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邊!」一聲輕呼來自前方轉角。
釋巧巧一抬頭,看見一位姑娘躲在街角朝她招手,終于有人伸出援手了?!
無暇多作考慮,她朝那姑娘沖去,沒有發現遠處仇令剛的出現,以及發現受害者是誰時冷殘狂佞的神情。
「跟我來,快!」那姑娘立即領著她鑽進窄巷中,然後九彎十八拐的,最後躲進一間府邸的後門。
「呼呼……呼呼……」釋巧巧靠在門板上劇烈的喘息,雙腳一軟,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姑娘,你還好吧?」
她抬趨頭來,看著眼前的救命恩人。「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她無力的說。
「別客氣,快跟我來,這里也不能久待。」
哦?還沒安全嗎?
手腳虛軟的任由那位姑娘攙扶著她,又經過一個九彎十八拐的庭園,才踏進一間雅致的木屋。
「好了,到這里就絕對安全了。」
釋巧巧松了口氣,在那位姑娘放手之後,整個人癱軟坐在地上。
「嘿!你是中原來的人吧?」那姑娘興趣濃厚的蹲在她面前望著她。
她瞅她一眼。「我以為錦城應該也是屬于司中原匕吧!」
「呵呵,是屬于中原沒錯啦!不過你也看到了,這里一點也不像嘛!外族人比漢人多太多了。」
「是啊!看見了。」釋巧巧低嘆。
「我叫梅靈心,你呢?」
哦?沒……良心?
釋巧巧微張著嘴,這是什麼名字?
「你是不是在為我的名字思考著啊?」梅靈心古靈精怪地笑望著她。「梅花的梅,心靈倒過來的靈心。」
「喔!梅姑娘。」釋巧巧不好意思的笑。「我叫釋巧巧,解釋的釋,靈巧的巧。」
「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在街上亂逛?你沒有和丈夫或是父兄一起嗎?至少也要帶個家丁啊!」
「是有和我家夫君一起,不過夫君事情忙,我一個人無聊,才會跑出來玩的。我已經很後悔了。」她一嘆。「梅姑娘,我看我們身形差不多,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件衣裳蔽體,等我回客棧之後,一定會補償你的。」
「借你衣裳是沒問題,不過……」梅靈心笑望著她。
看著她那笑意盎然的清秀臉蛋,一陣不祥的預感在釋巧巧心中冒泡。
「不過什麼?」
「你可能沒辦法馬上回客棧了。」
「梅姑娘,這是為什麼?」她救了她,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梅靈心聳聳肩,表情頗為無奈。「那是因為這個地方我只知道怎麼進來,卻不知道怎麼出去。」
「嘎?!怎……怎麼說呢?」
「這間小木屋位于一座布滿五行八卦陣的庭園中央,而我呢,目前只學會怎麼入陣,還沒學到該怎麼出陣。」她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關系嗎?就這樣走出去不行嗎?」從窗口望出去,是一個很普通的庭園,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當然不行,如果踏錯一步,就會迷失在陣式中,如果誤觸陣式中的機關,就可能受傷甚至死亡,運氣好一點的話,沒有機關,也會在里頭迷路直到餓死。」
「這……這麼厲害啊?」
「我師父可是很厲害的呢!」
「可是我們出不去,被困在這里到最後也只有餓死一條路啊!」釋巧巧可憐兮兮地嘆息。
「不會的啦,我師父離開時說他頂多兩天就回來了,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也許等一下師父就回來了,要不,最遲最遲,深夜亥子交接時刻一定會回來。等我師父回來之後,就會帶我們出去了。」梅靈心一點都不擔心,樂觀地說。
「那如果你師父突然有事耽擱了,怎麼辦?」
「哦,這個嘛……」她一楞,是喔,她怎麼都沒想到呢?
「唉!」釋巧巧嘆息,想到仇令剛更是擔憂了。如果他回客棧的時候沒見到她的人,言定對她的不听話到處亂跑很生氣很生氣,到時候她有幸回去的話,搞不好會被他給殺了也說不一定呢!
