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成功地和大哥陳洛在機場攔阻齊父,齊父因有逃亡之虞被收押禁見,齊家一方面要受到法律制裁,被惹火的邵家又與之杠上,夾擊之下,齊家此後難再翻身。
而被帶回的巧芸,也乖了好幾天,不敢輕舉妄動。
她最在乎的,是急著想跟陳讓解釋,她沒有喜歡上齊浩克,只是一時被迷惑而已,希望陳讓不要亂想。
但陳讓這幾天根本不和任何人說話,總是獨自在頂樓的劍道室沉思。
「叩叩!」巧芸學會敲門了,她躡手躡腳地在劍道室外等著。
「我沒交代過嗎?我不見任何人。」劍道室里傳來他的聲音。
巧芸吞了吞口水,這聲音,好恐怖。
「是我啦……」她鼓起勇氣,發出了蚊子般的聲音。
陳讓這幾天在氣什麼,她不會不知道。她不該蹺課、不該跟別人出去,不該闖出……那樣難堪的禍事。
「我只是想來跟你解釋一下,我只是……」
「听不懂我的話嗎?」
巧芸只是想來解釋,她真的只是一時貪玩、只是氣他都不理她,豈料陳讓听也不听,讓她好生失望。
房內的陳讓,來回踱步。
听巧芸的聲音,她身體應該是好多了,他也不是沒想過拉開劍道室的門,關心她氣色恢復昔日的紅潤了沒?身體是不是全然無恙?
但是,那些令他煩悶的畫面,無時無刻不竄入他的心扉,不客氣地佔了好大一片空間。
「好,我知道你生氣,那我、我來……我來道歉,跟你說對不起,可以嗎?」
巧芸把「對不起」說出口,她終于向他道歉了。
她躊躇不安地在劍道室外徘徊,卻不知道里頭的陳讓也是一樣。
不過,巧芸失望了。
「我說最後一次,我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陳讓的拒絕,讓巧芸落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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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閉夠了沒有?」陳封真的受不了了,拉開劍道室的門。
「出去。」
「好,先不提巧芸,有大姐的消息嗎?那天若不是她,巧芸沒有辦法回來。」
講來講去還是巧芸,陳讓眉宇一緊。
「安靜。」他頭也不回,完全不想搭理。
這幾天他都是這個模樣,拉長著一張臉。
一時之間有太多的事情讓他思緒紛亂。多年來毫無消息的大姐陳翎,為什麼會知道巧芸在齊家?她人在哪、在做什麼?
而更讓他煩心的,就是為什麼他的未婚妻,心思永遠不在他身上?
他無法克制自己心中怎麼也澆不熄的妒火,在這個時候,任何人提起這事,無矣詡是火上加油。
而這個陳封,偏偏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封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想什麼,他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巧芸不都認錯了嗎?你心胸沒那麼小吧?」
「你懂什麼!」
「我怎不懂?你臉上只寫了兩個字,嫉妒,還有誰看不出來嗎?」
被人直點死穴的陳讓,頓時大發雷霆︰「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你看、你看,會在意才會動肝火,你心里根本就有巧芸嘛!其實只欠你一句話,如果她知道你真的很在乎她,她會很開心的。」
「開心?我看她跟別人出去玩樂,才叫開心!」
陳讓被說中了心思,不滿瞬間傾瀉而出,顧不得修養,他捍衛著自己的顏面。
「那你就跟她也出去玩一次啊!她來陳家後,你什麼時候陪她好好玩一次了?這也難怪她會悶、會犯下那種錯,不是嗎?」陳封盡量忍著,好言相勸。
「我需要跟其他男人比較?」嫉妒加上男人的尊嚴,陳讓打死不肯從。
陳封壓著性子。「女人要的不就是那三個字?告訴她你心底真正的感覺,有這麼難嗎?」
這話似陣風吹到了陳讓耳邊,但怎麼也進不了他的耳朵,他當沒听見。
這下以火爆出名的陳封可惱了,他哪來那麼多耐心可用?
