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的好討厭,對不對?老是拿一張臉皮作文章,我討厭男人。討厭我的臉!」談
西施述說傍晚發生的事,最後做了個總結。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樣的。」居無言忍不住說。
「可我遇到的,全都是的婬徒!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談西施生氣的輕斥。
「至少……那位救了你的公子就不是壞東西,不是嗎?」
談西施抿唇不語,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那位公子……認得我。」
居無言聞言一怔,他有露出什麼破綻嗎?
憊是她認出他,此刻……是在試探他?
「……怎麼說?」他小心翼翼的問。
「他喚我談姑娘,可見他知道我是誰。」
啊!他一時不查,倒是漏了口風。
「也許哪天他就會出現,挾恩求報。」談西施又說。
居無言知道她不是真心這麼認為,她只是被男人傷害到怕了。
「西施,讓我幫你,好嗎?」他柔聲征求她的同意。
「不行的,無艷姐姐,我不能接受你的幫助。」終于听見有人願意幫她,談西施卻低下
頭,紅了眼眶。
「為什麼?」居無言蹙眉不解,輕聲質問,「你也擔心我幫了你,以後會挾恩求報嗎?」
「不是的!」她搖頭,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好怕他誤會了她,「無艷姐姐想幫我,我好
開心,可是……我今日才從林世伯那兒得知,陳知府放了風聲,誰敢幫助談家,就要以共犯
論罪,我不能……不能連累無艷姐姐啊!」一張梨花帶雨的艷容,在月光的照拂下更顯得蒼
白無助,也襯得那頰上依然略微紅腫的五指印包為刺眼。
原來她知道了啊!
居無言輕聲一嘆,其實這些日子他也沒閑著,為了談家的事和談老爺的案子到處奔波,
暗中部署,只是這些事,他並沒打算告訴她,就是知道她會因為怕連累他而拒絕。
那些事可以暗中做,但日常生活方面,就沒法子暗中幫忙了。
「西施,幫助不需光明正大,至少我能資助你一些銀兩,讓你能應付日常開銷,你就勿
須這樣到處奔波,也勿須典當一些有紀念價值的物品了。」居無言好言勸道。
「可是……」談西施听了很心動,這樣她就能輕松了,可是這是她的責任,虞姬賣身為
婢,昭君遠赴異鄉,兩位妹妹都不喊苦,她卻打算依賴無艷姐姐輕松度日嗎?
「西施,今日若是居家出事,難道你會袖手旁觀嗎?」他決定拐個彎說服她。
「當然不會,可……」
「我知道你不會,可如果我也拒絕你的幫忙呢?你會不會掛心,會不會為我擔憂?」
「無艷姐姐……」談西施好感動,知道無艷姐姐為她掛心,為她擔憂。
「和我,又何必這麼見外呢?」
「我不見外的,可……我擔心若被發現怎麼辦?無艷姐姐若被我連累,我……會好難過,
懊難過的……」談西施將臉埋進他的懷里,低聲哽咽著,「我不要無艷姐姐出事啊!」
「那麼這件事就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就你知我知。」居無言溫柔的輕撫她的後腦,「那些
在外監視談家的人,沒有神通廣大到能透視進屋子里,咱們象今晚這般暗中進行,不會被發
現的。」
「真的……不會有事嗎?」談西施仰起頭望向他。
「相信我。」他抬手溫柔的為她抹去淚痕。
「嗯,謝謝你,無艷姐姐。」談西施終于點頭同意,因為她知道,她再逞強也無法找到
外援,喂飽家里眾人的肚子。
「還痛嗎?」他輕輕的踫了踫她的頰。
「感覺熱熱脹脹的,刺刺痛痛的。」談西施也抬手踫了踫,細聲問︰「看起來會很可怕嗎?」
他搖頭,看起來不可怕,而是讓他心疼。
「西施,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讓我好好了解一下你家目前的狀況,好嗎?」
「那到我房里。」
到她房里?!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太適當,雖然認識三年,但兩人的情誼很好,她也一直當他