「別咳聲嘆氣的嘛!懊歹人家也救了你,而且不進來這里還是一樣危險啊!你知不知道那些覬覦你美色的蒙古人,就是外頭這座府邸主人的手下哪!」
「嘎?那這個地方……」
「放心放心,這里我師父私人的地方,而且你忘了,有五行八卦陣護著呢,沒人闖得進來的啦!」梅靈心安撫她。
「可是你師父……還有你,和他們是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啊!」
「不可能沒關系,否則這木屋怎會建在人家的府邸里頭呢?」她以為她是三歲小娃兒這麼好騙嗎?
「嘿嘿!這就是我師父厲害的地方嘍!」看得出來梅靈心非常崇拜她的師父。「這間木屋對這府邸的人來說,是虛無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怎麼可能?!」
「這很簡單的道理嘛!我不是告訴你,這個地方根本沒人能闖得進來嗎?」
啊!釋巧巧領悟的點著頭,原來如此。「所以說,至少目前我們還是安全的,是吧!」她輕嘆。
「沒錯,而且這里也有一點干糧,我上次來的時候留下來的,如果師父準時回來的話,咱們根本不會餓著。」
「那如果遲了呢?」她忍不住問。
「那就祈禱我師父不會被突發事件給耽擱,遲了回來嘍。」梅靈心還是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樂觀樣。
釋巧巧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其實她在意的不是被困在這里,而是她家堡主那令人膽寒的怒氣啊!
唉!申吟一聲,她突然覺得月復部悶悶的痛了起來。
「你怎麼了?」梅靈心瞧她突然臉色發白,關心地問。
「可能剛剛跑得太急,肚子有點兒痛……」
「啊?嚴重嗎?怎麼辦?咱們又沒辦法出去找大夫。」梅靈心擔憂地看著開始冒冷汗的她。
「還好啦!不會很痛,我還忍得住。」釋巧巧閉上眼,忍下一聲申吟。糟糕,難不成是孩子……
唔,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如果她有幸能回到仇令剛身邊的話,她一定會乖乖待著,絕對不會再嫌無聊了。
這是人間地獄!
整條街道,所有人除了挺立于街道中央一身冷殘氣息的仇令剛和佟羿樺之外,剩下的全都躺平了。
包詭異的是,沒有見到一滴血,可現場卻慘嚎聲不斷,沒一個人站得起來。
一條人影飛身落在仇令剛身邊,他冷聲問︰「人呢?」
「屬下無能,失了夫人的蹤跡。」範振杉單膝跪地,沒有多費唇舌的找借口解釋,直接準備領罰了。
仇令剛倏地抿緊雙唇,臉色更陰沉了。「說清楚。」
「那兒巷弄九彎十八拐,非常復雜,屬下認為,可能是有熟悉此地地形的當地人帶走了夫人。」
他聞言眉頭一蹙,冷冷的瞪向方才釋巧巧消失的街角。
他不應該放她自己一個人在客棧的!
「可惡!」他冷聲低咒。
佟羿樺擔憂的望了一眼等著領罰的範振杉。
「堡主,也許夫人是被人救走了。」
「也有可能是被這些人的同伙給擄走了。」仇令剛寒聲道。厲眼掃向那幾名色迷心竅的蒙古人,他們還癱在地上哀嚎著,四肢與身子都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如同躺平的其它人一般,沒有一個人再有能力移動分毫。
「沒……沒有!沒有人了!」被那兩道寒芒掃到的蒙古人立即恐懼的喊著,之前滿臉猙獰的霸氣已經消失無蹤,此時他們只懇求有人能殺了他們,結束他們的痛苦。
「堡主……」佟羿樺輕喚。
仇令剛冷眼望向他,然後才低頭看了一眼範振杉,「起來吧!」
「謝堡主。」範振杉起身,垂首立于一旁。
「振杉,我不相信他們。」仇令剛寒聲道。
「堡主的意思是?」他疑問。
「去挖出這幾個家伙的窩!」
「是,堡主。」範振杉躍入那群變形人中間,準備開始拷問。
仇令剛則轉身離開,佟羿樺看了一眼範振杉,才跟上仇令剛,一起離去。
「堡主現下有何打算?」他問。
仇令剛神情冷然,沉默了好久才緩緩地開口,「巧巧的行蹤暫時交給振杉打探,咱們先去找令烈。」
「是,堡主……哦?!」佟羿樺突然一楞,雙眼發直的瞪著前方。「堡主,那個人好象就是……二堡主?!」他低喃著。
仇令剛冷銳的眸一眯,冷芒一掃,果然看見前方不遠處一位意態悠閑的俊美公子緩緩的走了過來,額間瓖嵌著一顆罕見的寶石。
「令烈!」他寒聲低喃,立即飛身而起朝他掠去。
那仇令烈一抬眼,原本悠閑的態度倏地一變,錯愕地瞪著仇令剛,緊接著一聲驚呼,他也輕功一縱,飛身逃離。
「仇令烈!」仇令剛冷聲大喊,追了過去。
失去記憶?哼!懊你一個失去記憶!
