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巧芸同學,請到台前領獎。」
考試成績公布,巧芸意外听見自己的名字。
「我?」她還沒反應過來。
同學們推著她。「老師在喊你啊。」
巧芸這才知道,她這次的考試成績相當出色,站在台上接受鼓掌的那一剎那,她還真有點驕傲的感覺。
她好久沒領獎耶。原來專心點好好念,要被表揚也不是件很難的事嘛。
中午,巧芸拿出了自己的便當。
「哇,巧芸,這是你自己做的嗎?這麼厲害?」坐在她旁邊的同學說著。
另一位同學翻著她的筆記,「不簡單耶,你的筆記抄得這麼好。」
綁頭的死黨也探頭探腦︰「還有,抽屜也沒亂塞一通了。」
最後大家口徑一致。「巧芸真的不一樣了。」
面對同學們的一言一語,巧芸白了一眼,「怎麼,我以前很差嗎?」
同學們呵呵笑著︰「也……也不是啦,只是做事都不經思考而已,是什麼改變你了?」
聞言,巧芸大嘆︰「現在做事要是不想想後果,我的下場就會很慘。」
巧芸開始說起陳讓處處「脅迫」,「虐待」她的事,把她在陳家當女佣的事實講給同學听。
大家可傻了。「什麼?你那個未婚夫把你當佣人?可惡哪。下課我們一起去陳家理論。」
巧芸可不想再惹事,「不,不,不是的啦,其實他也沒真正虐待我啦。」
她心有理虧,「可能是上次我禍真的闖太大了,他很生氣,不過其實要不是他趕來救我,我現在的下場……」巧芸想也不敢想。
同學還是替她抱不平︰「那也不能把你這樣使喚啊。」
「其實,他逼我喝牛女乃,吃起司,對我身體很好的,我從小就挑食,現在他吃什麼,我就得吃什麼,他還要我打什麼蔬菜精力湯,一開始我也覺得難喝得要命,但是現在習慣了,精神也好多了。」
但堂堂大小姐被當佣人使喚,同學們還是作勢要替她出頭,巧芸連忙阻止。
「不能,他惹不起的,他身手其實很好,我都打不過。」
同學們一听,可又是件大事︰「什麼?你們還打架?他一個男人竟然這樣欺負你、太過分了。你不告訴你爹地嗎?」
見大家義憤填膺的模樣,巧芸趕忙解釋︰「沒有,沒有啦,其實他一開始都假裝不會,是因為怕一動手,就真的會打傷我。」
她開始急著替陳讓說好話,她嘴里說得急,心里更著急,因為她赫然發現,自己竟然那樣怕人誤會陳讓,竟然覺得……陳讓其實是好人。
她的臉蛋因此稍稍發紅了,怎麼自己,自己會這樣向著他?
她囁嚅地再說道︰「其實……自從上次我闖禍之後,他教我很多防身術,又看我看得很緊,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皺眉,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危。」
巧芸被同學一言一語地激著,開始正視這些日子陳讓對她的種種,她不得不承認,在那些「虐待」背後,有著另一層更深的意義。
唉,自己是怎麼了?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對陳讓投降啦。
「你干嘛一直幫他說好話?」同學們覺得不太對勁。
「我……我只是覺得,他外表雖然是那個討人厭的樣子,但其實他心里……是關心我的。」面對同學們急著要替她討公道的樣子,巧芸忍不住被激出心里的話。
她臉紅紅,心怦怦地跳著,討厭,真討厭,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她不要喜歡上那個口是心非,找機會整她的家伙啦。
巧芸越是想到這些,臉上表情越是不自然,不知情的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
「他關心你?」同學們不太相信,「那你要不要問個清楚?說不定是你自作多情,他根本是想玩角色扮演這種變態游戲,大色魔一個。」
「什麼角色扮演?」巧芸反應不過來。
「這……」同學們尷尬地吞吞吐吐,「你是真的听不懂喔?」
見到大家面面相覷的模樣,巧芸才恍然大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喂,搞清楚,我根本沒有跟陳讓怎麼樣好不好。」
同學們一听更是狐疑︰「他沒對你那個?」
「那個?哪個?沒有,沒有啦。」
「你住他們家這麼久了,他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喂,你們說這話什麼意思啊,可惡耶。」
「至少有個kiss吧,他是你未婚夫耶。」
「這個……」巧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同學們開始七嘴八舌討論。
「這個陳讓看來是個正人君子。」「還是巧芸太沒魅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難怪你說沒有戀愛的感覺,是不是自己要檢討?」
「不然你去向陳讓問清楚,他到底是喜歡你,還是根本耍你當好玩?」
巧芸一听,有些臉紅︰「我才不要問這個咧,為什麼不是他自己來跟我說?」
同學馬上說道︰「你們兩個總要有個人主動啊。」
「那為什麼就要我主動?我就是不要啦。」
同學們的言語,其實有意無意地竄進巧芸腦海中,陳讓到底喜不喜歡她?到底是要跟她玩這種無聊游戲,還是真的為她好?
