我還要吃意大利面。」她最喜歡吃衛柏良煮的意大利菜,真不曉得他小小年紀,怎麼那麼厲害,就連意大利菜都會煮——任媛媛不知道衛柏良小時候,曾經在意大利住餅一段為期不短的日子。
意大利的黑手黨曾是他的家。
「可。」衛柏良二話不說,馬上點頭,他煮給她吃。
「那我還要喝蔬菜濃湯。」
「……」
「還要兩片香蒜面包。」
衛柏良在生氣了,任媛媛猶不知死活地繼續點菜。
衛柏良氣得把手中的菜刀往砧板上一擲,菜刀嵌進砧板里,她頓時像個啞巴一樣,沒了聲音。
他再問她一次,「你說你想吃什麼?」現在是怎樣?她真的把他當成奴才在使用是不是?
「一道意大利面就可以了。」任媛媛的氣勢一下子短少了一大截。不知道為什麼,衛柏良生氣的時候好有威嚴、好有氣魄,比他寵她,隨便她怎樣的時候更令她覺得他好帥,所以,他不能怪她老是愛惹他生氣是吧?
「那蔬菜濃湯呢?」
「不要了。」很識相的說。
「香蒜面包。」
「也不用了。」什麼都不用了,只要他願意,他煮「……」給她吃,她也會毫無異議的把它給吃進肚子里。
「你是老大,你請自便,你當我不是人,我不存在。」任媛媛這下子態度可謙遜得很。
她把身子縮進被窩里,蒙著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十足的爆笑樣子。
衛柏良過去掀開她的被,要她別鬧了。「你先去洗個澡,晚餐待會兒就好。」
「沒問題。」她從床上跳下來,直撲進浴室,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這才發現,完了,剛剛進來的時候太倉促,忘了帶換洗的衣物,怎麼辦?
她左右張望,沒看到浴巾耶!
再把浴室的門偷偷的拉開——
幸好沒人,任嬡媛躡手躡腳的跑出去,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她的換洗衣物,再以最快的速度沖回浴室里。
但就在她沖出浴室之後——
她房間的門剛好被打開,衛柏良探頭進來。「嬡媛,意大利面煮好了,你快出來,趁熱吃比較好吃——」「吃」字才說完,兩個人的眼楮正式對上。
任媛媛的房間燈火通明,她把衛柏良臉上驚愕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而這是不是意味著衛柏良同樣的把她全身上下看得徹徹底底?
「藹—」任媛媛尖叫,雙手一下子遮上面、一下子遮下面,但遮了上面,卻遮不了下面,遮下面卻遮不了上面,到底是遮上面比較重要,還是遮下面比較重要?
哦——對了,她看過網絡笑話,知道這個時候遮他的眼楮比較重要,因為遮住他的眼楮,他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對,就是這個樣子!
于是,她咚咚咚的跑到衛柏良面前,要去遮他的眼楮,要他不要看,但在這不短的路程中,衛柏良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光了,他甚至看到她全身光果沒穿內衣時,跑步的樣子。
她的胸前一片波濤——
「藹—」任媛媛又尖叫了,因為衛柏良他——「你竟然流鼻血了。」好惡心喲——她去遮他的眼楮,她的手還沾到他的血。
任媛媛怕髒,拼命的把沾在手上的血往他的衣服上頭擦,而完全忘了自己還光溜溜的,她與他靠得這麼近,只會方便別人在她身上吃冰淇淋。
「媛媛。」
「干嘛?」
「你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他從來沒這麼嫌棄過她耶!
「因為你沒穿衣服。」他怕他鼻血會因此而流得更凶。
任媛媛隨著他飄忽不敢看的目光,這才想到。「藹—」她又尖叫了,因為她忘了,她沒穿衣服!
