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和平降臨了?嗯,大致上是可以這麼想。
反正,少了針鋒相對,多了相敬如「冰」,氣氛是有點冷,但至少相安無事。
只是,一天過一天,-武愈來愈不像-武,整個人變了很多很多。雖然,臉還是一樣,體格也一樣,但除了這些之外,他真的再也不像原來的他。
當然,也不是說他脾氣變得多好,只是……原本一個每天靠罵人過生活的人,現在一天罵不到十句,這樣還不夠嚇死人嗎?
想想,頻繁噴火的活火山,突然之間陷入了沉寂,這實在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害怕下回爆發時會造成慘重傷亡。
所以,現在大伙是能避就避、能閃就閃,言行舉止都比以往要更小心翼翼,深伯一個不小心就踩中了地雷,到時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老、老板。」但,可憐的是葉東之這苦命秘書,因為想閃想躲也沒地方去。
「嗯。」端坐辦公椅上,-武眼也沒抬,看似認真審核文案,其實心緒是飄飄蕩蕩。
「我報告完了。」合上行程表,葉東之小聲地說。
「那還不滾?」聞言,抬起頭,-武瞪他。
「我……」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想滾,問題是——
「您還沒回復我,我沒辦法走啊。」
「回什麼?」皺眉,眯起眼,眼神更冷厲。
「今晚的商宴,您去或不去?」這很重要,因為他必須跟對方回復。
「商宴?」眉皺得更緊,-武很不爽。「X的!又商宴!是怎樣?除了吃吃喝喝,沒別的可以搞了嗎?」
「……」不敢回話,葉東之悄悄往後退,其實更想做的是奪門而出。
天吶,救人喔!沉寂火山要蘇醒了嗎?拜托,不要拿他開刀啦,他很無辜很可憐耶!
「你再後退試試看,給我停!」葉東之的潛逃行為,-武全都看在眼里。
「是!」頓住,不敢再動,葉東之僵在原地,已經做好送死的準備。
唉,這下子,肯定被削到死了!嗚,希望家里人拿了他的保險費後,會記得幫他辦個風光的喪禮。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
「我不去。」結果卻讓人詫異。
真的假的?老板沒有罵人?!瞪大眼,葉東之難以置信,一直傻傻看著-武。
「听到我說什麼了,還不滾?」本來,是真的想罵人,但也不知怎麼就是提不
起勁,所以干脆大發慈悲的放他一馬。
「是、是!我滾,我馬上滾。」得到特赦,葉東之哪還有什麼遲疑?當下人影一閃,三秒內消失無蹤,片刻都不敢再做停留。
看著手下逃也似的奔離,-武覺得好氣也好笑,搖搖頭,收回心,他想專注于公事,手機鈴聲卻響起,傳來令他震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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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小姐出事了……」
「出事?你給我說清楚,她是出了什麼事?」
「……遇上搶劫……」
听到這些,-武整個心都涼了。
她去郵局辦事,不要阿勇跟在身邊,怕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因為阿勇看起來太像保鑣。所以,她要阿勇離她三百公尺遠。
不過,她卻因為這份堅決而出事!
懊死,這年頭是怎麼回事?大白天的,何況又是人多的地方,竟然也有白目仔敢當眾行搶?!而搶不過,遇見她反抗,不管她有多瘦弱,竟然也狠得下心傷害她?!
「混帳!」一個拳頭,重重掄上方向盤,-武惱怒又心慌意亂。
為她,他再度拋下公事,匆匆趕至醫院,一路上闖過無數紅燈,他不在乎也不想理會,只想著要盡快見到人。
從來,他沒為誰驚慌過,卻在听見她出事時,整個心緒都亂了也慌了。
為什麼這麼著急?為什麼這般心慌?他不知道,現在也沒辦法想,他現在只想要見她,只想親眼確認她平安。
終于,到達目的地,他迅速停車、快步奔馳,不顧醫護人員警告不得奔跑,他一路直沖急診室……
「你他X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叫你顧人,你是怎麼顧的?上次顧到被帶走,
這次顧到進醫院,下次是不是要顧到去停尸間?啊?!」在急診室外,他見了阿勇,火大的抓了人就開罵。
他心慌、他意亂,光是想到她受傷,整顆心都揪成一團,腦子完全罷工沒法思考,唯一僅存的反應是——他想砍人!