巧芸一整天就這樣左思右想,越想心情越是復雜。
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嘛。她想著陳讓是不是同學們說的「大色魔」,跟她玩起這種游戲。還是他真的喜歡我啊?又想,陳讓會不會是真的喜歡她,所以借機接近她?
不管怎麼想,她臉上的溫度就是降不下來,一顆心就是回復不了該有的節奏。
巧芸帶著這樣復雜的心情,直到晚上回到家。
她想見陳讓,又怕見到陳讓,同學們說的什麼「女佣游戲」,讓她一整天胡思亂想,想到臉紅心跳。
「忘掉,忘掉,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
巧芸快被自己氣死了,偏偏,當她回家一見到陳讓時,她滿腦子的遐想瞬間如涌泉,停也停不了。
怎麼今天的陳讓看起來特別不一樣?
是因為多了分威風凜凜的「工人」架勢嗎?
是因為自己已經不小心成了「臣服」于他的小女佣嗎?
「什麼跟什麼啦。」巧芸用力搖頭,滿臉通紅,自己怎麼搞的,腦袋盡冒出這些讓人害羞不堪的念頭。
亂七八糟的思緒讓巧芸七葷八素,她不想想起她今天怎麼替陳讓說好話,不想看見自己這般無用。為了一個整她的男人,一顆心懸上了天。
她不想看見那個始作俑者。巧芸背著書包低頭走回房,一句話也不說。
陳讓見狀問了一句︰「你不開心?」
巧芸垂頭悶道了一聲︰「沒有啊。」把書包放了,就去煮飯。
一整晚她悶悶地都不說話,家事做完,就回自己的房間,悶著睡大頭覺。
其實她煩死了,怎麼也睡不著,翻來翻去翻到快滾下床了,直到听見陳讓的腳步聲,才拉上棉被裝睡。
陳讓放輕腳步,徐徐走進巧芸房間,她開不開心,他怎麼會不知道?