「好,隨便你!你不鳥我沒關系,老婆是你自己的,你看著辦!」
這下陳讓終于有反應了。「一個要嫁給我的女人,讓我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同在一張床,還要我跟她說那三個字?」他的聲音也不小。
「男人讓一下會死嗎?」
「會。」
「你去死吧你!」陳封真的火大了,這死愛面子的弟弟,他管不著了。
陳讓白了二哥一眼,又獨自走到落地窗邊,他不想承認,二哥的話在他心里產生作用。
必想巧芸到陳家這些日子,他由著他撒野搗蛋、陪著她念書上學,台面下默默地幫助邵家、不告訴她這些,讓她日子盡量過得單純。他認為實際行為比言語更重要,但顯然她感受不到。
在陳家沒人陪她玩、沒人听她說話,或許她真的悶壞了,才會犯下那樣的錯。
想到這里,那讓他怒火中燒的畫面又浮現,他不陪她、她就找上其他男人?陳讓甩了甩頭,重嘆一口氣。
「曾幾何時,我變得如此矛盾?」他望著窗外遠景,雲朵上透著金色的夕陽。
他也失去過至親,父親的臉龐此刻在雲端浮現。
案親將家業交由他們三兄弟管理,卻沒有教他們,該怎麼處理感情的問題。
「爸,如果是您,會如何……」陳讓才想到一半,門外又有腳步聲。
「陳封!你最好識相點,不要再嗦嗦地講那些廢話!」陳讓大吼,門外的腳步聞聲一停,似乎在猶豫,陳讓听出這不是二哥的腳步。
「巧芸?」
她的一切,他還是熟悉。
她要是偷偷想靠近誰,會踮起腳尖,這是她的提蒸年糕踏在地板上所發出的聲響。
陳讓此刻終于明白,不管他再如何震怒、如何醋意橫生,巧芸在他心里留下的每個足跡,不是說拭去就能拭去。
「是我啦!」
被隔著門認出,巧芸內心竄出一絲隱約的欣喜。但是她知道,陳讓氣還沒消。
「我煮了晚餐,是我自己煮的喔!要……給你吃。」
「我不餓。」
「你一整逃詡沒有吃東西耶!怎麼可能不餓?再說我剛剛听見你和二哥不知道在吵什麼,吵過架一定要補充體力,要生氣……再生氣嘛!」
她的聲音縮小了,顯然是知道他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巧芸這些話不做作、不撒嬌,一如她的真性情,是真心地關心他有沒有吃飯、不想他餓壞身體。
「怎麼現在我有沒有吃飯,你那麼關心?」面子還全然拉不下的陳讓,還是酸了巧芸一句,有失他以往的風度,遇上了這小丫頭,昔日的優雅氣度消失殆盡。
「好啦好啦!你要罵我,也等吃完再罵嘛!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生氣呢?」
巧芸在門口眼巴巴地等著,陳讓最後還是拉開了門。
他似乎真的,過不了她這一關。
「快吃!」巧芸馬上露出喜孜孜的笑容,把她手中那碗湯面端得高高的。
陳讓拉開門,就轉頭走回了劍道室,巧芸不以為意,依然跟在後頭。
她把大碗放在茶幾上,然後一雙水汪大眼就不斷瞅著陳讓。
「吃嘛……一口也好……」
「你煮的?」
「對!是我煮的,我很有誠意……來表示……表示對不起嘛!」
她滿是期待的眼眸晃啊蔽地,不斷讓陳讓動搖,他終于拿起筷子。
「這什麼?」他放入了第一口食物。
「拉面!」
「你會?」
「我本來不會啊!我是照著書上寫的煮,其實不難嘛!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煮給你吃!懊不好?」
不只眼楮,巧芸連語氣都帶著不矯飾的期盼,陳讓低下頭不看了,他知道這樣可人的巧芸,會讓他心軟。
「還有我要跟你說……我不是故意要跟那個混蛋出去的,那是因為……」
「好了,不要再說了。」
巧芸想解釋她只是向往約會的感覺,只是一時悶壞了、只是孤單……不過陳讓卻沒有讓她說下去。
陳讓不想再听見巧芸和齊浩克的任何事情,那會觸動他最敏感的神經,巧芸要解釋些什麼,他不會不知道。這些天,他不是沒有思考。
「明天我帶你去一趟游樂園。」陳讓放下筷子。
「真的嗎?」巧芸瞪大了眼楮,臉上終于泛起笑靨。
陳讓知道游樂園是她和媽媽的回憶,但他更在乎、或者說是他不承認的嫉妒,有其他男人陪她去過那兒。
窗外的夕陽燦爛,陳讓望了望,或許她的生活,不該像單調的黑夜,而該如綺麗的彩霞。
另一個原因是,這樣他應該就可以放下筷子、不用吃這碗放錯調味料、面條也沒熟透的湯面了吧!