「你是不是處男?」
任媛媛穿好衣服,而衛柏良也止血了,兩個人正在餐桌上吃意大利面,就好像剛剛那一場意外根本不曾發生過似的。突然間,她冷不防的蹦出這個問題,差點嚇死他。
「咳咳咳——」食物跑進氣管里,嗆得他差點沒辦法呼吸,趕緊拿紙巾吐出面條,要不然小命鐵定不保。
「你問這什麼問題啊?」他怪她。」很正常的問題啊!」她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想問卻不好意思問。耙蛭??綣?閿芯?椋?趺純贍芸吹轎頤淮┬路?難?櫻?從δ敲創蟆6粵耍?乙鄖案嫠 ?惆桑?悴皇俏蟻不兜哪且恍偷哪瀉 櫻??裕?憧汕?蟣鴝暈矣惺裁綽移 嗽愕南敕 ?蛭??頤橇礁鍪遣豢贍艿摹!?
她鼓足了勇氣才決定跟衛柏良說清楚、講明白,她怕她要是不講,真要等到他喜歡上她,而她又不可能回報他的感情時,那怎麼辦?
她住在他家,是要依靠他的耶!要是她拒絕他的求愛,然後他老羞成怒,把她趕出去,那她豈不是虧大了嗎?
為此,任嬡媛決定先跟衛柏良talktalk,省得日後兩個人變得不清不楚,那就麻煩大了。
「我們兩個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你知道嗎?」她真的很需要、很需要他這個好朋友,所以,他們兩個必須劃清界線,不能逾越雷池一小步。「所以你真的不能愛上我。」因為她不會愛上他的。
「我沒有愛上你。」是她亟欲撇清兩人關系的表情,讓衛柏良決定不去探討自己內心里那股小小的悸動所為何來。
他一向驕傲,她排斥他都已經排斥得如此明顯了,他何必強人所難,硬要去索取她的愛?
「而且,我也不是處男。」
「你騙人!」
「我沒騙你,而且騙你我有什麼好處?」
「是沒什麼好處啦!但、但——你剛剛流鼻血了耶!」
「那是因為你沖過來遮我雙眼的時候,一巴掌打下來,拍中我的鼻梁,讓我痛得受不了,所以才流鼻血的。」衛柏良隨口胡謅。
「是嗎?」她剛剛下手真的很重嗎?
「是的,沒錯,要不然你真以為身經百戰、見過無數女人胴體的我,會對你一個發育不良的身體流鼻血嗎?」他小鼻子、小眼楮地說,還嘲笑她,說他見過的女人身材比她好個幾百倍都不止。
他說得那麼夸張,又那麼篤定的樣子,害得任媛媛真以為他很有經驗;而既然他吃慣大魚大肉,那鐵定是不會把她看在眼里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任媛媛一副「好里加在」的樣子,看得衛柏良為之氣結。算了,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就一輩子的好朋友吧!反正他身處于道上,就是不能把男女感情看得太重。
他上任的時候,他的屬下就不只一次暗示他,如果他需要女人,他們會替他張羅;其盲下之意也就是說,女人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根本不值得他費心去計較。那麼一個任媛媛,他又何必掛在心上,對她不要讓他愛的事念念不忘呢?
任媛媛談戀愛了——在段考將近的時候!
冰本上,衛柏良是不知道任嬡媛的心里在想什麼,怎麼她老是在不對的時間做不對的事?戀愛對她而言這麼重要嗎?
他一天到晚听她講那個男的有多優秀,听得耳朵都快長繭了;她有沒有搞錯啊?。你不打算升學是嗎?」
「打算啊!要不然一個高中畢業生,我能干嘛啊?」她當然是能吃定他就吃定他,一直等到她阿爸、阿母出現。
「喝!你不會要我現在就出去找工作吧?我現在比較長進,我都有幫你做家事耶!」所以,他不能趕她走啦!