終羿樺趕緊跟上,也發覺不對了,原來二堡主根本沒有失去記憶嘛!因為他記得堡主,還知道現在的他一見到堡主就要趕緊逃命。
他們一直追,仇令烈跑過方才的「人間地獄」街時,有短暫的愕然,不過當他回頭望向追過來的仇令剛,再也顧不得什麼,趕緊繼續逃命。
「令烈,你如果現在停下來乖乖和我回堡,我就不計較你這四年多來的不負責任。」仇令剛冷聲的朝著前頭飛竄的人喊。
「你是不會計較,可是在未來的日子里,你會把我整死。」仇令烈喊了回來,飛縱的輕功不敢稍緩。
一下子,他們便前後來到方才範振杉所說的九彎十八拐的巷弄了。
仇令剛似乎發現這點,眼一眯,吩咐身後的佟羿樺,「跟緊一點,眼楮睜大一點,別讓他給溜了。」
「是,堡主。」
沒多久,他們發現他們將多一個助力。
「咦?二堡主?!」在此處搜尋的範振杉听聞動靜,才轉過身來,便訝異的看見朝他這方向飛縱而來的人,竟是他們此行要尋找的人,而且堡主還緊追在後。
「閃開!振杉,我不想傷你。」仇令烈大喊。
「呵呵!那也要二堡主傷得了我再說嘍!」範振杉一笑,飛身而起,與仇令烈在空中對招。
「可惡!三人對一人,不公平。」仇令烈一邊應付範振杉,一邊抗議。
「現下可不是比武,而是逮人,可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道理。」他哼哼一笑。
仇令剛和終羿樺趕到,一人一邊,靜立于屋頂上觀望兩人對招,並預防仇令烈月兌逃。
「二堡主,你今日是插翅難飛了,還是乖乖的跟我們回堡吧!」佟羿樺在一邊喊。
「我不!」
「為什麼?」仇令剛寒聲問。
「我有我的理由。」
與範振杉對了一掌,兩人向後分開,仇令烈沒有再出招,立在屋頂上,與仇令剛對望。
「說來听听。」
仇令烈瞪著他,「我不會娶邢堡的邢小鳳。」
仇令剛眉頭一蹙,「誰說你要娶那個蠻女的?」
他錯愕地張著嘴,「沒有嗎?」
「仇家堡可不想讓那個蠻女進門,如果你想娶,我就只好把你趕出仇家堡了。」仇令剛冷哼。
「可是……可是四年前,我明明听見……」仇令烈瞪向範振杉和佟羿樺,「我明明听見你們兩個在談論,說大哥要讓我娶邢小鳳的。」
範振杉和佟羿樺一楞,莫名其妙的相視一眼,發現堡主冰冷的視線朝他們射來時,立即拚命的搖頭。
「沒有,我不記得有這種事。」佟羿樺立即澄清。
「我也不記得。」範振杉也趕緊道。
「明明就有。」仇令烈強調。
「二堡主,你別害我們啊!」該不會死也要拖兩個當墊背吧?
