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處理完公事,封昊霆直奔連家門。
而,在進門後,還得花時間過連家長輩那道關卡,等他來到連孟君房門前,已是晚問九點整。
「開門。」大掌拍向合緊的門扉,封昊霆還算是頗有禮儀的傳呼里頭的人。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耐性宣告結束,封昊霆伸手往門上重重一拍,音量加大、聲量提高。
「開門!」
又是一陣靜默,封昊霆開始覺得不爽了。
她可真有種!竟然敢拒他于門外?雙手緊握成拳,封昊霆氣怒得直想踹門。如果,家里沒大人在的話,他保證自己一定會踹爛這扇門!
「連孟君!」火大王極,封昊霆很想咆哮,但卻凝于連家還有長輩在,是故只能恨聲的咬牙切齒道。
「睡了,請回!」
終于,里頭的人有了回應,但吐出的話卻是教封昊霆更加氣絕。
「睡了?」見鬼!聲音明明就那麼清晰,一點也沒睡意,她竟然敢騙他?
「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立刻就給我過來開門!要不,後果自理。」不爽到頂點的人,怒吼吼的對著房內人撂下狠話。
「很煩耶!你來干嘛的?」房里人終于前來開門,只不過臉色是超級無敵的難看。
「呃?」對哦,他來干嘛的?給連孟君這麼一間,封昊霆這才納悶的自問著。
嗯?不對!那他又為什麼不能來?噴,真是的,白天被她這麼一亂,竟是亂了整副心神。「我高興來便來,不成嗎?」伸手,格開擋在門中央的人,封昊霆大刺刺的登堂人室。
「喂!你不要太過分!」有沒有搞錯?他說那是什麼鬼話?高興來便來?那她不高興讓他來,也沒啥不對吧?連孟君超級不爽的在心里猛嘀咕。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沒理會連孟君的怨慰,封昊霆追問的是下午所發生的那件事。
「哪有怎麼回事!」嘴一撇,眼一翻,連孟君打算裝死,就是不想回應。
「干嘛對我這麼不爽?」她想裝傻,他當然知道,不過他可沒打算讓她就這樣Pass過去。
「這還敢問?雙手往胸前一橫,連孟君氣怒的直瞪著封昊霆。
「還說咧!那麼大件事都沒告知我一聲,只要是人都會抓狂好不好?」
聲音里飽含著怒氣,音量也在瞬問提高了許多。
「你一樣是做你原先的工作,公司政策也沒大幅變動,不過就是公司易了主而已,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封昊霆一個無謂的聳肩,卻是惹得連孟君更覺惱怒。
「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欠、扁!」她,真的好想打他!小手在不知不覺中緊握成拳,連孟君是真的很想扁人。
「會嗎?」還是聳肩,封昊霆是當真覺得無關緊要,卻不懂連孟君為何要如此斤斤計較。
「你!」真是氣到最高點,心中有諸多X想送人!
「我不想再跟你講話,請移動尊駕,自己滾回家去!」再跟他對陣不去,她可能會忍不住想跳樓!
不過,礙于她住的樓層不夠高,這一跳恐怕只會半身不遂,所以……她放棄跟他對陣!
「但,我想跟你講話。」雙手環胸,封昊霆老神在在的坐上床沿,雙眼炯炯有神的盯望住那張氣紅的俏顏。
「你!」有沒有人是被氣死的?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是了。
探手撫額,連孟君深吸著氣又急急吐出,重復了好幾回這樣的動作,但心中的氣怒及煩悶卻始終未褪。
「你真的很煩耶!要說什麼就快說,沒得說就給我滾回去,不要打擾我寶貴的睡眠時間!」雖然,她其實沒那麼早睡,但為了把人給趕走,她願意委屈自己早點躺上床!就算睡不著,她也甘願。
看著連孟君那氣紅的嬌顏,封昊霆卻是暗忖在心底。
到底,他堅持來這一遭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听她破口大罵、為了看她送上怒顏?還是……
「那男的是誰?」思緒末整理完,話卻是先行沖口而出。
「嗯?」氣怒的紅顏在瞬問變成痴呆。
「呃?」該糟!他怎麼會問出這樣的話?欺,不管它,問都問了,那就給它問到底吧!
「那個跟你勾肩搭背、狀似親昵的家伙,他是誰?」說真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意這檔事,但事實是——他,真的在意。
「勾肩搭背?狀似親昵?」腦子飛快的轉了轉,連孟君急速搜尋著封昊霆口中所說的那號人物。
嗯?呃?啊——她知道他在說誰了!不過,那關他什麼事?他問這做什麼?連孟君不解的搔搔後腦,想不透他的探問為何意?
