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宥瑩自我厭惡。
昨天晚上明明是個好時機,結果她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這麼懦弱的人,明明她最討厭這種猶豫不決、該說不說的人啊!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看來自卑的人是她!
「可惡,是誰偷了我的菜!」她移動滑鼠,把氣出在電腦上。「我今天一定要告訴他,否則我就變成你的同伴!」她對著農場的小豬仔發誓。
手機響起,駱宥瑩一邊打著電腦,一邊拿起手機,看也沒看地接通電話。
「喂?」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听著,一會兒,便翻了一個白眼。
「先生,這種詐騙手法已經非常老套了,你們怎麼還在用啊?好歹要有點敬業精神,多點創意,隨時推陳出新嘛!」
听筒里倏地爆出一串精采的國罵。
「真沒風度,干麼這樣呢?你可以虛心請教,以求改善咩!」她搖搖頭,懶懶的結束通話,將手機丟到一旁,打算繼續種她的小白菜。
結果手才剛踫到滑鼠,她的手機再次響起。
她拿起電話。
「干麼?剛剛沒讓你罵過癮,你不爽嗎?好啊,那你繼續罵好了,讓我看看你們詐騙集團的成員有沒有比較新穎的罵法,不要只會飆三字經。」她沒好氣的說。
心情已經很不好了,詐騙集團還為湊熱鬧!
「那個……我不是詐騙啦!」對方遲疑的開口。
嗄?駱宥瑩傻眼,也有些不好意思,原來不是詐騙。
「抱歉抱歉,前一秒鐘才掛掉詐騙電話,我以為是對方不爽打來罵人,對不起,請問你是哪位?」她趕緊道歉。前一秒剛掛斷,下一秒電話就來,約好的都沒這麼巧。
「請問,你是不是駱小姐啊?」對方猶豫地問。
「是,我就是駱小姐,請問你哪位?」駱宥瑩狐疑地問,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剛剛沒看的來電顯示。
咦?是宗穎的手機號碼!
「喔,是駱小姐就好。」听得出來對方松了好大一口氣。「那個我跟你說,你要冷靜一點,不要急喔!」
駱宥瑩蹙眉。他越這樣說,不是更讓人關鍵嗎?
「是宗穎嗎?宗穎發生什麼事嗎?你用的是宗穎的手機,你是誰?」她焦急地問。
「我是阿穎的同事啦,阿穎都叫我財叔。」
「原來是財叔,宗穎常常提到你。請問是不是宗穎發生什麼事了?」
「阿穎他囁,被掉下來的磚塊砸到——」
「什麼?」駱宥瑩猛地站了起來,焦急又驚慌。「他有沒有怎樣?傷得嚴不嚴重?現在在哪里?」
「駱……駱小姐,你不要激動啦,听我慢慢說。」財叔被她一連串的問題給嚇到,趕緊安撫道︰「阿穎有帶安全帽,所以沒有很嚴重啦,現在在醫院,因為他一個人我很不放心,問他要不要通知你,他說不要,要不要通知其他人,他也說不用。」
他真是的!為什麼不通知她?他們之間還要這麼見外嗎?
「駱小姐,醫生是把他的外傷處理好了,可是他還有腦震蕩,醫生說要住院給他觀察一天,可是阿穎竟然說不住院,我怎麼講也講不听,有夠給他固執的,啊我就偷看他的手機,找你的電話,這才打電話給你,你來給他勸一勸,看他會不會听你的話啦!」
「怎麼可以不住院!」宗穎到底在想什麼啊!「好,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駱宥瑩問清楚醫院之後,收拾好包包,拿著鑰匙,穿上鞋子,立刻沖出家門,騎上她的小五十,往醫院急馳而去。
想來想去,他出事,卻不願意通知她,會不會是因為這場意外不是意外?而是跟她有關,所以他才不讓她知道,免得她愧疚?
她記得郭偉杰威脅過他,說什麼工地意外多,當初宗穎還說對方只是敗犬的遠吠,日子一天過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她也就放下心,忘了這件事,結果現在真的出事了!