「令烈,你怎麼說?」仇令剛問。
「你們說兩個邢堡有意和仇家堡聯姻,我大哥是不可能娶邢小鳳,那就只剩下我這二堡主了,我明明听見了。」仇令烈跳腳。
「就這樣?」仇令剛一臉風雨欲來的冷肅。
雖然這只是導因,主要是因為他老早就想出外闖蕩江湖,所以就把這個當成上天的旨意,逃了,不過這當然不能招供。
「這樣……還不夠嗎?」
顯然是不夠。
「你就因為听見他們說這句話,就給我離家出走足足四年有余?!累得我南奔北跑的到處找你!」
「我又沒有要你找我,別把這帳也算到我頭上嘛!」仇令烈嘀咕。
「你說什麼?!」仇令剛陰森地瞅著他。
「沒……沒有,我根本沒開口,大哥听錯了、听錯了。」他拚命的搖頭。
「仇令烈,我想你要有心理準備,未來的幾十年,你要心甘情願的接受我的惡整。」
「哇!我不回去了!」仇令烈悔不當初。
「由不得你。」
「不行啦!大哥,真的不行,我現在真的還不能跟你回堡。」仇令烈認真的說。
「你在這里……」仇令剛審視著他。「有牽掛?」
他點點頭,「如果我要回去,就必須帶她一起走。」
「那就帶走。」
「可是她不一定會答應。」他無奈的一嘆。
「不答應就打昏帶走。」仇令剛冷酷的說。
仇令烈錯愕,隨即搖頭。「算了,這事我會另外再想辦法,你們跟我來吧!我答應她今天會回去。」
他領著他們通過復雜的巷弄,進入一間高牆圍起的宅院。
「咦?這里……」範振杉訝異的輕呼,望向仇令剛。
「怎麼?」仇令剛問。
「這里就是方才那群蒙古人的主子的地方。」
仇令剛眼一眯,環視四周。「主人是什麼身分?」
「這兒是錦城知府的府邸。」仇令烈回答。
「令烈,你與他們有關系?」
「沒有關系,我只不過借知府宅邸里一座庭園暫住罷了。」他笑道。
尚未踏進布陣的庭院,仇令剛便已經發現了。
「羿樺、振杉,跟緊腳步,別月兌隊了。」他吩咐身後的屬下。
「咦?大哥發現了?」仇令烈訝異的問。
「里面布了五行八卦陣,是吧!這就是你「借住」的方法?」
「呵呵,很不錯吧!」左拐右拐,一會兒,他們便走到木屋前。
「看得出來你又更精進了。」仇令剛點頭。
「可好象還是比不過大哥。」仇令烈有點懊惱。
仇令剛無語,突然眼兒一眯,望向那間木屋。「有人?」
「是她吧。」仇令烈回道。
「她?你要帶走的那個人?」仇令剛疑問。
「沒錯,我們進去吧!我介紹她給大哥認……」還來不及踏上階梯,木屋的門便砰地開啟,一道嬌小的身影沖了出來。
「師父!」梅靈心沖進仇令烈的懷里。
「師父?」仇令剛嘲諷地望著他。
仇令烈有點不好意思。「靈心,有客人。」
「別管客人了,快救人啊!」梅靈心焦急的拉著仇令烈。
「救人?!怎麼回事?靈心,你又闖禍了嗎?」
「不是,我是救人,我之前在街上救了一位中原來的姑娘,把她帶進這兒避難,可是她突然肚子疼得受不了,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出去……」
仇令剛望向佟羿樺,又望向範振杉,這姑娘救的,該不會就是巧巧吧?
他不假思索地沖進屋,一眼就看見縮在床上不住地申吟的釋巧巧。
「巧巧!」他沖上前,輕輕的將她抱了起來,看到她紅腫的左臉頰時,眼神閃過一絲狠戾。「巧巧,你怎麼了?巧巧!」
釋巧巧微微的睜開眼,訝異的看著仇令剛。
「堡……堡主……」她眼眶一紅,嗚咽的埋進他的懷里。
「巧巧,-不舒服?!」
「好痛……我肚子好痛……堡主……你來救我了……好可怕喔!堡主,我差點就被那些人污辱了……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孩子是不是……嗚嗚……我不乖……這是報應……好痛……好可怕……」她已經痛得語無倫次,加上之前受到的驚嚇,一古腦的全宣泄出來。
「噓!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去找大夫,沒有我的同意,閻王也不敢收留你,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仇令剛將她抱起,一邊低聲在她耳邊安撫,一邊飛快的往外走。
仇令烈驚愕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大哥,他是不是離開太久了?
「大哥他……她是……」
佟羿樺解釋道︰「她是堡主夫人,堡主很疼她,非常非常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