是「無艷姐姐」,可他依然謹守分寸,至今尚未踏入她的閨房一步。
可撇去孤男寡女不說,到她房里的確是比較適合的談話場所。
「好,就到你房里,你下去吧,當心點。」
「嗯,」談西施微笑地點頭,小心翼翼的踏下梯子。
居無言則縱身躍下,無聲落地,仰頭等著,打算她若有狀況隨時能護著,他突然臉一紅,
跋緊撇開臉,因為他這時才發現她為了爬梯子方便撩高了裙擺。
「哇!無艷姐姐,你怎麼下來的?」一踏下地,談西施才發現已經著地的居無言,嚇了一跳,剛還以為被誰發現了呢。
「跳下來的,」居無言深吸了口氣,穩下失速的心跳。
「這麼高的牆……」談西施彎腰放下裙擺,「真羨慕你們會武功的人。」
「我也只是會一點輕功和一點小把戲,拳腳功夫可不在行。」這是實話,他和表哥拜同
一個師父,當初拜師時,師父讓他們選擇,一個學武——將來替師父跑江湖辦事,一個學商——
將來替師父賺錢供給所需,表哥率先表態要學武,他只好學商了,因此,師父只教他輕
寶和飛刀做防身,其他什麼拳法刀劍的他完全不懂。
他今天去找師父,就是為了談家的事,他真的無法袖手旁觀,可因為談家得罪的是當朝
權貴,在插手之前,他覺得自己應該先向師父報備一聲。
「這樣就很厲害了,我三妹也會一點拳腳功夫,如果我也學會一點防身功夫的話,就不
貶……」想到傍晚的事,她渾身又是一陣輕顫。
「別想了,已經沒事了。」居無言知她又想到傍晚的事,趕緊溫聲安慰。
「嗯。」談西施又紅了眼,偎進居無言的懷里,環抱住他的腰。「無艷姐姐,咱們一輩子
都不要嫁人,就這樣相伴到老,好不好?」
居無言身子微僵,軟玉溫香抱滿懷,他得用盡意志力才能避免自己出丑,不過一听到她
的「無艷姐姐」,就象一盆冷水兜頭淋下,讓他在心里暗暗的嘆息,在卸下這假女人的身份
前,他無法做什麼。
他握住她的手臂,輕輕的推開她。
「啊……」談西施吃痛低呼,因為居無言剛好抓住她擦傷的地方。
「怎麼?」居無言瞧她吃痛,一心急,顧不得男女之別,立即掀開她的衣袖,看見上頭
大片的擦傷,眉頭一蹙,「除了臉和手臂,還有哪里也受傷了?」
「膝蓋有些擦傷,不過不要緊,已經擦過藥了。」
居無言暗暗咬牙,那飛刀,真該直接廢掉那三個人渣!
「咕嚕……」突然一陣肚鳴,兩人同時一愣,下一瞬間,談西施紅了臉。
「晚膳沒用?」居無言問。
「嗯。」她覺得丟臉的低下頭。「家里……沒東西了,店家現下也都說要收現銀,不月結
了,所以……」
居無言心疼的揉揉她的頭,「沒到我家的鋪子嗎?」
談西施搖頭,「我也不知道,都是總管處理的。」
「下次請劉總管到我家的鋪子來,我會吩咐管事們用季結的方式,懂嗎?」
「不成不成,這樣會被陳知府發現的。」談西施立即搖頭拒絕,她不能害了居家。
「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討論,你先回房,我回去張羅一些吃食再過來。」
*****
居無言叫醒廚子,煮了一小兵白米飯,外加三道好入口的菜肴,遣退廚子之後,他才拿
出竹籃,將飯菜一一放入籃子里,合上蓋子。
提著竹籃,他才踏出灶房便微微一愣,他看見他爹就站在那兒,而且……
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藏身在大樹後,探著探腦,既想躲又怕別人沒發現她存在似的身影,
那是他的娘親。
「爹,」居無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種時辰爹娘聯袂出現,他知道一定又有事了,「夜
已深,爹為何尚未就寢?」
「你不也一樣。」居長舜望著兒子,然後視線下移,落在他手上的竹籃上,「第一次看你
吃宵夜,怎麼?晚膳沒吃飽,肚子餓?」
「是。」居無言簡單回應,他並沒有說謊,只是沒說明是誰肚子餓罷了。
居老爺撫著胡子,對著兒子笑了笑道︰「正好,我也有點餓,咱們父子倆一起用膳,順
便聊聊。」
居無言瞧著爹親那欲蓋彌彰的笑容,擺明了「我有問題想問你」。
他急著要給西施送膳,可沒時間陪他們玩!