醫院很近,大約五分鐘車程而已,駱宥瑩將機車停在路邊的停車格內,匆匆走進醫院,直接趕到急診室。
才剛靠近急診室的留院觀察區,她就听見疑似電話里的聲音,那帶點台灣國語的發音很好認。
「啊醫生就說要你住院觀察,你就給我乖乖住一天,我會跟工頭說,錢的事你也不用‘歡漏’,有那個保險啦!」
「不用了,財叔,等一下醫生來我會跟醫生說。」果然是宗穎的聲音。
「你如果變爬帶怎麼辦啊!」
「我沒事。」
「哪有沒事,你昏倒了一個多小時才醒耶!」
「現在沒事了。」
听不下去了,駱宥瑩踏進觀察區,他的病床就在入口旁,她一眼就看見他,臉色蒼白,頭上纏著繃帶,右手打上石膏,還吊著三角巾固定。
「為什麼不住院?」她問。
兩個男人同時望向她,何宗穎訝異,倒是床邊的中年男子,果然是那次在小吃店見過年財叔。
「宥瑩,你怎麼會……」何宗穎驚訝,不過隨即理解。「財叔,你剛剛說我手機掉了被你撿到,是騙我的對吧!」
「誰教你這麼固執咧!」財叔交代,「你們談談,我去找護士小姐辦住院。」
「好,財叔你快去。」駱宥瑩立即回應。
拔宗穎無奈的看著兩人一搭一唱,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有些啼笑皆非。
他望向她,而她也瞪著他,眼底有著傷心。
「宥瑩。」他朝她伸出左手。
駱宥瑩上前,握住他的手。
「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她輕責。「傷成這樣,你以為瞞得過我嗎?還是你打算傷好之前找借口不和我見面?」
拔宗穎心里嘆息,一下子就被她猜中了,他確實是這樣打算的。一直以來,他就是這麼做,那些說臨時調到其他工地支援的日子,其實都是因為他受了傷。
這次是因為他失去意識,才會失去自主權,被送到醫院來,也才驚動了她。
「因為只是小傷,我不想讓你白擔心。」
「這怎麼會是小傷呢?有腦震蕩,手呢,怎麼回事?」
「一點小傷,沒什麼。」何宗穎望著她擔憂的表情,盡量輕描淡寫。
「宗穎,小傷才不用打石膏!」駱宥瑩有些生氣了。「你什麼都不說,只會讓我更擔心更難過,你知不知道啊?」
「是骨折,不過真的不嚴重,醫生說大概兩個星期就可以拆掉石膏了。」他無奈解說。
「是意外嗎?」她最擔心的是這點。
「當然,要不然呢?」何宗穎疑惑。
「郭偉杰威脅過你啊!如果只是意外,你怎麼會不敢讓我知道?是不是怕我愧疚難過?」想到他是因為自己,遭無妄之災,駱宥瑩不禁激動。
「宥瑩,真的是意外,你不要胡思亂想。」何宗穎安撫她。
「你怎麼能確定?」
拔宗穎無言的看著她。
「好吧!我知道我問了一個蠢問題,不過我沒辦法不朝那方面去想。」駱瑩瑩嘆了口氣。「醫生說要住院,你為什麼不住院?」
「因為沒必要,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什麼都自己知道,那還需要醫生做什麼?」她輕斥,為他不懂得保重自己而生氣。「就是因為是自己的身體,你更應該好好保重啊!」
「我真的沒事。」
「就听醫生的話,住院觀察一天,好嗎?」駱宥瑩憂心地蹙眉望著他,溫馨勸道。「只是一逃邙已,睡一覺起來就過去了,到時候沒事,我也才能真正放心,好不好?」
拔宗穎嘆氣,她盈盈眸里的懇求,讓他拒絕不了。
「好吧!」既然拒絕不了,就只能答應了。
「太好了。」駱宥瑩松了口氣,眼眶微微紅了,卻還是漾出微笑。「我真的好擔心,以前我外公也是撞到頭,外表好好的沒事,他也不覺得有任何異樣,就沒看醫生檢查,結果那晚睡了之後,就沒再醒過來了……」
他握緊她的手,想撫她心中的忐忑。「我沒事。有做過檢查了,並沒有什麼外表看不出來的傷害,你別擔心。」
駱宥瑩點頭,看見他臉色並不是很好,才想起他需要休息,她卻一直叨擾他。
「對不起,你需要休息,我卻一直吵你,你趕快休息,別理我了。」
「好。」他閉上眼,手還是握著她的手不放。
駱宥瑩靜靜的坐在床邊陪伴他,視線在他臉上轉著,一直高懸的心,此時才慢慢落了地,放松之後,眼淚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暗暗的深吸口氣,她微仰起頭,不讓淚水落下。
握著她的手突然放開,大掌撫上她的臉頰,她望向他,盈眶的淚珠因她的動作而滑落。
「別哭啊,我真的沒事。」何宗穎心疼的為她拭淚。
「對不起,我也不想哭,一听到你出事,我急得快要瘋了,一路上我一直好擔心好擔心,現在看你沒事,大概是安心了,就忍不住……」駱宥瑩哽咽,拼命地忍著啜泣。
手臂一伸,將她攬入他的胸懷。
「對不起,宥瑩,讓你擔心了。」他柔聲地說。