本來衛柏良是不想跟她計較這些的,但他听她說她有做家事,忍不住清清耳朵,洗耳恭听之下,想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麼?「比如說什麼家事?」
「比如說、比如說——洗碗氨對了,就是洗碗,每次他煮好飯,她都有幫忙洗碗、清洗廚房。
「是喲、是喲——」就這麼一項,她有什麼好驕傲的?而且她洗碗十有八九都會摔破東西,不是盤子就是碗。
算了!白苤??也皇且?夏闋擼?皇塹P哪閽謖飧鍪焙蛺噶蛋?寐穡烤菸宜???閬不兜哪歉瞿猩? 幌不賭恪!?
則問他為什麼知道,他跟任媛媛不只同校,他倆還同班,她在學校做了什麼蠢事,不必一傳十、十傳百,也能傳到他耳朵里。
他是覺得任媛媛跟那個男的基本上沒什麼希望,但她努力不懈的樣子卻令他咋舌。
難道,她喜歡的男生就是那副痞子樣嗎?
那男生長得不錯是沒錯,但听說他很花又很下流……你到底是看上他什麼?他值得你這麼費盡心神去追求嗎?」
「哎呀!你不知道啦——」任媛媛打算以一句話,打發掉衛柏良的問題。
他們兩個雖是好哥兒們沒錯,但他畢竟不是女生,她怎麼跟他講少女情懷總是詩這款事?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衛柏良不打算讓她就這麼逃避掉他的問題。「你倒是為我解惑啊!你到底是看上他哪里?」其實,衛柏良心中真正想問的是,他全身上下有哪個地方比不上那個叫作林志和的家伙。
「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會喜歡上林志和,全是這本書給我的啟示。」任媛媛從她的書包里翻出一本星座書。「就是它告訴我,林志和是我的白馬王子。」
蝦米!星座書上還談到林志和!真的還假的啊?
衛柏良把書搶過來看,如果任媛媛說的話屬實,那他也想看看他的名字在她的命宮中處于什麼樣的地位?
衛柏良把書拿過來翻一翻。
他前前後後看了兩遍,完全沒看到林志和三個字。「你確定你沒耍我?」
「你是我的金主,又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耶!我哪敢耍你啊?」他不要隨便侮辱她喲!
「那林志和三個字在哪里?」他把書丟還給她。
「拜托,這是星座書耶!哪會有‘林志和,三個字!」他少白痴了好不好。
「那你又說這本書告訴你,林志和是你的白馬王子!」
「喝!原來你在說這個。」害她搞得一頭霧水,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是這樣的啦!這里有沒有?」她翻給他看。「這里說我這個月會遇到我的白馬王子,然後我看完這一頁的最後一個字時,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衛柏良翻翻白眼,他這麼聰明,怎麼知道她又干了什麼蠢事。「不知道。」所以,她最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在那下一秒鐘,我就迎頭撞上林志和了。」
「迎頭撞上?」
「是的,沒錯。」
「你是不是又邊走邊看書了?」他用膝蓋想都知道。
「對啊!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常常做這種蠢事。」她也常常撞到他,怎麼那個時候她就不會以為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還有,你邊走路邊看書,當然會撞上人啊!」
「可是怎麼會那麼剛好,就在我看完那一頁、那一行的時候撞到林志和?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是巧合。」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巧合。」要是由她來說,她一定解釋為那是老天爺的安排,是神的指示。
總之,林志和就是她的白馬王子啦!任嬡嬡不管如何,就是決定要听從神的指示。
「可是林志和很花,他根本不適合你。」
「他之所以花,那是因為他還沒遇到我,只要他遇到他的真命天女,那麼他就不花啦!」她對自己倒是很有自信。
「錯,他遇到你了,你忘啦!你剛剛還跟我說你走路撞到他,而近半個月來,你一直纏著他,跟他表白,說你喜歡他。」
任嬡嬡的行徑傳得全校人人皆知,大家都知道她在倒迫林志和;而林志和對她則是避之唯恐不及。
全校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為什麼她還不停止?
難道,她真的那麼相信那本星座書上頭寫的屁話嗎?
