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山莊莊主的婚禮一波三折,不僅延後了一天,新娘子還換了人。
不過,看著眾人的神情,似乎皆大歡喜。
可真的歡喜嗎?新房里的新娘子可是嘀嘀咕咕著呢!
戴著重死人的鳳冠,空著饑餓的肚子、干渴的喉嚨,陸紫蓉正襟危坐的坐在風清樓的喜床上,等著新郎官吃飽喝足之後大駕光臨。
真是不公平!
不對!奇怪了,她干麼這麼守規矩?
「真是的,我秀逗了啊!」她低罵一聲,直接扯掉喜帕,拿掉鳳冠丟到床上,轉了轉酸疼的脖子,接著便朝新房桌上的食物進攻。
她大口大口的吞下那些量少的吉祥食物,懶得理會它們代表的意義,它們最大的意義就是填飽她的肚子!
拿起桌上的酒杯,喝掉杯子里的酒,唔,這真好喝,甜甜香香的,沒有什麼酒味耶!意猶未盡的又倒了一杯,慢慢啜了一口。是不是梅子酒啊?
「啊?夫人!」紅菱從後頭的小房間走出來,看著桌上的杯盤狼藉,錯愕的驚呼。「夫人,這些東西是要和爺一起吃的啊!」
「他在外頭吃香喝辣,為什麼里頭這一點點東西還要跟我搶啊?」
陸紫蓉冷哼,腦袋突然一陣暈眩。「奇怪,紅菱,我好像……有點醉了
,我的酒量……明明沒這麼差……」更重的暈眩襲來,她仰頭望著旋轉的房間,看著變形的紅菱。
「夫人?」紅菱靠近她,奇怪的低喚。「夫人?你怎麼了?」
「紅……菱,我……好暈……我……」撐不下去,身子一軟,她癱倒在紅菱適時伸出的雙臂中。又被紅菱抱起來了,她的力氣真大啊!
陸紫蓉的意識還運轉著,只是頭好暈,渾身無力動下了,睜不開眼。
「夫人,你先睡一下,爺等會兒就會過來,紅菱下去了。」紅菱只當她不勝酒力,為她蓋好被子便離開了。
死紅菱,跑這麼快做什麼!懊歹多陪她一下啊!
頭好暈,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了,接下來……接下來……還不能睡,至少……至少陪他度過……
別睡……別……意識更加渾沌,陸紫蓉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門「咿呀」一聲打開。
「看來藥效發揮了。」陌生的聲音響起。果真來了!
「現在,只要我再加上另一味毒藥,你就可以去見閻羅了,事後尸體也不會被查出有毒藥,呵呵呵,我很聰明吧!你別怪我,怪只怪你倒霉,誰教你要嫁給雷展侑,本來你已經逃過一劫,看來命中注定要死,怎麼逃也逃不了,是吧,陸紫蓉。」男人喃喃自語著,接著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你不用怕,這味藥一加下去,你馬上就可以解月兌了……」
「姑父!」雷展侑忽地從後頭的小房間慢慢走出來。
潘正廷一驚,手上的瓷瓶摔落地上,碎了,里頭的液體流了滿地,一會兒便滲透下去。
「我的寶貝!」他大呼,及時搶救到碎片上的一點汁液。
「姑父,我萬萬沒想到是你……不,我查到你有嫌疑,可是卻不想相信。」雷展侑痛心的說。
原來,真的是他姑丈!雷展侑,你不要傷心……陸紫蓉昏沉沉的想著。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潘正廷不敢相信的怒問。難道這一切…
…都是設計好的?「這一切都是計謀?」「沒錯。請君入甕。」.「哈哈哈!那又如何?就算我最後毒藥沒了,還是能把你們兩個一起解決掉!」他從懷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告訴我,為什麼?」雷展侑沉聲問。
「好,你要知道,我就讓你當個明白鬼!」潘正廷邪惡的說。「本來,我是打算撮合你和蕙兒,等到蕙兒生了孩子,再把你殺掉,可是偏偏你就是不娶她,逼不得己,我只好把你的新娘子給殺掉!」
「誰知道解決掉三個,蕙兒和你姑母竟然也相信了傳言,說什麼也不敢嫁給你,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得到了高人指點,沒錯,你姑母是你僅剩的親人,只要你一死,所有的一切還不是一樣落在我手中!」「那個高人是誰?」他質問。
「我不知道,高人沒有露面,只是傳紙條給我,告訴我,只要你死,我就能得到一切。」
「所以你勾結盜匪搶鏢?」
潘正廷逛妄的大笑。「沒錯,這個消息也是高人提供的,你們的路線我可是一清二楚,誰知道你好狗命,只弄瞎了你的眼楮!」聞言,雷展侑身形倏地一震。「偏偏後來紫蓉出現,聲稱醫得好我的眼楮,所以你又打算殺了她,便在馬車動手腳。」
咦?老媽?!紫蓉意識突然一沉,終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你不錯,舉一反三,猜得很準!斑人說趁你眼楮尚未復明,殺了陸紫蓉,否則等你眼楮復元,要解決就困難了,那天他告訴我陸紫蓉會回姜家,是個好機會,馬車在顛簸山路出意外,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又是高人,那個高人對他或是紫蓉的行蹤了如指掌,可那些押鏢的路線圖和計劃,除了他外,只有一個知道……不!他不相信!