裝睡的巧芸本來是打算等他靠近了,就突然挺起身子嚇他。不過她還沒行動,自己卻先被嚇到了。
她只听見床邊傳來陳讓的聲音,竟帶著白天沒有的溫柔。「這幾天你念書,打掃,還要煮飯,累壞了吧?」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把手放在她臉蛋上,這張臉蛋,紅通通地好可愛。
他以為她睡著了,不知道巧芸現在正努力的裝睡。
不敢張開眼楮的巧芸,只能听著身邊發出的聲響,但是卻好半晌沒听見陳讓再說話,好像……他好像正在靜靜地看著她。
這樣的感覺好難形容,這應該是她耐力最夠的一次。
終于又听見陳讓的聲音。「記得小時候我這樣躺著時,你就在床邊念故事給我听,你還告訴我,如果你是睡美人,才不會等王子過來親吻,自己先跳起來去找巫婆。」
陳讓說著,好像還帶著笑意,巧芸忍著,沒有張開眼楮糾正他,她是說「會跳起來去‘砍’了巫婆。」
陳讓的手掌好溫熱,話語也一樣,「你還說過,好希望自己是愛麗絲,可以夢游仙境,可以遇到好多好玩的事情,你還說,我身體要快點好起來,才可以像愛麗絲一樣到處去探險。」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沉靜,好像跌入了回憶里,眼眸也轉為深邃。「雖然你每一次都拿一堆毛毛蟲到醫院想嚇我。」
陳讓正回憶著他童年中唯一的快樂時光,失去了平日的注意力,沒發現巧芸躺在床上,呼吸卻沒那麼平順。
陳讓在巧芸閉著的雙眼前,勾起了一抹笑容。「你永遠都是那樣率真,從來沒變過,我對你,也一樣,沒變。」
卑落,他輕輕彎下腰,要低身親吻她臉頰,巧芸只覺得床邊有些塌陷,溫度越來越高。
他要干嘛?好像離我很近?靠過來了?靠過來了?
她閉著眼楮,不知道陳讓的舉動,只能憑著感覺和猜測,她的臉龐好像越來越熱,似乎有另一張臉試圖靠近她……
他要做什麼?要親我?要親我對不對?
巧芸好努力憋住氣,好努力不發出聲,陳讓的臉也在發燙耶,她居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溫度。
巧芸好雀躍,好期待,所以陳讓是喜歡她的,是在乎她的,讓她好開心。
所以他也是沒種嘛,不敢在她醒的時候說,只敢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坦白,所以他們兩個是「一樣」的人,一樣都藏住愛對方的心嘛,
她好高興跟陳讓有這麼多一樣,現在裝睡的她,就差沒抬起頭,等著他的吻落下。
就在陳讓的鼻息都呼在她臉蛋上時,突然……
「原來你在這。巧芸都睡了,你在里面干嘛?明天要開會的資料你放到哪去了?」是陳封,在門口說著。
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那,陳讓瞬間挺起了身,明顯從鼻口呼出重重的氣。
「資料在我房間。」他沒好氣地說著,白了陳封一眼,起身離開房間。
就差那麼一點。
巧芸氣得馬上坐起來,把枕頭扔到門邊。
陳讓差那麼一點就可以親上她了。
她等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憋了好久好久的氣,竟然就這樣被破壞了啦。
「封二哥討厭,欠揍啦。」巧芸懊惱極了,順手拿起床上的東西。「明天就去扁他。壞了我的好事。」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找東西把突然出現的陳封海扁一頓,不過枕頭才扔出,她的手卻停在半空中。「我在干什麼?」
巧芸被這樣的自己嚇了一跳。她……那麼期待陳讓親她?
她承認在見到陳讓第一眼的時候,對他失望透頂,他沒封二哥威猛,又比不上齊浩克溫柔,但是經過了那麼多事,她已經明白了,誰才是最適合她的。
現在的她,為自己如此「不害臊」的期望著他的吻的舉動給弄得無地自容,怎麼可以這樣?她不是無法無天的邵巧芸嗎?怎麼可以做出這麼害羞的事啦。
但是她要怎麼讓陳讓知道,她的心不知不覺已經被他佔據,就像好酒總是沉甕底,深藏不露的男人,比威風凜凜的男人,更添一分……
「一分什麼?」巧芸問自己……
「男人的魅力。」片刻,她低聲說了答案。
她也被這樣的自己嚇傻了,她何時開始思考,他是一個迷人的男人,一個讓她滿腔情懷蠢蠢欲動的男人,而她邵巧芸是個十八歲的女生……不,是個十八歲的女人了。
她是該繼續和他作對,還是該不顧面子地鼓起勇氣問個明白?