唔——任嬡嬡突然間覺得衛柏良說得十分有道理。為什麼林志和已經遇到她了,而他卻還很花呢?
啊!她想到了!盎岵換 俏業姆絞講歡裕俊?
看到任嬡嬡那副天真的表情,衛柏良突然覺得頭很痛。他覺得她這個天兵的腦袋瓜子又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了。
「什麼方式不對?」他問。
「就是我求愛的方式不對啊!我沒談戀愛的經驗,難免會出錯,而我用不對的方式跟林志和示愛,當然不會有效果啊!」對,一定是這樣,任嬡嬡愈想愈覺得自己想得十分有道理,很有邏輯。
「喂」她用手推推衛柏良。
「干嘛?」
「要不然,你教我吧!」
「教你!」果然沒錯,那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立刻兜頭而下,直沖向衛柏良的腦門。「你要我教你什麼?」他恐懼戒慎地問她,很怕她又出什麼難題來為難他。
「你不是很有經驗嗎?那就由你來教我怎麼談戀愛。」
什麼?教她怎麼談戀愛?!
衛柏良听了差點暈倒,因為——
要死了,他根本沒談過戀愛好不好,他不知道怎麼談戀愛啦!但是,他之前牛皮吹得那麼大,現在才說他不會,豈不是要讓她笑掉大牙了嗎?
衛柏良皺著臉,沒說他不會,只說他不教。
「不教!為什麼?」
「因為你沒天分。」
「你沒教過,怎麼知道我沒天分?」
「看你煮萊就知道。」他教她燒飯、煮菜沒有十天,也有半個月了,但她卻連簡單的蛋炒飯都還學不會,真是遜斃了。
「拜托,煮菜跟談戀愛怎麼能相提並論?」任嬡媛覺得這根本就是衛柏良的推托之詞。「總之,你要是當我是朋友,就得幫我這個忙。」她撂下狠話。「怎樣?你教不教?」
「教,教。」衛柏良一連點了兩個頭。她這麼凶,他怎麼敢不教,但他不會啊!要他怎麼教?
衛柏良不會,所以他決定不恥下問,他去問他的手下怎麼談戀愛?
怎麼談戀愛?
衛柏良的手下听了,差點要去看耳鼻喉科,看看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衛棺良看他們兩個驚愣的表情,當下以為他們兩個也不知道,便把任務交給他們,要他們兩個立即查出來怎麼談戀愛,查到之後再來跟他報告。
說完,他就走了。
他走後,那兩個小嘍才私底下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這個——老大剛剛其實要問的應該是怎麼吧?老大應該是不好意思說他不會,所以,才故意說成「談戀愛」的,對吧?啊,一定是這樣的。」
他還自問自答。「因為憑老大的冰雪聰明,應該料得到我們兩個會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才會故意這麼說。你說我猜的對不對?」一個小嘍用手肘踫了踫同伴,問他的意思。
那人說︰「我也覺得應該是怎麼才是。」因為他們混道上的,哪有人在談戀愛,都嘛直接就做了。
想想老大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知道那檔子事的時候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幫老大找個女人嗎?」
「可是,老大沒要我們找女人啊!如果擅自做主,你不怕像上次那個擅自替老大買女人的阿海那樣,被老大海扁一頓。」
「對喔!」阿海被海扁的那一幕,他們兄弟幾個記憶猶新,的確是很恐怖的一個經驗。
他們的確不該輕舉妄動,但——。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老大任務交代下來,不做也不行啊!
「有了!我們去買讓老大自己研究。」
「!」
「對啦!老大不是想知道怎麼,又不要我們幫他找女人嗎?那從從片里找答案是最快的方法了。」
小嘍突然大笑,他覺得他真是天縱英才,聰明得不得了。哈哈哈哈……解決這件事後,老大一定會大大的夸他一番,然後提拔他當組長——小嘍已經開始異想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