「對不起。」低頭,阿勇懺悔。
「對不起?對不起有個屁用!」兩手揪住他衣領,-武把人釘到牆上,怒氣沖天的狂聲吠吼著︰「你他X的是豬嗎?顧個人都不會,我還要你干嘛?」
「少主,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讓您失望了。」除了認錯,還是只能認錯,阿勇真的感到萬分抱歉。
「失望你個頭!我他X的是想宰了你!」當然,這只是氣話。
「不需要弄髒您的手,我可以自行處分。」但,阿勇听得很認真,所以他回得也很認真。
「你!」突然,-武覺得沒力了。「她人呢?」
別還是很旺,但听見那樣的回應後,他罵不下去了,所以他放棄再跟他五四三。
「還在包扎。」比了比急診室,阿勇先回答問題,然後再問︰「少主,您希望我怎麼做?切月復?引彈?自焚?您說,我一定照辦。」
「辦你個頭啦!」拷!真當他是那麼沒人性的主子?賞了記白眼,他轉身欲定進急診室,卻踫上正巧走出來的安娜。
「你怎麼在這?」一時間,安娜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心中不禁爬上一絲驚喜。
說真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高興,但當她看見他出現、看清了他的焦急,感動跟喜悅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竄上了心頭。
「傷在哪?要不要緊?」沒回答她,-武拉她左手臂,急著想要探看清楚。
「你小力點啦!」縮回手,側過身,安娜護著自己的手。
「傷到手?」扳過她身子,這次不敢使力,他只是瞪著她的手,不,更正,是瞪著她牛仔外衣的袖子。
長袖的深藍牛仔外套,早上見她穿它時是完整無缺的,如今卻被劃開一道沾血的裂縫?!心急之下,他不顧她反抗,強月兌下她外套,然後——他怒紅了眼。
「該死的混帳!」左手一揮,狠狠擊上水泥牆,-武這回是真的捉狂了。
竟然、竟然有人敢傷她這麼重?!左上臂捆著厚厚紗布,左前臂有著好幾塊青瘀,其它地方還有著擦傷痕跡……不可原諒!不管是誰,只要傷了她,全都該、死!
「阿勇!」聲音很冷很沉,像是地獄傳來的聲音。
「在!」上前,阿勇恭謹回應。
「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個小時內,我要見到人。」他,非常樂意大、開、殺、戒!
「是!」阿勇旋即照辦。
「慢著。」突地,他出聲。
「是。」頓住步伐,轉回身子,阿勇態度恭敬謹慎。
「沒驚動警方?」大白天發生傷害案件,照理說不可能沒惹人注目。
「有。」阿勇立即回應,並接著說明︰「但我已經「處理」過了。」所謂的處理,就是找人壓下事件。
「好。」點頭,撇唇,-武冷道︰「去吧,能不能將功贖罪,就看你這次表現場。記住,一個小時。」
「是!」一領完命,阿勇飛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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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勇走了,留她一人獨自承受他的怒火。
看著他那陰森森的臉色,安娜這次真的有些被嚇壞了。
不是沒見過他生氣,但這次真的跟之前不一樣,因為現在的他不只是憤怒,甚至充滿了……殺氣。而,那就是讓她害怕的地方。
「你……」沉默了很久,她只好開口,但他那雙眼才看過來,她就嚇得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到今天,她終于看清自己——她真的「孬」到不行。
「都仔細檢查過了?」沉著臉,他問。
看著她身上的傷,心口沉悶得很難受,他解釋不出那是什麼感受,只好先將它拋諸腦後。
「嗯。」輕點頭,她回應得乖巧又迅速。
「醫生怎麼說?」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他來回審視著每一處傷。
「按時吃藥、上藥,他說很快就會好。」安娜照本宣科。
「真的?很快會好?」對上她的眼,-武問得認真。
「嗯。」她點頭,再補充道︰「至少,他是這麼說的。」
「……」不再說話,他低下頭,視線停在她左手臂上。
追隨他的眼,然後又看回他,她其實有些不懂,不懂他真正的心境。
他明明是那樣生氣,卻又這麼關心她的傷勢,難道……他是真的在關心她?不過,他不是很討厭她嗎?唉……她已亂了心緒。
問題,還來不及厘清,他這時卻說話了——
「放心,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為她穿回外套,牽住她冰冷小手,他代她結了帳、領了藥,然後將她帶離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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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所謂的「討回公道」?安娜傻了,徹底傻了,只能怔怔看著眼前一切。
「就這兩個?」端坐在客廳沙發上,-武看著拎人進來的阿勇。
「是的。」
「很好,你手腳倒蠻快的。」才半個小時,他就把人押到了!很好,這倒能讓他將功抵過。
「應該的。」事發當時,他雖來不及搶救,但他看見了劫犯逃逸過程,于是記下機車牌照後,立刻聯絡-門總部,要求兄弟們出動,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逮著人。
「嗯。」點了下頭,-武表示贊許,隨後調眼望向被押跪在地的兩人。「喂,你們。」
「在……在。」兩人已經被好好「照料」過了,現在哪還敢不乖乖應聲?