「好了,廢話說了夠多了,你就乖乖受死吧,我先殺了你,然後喂她服下蜜果汗液,我會讓大家知道,因為新娘又暴斃,你受不了刺激,便發狂自戕!」
「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撥錯了。」雷展侑搖頭,笑得陰森,宛如索命無常。
「衙門捕頭方才已經把我們的對話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什麼?」潘正廷怒吼,突然瞠大眼,看見一個穿著官差衣服的男人從後面小房間走出來。這個人……鐵面神捕?!
匕首瞬間掉落在地上,他腿一軟,跌坐了下去。「完了……一切都完了……」
「鐵捕頭,人就交給你了。」雷展侑吁了口氣,慢慢走向床鋪。
「尊夫人沒事吧?」.
「沒事,桌上那些東西我都事先調換過了,里頭只是普通的迷藥,她睡幾個時辰就會醒。
「那就好,多謝雷莊主相勸。」鐵捕頭朝他一拱手,突然一彈指,射出一小粒花生,直接定住潘正廷的定身穴。
原來潘正廷竟然死不悔改,偷偷撿起匕首想要做困獸之斗,就見他高舉著匕首被定在原地。
「雷莊主對于他口中的「高人」,心里可有底?」鐵捕頭問。
雷展侑沉默,然後搖頭。
「人我帶走了,雷莊主保重。」
「多謝。」
雷展侑心頭沉凝,突然,他偏頭望向窗外,敞開的窗子外站著一道身影。
「偉哲。」他喚。林偉哲轉過身,看見他沉痛的表情,笑了笑。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當潘正廷說出提供路線的事時,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猜到是我。」他痛心的閉了閉眼。「為什麼?」
從窗子一躍而進,林偉哲依然笑如春風,溫文儒雅。
「很簡單啊,因為我要報仇。」
「報仇?」他錯愕的睜眼。
「我和你……有仇?」
「不是,是潘正廷。」林偉哲向前兩步。
雷展侑立即戒備,毫無破綻的護住床上的人。他笑了笑,聳聳肩,退到一旁坐下。
「潘正廷打死了我爹,我娘告官,官府收了潘正廷的銀子,判了我娘誣告,後來潘正廷竟然看上我娘,強暴了她,讓她羞憤的咬舌自盡。」雷展侑震驚到無法言語。
「仗著有雷霆山莊撐腰,潘正廷可囂張跋扈得很,他算聰明,做壞事都暗著來,不敢太明目張膽,我想,要徹底毀了他,就必須先毀了他的靠山,畢竟,給他撐腰,等同與他同罪。」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那些雄心置月復、肝膽相照、情義相挺的過去,都是……騙人的?!」他嘗到了一抹苦澀。
「呵呵,當然是假的!」林偉哲笑得很冷。「你知道嗎?我可是在郡主面前說了你很多好話,把你褒揚得宛如神人,讓她未見到你就先傾心,等真的見到,只會為你更加著迷。本來是計劃讓你娶了郡主,等郡主身亡之後,榮親王大怒,滅了雷霆山莊,可惜計劃被你給毀了。他搖搖頭。「真不應該一時心軟,我應該先殺了陸紫蓉才對。」雷展侑一凜,「你留下,就是為了想殺紫蓉?」「沒錯,可惜我錯估了你對她的感情,想說她應該不是威脅,就放過她了,真是失算,一步錯,全盤皆輸。」
「那現在呢?潘正廷被捕,身上背了三條命案,命是保不了了,你的仇算是報了,現在打算怎樣?」林偉哲無所謂的聳肩。「現在?應該我問你才對,一切都攤開來了,你現在打算怎樣?」雷展侑望著他,半晌,才低低的說︰「你應該告訴我的!」他輕笑,「初時,我並不了解你,了解你之後,又怎能說得出口?告訴你與你知心相交都是騙你的?」
「你還是應該告訴我。」
「說這些都太遲了。」他撇開頭。
「你……走吧。」雷展侑突然背過身,面對著床,望著昏迷的情人。
「展侑?」林偉哲很是錯愕,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痛苦的情緒。
「走!離開這里!快走!」
「如果我們可以不同的方式相識……」他低喃,搖搖頭,深深的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才轉身離開。
雷展侑閉上眼,在床沿坐下,將陸紫蓉緊緊擁入懷中,淚水緩緩溢出。
「丫頭,媽總算找到你了!」劉淑燕緊緊的抱住女兒。「媽,我好想你。我好想爸爸,你們好不好?」陸紫蓉抱著老嗎,激動的哭著。「我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帶到唐朝去,媽。」
「傻瓜,這都是命定的機緣,你命中注定會有一段奇緣。」放開女兒,她專注的看著她。「丫頭,你告訴我,你好不好?」
「一開始不太好,後來就不錯了。」陸紫蓉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發現你使用血咒,而且還用了兩次。」
「嗯,第一次是要救一個人的眼楮,第二次是救難產的婦女和她月復中的胎兒。」陸紫蓉點頭。「對了,媽,有個問題好奇怪,施行逆天禁術,災禍不是只會反撲在施咒者身上嗎?」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很個了。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一個例外。」劉淑燕慈愛的望著女兒。
「被救的那個人,是施行咒術者三生石上刻名的命定伴侶,那麼那個人就會把災禍分攤掉一半以上。」
她錯愕的張著嘴。三生石上刻名的命定伴侶?!
