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羅大學部
懊熱的天氣,著實悶得人難受。
隱密的校園角落種著數株鳳凰木,株株均有七、八尺高。凌真真將這兒視為最佳休憩地。
倚上厚實的樹干'凌真真閉上眼享受著屬于自然的氣息。
「真真,你為什麼不肯跟翔哥說那件事?」突地,一道聲音傳出,打破了這份寧靜。
睜開眼,凌真真抬頭望向來人。
說話的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女孩,她是王瑜,同凌真真一般,也來自于慈心孤兒院。
「哪件事?」嘆了口氣,凌真真想裝傻逃過。
「別想打哈哈!」撇了下唇,王瑜不給面子的直接點破凌真真那小小的心眼。
斑,想裝傻?沒這麼容易。
「你的事,小纈詡跟我說了。」雙手叉腰,王瑜凶悍的望著凌真真。
王瑜口中所說的小珈'也是「慈心人」'全名是艾珈。
「哦。」虛應了聲,凌真真還是不想面對這個問題。
「哦什麼哦!說啊,你怎麼不跟翔哥說?只要你說一聲,翔哥鐵定會把那些混蛋教訓一頓的!」
唉,就知道王瑜會說這種話。都怪艾珈,沒事跟王瑜說這事做什麼?那些討人厭的事,忍一忍就會過去了。
彬許,她根本不該跟艾珈在同一個地方打工。那樣,艾珈就不會對她的事這麼清楚,王瑜也就不知道了。
她不喜歡麻煩!任何事,只要鬧大了就會成為麻煩,所以她一向選擇「忍」。
其實,是她沒辦法不忍。說凶'她不會;說悍,她也不行;說罵人,她更是差勁,除了忍,她還能做些什麼?
「說?怎麼說?」輕眨美眸'凌真真的言語間透露出滿滿的無奈。
「當然是用嘴巴說啊!」王瑜覺得凌真真的問話很可笑。
「然後呢?」看著王瑜,凌真真頗覺無力。王瑜說的可真輕松'事情如果可以這麼簡單就好了'問題是她沒辦法這麼輕松的看待這件事。
「什麼然後?然後當然就是讓翔哥好好的教局訓那些小癟三啊!」王瑜理所當然的說著。
如果她能學王瑜簡單看事情的話,她想……或許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錯!」清亮的眸子對上了王瑜的眼,-真真嘆了口氣才接續後文︰「「然後」他會來店里打人;「然後」,我就會沒了工作;「然後」,我得在不景氣、工作難尋的時機下,再找一份新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害怕他又受傷!所以,她情願什麼都不說。
「呃?」王瑜這才發現自己神經太大條,笑容變得有些尷尬。「那、那怎麼辦?」
唉——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凌真真無奈的搖頭。
「不怎麼辦。」事實上,是「不能」怎麼辦!她需要那份工作,否則怎麼支付生活費跟學費?
現在工作真的很不好找,許多抱著博士、碩士高等學位的人,都在街上流浪了,她這個大學都還沒畢業的人還能怎樣?
當當…鐘聲響起,提醒學子們上課時間到了。收拾好東西,凌真真起身欲往教學大樓的方向走去。
「喂!你真的不打算跟翔哥說?」連忙追上凌真真,王瑜不死心的再度問著。
沒辦法,她也不想這麼煩人,但她就是會忍不住擔心嘛!真真又沒她跟艾珈那麼悍,所以才總是會被那些臭男生欺負啊!
「不。」說完,凌真真以更快的步伐往前走。
面對如此堅決的回應,王瑜也不好再說起一什麼,只是….她懷疑這事能瞞得過翔哥多久?
****************************某大型連鎖速食店外
「你說的就是那些家伙?」隱身在速食店外的角落處,季翔沉聲問著跟在自己身旁的女孩。
「應該就是了吧!小珈說有五個男生,頭發全都染得亂七八糟嗯,肯定就是他們!」躲在季翔身旁的正是王瑜。
听小珈說,那些個臭男生愈來愈過分,不單是嘴巴上佔盡真真便宜,更壞的是,竟然還想吃真真的豆腐?
所以,她跟小珈兩個人商量再三了最後還是決定要把這事告訴翔哥。
「哼!」眯著眼,季翔冷瞪著那票小膘混。
不過是些無三小路用的垃圾,竟也敢動他的人?薄唇緩緩往上揚,勾起一抹陰寒的笑意。
「你進去「請」他們出來,就說外頭有人想跟他們好好「聊聊」o」幽黑的眸子閃閃發亮,閃過一絲如野獸般嗜血的光芒。
「沒問題!」接過旨令,王瑜立即照辦。啊炳,有人該糟-'爽耶!
十指交握,轉頸扭肩,季翔正在做暖身動作,為的是一會兒後將會有的「激烈運動」。
*******************************
去陰暗的小巷內,不時的發出巨響,甚至還夾雜著幾聲淒厲的慘叫。
經過的路人們雖是滿月復好奇,卻是片刻也不敢停留,因為巷子口立著好幾尊的路神,誰還敢好奇?