憊是,還是她根本就像同學說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巧芸煩死了,倒在床上,又想起陳讓剛才的舉動。
「不對,不對,他是喜歡我的,不然他干嘛想親我?所以我有吸引力。所以他不是變態想玩角色扮演的游戲?」
「所以我應該表白?不再跟他處處作對了?不對,不對,為什麼我要那麼丟臉?為什麼不是他跟我說他喜歡我?」
真的煩死人了啦,亂七八糟的念頭就像揪在一團的毛球,越想抽出某一條線竟然就結得越緊,巧芸就像滾著毛球的貓咪,本來只是好奇想玩玩,沒想到現在這些毛球竟捆得自己團團轉。
「戀愛,有這麼難嗎?」
她拉起棉被往頭上一蓋,在被里留下最後一個疑問。
今天巧芸一個人悶悶地在靶場練習,陳讓站在一旁好久了,都沒說一句話。
昨晚的疑問,還不斷在巧芸的腦袋中盤旋,她子彈用盡綁放下了槍。
「你都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她實在忍不住要問。
「有。」陳讓定眼看了看她,巧芸好高興,因為她看見他臉上對自己專注的神情。
他要說什麼?把那天晚上她裝睡時的話再說一次對不對?他一定會當著她的面把話說清楚的,對不對?
巧芸的期待和雀躍全寫在臉上,陳讓眸底微微一閃,她今天有點不一樣……
「我觀察過你拿槍的姿勢,應該再調整一下。」他是開口了,不過是跟她說槍不槍的。
陳讓說完,就站到她背後,伸出雙臂握住巧芸的手,調整著她的姿勢,不過巧芸偏偏一直晃抖。
他呼出的氣息穿過她的頭頂,讓她全身麻麻的,昏昏的。
「就這些?你只想要跟我說這些喔?」
「不然?」
「還有,還有啊……」
「還有什麼?」陳讓放下槍看著她,看得巧芸心煩意亂。
他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他是要等著她受不了自己開口,還是真的就這麼對她沒感覺?
他的眼眸讓她煩躁,緊張,躍躍欲試,又怕狠狠摔跤,他的臉龐是那樣清晰又迷惑,巧芸不知所措。
陳讓睨著這心緒慌亂的小人兒,「還是根本是你想要跟我說什麼?」陳讓攻進了一步,巧芸方寸大亂。
「我是說……那個……我功課進步了。不用靠小抄也很厲害喔。」她瞎扯著其他。
「你本來就很聰明,只要肯多花時間學習,很多事情可以靠自己。」陳讓的聲音四平八穩,巧芸听得更煩躁,他是在講客氣話大道理,還是真心稱贊她?
「還有我現在劍道練得很好,可以保護自己了。」她又扯了別的事。
「你身為邵家千金,從小的底子就不錯,專心學的話一定有成績,你要提高的是危機意識,對任何人,都要警戒。」陳讓還是說得穩如泰山。
巧芸眼楮一瞪,又來了。到底是在說她底子好,還是說她笨得去相信齊浩克這件事?
巧芸快耐不住性子了,「同學都說我做的菜很好吃呢。」她氣死了,她知道自己成長改變了,但不知道陳讓懂不懂,是他讓她變得不一樣了。
「是煮得不錯了。」他還是說得慢條斯理,有條不紊,一點也沒高低起伏。
「陳、讓。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嗎?你難道就不能告訴我,我、我、我……」
巧芸水汪汪的眼珠兒快速地左右搖擺,陳讓看見她急了,怒了,也看見她,在乎他了。
終于,他柔和了臉部線條,磁了嗓音,「其實,你是我……」他的胸膛前,有個讓他生活發光發亮的小女孩,她從小到大應該沒被這樣「虐待」過。
罷了,整她也整夠了,她該學的也都學會了,是應該讓她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也是時候告訴她,其實,她就是他從小放在心里的人。
巧芸瞠著圓眼,等著陳讓說完這句讓她好緊張的話。
「你是我心里……」
「心里的什麼?」她呼吸變急了,他也是。
她滿腦子都是期待,陳讓也是。
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好曖昧,好像有個甜甜的香味飄了過來,想敞開心胸用力一嗅,卻又忍不住憋著氣不敢放肆。
陳讓其實也好不到哪去,他內斂慣了,沉定慣了,那些什麼浪漫的告白,他從沒有過,也不會。
但巧芸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有著滿到快溢出的盼望,他想滿足她,想讓她開心,想再表白之後,給這樣的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是我心里最想要……」陳讓為了平順呼吸,暗自咽了口口水。
從她闖入他世界之後,他有許多第一次,第一次去游樂園盡情地大玩一場,第一次想辦法整一個自己心愛的小女生,第一次半夜潛入她的房間,想給她一個不知道的親吻,現在面對第一次的告白,他發現自己……也是會緊張的。
就差一句話了,巧芸雙手不覺握緊。
快、快告訴我,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對不對!