「年紀多大?」
「十、十八。」
「十八?成年了,算是個男人了,對吧?」眼神凌厲,-武沉著聲。
「對……」
「好,很好。」霍地,站起身,-武笑了,笑得可怕。「那我們就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
「啊?!」吞了吞口水,兩人嚇呆了。
天吶,那男人坐著就很有壓迫感,現在站起來更是嚇死人啊!不要啦,他們不想跟他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
「啊什麼啊?給我站起來!」往前踩去,一手拎一個,他把人往外帶,不想弄髒屋子。
「不,不要再打了啦……」他們剛剛已經被「招待」過了,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啦。
「怎麼?怕了嗎?一樣是兩個對一個,有什麼好怕的?」走到外頭,兩手使勁甩,把人扔到地上,-武一臉凶狠。
他想干什麼?
見他把人拎走,安娜快步跟上。
「她……她不一樣啊……」
「不一樣?對,當然不一樣,她又弱又小,明明知道她敵不過你們,為什麼還敢對她下這麼重的手?」怒火燒紅了眼,-武怒聲狂吼。
「我……我們……」
「你們知道嗎?我-武這輩子最痛恨兩種人,一種是欺負對方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另一種……」彎下腰,他一手揪一個,緊緊揪住兩人領口,然後很輕很輕的說著︰「是明知對手比自己弱卻照樣欺負的人!」
語落,雙手一提,先拋出一個,然後起腳踹飛——輕而易舉,簡簡單單,昏死在地上。
接著,他打算再拋出另一個……
「等等!等等!」
「沒什麼好等的。」他已經想好要拿他來練沙包了。
「不公平!你明知我們比你弱,你這不也是在欺負弱者嗎?」情急之下,他快速回應著。
丙然,這招聰明,因為真的讓-武停下了動作。但,不一會兒,他卻笑了,笑得更深沉可怕。
「你說的對,是不公平。」轉頭,他看向身後大門,在台階上看見傻住的安娜,于是他朝她勾勾手指,並說著︰「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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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她過去?!不要,她才不要!
「我叫你過來!」狂聲一吼,安娜嚇得縮起了肩,卻還是固執的猛搖頭。
他現在這麼可怕,她才不要接近他!
一腳,就那麼一腳,那人就飛了老遠,還直接昏倒在地上,看到這樣她都快被嚇死了,哪還有膽子靠近他?
「X的!叫你過來是听見沒有?」他吠得更大聲了。
搖頭搖頭,還是搖頭,安娜就是不肯動作。
「阿勇!」火了,-武點名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人。
「在。」當然,阿勇很乖的應聲,只差沒立正站好了。
「把人給我扛過來。」叫不動她,他就讓人去「請」過來!
「是!」二話不多說,阿勇乖乖照辦。
結果當然不用問!就算安娜想跑,但人小腿短的她,哪可能跑得過阿勇?所以,不出多久,她就被帶到了-武面前。
「來。」避過她傷最重的地方,-武拉她到身前。
「你到底想干嘛啦?」哀叫出聲,安娜很想掙月兌,偏偏被他困住,她連逃都沒辦法,只好面對幸存的那個混混。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面對他們!試問被傷害了之後,誰還會想再面對傷害自己的人?