他沒有說出口讓她失望,回應她那雙期盼不已的眼神。
翌日,清朗的好天氣,巧芸這回不用蹺課了,陳讓幫她請好了假。
游樂園里的種種,陳讓並不熟悉,他沒有童年,別說游樂園,連出門吹個風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這什麼?」他問著早已東蹦西跳的巧芸。
「彩色爆米花啊!你不會那麼俗吧?連這個也不知道。」巧芸買了一大包。
「焦糖口味耶!」她津津有味地吃著。
「那這個又是……」
「海盜船啦!」巧芸塞著爆米花瞧著鄉巴佬陳讓,心中一條詭計生起。今天雖然陳讓「很好心」地帶她出來玩,也沒再繃著一張石頭臉,但要她不搗蛋,天塌下來比較快。
「走!我們玩這個!版訴你喔,做中間的位置最恐怖,第一次玩,最旁邊就好。」
陳讓睨了睨講得頭頭是道的巧芸,當他沒念書嗎?兩旁的位置最安穩?講給三歲小阿听吧!
不過興高采烈的巧芸,卻在此時不知不覺拉起他的手,沖往入口去了。
「快點、快點!現在不用排隊!」她小小的手握住他大大的手掌,陳讓沒有點破、沒有抗拒,隨著她的步伐,坐上了他人生第一次的海盜船。
「呀呼!懊開心啊!」
埃盜船開始搖蔽,巧芸非但不害怕,甚至雙手扶也不扶,開心地在空中揮舞,陳讓甚少這樣放縱情感、咧嘴大笑,但身旁的巧芸給了他強烈的感染力,她的笑聲隨風飄蕩,聲聲傳進他心里。
「有這麼好玩嗎?」耳旁的風呼嘯而過,陳讓大聲喊叫。
「當然啦!你也試試看嘛!什麼都不要想、手放開啊!」巧芸對看陳讓嚷著,接著伸手,拉開他的手。
放開雙手的陳讓,胸臆似乎也跟著開朗,放空了腦袋,整個人也輕松起來。
然而方才兩人間不經意的小小親密,更使陳讓將目光停格在他的小鮑主身上。
她小巧的耳墜好可愛、溫軟的小手平時雖盡做些搗蛋調皮的事情,但剛剛拉起他手掌的那瞬間,陳讓感覺連自己的心,也隨這海盜船搖蕩。
她有什麼魔力,把自己搞得神魂顛倒?她和其他男人來這種地方時,是不是也這般「放肆」?