「爹若真的餓了,想吃宵夜,廚子應該還沒來得及睡下,爹可以再去把廚子叫起來,做
幾道您愛吃的菜,然後和躲在樹後的娘一起享用,孩兒就不奉陪了。」居無言提著竹籃,轉
身就往自個兒的院落走去。
听聞身後跟來的腳步聲,居無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見亦步亦趨,一臉笑意盎然的
案親,以及又趕緊閃身躲到樹後的身影。
「爹還有事?」他冷靜的問,心頭對爹娘幼稚的行為感到啼笑皆非。
「跟你回‘得真園’,今兒個是月圓,咱們一起賞月吃夜宵,聊聊天。」居長舜呵呵笑道。
「爹,孩兒說,不奉陪。」
「為什麼?」居長舜反問。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奉陪。」
「難道你房里藏了什麼怕爹發現的事嗎?」居長舜一副抓著兒子小辮子的模樣。以前兒
子可沒這麼多規矩,誰知遷移到這間大宅之後沒多久,兒子就定下規矩,他的園子沒經過允
許不得擅入,包括他們夫妻倆,就連打掃的僕人也得經由他傳喚之後,才得以進入。
本來想,兒子可能是為了在自己的園里能自在些,不用擔心被識破男兒身,可是連他們
夫妻倆都禁,就不是這個原因了吧!
「沒有。」居無言淡淡地說。
「既然沒有,為什麼怕我跟?」居長舜斜睨著兒子。
「如果爹不想讓孩兒撒手不管居家的生意的話。」簡單一句話,效果奇佳。
「你威脅我?」居長舜不敢置信瞪大眼。
「‘女人家’拋頭露面總是不好,爹應該能體諒才對,」居無言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明明……」居長舜撇撇唇,沒有立場說下去。
「沒錯,你知我知,但爹敢對外說嗎?」
「反正只剩半年左右不是嗎?」
「是四個月又十一天。」居無言糾正,打從認識西施之後,他可說是天天算日子,「所以
爹願意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就算只有四個多月也好,是嗎?」
居長舜模模鼻子不說話。想當初居家不過是擁有兩家小鋪子的小商販罷了,誰知道將鋪
子交給十八歲的兒子經營之後,這七年來,不僅擴張到至少兩百間鋪子,還南來北往的,生
意越做越大,更在三年前買下了這棟大園子,搬進來居住。
瞧見兒子每天要管的事,要看的帳,要見的人,要解決的問題,他光是看就看得頭昏眼
報,別說四個多月,四個時辰他都受不了了。
「呵呵,爹年紀大了,該享清福了。」居長舜干笑兩聲,揮揮手婉拒兒子的「好意」。
「那麼爹就帶著娘早些回房安歇吧!」居無言聲音溫和,可是卻非常堅持,並場聲喚道︰
「娘,您就別這麼辛苦的躲在那兒了。」
一會兒,自樹後走出一名笑得有些尷尬的中年美婦,她是居母季柔柔。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就直說了吧!」居無言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挑明了問。
「哦,哪有什麼事……」不想自己當炮灰,兩夫婦用手肘互相頂來頂去,就是要對方開
口。
「爹,娘。」居無言咬牙,臉色微沉。
見兒子沉了臉,居長舜只得吞吞吐吐的說︰「就是……那個……哦,我說無言哪,這剩
下四個多月的時間,你不會……橫生枝節吧?」
居無言挑眉望著爹娘,他與西施來往之事,目前僅有表哥知曉,至于西施那邊,他打一
開始就言明希望她能保密,別讓第三者獲知,西施也一直遵守承諾,連她的貼身丫環都不知
道。爹今日突出此言,莫非察覺了什麼?
「什麼枝節?」他沉著反問。
「就是……就是……」居長舜用肘頂了頂妻子,「換你說。」
「咦?我說?可是你才是一家之主……」
「不不不,一家之主是無言,我不是。」他不僅搖頭還揮動雙手否認。
「你們……」居無言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倏地低喝,「到底說不說!」
季柔柔一驚,月兌口而出,「今兒個有些街坊鄰居同我們道賀。」
「道賀?」居無言微微蹙眉。「所為何事?」
「他們說前些日子又看見你和你表哥手牽著手上街,認為我們兩家要親上加親。」
又來了!