「東西給我。」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朝混混伸出,-武冷聲下達命令。
「啊?什、什麼?」混混傻住,一頭霧水。
安娜也不懂,只是側過頭看他,眸底同樣寫滿了困惑。
「弄傷她的東西。」抖了抖手,-武催促︰「拿出來。」
「我……我……」更深層的恐懼襲來,混混開始抖得很厲害。嗚,他可不可以說弄丟了?還是干脆死不承認有凶器?
「給我拿出來!你動作最好快一點,我已經沒耐心了。」-武不耐煩了,大聲咆哮。
「我我我……」被他一吼,混混嚇得縮頸又縮肩,然後才抖抖抖的抖出一把蝴蝶刀。
伸手接過,刷刷兩聲,刀身展開,-武要刀姿勢很帥也很酷,卻也嚇壞了安娜跟混混兩人。
「你你你、你想干嘛?」安娜結結巴巴問著,斜過身子,不想離那短刀太近。開玩笑,才剛被劃過一道,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對對對、對啊,你、你是想干嘛?」這個是誰?不用猜,就是混混,受到嚴重驚嚇,他很難不結巴。
「拿著。」斜睨了混混一眼,-武懶得回應他,只是拿起安娜的手,將蝴蝶刀塞進她手里,然後——
「去!」
「這……這……」安娜更傻了。
天吶,他竟然把這東西交給她?拜托,她會拿菜刀、小刀、美工刀,但就是不會拿傷人的刀啊!
瞧,上頭的血都還沒清干淨耶!
「快點,劃他個兩刀,當作以牙還牙。」嫌他不公平,那叫她動手總公平了吧?-武笑笑睇著混混,很滿意看見他發白的臉。
「什、什麼?」吞下口水,安娜回首看他,小臉上滿是錯愕震驚。
他他他、他竟然要她……要她劃人家兩刀?!
「動手啊,發什麼傻?」見她遲遲不下手,-武只好再催促。
「我……我才不要!我怎麼可能敢啊?」收手,刀落地,安娜想尖叫了。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逼我,我不要……」不能縮手,不能松手,他正在強迫她犯罪,安娜終于忍不住哭了。
「你哭什麼?」有沒搞錯?他這是幫她報仇、替她出氣耶!她是哭個什麼勁?
「嗚……」她哭,用力哭。
「你!」瞪著她,墉武氣絕,超想巴她腦袋一掌,但最後——「好好好,算了算了,不要就不要。」
收起刀,刷刷兩聲,刀身收回,他將它扔給阿勇,然後接著說︰「交給你了。」
啊?啥米?不是要放過他了嗎?混混不禁連吞數口口水,一臉害怕的看著阿勇。
「是。」頷首,阿勇領命。
「給我好好「招呼」。」擁著哭哭啼啼的女人,-武帶著人往屋里走。
「了解。」咧嘴笑開,阿勇朝混混露出亮白的牙。
「記住,要教到讓他們完全了解,欺負弱小是件要不得的事。」人往前走,頭沒有回,他知道阿勇會謹記他的交代。
「明白。」終于,主子進了屋,接下來就是他的事了。
伸出手,十指交拙,反手再反手,阿勇正在暖身,然後——開扁!
「害我凸槌?害我沒盡懊保護任務?還敢傷了我家少主重視的人?」邊說邊出手、起腳、打出拳,阿勇使出所有看家本領,非常認真盡職的代主「招呼」。
登時——
「啊啊啊……救命啊……殺人啊……」淒慘叫聲,響徹雲霄混混被修理得很慘,卻沒有半個人能救他們。
其實,說個小秘密好了,昏倒的那只早就醒了,他原本以為裝昏可以逃過一劫,結果?他錯了,阿勇才不管他是昏著還醒著,反正主子交代的是兩只都要招呼,那他就該很努力很用力很大力的招呼。
最後?人死了?沒有啦,他才沒那麼血腥暴力,更何況-門早淨化很久了,也就是說他不殺人很久了,當然也就不會把人打到掛點,嗯,至少,會讓他們留有一口氣。
順便,他把少主說的話,也刻在他們身上了。
問他刻了什麼?很簡單,十個字,分兩排,刻在前胸上,就是——我再也不敢欺負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