埃盜船停了,陳讓的心卻還懸著。
「走!我們再去玩別的!」
巧芸拉著陳讓,發現他的腳步有些緩慢。
「哎呦!就叫你出來玩不要再想事情了,這樣怎麼玩得開心咧?」
「你知道我在想事情?」
「廢話!你只要腦袋有東西,眉頭就會皺皺的、眼楮會不看前方,有事還會抿著嘴。你看你看!就是現在這樣!」
巧芸不假思索,指著陳讓呃面容,說出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過的表情。「好!不要再想公事!我們去玩踫踫船。」
「我沒有在想公事。」陳讓的目光落在竟然這麼了解他的巧芸臉龐。
「那你在想什麼?」
「我……沒事。」
他想著,巧芸和他相處的這些時日,原來也會觀察他的表情。
但他又想著,她是不是也曾偷偷看著陳封,暗暗瞧著他的每一個小動作。
但他沒說出口,因為止不住的妒忌又燃上他胸口。
「踫踫船嗎?」
「嗯!」巧芸用力點頭。
「那是什麼東西?」
「厚!」她給了他一個受不了的表情。「玩水的啦!」
玩水嗎?那好,看看能不能澆熄他一腔妒火。
陳讓跟著巧芸到了踫踫船的入口。「你上次,也有來玩這個嗎?」
陳讓終于忍不住了,他想知道、真的想知道,他的「未婚妻」是怎麼跟男人來這里「約會」的。
「上次?哪有!」還提上回的事?她還沒玩到,就被那混賬浩克騙著喝下了可樂,這事有什麼好再講的?掃興!
巧芸真想給這個「白目讓」一個白眼。
陳讓壓抑不了自己的嫉妒。「那怎麼知道這要怎麼玩、要從哪買票排隊?」
「陳、讓!你沒有童年嗎?不會跟同學朋友來玩嗎?不會听人家講嗎?不會看電視介紹嗎?」
巧芸實在受不了陳讓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難得出來玩,他到底還要亂多久,事情都過去了,干嘛那麼掃興的一直講講講?
但她才月兌口而出這些話,馬上後悔了。
「嗯……對不起喔,我忘了……你是真的沒童年。」
陳讓的童年怎麼過的,她不會不清楚,巧芸馬上擺出抱歉愧疚的表情。
陳讓看著她,一會生氣、一下子又滿心愧疚地說抱歉,她的每一個神情,都是那樣直率不矯飾,她就是這樣心里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單純得讓人……
「沒關系,我沒有生氣。」他怎麼氣得起來?這奪走他一顆心的人兒,他想佔有、想日日夜夜感受她的活力、想霸佔她每一個無邪的表情。
「不說這些了,這踫踫船怎麼玩?」陳讓轉移了話題。
「很簡單!把別人的船撞翻就對了!」
「撞翻別人的船?但是……等等!」
陳讓還沒弄清楚「游戲規則」,巧芸哪讓他等什麼等,一把拉住他往里頭去,不久他就被套上救生衣,身邊的巧芸已經握住轉盤。
「我來開我來開,我一定要稱霸全場啦!」
她喜孜孜地等著,時間一到,果然馬上沖第一。
「踫!」她立刻撞擊另一條小船,,「嘩啦!」四濺的水花澆不熄她的熱情。
「坐好喔!」她又一個大轉彎,全然不害怕地躲掉了另一艘船的「攻擊」。
「啊炳!撞翻你們啦!」巧芸又打勝了一仗。
她的發梢臉蛋全沾上了水珠,卻一點也不在意,笑得好燦爛。
陳讓凝望著,思忖著,是不是真的把她關太久、管太嚴了,以往為了保護她,幾乎不讓她離開學校和陳家。為了她好,只要他把書念好、寫好功課。但他忘了,她還只是個快滿十八歲的小女孩,偶爾也需要這樣透透氣、盡情享受她的青春。
陳讓伸出手,想替她抹去臉上、發上的水珠。
「小心!」轉過頭,他看見後方的船正要追撞上,伸出的一只手立刻改握緊轉盤。「我來!」他很快地反應,一個回頭,給了這艘偷襲的船狠狠的教訓。
「哇!你好棒耶!」
巧芸馬上朗聲大笑,正要鼓掌歡呼,卻發現陳讓的大掌除了握住轉盤,也覆上了她的手。
頓時她的笑更甜美了,而那聲「你好棒耶」,讓陳讓心頭一震,這似乎是巧芸第一句「贊美」他的話,被自己的女人贊美……這滋味……好美。
彬許,這才叫做「談戀愛」,是嗎?