「丫頭,你在那個古老的朝代,找到那個人了嗎?」劉淑燕紅著眼眶望著女兒,心不明白了七八分。
「媽……」陸紫蓉哽咽了。
「原來真的找到了。」她點頭,「他在那里,難怪你會被帶走。」
「媽,我該怎麼辦?」陸紫蓉無助的問。
劉淑燕笑了。「傻丫頭,媽平常是怎麼教你的?」
「平心而論,唯心而已。」
「所以,問問你的心吧,丫頭。」她將手放在女兒的胸口。
「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們。」陸紫蓉搖頭,撲進媽媽的懷里。
「丫頭,這是早就注定好的。」她一怔。「早就注定好了?」「記得陸家密傳的那本醫書嗎?」
「記得啊,我從小看到大,內容都能倒背如流了。」
「那是你的字跡,丫頭。」
「嗄?」陸紫蓉呆了呆,隨即搖頭。「不是的,媽,是我從小就拿那本醫書當字帖模擬,所以字跡才會相像。」劉淑燕微笑的搖頭。..陸紫蓉的笑頓時僵在唇角。不敢置信的低呼,「真、真的是我……寫的?」劉淑燕又點頭。
「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
「所以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們啊!」陸紫蓉舍不得的望著老媽。
劉淑燕溫柔的說︰「女兒大了,總是要出嫁的,我們就當你是嫁到國外去,回娘家不方便。」
「如果我要回到二十一世紀,有辦法嗎?」
劉淑燕沉默的望著她一會兒,才微微一笑,點點頭︰
「如果哪天你真的要回去,下次見面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會教你。」
陸紫蓉呆了下,突然驚訝的抓住老媽。「媽,你是說,我們可以見面?」
「一年只有一次機會,你生辰那天的子夜。」劉淑燕點頭,朝女兒乏眨眼。
「你就告訴他,每年都要做好老公考察,這一年考績好,你就留下,考績差,你就跟我回家。」
「呵呵,媽,我現在發現我個性里邪惡的因子是遺傳誰的了。」知道每年至少還能見一次面,陸紫蓉的心放寬了。
劉淑燕也笑了,突然回頭望了一眼,又轉回來深深的望著女兒。
「丫頭,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都該回歸本位。」
「媽……」她不舍的拉住老媽。
「傻丫頭,嫁人了要高興些。」
「啊,你怎麼知道我嫁人了?」
「你小指的紅線已經纏到心上去了。」她指了指女兒的心口。
陸紫蓉低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快回去吧!」劉淑燕望向她身後。
「媽,我愛你,幫我告訴爸爸,我愛他。」她親了老媽兩下。「還要幫我親一下爸爸,還有,你們要當外公外婆了。」
「我知道。」劉淑燕愛憐的輕撫女兒,雖然不舍,可是還是松開了女兒的手,幫她轉過身。「快去吧,我們明年再見。」
背後被一推,她往前撲跌,大叫一聲,猛得睜開眼楮。
醒了,立即察覺自己被人緊緊的抱著,而抱著她的人……在哭?