「我寧願擔心,陪你一起面對,也不要被蒙在鼓里。」駱宥瑩在他懷里搖了搖頭。「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病房終于整理好了,跟著醫院的人推著病床到病房,安頓好之後,財叔因為還要趕回工地工作,必須先離開。
「我送財叔出去。」駱宥瑩對何宗穎說了一聲,便和財叔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病房。
「財叔,謝謝你。」她對他。「宗穎常常提起財叔,說財叔非常照顧他,我替他謝謝你。」
「駱小姐不用這麼客氣啦,我當阿穎是自己的兒子。」
「財叔叫我宥瑩就可以了。」
「好啦,我叫你宥瑩。你很厲害喔!叫阿穎住院他就乖乖住院,‘哇五嘴共嘎謀爛’,不听就是不听!」財叔很不平衡。
駱宥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詢問男友的情況,「財叔,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阿穎除了頭和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了?」
「阿穎沒說喔?」
「我問他什麼,他都說小傷,不然就說沒事,我想干脆直接問財叔比較快,也比較明白。」駱宥瑩嘆氣地說。
「阿穎大概是不想讓你擔心害怕啦!你都不知道,被砸到的時候,他不是馬上昏倒,只顧著交代,不要讓你知道,要不是他堅持不住院,我也不會偷偷通知你。」財叔搖頭。「我告訴你,阿穎那個手囁,醫生說至少要兩個禮拜石膏才能拿掉,還有他的背被壓到,明天可能整個背部都會黑青,好加在沒傷到月復內……」
「怎麼會這麼嚴重?不是被一塊磚頭砸到嗎?」
「一塊?我只跟你說一塊喔?」財叔愣了愣,以為自己說錯了。「不是一塊啦,是一整個推車,而且是連推車一起掉了下來的,是阿穎閃得快,只被散落的一些磚塊砸到,要不然無死嘛去半條命。」
駱宥瑩听得心驚膽戰,她以為是被一塊磚塊砸到,只是因為重力加速度,才會造成骨折,沒想到竟是這麼嚴重!
「怎麼會……掉下來的?」
「啊哉,上面的人說下面的沒勾好,下面的說明明有勾好,還檢查了兩次,是上面的人沒吊好,搖搖蔽晃撞到才會掉下來。」財叔嘆口長氣。「你放心啦,老板一定會查清楚的,還有那個保險也會理賠。」
駱宥瑩蹙眉。真的只是意外嗎?
「也沒知道阿穎最近走了什麼霉運,意外連連,你囁,找一天帶阿穎去廟里拜拜求平安。」財叔特別叮嚀。
「宗穎發生很多意外嗎?」駱宥瑩心頭驚惶,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是啊,都是一些小意外啦,只有兩三次比較嚴重一點,但是都沒有今天這麼嚴重。反正囁,護士小姐說,晚一點醫生會來,你再問醫生就可以了,我要趕快回去。」
「好,財叔慢走,謝謝你。」
送走財叔,駱宥瑩陷入沉思。
之前他身上是有些小擦傷或是瘀血,他也都一語帶過,說工地本來就都這樣,所以她也沒太在意,原來不是……
財步說只有兩三次比較嚴重?
可是……她沒有看過比較嚴重的傷啊!
避不見面?
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質問他的話,從他的表情,她看出他是這麼打算的沒錯,難道之前也是這樣嗎?
可是,是什麼時候?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除了……
駱宥瑩恍然大悟,除了宗穎調到其他工地支援的時候!
她返身回到病房,心里有股怒氣翻騰。
「財叔走了?」何宗穎望向她,微微一愣。她好像在……生氣?
「嗯。」駱宥瑩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他不禁擔憂。「是不是財叔又說了什麼?」
「你最近意外很多,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有啊,只有這一次——」
「只有這一次被我發現。」駱宥瑩打斷他。「財叔說你最近意外連連,身上那些小傷小口,都是意外造成的,還說有兩三次傷得比較嚴重,我才知道,什麼調到其他工地支援,也是借口,根本沒那回事!」
懊死,露餡了!
「那是……」何宗穎臉上現出一絲尷尬和靦腆。「工地本來就是危險的地方,是我自己不小心,分了神,才會受傷。」
「你為什麼會分神,而且還常分神?」
「因為……」他像是有些認命的嘆氣。「我在想你。」
駱宥瑩錯愕的看著他。他剛剛說什麼?