「剛剛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你反應怎麼這麼快?」她連聲音都興奮起來。「真好,我們這樣就可以稱霸全場啦!」
陳讓剛才只是一心要保護巧芸不被撞、不被人「欺負」,但他這一瞬間,似乎更能體會,她要的不是只「保護」,他的女人更需要的,是「關愛」。
巧芸剛才那一瞬間,雖沒看見後方的船,卻瞥見了陳讓臉上閃過的表情。他橫眉怒視、表情嚴肅,甚至一只手微微向巧芸靠攏,那神情清楚地告訴對方︰「休想撞我身邊的人」,清楚地表現出︰「巧芸,我會保護你。」
巧芸明白了,她的陳讓,雖然不會說那些甜死人的話,但是,他的行動,卻是最好的證明,證明他有一顆比誰都還在意她的真心。
「稱霸」了踫踫船,陳讓又被巧芸帶領,體驗「自由落體」、「大怒神」等刺激不已的游樂設施,當別人暈的暈、吐的吐,巧芸卻樂得拍手叫好,渾然忘我,這樣的開心感染了陳讓。
此刻,他們坐著三百六十度的斷軌雲霄飛車。
陳讓和巧芸肩並著肩,今天他們有好多這樣自然地「小甜蜜」舉動,巧芸笑得更開懷了。
「你怕不怕?」她在呼嘯的風中大喊。「怕的話我可以保護你喔,哈哈!」她還有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開玩笑,笑語隨著刺激的游戲在空中紛飛。
陳讓听著,跟著揚起笑容。
他似乎從沒有這樣直率地笑過,也似乎沒有這樣放下手邊事、盡情玩樂過,身旁的巧芸看起來那麼無慮無憂,她是不是就是太單純,才一再做出讓他傷心地事?
「巧芸,我問你,在你、心里,我……」
「你說什麼?」
「我是想問你……」
「听不清楚啦!你到底要說什麼?」
雲霄飛車晃得劇烈,陳讓的低語,根本沒辦法傳到巧芸耳里。
「沒事,我們好好玩。」
陳讓想要說的話,在呼嘯的風中收回,他知道不該在歡樂地時光,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但見到巧芸笑得越無邪,他便越想要霸佔她的美。
我想當你的唯一,唯一的男人、唯一能和你這般恣意玩樂的男人。
你只能是我的唯一,唯一這樣對著我綻開笑靨、敞開心胸的女人。
陳讓心里的這些話,沒說出口,卻也壓不下。
滿腔的喜愛,此時此刻多想全部坦白。
雲霄飛車停了,陳讓的心卻停不了。
嫉妒、霸佔、想愛、只能成為彼此的唯一,種種感受混在一起。
「我有我的方法,讓你懂。」理智踫上情愛,失去了作用,望著巧芸蹦蹦跳跳走下車的身影,陳讓下了決定。
她這輩子,都別想逃了!
「你,是我的。」陳讓看著她的背影,默默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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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芸在游樂場玩得好開心,陳讓也陪在她身邊,一點一滴感受他失去的童年。
巧芸笑得燦爛,他越想抓住這時光,不允許和任何人分享。
「怎麼樣,大宅男,出來透透氣不錯吧!」巧芸玩得臉蛋紅通通,陳讓不介意她怎麼喊他,他介意的,是她明不明白,這樣的日子,她只能和她的「未婚夫」一同度過。雖然,她或許還沒搞懂這三個字的意義。
「再過三天,你就滿十八歲了。」他走到巧芸身邊,對身高才到他肩頭的巧芸說著。
巧芸卻瞪了他一眼。十八歲,代表她有自主能力、代表他能履行這場遍約嗎?