「那家伙是誰?」問題一旦起了頭,就會想要追根究底,這是人之常情。
「同事啊!」回應的理所當然,連孟君滿臉正經。
「只是同事?」眼半眯,封昊霆似是在探究她話里的真實性。
「不然咧……」理直氣壯,連孟君只覺封昊霆的問話很可笑。
拜托!他那是什麼口氣、什麼問話方式啊?搞得好像她跟人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似的!嗯?等等,這該不是在說……他,很在意她吧?
「你很在意?」甜蜜跟喜悅在連孟君心底同時竄升。
「呃?沒有!我哪有在意什麼?」被拆穿了真相,封昊霆只覺難堪,當下便左躲右閃,死也不肯承認自己的確在意。
「沒有?那你問什麼意思的?」噴!害她一時欣喜,沒想到卻是自作多情。
「關心啊!不行嗎?」端回冷淡的俊顏,封昊霆在一瞬間已恢復成往昔的冷然面容,讓人著實看不出思緒。
「關心?」柳眉一揚,連孟君露出自嘲的笑容。「那我不就還要謝謝你?」
噴!她要的,根本不是這樣的關心好嗎?她要的……是他的在意、是他的心、是他的愛!
喔……她在想什麼啊?抱著頭,連孟君在心底直哀嚎著,對于自己的想法感到萬般無力。
明知要不到,就該懂得放棄!明知得不到,就該懂得不要再妄想!
但,為啥她就是做不到?嗚嗚,誰能讓她戒掉這習慣啊?她多想忘了自己對他的那份愛、那份情……真的,她很想忘,卻是怎麼也忘不掉!
唉,悲哀!深深一個嘆息,連孟君的心情愈來愈糟了。
「不用太感謝廠封昊霆一副「大恩不言謝」的模樣,軟連孟君氣得更想吐血。
「好啦,你的問題問完了,可以走人了吧?」白眼送去,雙手一攤,連孟君現在只想趕人。
「走就定,一直趕干嘛?當我真的很愛來……」被驅趕數次的人終于不爽了。站起身,封昊霆不悅的往房門口直走去,一邊走則一邊碎碎念。
「不想來就別來,我又沒求你來!」笑死人了,該生氣的是她耶!他在那邊念個什麼勁?
走到門邊,手握門把,封昊霆開了門後,卻忍不住的又回過身「真的只是同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在意這件事!
趨步走上前,伸手把人推至門外,連孟君咧嘴狂吠——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OK?別、再、煩、我、了!」門一甩,連孟君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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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一個人影翻來覆去的難以成眠。緊閉著眼,再往左一個翻身,時鐘的運轉聲卻仍然竄入耳際,逼得人直要發狂。
「後——」終于,床上的人發出了惱怒的怨嘆聲,接著便伸手扭開床頭上的燈。
翻坐起身,呆滯的眼神直瞪往前方,連孟君只覺心煩又氣躁。
都嘛是他啦,煩得她睡不好覺……哀怨的在心底唾罵著那個讓她不好過的惡人,連孟君滿臉的苦瓜樣。
只手撐顎,側首瞟向牆上的鐘……夜半十一點?
欺,睡不著,該怎麼辦?抓起放置在不遠處的電視遙控器,她隨意的轉著頻道,卻是怎麼也定不下心。
唉,好無聊,不如……找人陪她去散散心吧!嗯,就這麼著!抓起擱在床頭循上的手機,連孟君找到了共度寂寞夜的最佳伙伴。
「喂!來接我,我們去喝酒……什麼?你已經在喝了?不管啦,來我家載我,不然你就給我試試看!」
撂完話,連孟君帥氣的切斷電話,然後開心的起身換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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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再來一杯!」豪氣的干掉了杯里的酒,連孟君對著吧台里的酒保再要了第二杯。
「小姐啊!你不要緊吧?」緊隨其側的不是別人,正是連孟君的老同學兼同事兼朋友的阿彬。「我?當然不要緊啊!你看我像是有要緊的樣子嗎?」端起了酒保送來的第二杯酒,連孟君又是仰頭猛灌,一點也不在意烈酒的辛辣。
就是有像,他才問的啊!阿彬愁眉苦臉的直望住猛干杯的連孟君。
「你是干嘛啦?怎麼會突然想要找我喝酒?」連家小姐平時可是滴酒不沾的,今兒個怎麼會突然轉性?