想到為什麼會和表哥「手牽手」逛街他就一肚子火,那個該死的表哥就是愛玩他,游戲
一玩好幾年還是玩不膩,每次有事來找他,或是他去找表哥,總是故伎重施,本以為表哥成
了親之後會收斂,是啦,是收斂了一段時間,可是自從他不小心讓表嫂得知他其實是男兒身
之後,表哥又開始肆無忌憚,甚至在外人面前,表嫂也會配合表哥,以玩他為樂。
他真的非常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學武,若學武,他就能掙得開表哥的箝制,而不會老是讓
表哥給耍著玩。
「爹娘忘了嗎?表哥與表嫂伉儷情深,第二個孩子都快出生了。」居無言很佩服自己竟
然還能擠出笑容回答這蠢問題。
「你表哥風流的性子眾所皆知,成親之後雖然收斂了,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加
上現下妻子大月復便便,總是……咳,有某些不方便,再加上你的樣子和年齡,大家認為你表
扮願意收你為妾,已經是天大的恩寵,咱們家也一定會感激涕零。」居長舜好心說出大家心
中的猜測。
「無言哪,你不會……不會因為這樣就……那個吧?」季柔柔可是擔憂極了。
打從外甥恢復男兒身之後,這些年來,表兄「妹」偶爾都有些傳言傳進他們的耳里,舉
凡牽牽小手,打情罵俏,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等等,他們做爹娘的真的很擔心,要是兒子對
他表哥有意思,那該怎麼辦才好?
三年前兒子決定搬進城時,他們就憂心忡忡,擔心表兄「妹」住得近之後,是不是會更
不可收拾?
幸好兩年前外甥總算成了親,他們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平日見見面也就算了,
每隔三個月左右,外甥還是會撇下妻子,自個兒跑來找無言,每次一來,兩人一定關在得真
園里至少兩個時辰才會再出現,這事兒好些僕人都知道,流言蜚語也就這麼傳了出去。
「哪個?」居無言沉著臉,明知故問。
「就是……那個……」這次換季柔柔用手肘頂了頂丈夫,「這事兒你說。」
居長舜尷尬的笑了笑,結結巴巴的問︰「就是……我們擔心,你因為長年扮女裝,所以
喜歡上……哦,男人,有了那個……龍陽之癖……」
「爹娘放心,要找男人我也會找別的男人,我偏好嬌小縴細型的,表哥不是我喜愛的類
型。」居無言面無表情的說。
「嘎?」夫妻倆驚愕,「你……你……說笑的吧?」
「爹、娘孩兒曾經說笑過嗎?」這是事實,他不是說笑的,只是話中有陷阱罷了,這句
「要找男人也會找別的男人」的前提是,他「要找男人」的話。
看見爹娘震愕的表情,居無言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笑得如沐春風。
「爹娘若沒事,孩兒回房了。」對兩人微微屈膝一福,完全是姑娘的動作。
目送兒子的背景消失後,夫妻兩一臉慘淡的面面相覷。當初他們是希望兒子能健健康康、
平平安安的長大,所以不得已才把兒子當女兒養的,可不是要兒子真的變成女兒啊!
嗚嗚……現在怎麼辦啊?
***
居無言提著竹籃回到自己的院落,縱身跳上高牆,再無聲躍下,來到談西施的寢房,見
房門虛掩,他輕輕推開。
「西施?」他低喚,沒有回應。
疑惑的跨進房門,返手將門關上,走到小廳,就看見趴在桌上已經睡熟的人兒。
他無聲的來到桌旁,將竹籃暫時放置一旁,抬手輕輕的撥開她面上的發絲,看見那擦傷
巴紅腫的指印,心疼的用指月復輕輕的撫過。
他知道她累了,可是這一陣子她已經消瘦不少,再餓肚子對身子不好。
「西施,醒醒。」他溫柔低喚,輕輕的搖她,「醒醒,用完膳再睡。」
「嗯?」談西施低吟一聲,有些迷迷糊糊的打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睜眼看見居
無言。「無艷姐姐,你回來啦……呵哈——」打了個秀氣的呵欠。
「抱歉,被我爹娘絆住,談了些事,所以來晚了。」他為她順了順發,捻起幾根被壓在
頰上的發,溫柔勾到耳後。
「快別這麼說了,是我勞煩了無艷姐姐。」談西施搖頭,嗅了嗅鼻子,「好香喔!」那引
人食指大動的香味讓她的睡蟲全都跑光了。
居無言微微一笑,打開竹籃,將里頭的菜肴一一擺上桌,添了一碗白飯,連同一雙銀箸
送到她手上。
「我只請廚子做三道菜,你將就吃一些。」他在她身旁坐下。