巧芸噘了噘嘴︰「十八歲怎麼樣?任你宰割嗎?休想。」她知道她成年的意義是什麼。
「你真是我見過最囂張的女人。」陳讓揚聲。
他用「女人」兩個字,是因為巧芸已經生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腰際弄得曲線越見優美,玲瓏的身段讓人目光停駐。
她已經不是個小女孩了,舉手投足間,透著女人獨有的迷人氣息,無暇臉蛋、清亮又隱隱含著嫵媚的雙眼,她有如天使般惹人愛憐,卻又如小惡魔般,勾引著他不安的心。
她是勾住他了,但是她還必須明白,不管是天使還是小惡魔,她的主人,只能有一個。
「我囂張?你才……」
「你擅自和別的男人到游樂場玩,還玩到了他房間,你聲音倒比我大聲,誰囂張?」
巧芸擺了個無奈至極的表情,厚!他一定要提這件事嗎?她自己也很憤怒啊!
他也知道她又不是故意的,現在口氣這麼差、臉色這麼難看,莫非……
「你這副模樣是吃錯喔?」巧芸想也不想,月兌口而出。
一語道中,陳讓當場語塞。
從不為什麼事動肝火的他,此刻不知是不是被巧芸說中,竟惱羞成怒。
「好吧!你喜歡耀武揚威的男人是吧?我說過,我並不想讓你你難堪。」陳讓開始沉下聲音。
「哈!說不定你是在擔心娶了我,你才難堪咧!」她一個女流之輩身手利落、刀法滿分、槍法一流,就像實驗組合對照組,陳讓娶了她,大宅男的面子掛不住!
巧芸還沒從這些日子以來,陳讓不經意泄露的種種實力中得到教訓,她還弄不清楚那晚是誰救她的。她承認他電腦很厲害,是個駭客高手,但離開了電腦,他會什麼?玩魔術方塊很厲害嗎?
這時兩人走到了射飛鏢的攤位,巧芸笑嘻嘻地走到前方,準備讓陳讓知道,誰會給誰難堪。
「老板,我要玩一局。」
「這位小姐,我們游戲規則是十支飛鏢如果中八支,送大玩偶一只,如果九支,送……」
老板的手還指著攤位上方懸掛的禮物,竟突然像中風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動。
他的手都還沒發下來,這小泵娘竟然殺氣騰騰地……將十支飛鏢,送進十顆氣球的正中央。
「小……小姐……你是黑道老大的女兒喔?」老板咽了口口水,這場景應該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太、恐、怖、了。
巧芸下巴抬得可高了︰「哈!你剛好說對了!」
老板不管這小泵娘是不是在開玩笑,目光馬上轉到站在她身邊的陳讓身上。
他是她男朋友嗎?有這樣的女朋友,不恐怖嗎?吵個架都有生命危險啊!
怎料陳讓這回不再沉默、不再冷眼旁觀,他甚至悠哉地拿起另外十支飛鏢,臉上泛起一絲高深的淺笑,笑里帶著不羈的神情。
「賭什麼?」他淺淺的笑意似乎有些加深、有些難解。
巧芸瞪了他一眼︰「什麼賭什麼?我全中了耶!」
為什麼這個時候的陳讓,讓她有點陌生?費解的笑意、難解的雙眸,讓人突然有些許的不安,他憑什麼那麼自信?
陳讓拿起飛鏢,不疾不徐再說道︰「目標物只要一眼,就必須記在心里,手動,腦也要會動。」
「不要嗦嗦的又要講什麼大道理,有本事就贏過我,大不了我一個月不蹺家。」
「你還以為你跑得掉?」
「怎麼?想關我一輩子嗎?你最好有這個本事啦!」
「十八歲的女人,講話要動腦,如果我不看著標靶全部都中,三天後你生日一到,就乖乖跟我上……」
陳讓才說到這里,巧芸立刻橫眉豎眼急著搶話︰「上什麼?誰要跟你上什麼?我警告你!你不要跟那個齊王八克一樣,我可不是隨便讓人欺負著玩的。」
巧芸想著三天後她成年了,陳讓該不會就要她跟他上「床」?想得美!