「別打了…….別再打了!」求饒聲不斷傳來,有人卻仍是打不過癮。一個抬腿,季翔狠狠踹著躺臥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
「×的,也不張大狗眼看看,我的人也敢踫?沒踹死你們這群兔山思子,老子就不姓季!」又一腳,季翔將想逃月兌的那人踹去吻牆。
「大哥,別再打了我們知錯了」渾身掛彩的人,連連哀聲求饒,只希望這位老大快快放了他們。
「知道錯了?知道錯也來不及了!」
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些話對他而言全是狗屁!
耙動她?那他們就該死!熊熊怒火,燒紅了季翔的眼,對于降者的哀求他充耳不聞,非但沒有留情,反倒下手更重。
「住手!季翔,你快住手啊!」
突地,一道急喝聲傳進季翔耳里,他不由得停下了動作。調眼,望向來人,季翔惱怒的瞪著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的凌真真。
跋到現場的凌真真看清了景況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老天!那些人還真不是一個「慘」字形容得了。
她本來是擔心季翔會受傷,現下這情形看來,她是不用擔心他了,但卻又開始擔心起另一件事,他會不會成為殺人犯?
當她看到王瑜進店里找那些人時,她就覺得事有蹊蹺,果不其然唉,她的事還真是瞞不了他吶!
幸好她有及早發現情況不對,趕到這兒來,否則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開!」粗聲低喝,季翔只想趕人。
他知道發了狂的自己很可怕,所以他不想也不願嚇到她。
「我……」凌真真很想說些什麼,卻被季翔掙撐的模樣給駭得一句話說不完整。
「我什麼我?你,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走出這條巷子!」混蛋!他那群手下是在干嘛?竟然連一條巷子都守不住?
「叫你們守路,你們在給我睡覺?還不把人給我帶走!」Shit!等事情辦完,他要不教訓他們,就換他們做老大!
「大哥,她是大嫂哦?」一听季翔的狂吼,一群人趕忙進來報到。
「現在是什麼情形?她適合出現在這里嗎?」冷眼掃過眾人,季翔超想捶人。
「啊?」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了,這下大伙才開始七手八腳的要把人給請走。原來是老大太疼大嫂,所以不想讓大嫂瞧見暴力血腥的畫面啦!
「大嫂,歹勢哦,這種場面,你不適合觀賞……」一邊說話,一邊有人上前架住凌真真,直要把她往巷外帶去。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啦!」發現自己正被人往外拖,凌真真不管季翔臉色有多可怕,直放聲大叫。
一雙水眸橫掃過地面上那幾抹殘破身影……不,她不能走開,要不然那些人鐵定會被他打死的!
「放手!我叫你們放手,你們听見了沒有?」聲嘶力竭的吼著,但半點用都沒有。
情急之下,凌真真一個張口,直往架住她的那只手臂狠狠咬去
「啊!」莫名遭受到攻擊的人,因為突來的疼痛而不得不松閑手。
「啊——」因為對方太過突然的放手,凌真真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往前傾。
凌真真咬牙閉上眼,認命的等待著即將而來的痛楚,但沒料到——她等到的竟是一副溫暖的懷抱。
就在凌真真險要落地前,季翔已飛奔而來,探手將她穩抱在自己懷中。
睜眼,凌真真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下不由得一陣慌。
老天,她跟他竟是如此靠近,近到連他的心跳都听得好清楚。
認識了這麼久,並不是沒有跟他靠近過,只是這是第一回穩穩實實的教他抱在懷中。
砰——心頭就像有個東西被炸開了似的,凌真真覺得自己的心好亂….好亂。
「還好吧?」扶穩了凌真真,季翔一雙手仍圈圍在她身上。
她的膽子一向不大,他擔心她又被嚇到了。
「沒……沒事,你可以放手了,我自己能站得穩。」抬起手輕推季翔,凌真真將兩人劃出一道距離。
又排拒他?沉下眸'季翔只覺不爽到了極點。是怎樣?他身上是有臭蟲喲,不然她怎麼老是不肯跟他親近?
「沒事就閃,不要礙著我辦事。」放手,他沉聲低吼。
听了季翔的話,凌真真的眉頭便打了個大大的結。
辦事?他還想辦什麼事?難道,他打人還打得不過廳?
「你……你真是夠了!」她不懂,為什麼他凡事總要訴諸于武力?
「嗯?」眼一眯,季翔泠冷的瞪著凌真真。「什麼叫「我真是夠了」?!」
「你都把人打成這樣子了,還不夠嗎?」看了眼橫躺于地上的那些人,凌真真是真心同情他們的。
雖然以前,她確實是很討厭那些人,但此刻她卻相當同情他們,因為他們遇上的是他,是那個發起狂來宛如野獸般駭人的季翔。
季翔泠冷的看了那些殘兵敗將一眼,隨後再將眼對上凌真真,「不夠!」
怎麼可能會夠?他只打算留半口氣給他們喘,現在離那個目標還遠得很,他怎麼可能就此收手?
「你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鼻青臉腫、面目全非已不足以用來形容那些人的慘況,他還想做到什麼程度?