「嗯,謝謝。」談西施感激的捧著碗秀氣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不期然地眼眶開始泛
辦,霧氣盈上美眸。
「西施?」居無言一驚,彎身看著她,「怎麼了?」
「我只是……有些感慨。」她搖搖頭,對他露出一抹泫然的笑。「以往,桌上山珍海味吃
得理所當然,不知珍惜,餐餐都浪費好多食物,可是經過這一陣子,我心里為每一粒米飯,
每一片菜葉,都心存感激。」
居無言為她心疼,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快吃吧!」他對她溫柔的一笑,「我帶了一盒傷藥和一盒退淤消腫的藥膏,等你用完膳,
我再幫你上個藥。」
「無艷姐姐對我真好。」談西施朝他一笑,接著,好胃口的將三道菜肴吃個精光。
「啊……我活過來了。」她滿足的拍拍肚子,朝居無言嫣然一笑。「這是我這一陣子第一
次吃飽呢。」
「還笑得出來啊?」
「哎呀,反正難過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人家現在吃飽喝足有精神了,當然要笑啦!」
談西施笑道。
「能這樣想就好。」居無言不禁失笑,帶著寵溺的神情揉了揉她的發。「我先幫你擦藥,
然後我們再來好好的討論一下。」
「我已經有擦過藥了。」
「我這藥效果好。」他強調,不舍她受傷。
「喔。」談西施點頭,「那……我們要討論什麼?」她疑惑的問。
「忘了嗎?討論要怎麼幫你度過難關啊。把臉抬起來。」居無言打開一盒藥膏,抬手輕
捏著她的下巴,讓她微側臉對著他,「好,就這樣,別動。」
談西施定住不動,看著居無言挖了一團藥膏,輕輕的抹在她臉頰上,清涼的感覺立即滲
入有些脹痛的肌膚,沒多久便將那種不適感緩和下來。
她有些驚喜,揚睫想要道謝,卻對上近在咫尺的眼。
無艷姐姐的眸子好黑,好深邃,感覺就象是要把她神魂給吸進去似的,她瞬間覺得呼吸
有些困難,可是卻無法移開目光,怎麼回事?
最後,居無言率先轉開目光,坐正身子,極力的拉回自己差點瓦解的自制力。
「這藥膏對消腫退淤很有功效,明日睡醒之後,你的臉應該就會恢復了。」居無言清了
清喉嚨,聲音有些暗啞的說,然後打開另一盒藥膏,「把手給我。」
「喔!」談西施愣愣的伸出手。
他輕輕的撩起她的衣袖,一手輕握住她的手臂,一手小心翼翼的為她在傷口上抹藥。
「痛嗎?」發現她微微瑟縮了一下,他擔憂地抬眼望向她。
「還好,一點點而已,我忍得住。」她咬牙忍耐。
「嗯。」他低應,盡量放輕力道。
談西施望著他,美眸凝睇,竟也望得痴了。
「好了。」他輕輕的為她放下衣袖,這才抬眼望向她,迎上她略顯迷蒙的眼眸,心頭重
重一跳,她為何這般看他?「西施?」
「嗯?」談西施回過神來,眨眨眼,心頭微熱,不知為何。「還有膝蓋。」她很自然的掀
起裙擺,將一雙縴細玉腿伸出,等著擦藥。
居無言瞬間紅了臉,愣愣的瞪著那雙美腿。
「無艷姐姐?」談西施疑惑的低喚,不知道居無言為何低著頭靜止不動。「有什麼不對嗎?」
「不,沒什麼。」他趕緊為她上藥。
她那一聲無艷姐姐讓他從迷障中回過神來,是啊,他是「無艷姐姐」啊!
可該死的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姐姐,他是個男人,象這樣看了一個姑娘家的玉腿若是正
人君子,就該負起責任。
只是天知道,這將近三年的時間,他壞了她多少清白!
突然,他忍不住忐忑,四個多月之後,他恢復男兒身,西施會怎麼看待他?
欺騙了她這麼久,他肯定會成為她「討厭的男人」名單中的第一號吧?
「嘻……」談西施突然縮腿,逸出一道忍俊不住的笑聲。「好癢呢,無艷姐姐,那兒沒
擦傷,別抹那里了。」
居無言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抹藥抹到她膝蓋後了。
「抱歉。」該死,他必須好好冷靜一下!
抹好藥,他立即放下她的裙擺,遮住那雙美麗的腿,然後起身退開,藉口收拾桌上的碗
盤避開她。
待將碗盤全都收進竹籃之後,他才漸漸的恢復冷靜。這回,他選擇她對面的位子坐下,
讓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桌子。
「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你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