陳讓見巧芸的反應,再勾一笑。
「如果我是齊浩克那種人,你住在陳家,我會少這種機會?是你沒頭腦,自己送上齊家大門。」
「什麼我自己送上門?」她氣炸了!一股腦把悶在心里的話月兌口而出。「我是被迷惑、被迷惑你懂不懂!甜言蜜語、說好听的話,你會不會?哼!你對我說過一句嗎?你迷惑過我嗎?」
在她心底,總是讓著她的陳讓其實沒什麼不好,就是不能親口對她說過那些讓她飄飄然、甜蜜蜜的話,她是十七歲的小女生,需要愛、需要被關心、需要男人親口告訴她他在意,難道這些通通要她用猜的嗎?
「所以說,你是想唄我‘迷惑’?」陳讓睨著亂了方寸的人兒,冷不防道了這句。
相較陳讓,巧芸誠實率真多了,不過陳讓的這句話,簡直是火上加油,她氣翻了!
「你夠了!不要一張嘴只會講講講,有本事就贏我,上什麼隨便你!要贏不了我,以後就給我乖乖閉嘴當你的臭宅男!」她賭氣、不平、火大,但怎麼也沒有料到,最後一個字才落下,她一張小臉便瞬間停格了。
「咻……砰!」
陳讓當真只瞥了一眼前方的十顆氣球,隨便別過頭,目光只落在他臉上,不看別的地方。側著身,陳讓手上的飛鏢,以眨眼間的速度,射完了……
瞬間十支飛鏢筆直飛出,支支正中紅心,顆顆應聲而破。
頓時兩人間一片詭異的寧靜,巧芸胸腔的那口氣,不知該呼出還是該壓下。
「你……」他的眸光還落在巧芸不自然的臉龐上。「你有練過喔?」她順了順氣才把話說清楚。
攤位老板這不可刨了,如果眼前這女孩是黑道老大的女兒,那這男的……是什麼?該不會就是黑幫老大吧?
巧芸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她注意到了。陳讓的刀法好熟悉……
那天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見過這樣的身手……
她隱約明白了,那天救她的,不是別人,就是她的未婚夫,陳讓。他不是運氣好,也不是齊浩克分心,他……真的很會耍飛刀。
陳讓睨著驚異又不相信的巧芸,把話說得雲淡風輕︰「像我這樣的書呆子、懦夫、大宅男,怎麼可能有練過這種東西呢?運氣好而已。」
有夠囂張!這話實在刺耳的可以。怎麼?他的意思是不練都可以這麼強嗎?巧芸氣呼呼地不想承認,她竟然贏不了這個人!
「哼!對——不就剛好、恰巧、蒙中,得意什麼?」她越是不甘、就越是不肯相信。
陳讓將巧芸所有的神情收進眼底︰「剛剛不是說不用講那麼多嗎?你輸了,明天乖乖跟我‘上劍道室’去。」
「劍?」
「罵人?」
「劍道的劍啦!原來你是說跟你上劍道室喔?」
巧芸的腦袋,總算稍稍可以運轉了。
不過現在的陳讓,可不再那麼善良會放過她了︰「不然你腦海中想的是什麼?說來听听。」
說得實在太故意了!巧芸整張臉瞬間漲得紅通︰「你!得意什麼?劍道?哼!我從小練柔道沒輸過男生,小心我把你的劍劈得一干二淨。」
「你要是有這等身手,怎麼會栽在齊浩克手中?」這話還是故意得很,為了這丫頭,陳讓明顯也失去了平日的修養。
巧芸氣得雙手橫上腰,這個陳讓,哪壺不開提哪壺,硬是要找她的碴!「就跟你說我是被下藥!你再一直提那個混蛋,我就斃了你!」
飛鏢攤位旁,是BB槍射擊的攤位,巧芸怒氣沖天,想也不想,走過去一把抓起長槍,火大地砰砰砰在亂射,看似發泄地亂打一通,但「也是有練過」的她這回又是十顆全中,速度之快,連剛才也在一旁看傻眼的攤位老板,都為這個「老大的女兒」拍起手。
「這位小姐,你真厲害啊!」
「那還用說!」巧芸哼氣著。
但反觀一旁的陳讓,卻不見驚訝面容。
「匹夫之勇。剛剛不是跟你說,動手之外更要動腦,如果夠聰明,就不會輕易陷入別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