因為古語有記載,一醉能解干愁啊!不過,想是這麼想,連孟君自是不可能對人坦言心中所想。
「你對喝酒的地方最熟啊!不找你還能找誰?」淡淡帶過,連孟君跟酒保要了第三杯。
「嘿!你什麼意思啊?講得好像我是酒鬼似的……」不悅的嘟嚷著,阿彬沒發現到話題已被帶開。
「沒人說你是酒鬼啊!我有這麼說嗎?」舉杯就口,連孟君送了他一記冷然的白眼。
「你剛才明明就是那個意嗯!」噴,自己說過的話還敢不認帳?阿彬不屑的撇唇相對。
「我哪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明明是——你常在夜店把妹妹,所以對這種喝酒的地方一定很熟,我有說錯嗎?’’「呃?」哇拷!這女人怎麼愈說愈難听?不過她說的好像也是事實,害他也沒得反駁。尷尬的搔搔後腦,阿彬只能模模鼻子,乖乖的當起陪客。
「……酒人愁腸,化作相思淚……」酒過三巡,面河邡熱,連孟君已呈醉酒狀態。
「啥米?你在講啥?」阿彬以為連孟君是在跟自己說話,趕忙附耳傾听。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完全醉昏頭的人,口中喃喃有詞,卻讓旁人听得霧煞煞。
「喂!你是在說什麼鬼啊?沒事在那邊撂什麼古詩詞……」縱然她連大小姐的文采再好,也犯不著在這種時候興起吟詩作對的興致吧?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壓根沒听進友人的吱吱喳喳,連孟君早已醉溺于自己的愁緒中。
「哇咧?怎麼愈念愈詭異?」過多肉麻的詞句湊成串,阿彬只覺惡心到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別喝了啦,都醉話連篇了,還喝什麼?」眼看連孟君又端杯就口,阿彬趕忙奪下。這妮子該不是失戀了吧?要不,怎麼念的、說的全是那思不隆咚的斷腸情詩?
「我要喝!你別擋我……」伸手,連盂君想搶回自己的杯子,渙散的目光卻對不準焦距。「不要再喝了啦!走,我帶你回家……」掏出皮夾,扔下幾張鈔票,阿彬拖著人就想走。
「我不要回去……我還要喝……」揮手,連孟君想甩開阿彬的鉗制,卻因為過度使力而險險跌落地。
「小心!」趕忙伸手將人穩抱在懷,阿彬忍不住開始碎碎念︰「沒事喝那麼多做什麼?這下可好,醉得一塌糊涂了,看你明天怎麼辦?」
「哎喲……呃!」打了個酒嗝,連孟君一個揮手,卻湊巧拍到了阿彬臉上。
「拜托!乖一點啦,讓我送你回去……」被賞了鍋貼,阿彬卻不想計較。
卑又說回來……跟一個醉鬼,還能計較些什麼?所以就算羅,只要能讓他快些解月兌,他什麼都無所謂了啦!
「我不要回去……我還要喝啦……」半醉半清醒,連孟君口里喃喃念著,相同的話語。「走了啦廠硬是扯開連孟君巴在吧台上的手,阿彬一手攬住她腰身、一手則是抓緊她不听話的手,把人往外拖。
「我要喝……」顯然已經醉得昏天暗地,連孟君根本使不出力氣抵抗,只能任人拖行。
「都醉成這樣了,還喝個屁啊!」撇唇、翻白眼,阿彬走得更快更急。
「真是受不了你!不能喝就不要喝嘛,沒事把自己搞成這樣,這算什麼?沒听過借酒澆愁是愁更愁嗎?你……」
阿彬的諄諄教誨來不及落下句點,就教迎面而來的鐵青臉孔給嚇著,險險沒尖叫著喊出——看到鬼喔!
「你帶她來喝酒?」突然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封昊霆。
慍怒的聲音,在暗夜的空氣中飄浮,那種感覺真是怪可怕的。阿彬不禁害怕的吞了口唾沫,而後使盡全力的猛搖頭。
「不……不是我!」被那張猙獰臉孔給嚇到口吃,阿彬險險連話都說不完整。
哇哩咧!大大老板怎麼會出現在這?看了看大大老板那難看的臉色,再看看自己懷里的醉鬼……完蛋了!上次才被大大老板釘過,這下豈不是要死得更慘了?阿彬一臉的欲哭無淚。
「我記得已經警告過你……」冷冽的眼神直瞪住連孟君的腰身,封昊霆對于那雙多出來的手感到相當不爽。「不、要、踫、她!」
對方的咬牙切齒,阿彬怎可能沒感受到?當下手一放,雙手往空中做出投降狀。
「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想送她回家……」手一松開,醉醺醺的連孟君立刻直往前倒,正巧倒人來人的懷抱里。
「……」沒說話,封昊霆只是惡狠狠的瞪住阿彬。「既、既然你來了,那人就交給你了,我走先!」沒種的人決定先行落跑,至于那位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嘛……老天會保佑她的,他就不管了!