四目交會的兩對眼眸,透著令人酥麻的電流,四周好像都是戀愛的泡泡,巧芸仿佛漫步在雲端,全身好像很緊繃,又好象輕飄飄,她等著陳讓親口的承諾。
而就在陳讓要說出答案的那一剎那……
「你們在這兒喔?難怪整間房子都找不到人。」陳封的聲音,又在這種關鍵時刻響起了。
又是他!他又挑這種時候來亂了。
「封二哥,你來做、什、麼、啦?」巧芸沒來由的一團怒火往陳封那頭沖去,就差沒掄起拳頭要扁他。
陳封一無辜︰「怎麼了嗎?巧芸干嘛那張臉?我是來告訴我,邵爺來看你了。」
「爹地?」巧芸有些訝異,「爹地怎麼來啦?」
「我們去大廳。」陳讓沒說完他要說的話,巧芸沒听見她想要的答案,有些莫名難言的氛圍,圍繞在兩人之間。
陳家大廳--
「爹地,你怎麼來啦?」巧芸在大廳拉著邵爺的手。
「來看你過得她好不好啊,還有,學校寄成績單來,老師還親自打電話,說你表現優異,我還以為我听錯了。」
「爹地,你怎麼這樣說?」
邵爺呵呵地滿意笑說︰「他們還說,可以幫你申請到國外的學校。」接著便拿出一張通知單。
巧芸一看,眼楮一亮?「真的假的?是這麼優秀的數理學院?」
「學校說你在這方面很有天分,可以到國外學校繼續學習,爹地沒意見,今天來是問問你和陳讓的意思。」
「我……我不知道。」出國留學嗎?巧芸還沒想過。
「這麼大了,怎麼可以沒主見?」邵爺說著。
此時巧芸開始明白,自己真的是個大人了,陳讓教會她獨立,思考,教會她懂事成熟,教會她三思而後行,她不能再像個任意妄為的小女孩,她不想讓他失望。
「讓我想一下。」巧芸想起那些與陳讓相處的各種過往,忍不住必頭望了他一下。
而陳讓,也正定眼地看著她。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有默契,都不再閃避彼此的目光。
他的目光透著堅定,而巧芸剎那間也懂了。
「爹地,其實我也希望邵家能像陳家一樣,引進一些這個時代的新知識,新思維,和新做法。」
其實在陳家這麼久,巧芸皮歸皮,但歷經這麼多事,她知道陳讓不是只有表面看的那樣。
邵爺听著,巧芸再繼續說道︰「畢竟時代不一樣了,就算邵家不轉型,要在道上保有一定的地位,也不能再靠手腳刀槍。」
「這是你的想法嗎?」
「是的。」
「爹地很欣慰。」
邵爺臉上露出了深切的笑紋,像是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長大了,也相信他當初的決定沒錯。
陳讓,的確改變了她。
巧芸決定了,她輕輕回眸,也看見陳讓微微露出了笑容。
這瞬間交會的目光,解釋了一切,縱然兩人都不語,但兩人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已經是一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