「雷展侑?」她低喚。
雷展侑一僵,緩緩抬起頭來。「紫蓉,你醒了?」
「你怎麼了?」
「我只是擔心你。」他緊緊的抱著她,沒有告訴她偉哲的事,他不相信偉哲對他完全是虛假的,他看得出來,偉哲也很痛苦,若真想殺他,這些年來他早就死幾百次了,所以他讓他離開,也許有一天,時間沖淡了仇恨,撫平了傷痕,他們可以再次相見。「我沒事。」陸紫蓉微笑地望著他。「別難過了,你姑父是罪有應得。」她以為他是因為這件事難過。
「你知道?」
「嗯,一開始我沒有完全昏迷,听到一點點,後來……」她神秘的一笑。「雷展侑,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她輕聲說,抬手環住他的脖子,「什麼秘密?」
「我要告訴你,我的家鄉在哪里。」她拉著他上床,卻賊賊笑開,「
不過在告訴你之前,今夜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我要先享用我的權力。」
「你這女人……」在雷展侑臉上錯愕又發紅的時候,她將他拉下,吻上了他的唇。
尾聲
「爹?」一個五歲小男孩站在床沿,輕輕推了推爹親的手臂,將一直抱著睡著娘親的爹給喚回了神。
「華兒。怎麼醒了?」雷展侑訝異的問。
「因為每年娘的生辰爹整夜都不睡,華兒過來陪爹。」雷重華像個大人似的說。雷展侑微笑。這個貼心的兒子。
「上床來。」他伸出一只手,將兒子帶上床。
雷重華躺到另一邊,和爹爹將娘親圍在他們中間,看著睡得很熟的娘。
「爹,娘為什麼在生辰這天就睡得特別熟?」
「因為你娘去見你外婆了。」他解釋。「你娘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每年這個時候,就能在睡夢中和住在很遠很遠地方的外婆面,所以她會睡得很熟。」
「爹,疼老婆是不好的事嗎?」小男孩突然又問。
「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煌安老是咳聲嘆氣,說爹都被娘吃得死死的……爹,你都被娘吃嗎?」
雷展侑雙耳微紅,兩種吃是不同的意思,可兒子的童言卻一語中的。
「因為你娘對爹沒信心,所以每年都給爹一年的時間,如果讓她失望,她就要和你外婆回家,所以爹都會盡力的疼她愛她,讓她心甘情願留下來。」
雷重華皺起俊俏的眉,「可是娘明明很愛爹的,怎麼可能離開?她也不會丟下華兒的!」
他拍拍兒子的頭。「爹知道,可是爹都當作不知道,還是想這樣寵著你娘。」
「為什麼?」
「因為你娘為爹犧牲了很多很多,爹能回報的,就只有更疼她、寵她、愛她,就算早就知道你娘不會離開,可是爹愛她,不是因為怕她離開才愛她的,而是爹本來就很愛她,沒辦法不疼她。」
貼著娘親肚皮的手突然傳來一陣震動,雷重華睜大眼楮。
「爹,妹妹動了!」他驚訝的喊。
「嗯,爹也模到了。」雷展侑笑。
雷重華將耳朵輕輕貼在娘親大大的肚皮上頭。「妹妹什麼時候要出來啊?」
「再過兩個月吧。」
「明年多了一個妹妹,娘就更不可能離開了。」他喜孜孜的笑了起來。雷展侑則是一臉滿足的附和。「對啊,那爹要更加倍疼愛你娘了。」
「對了,爹,私墊里的古大界說爹爹很沒用耶!」
「為什麼?」如果雷霆山莊莊主沒用,那他可不知道哪個男人會有用了。
「他說他有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娘、六姨娘、七姨娘、八姨娘,結果爹只給我一個娘。」雷展侑失笑,反問︰「你喜歡很多娘嗎?」
雷重華皺了皺小小的鼻子,馬上搖頭.「不喜歡,上次去古大界他家玩,差點被他那一大堆娘給嚇死,她們竟然在打架,扯著對方的頭發,還抓花了臉,扯破衣裳耶!」
「爹也不喜歡,爹只要你娘就夠了。」
「呵哈……」小男孩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楮,有些想睡了。
「華兒,你睡吧。」
「可是華兒想陪爹……」他又打了個呵欠。
「華兒在這邊睡,就是陪爹了。」伸出手橫過妻子的身子,他疼愛的拍撫兒子的頭。「乖,快睡。」
「嗯……」又打個呵欠,那雙與母親相似的大眼楮閉了起來,很快便睡著了,外頭傳來打更聲。五更了,她應該快醒了。
雷展侑輕輕啄吻著妻子的唇,猶記得當初得知她來歷史的那種震撼,以及知道她每年都有機會回家時心中的驚慌,不過隨後得知她已經懷有身孕,他的心便安了下來。
不是因為篤定她拋不下這里,而是因為他了解了她為何要每天檢查他的「考績」。
就像他告訴兒子的,她是不安的,而她的不安,是他造成的,所以只要能消除她的不安,他什麼都願意做。
長睫微微顫動,他知道她即將醒來,更加專注的望著她,就見眼前那雙大眼眨動,緩緩睜開,看見他,臉上立時漾開一抹溫暖柔媚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這朵幸福的笑容,讓他知道,他今年的「考績」是「特優」。
「早,娘子。」
「早,相公。」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