「嗯……還要喝……」醉昏頭的人,完全沒發現自己正身處險境,猶自喃喃自語的說著。
憊要喝?額上青筋暴凸,封昊霆被她的言行舉止給氣炸了!
「怎麼?我沒認錯人吧?是不是你家的女人……」一道涼涼看好戲的笑音在他身後出現,封昊霆側過頭去,送上一記怒眼。
「欠你一份人情,先記著!」望著緩步走至自己身側的友人,封昊霆連道謝都說得傲慢。
「沒問題,就讓你欠!」笑著對好友揮手道別離,那人隨即消失在夜色里。
目送好友遠去後,封昊霆低頭望向醉暈在自己懷里的人……等會就有她好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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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三點鐘,帶著一個爛醉的女人,他能上哪去?送她回家?這恐怕不行,他對連爸連媽會很難交代!
帶她回家?這也不大好,爸媽可能會認為是他欺負了她……用力呼出哽在胸口的一股悶氣,封昊霆最終只能帶她上飯店去投宿。
進了高級飯店的頂級套房,封昊霆旋即把人丟到軟綿綿的大床上。
「哦——」悶哼一聲,連孟君被甩得暈頭轉向,忍不住一陣惡心感直冒上來。
「好難過……」從床沿滑落至地板,連孟君一手撫住肚子、一手遮著口,醉茫茫的眼根本啥都看不清。
「活該!」佇立在不遠處,封昊霆依舊只是冷眼看人。
不懂喝酒,卻硬是要喝成這副德性,這能怪誰?當然是她自己活該,但為什麼他卻又氣又心疼?
「嗯……好想吐……」一陣惡心再犯,連孟君終于受不了那種難受,雙手直掩住口鼻,痛苦的低聲喃語著。
一個白眼翻去,封昊霆最終仍是大發慈悲的把人給扛到盥洗室去。
「嘔……嘔……」一陣急切的嘔吐過後,連孟君虛月兌的癱在浴室的地板上,雙手則是牢牢的抱住馬桶。
「沒事吧?」是生氣、是惱怒、是不想理她,但卻又不由自主的為她興起擔憂之心。
明明對她的行為感到極為氣惱,但輕撫她背身的手卻使不出責罰的力道,反倒是異常溫柔的順撫著。
「沒事……再喝……呃……」覺得好過點後,連孟君又有體力瘋言瘋語了。
什麼?她還敢說要再喝?封昊霆的臉色瞬間轉為鐵青,險險一掌打死不知死活的醉鬼!
「你有本事喝嗎?幾杯黃湯下肚就成了這副鬼德性,你竟然還敢再喝?」
直起身,封昊霆惱火的破口大罵。
「哎喲……你好吵哦……」被喊得耳朵好痛,連孟君拾起迷蒙的眼對著高高在上的人。
嗯?咦?怎麼覺得阿彬變了個樣?而且,還變得很像是……他耶!
「呵呵,阿彬,我一定是醉了,對不對?不然……怎麼會把你看成他……」忍不住的傻笑出聲,連孟君幾番掙扎起身,試著想要站起來踫觸眼前的人。
她喚他什麼。
氣到極點,封昊霆抓起蓮蓬頭,而後扭開水龍頭……他將冰冷的水對著連孟君頭上直沖去。
「啊——你干什麼?」冷水自頭上澆來,連孟君終于有些清醒。
「阿彬……咦?」本想破口大罵,但眼前所見卻教她再說不出半句話。
「醒了沒?」看著渾身濕答答的落湯雞,封昊霆覺得好生爽快。
杏目圓睜,連孟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怎麼可能?她一定是在作夢!她明明跟阿彬在一塊,怎麼才喝了幾杯酒,身旁的人卻變成是他?
「不對!不可能!這一定不是真的……」伸出左手,食指在半空中搖蔽,眼神仍舊渙散,連孟君低聲切切的頻搖首。
「夢!我一定是在作夢,睡一覺就沒事了……」轉過身,踩著踉艙的腳步,連孟君打算離開讓她覺得錯亂的現場。
夢?她說這是夢?好,很好!他會讓她知道……這一切,再真實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