「放心,我會記得讓他們留住最後一口氣。」意思就是——他要繼續「運動」!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野蠻、這麼過分?他們都已經傷成那樣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凌真真又氣又急的喊著。
他這麼做,全是為了她,她懂,可是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成為殺人犯?!
小時候,他的性子已經很惡霸;再大一起了他更是理所當然的長進成小膘混。
現在就更厲害了!不單加入幫派,甚而還當起了許多人的「大哥」
唉,頭好痛,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把那可怕的脾性給收斂住?
「有種,你再說一次!」怒火心中燒,季翔為了凌真真的話感到十足火大。
拷!他野蠻?他過分?她那顆笨腦袋怎麼也不想想,他是為了誰才會動手的?
暴——氣氛瞬間降至泳點,所有人全被挫得皮皮。
呃……老大的心情很糟,他們還是乖乖的在一旁看戲就好。這些想法,自然是來自于季翔的手下們。
至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一票人……唉,他們根本沒力氣理會這頭的事,管他是在演哪一出,只要別再扁他們就好了啦!嗚~
「我…我…….」一雙惡狠狠的眼就這麼瞪著自己,凌真真哪還說得出所以然來。
「你什麼你?給我說啊!我怎樣?」可惡!她竟然為了那群垃圾,指責他的不是?
「我…我是說……」被逼的嚇退了幾步,凌真真試著穩住自己。
沒事的,又不是頭一回看他這種嚇人的臉色,沒事的、沒事的
「說什麼啊?」低頭,季翔的臉孔直逼近凌真真。
「我….那個你……」穩住穩住,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她常看他這張臉,早就被嚇習慣了….但她怎麼還是說不出話來?
半眯的眼,透出了火山即將爆發的訊息,季翔終于噴火的狂吼
「你是白痴啊!他們騷擾你'我扁人又有什麼不對?是他們自己不長眼的惹錯人,你竟然還為了這些垃圾指責我?」真是愈想愈火大!
「我……」凌真真被逼得一步步退到牆邊。
「你什麼你?也不想想,平常這種肉腳的貨色,老子根本看不上眼,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這樣火大的?啊——」
最後一個字,季翔根本是狂吼而出,震得凌真真的耳朵宜發疼。
「吼那麼大聲干嘛?用說的,人家也听得清楚啊….」小小聲的埋怨著,凌真真沒有膽子跟暴怒中的人對杠。
她當然知道他是因為她,所以才會對那些人施以拳腳,問題是…她不希望他這麼做啊!
「你還敢有話說?」很好,真是愈來愈有膽色了!季翔猛地揚手,狠狠的往她身後的牆面捶去…….
砰地一聲,季翔的拳頭就落在凌真真耳際。偏過頭,凌真真直盯著那只手,然後傻了。
他瘋了不成"一人肉對水泥壁?
「你給我回家去!」丟下命令,季翔惡狠狠的瞪著凌真真。再听她說話,他肯定會被氣到暴斃!
「啊?」還在發傻中的人,一時間難以理解對方話里的意思。
「啊什麼啊?給、我、滾、由、家、去!」他已經一肚子火了,她還在那邊給他耍什麼白痴?
這麼凶做什麼?要不是怕他惹出不可收拾的事來,她也不會匆匆忙忙的跑出來找人
啊!她怎麼會忘記自己是在工作時段跑出來的?還磨了這麼久?下不被扣錢才怪!算了,不管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才要緊。
「你停手,我就走。」調眼,凌真真清亮的美眸對上了季翔那雙冷沉的眼。
堡資被扣,沒關系!但如果他再不住手,恐怕就真的會鬧出人命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跟他耗下去。
即便他的模樣很嚇人;即便他的脾氣很可怕;即便他發起火來比任何一種猛獸都駭人,但她還是要阻止他!
「…」無言回對,季翔只是惱火的瞪著凌真真。她是跟他卯上了是不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肯讓誰。
「你到底滾不滾?」終于'季翔先受不了這種沉悶,先行咆哮而出。
「你走,我就走。」雖然很害怕,但凌真真還是如此堅持。
「你!」他真的快被氣死了!然而卻是拿她沒轍。
懊死!換作是別的女人,他早就賞她個幾百拳了'偏偏他就是對她下不手!
「你就這麼護著那群垃圾?好,很好!」火大的伸腳往牆面踹去,季翔丟下了個超不爽的眼神後便閃人。
「喂,我……」追上前,凌真真試著想說些什麼,季翔卻怎麼也不肯停下腳步,最終只能頹然的望著他遠去的身影。
她想告訴他——她並不是想護著誰,她只是不希望他為了她而失手殺了人啊!為什麼他總是不懂她的用意呢?。
垂下肩,凌真真抱著滿月復的無奈走開。
看著自家老大閃人,接著連大嫂也跟著走了'季翔的一群手下全傻了眼!丫嘛幫幫忙,嘸這是在演明一出?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視線繞來繞去,最後則是落定在那群讓大哥大嫂起爭執的人身上。
結論,千錯萬錯都是這些混蛋的錯。
「兄弟們,再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