拔宗穎表情尷尬,沒好氣的瞪著她一眼。「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可是……我們又不是遠距離,我們天逃詡在一起啊!」她真的很驚訝。
「有什麼辦法,我的大腦就是沒辦法不想你啊!」他一副他也很無可奈何的樣子。
駱宥瑩噗哧一聲,起身改坐在床沿,傾身親吻著他。
喔,老天,她覺得好幸福?
「不生氣了?」何宗穎咕噥。
「我很高興,但還是生氣,你受了傷怎麼可以瞞著我?你都沒想過,我會想陪著你嗎?」她忍不住輕責。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何宗穎輕撫她的臉,食指撫過她微顰的眉心。「我就是不想看見你皺眉頭啊!」
「話都是你在說。」駱宥瑩無奈的道,「你啊!既然工地危險,就該知道安全第一啊!我可不想變成你的霉運,財叔還叫我帶你到廟里拜拜求平安呢,難道要我請求菩薩,幫你把霉運,也就是我給驅除嗎?」
她輕輕地靠在他胸膛,嘆了口氣。「宗穎,你只要想著,如果你受了傷,我會多傷心多難過就好了,請你為我好好的保護自己,好嗎?」
「我知道,不過今天這個真的是意外,你不要胡思亂想。」他輕輕拍撫她的背,眼神遠揚。不管如何,真正的原因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嗯。以後啊,我會天天替你做身體檢查,讓我看到任何傷口,看你怎麼跟我交代。」她輕哼小小威脅。
「呵,我絕對期待身體檢查的。」何宗穎語帶曖昧。「要不要順便買一套護士服?或者是醫生袍?」
「我是認真的,你少不正經了!」仰頭嬌嗔地瞪他一眼。
「是,我的女王。」何宗穎還是笑。
有她在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他願傾盡所有來保有這一切,絕對不讓過去那些鬼魅來破壞這一切的。
拔宗穎的傷勢,果然如他自己說的,沒什麼事,因為主治醫生早上有門診,所以到了快傍晚的時候才來巡房,待醫生告知可以出院,辦好出院手續,已經傍晚了。
「可以回家了嗎?」他微笑地問。
卑一出口,他心里微微一愣。
家?他稱她租賃的公寓是「家」?
一會兒,他無聲地一笑。是啊!那是他心心念念、每逃詡迫不急待想回去的地方,不是家,又是什麼呢?
「回家」,指的不是回那間房子,而是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嗯,手續都辦好了,可以走了。」
駱宥瑩暫時將她的機車留在醫院,和他一起搭上計程序車,車子抵達公寓樓下時,剛好踫到小吃店的老板娘。
「何先生怎麼了?怎麼受傷了?」老板娘關心地問。
「在工地不小心受了一點小傷,不嚴重。」他微笑解釋。
「這樣啊……工地很危險的。」老板娘點頭,難得嚴肅地望著他。「在危險的地方,就要更加小心,可以的話,最好是將危險源給清除,你現在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了,要考慮到宥瑩,你出事,宥瑩會傷心的。」
「我知道。」何宗穎笑著點頭,就算听出了老板娘的話中有話,他也沒有表示什麼。
「老板娘,我先帶他上去,等一下再下來打包晚餐。」駱宥瑩拜托她。
「好。」老板娘點頭。
目送他們上樓之後,她立即跑回店里。
「老公!」她抓住老公,將他拉到里面。「何先生出意外受傷了!」
「所以?」老板不冷不熱的回應,「我很忙。」
「再忙也沒有人命重要。」老板娘雙手擦腰。「這次是受小傷,下次呢?如果不知情的宥瑩也在場,不是更危險嗎?」
「工地外人禁止進入。」
「不只是工地,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老板娘急了。
「我說過別多管閑事。」
「我也說過這不是閑事,既然事關我的好姐妹,我就不能不管!」
「你想怎樣?」
「我要告訴宥瑩,老公你去查查何先生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有人要他的命!」老板娘直接分配任務,拒絕坐以待斃。
「我不管閑事。」
「你不是管閑事,你是幫老婆忙。」
「我不想插手。」
「可是我想!」老板娘堅持到底。「上次那輛車子沒撞死何先生,這次工地的意外,誰又知道真的是意外。」
「什麼車子?」突然,駱宥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老板娘聞聲,猛地回過頭,就看見駱宥瑩臉色有些蒼白,表情驚慌無措地站在休息室的門口。
「宥瑩,你來啦!」她干笑地打招呼。
必頭瞪了老公一眼。可惡的老公,他的位置一定早就看見宥瑩站在那里,他卻不暗示她,讓她一直說說說,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們談。」老板瞥了老板娘一眼,便越過她們,走到前面,把休息室讓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