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和武館一開張,立刻被人群塞爆。不僅僅是學齡兒童,一堆婦女也借故想學文習武,全擠來一睹王家兄弟的風采。
由于報名人數眾多,最後只得實行控管,由賀靖挑選,而龍觀瀾則到後頭安排大小適宜。
讓賀靖把關的結果就是——
「你幾歲了?」
「十四。」
「十四?去去去,找個婆家比學武識字還重要,咱們這里不收你。」笑話,怎麼能讓懷春少女覬覦他家觀瀾。
「你幾歲了?」
「三十三。」
「三十三?你丈夫正需要你,家里也要你管,學啥武識啥字?回家帶小阿去吧。」三十三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怎能讓他家觀瀾被生吞活剝。
靨生雙暈。「可是先生,人家想跟你一起讀書……」
柏靖長眉斜挑。「我?呵呵,這位婆婆,您可真愛說笑。」
「……人家才三十三!」說罷,受到打擊的女人掩面奔離。
「嗨。男子漢小表,又見面了。」賀靖笑吟吟地看著昨天與自己定約定的小蠢蛋。「你叫什麼名字?」
「小雹!」小雹挺挺胸膛。
「幾歲了?」
「九歲。」
「行,到里頭找王哥哥報到。」
柏靖模模小雹的頭,一抬頭,卻看見阿嬌。
「你來干嘛?」
「姐姐也想學武。」小雹仰頭替阿嬌回答。
柏靖將小雹趕到內室,打量了阿嬌一陣,撇撇唇。「幾歲了?」
「十六。」
「十六?骨骼都發育全了,身子的柔軟度也差了,不能學武。」二八姑娘一朵花,死也不把這朵花插到他家觀瀾的頭上。
阿嬌不死心。「我的柔軟度還行的。」
「你行?」鄙夷一啐。「喏,那邊有個甕,你如果有辦法將自己塞到那里頭,我就讓你學武。」
看著那個小小的米缸,阿嬌臉色鐵青。「你、你欺人太甚,我那里得罪你了?為什麼總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對我?」
「有嗎?」裝傻可是賀樓主的一大絕技。「姑娘,你想太多了,在下只是就事論事,更何況我是為了你好才勸阻你學武。我知道你喜歡王一,但是學武的時候會流滿身臭汗,臉上的妝也會花掉,你想讓他看見你那模樣嗎?」
阿嬌鐵青的臉色泛過一絲慘白。
柏靖一攤手。「所以,你還是回家種菜吧。」揮揮手,成功趕走最大的一只蒼蠅。
到了午間,人數也差不多定了。學文的年齡皆在十二歲以下、學武的年齡則五十五歲以上。
將人群送走後,龍觀瀾頭痛地走出內室。
「靖,你是這麼選人的?」
「嗯?」正在整理名冊的賀靖無辜地回過頭。「觀瀾,我做錯什麼了嗎?」
龍觀瀾撫著額長嘆一口氣。「靖,你讓一堆婆婆、爺爺到我班上,我要怎麼教?」他是在教武,不是在開養老館啊。
柏靖只是咧開燦笑。他知道自己做的太過火了,但是他要防微杜漸哪!
「靖!」龍觀瀾板起臉。
「行了行了,我知道錯了嘛。」賀靖走上前撒嬌。「要不這樣好了,我讓那些學文的孩子午後再來,早上你則教他們練武。至于那些婆婆爺爺,就請他們回家去吧?」
「……也只能這樣了。」面對賀靖一而再、再而三的撒嬌耍賴,龍觀瀾最終只能嘆息。「我只是在想,就這些人數,咱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把錢還清。」
「船到橋頭自然直嘍。」說著,又乘機香了他一口,俊眸賊溜溜的。「觀瀾,既然人數確定了,那我們回家生孩子吧?」
聞言,龍觀瀾又紅了臉。「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
「所以我生不出孩子。」赧顏糾正。
柏靖眨眨眼。「想想也不行嗎?」
龍觀瀾有些動氣了。「靖,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你老是將這些話掛在嘴邊,簡直、簡直是……將我當成姑娘了!」他別開臉。「我不喜歡這樣!」
他喜歡賀靖,是因為對方是賀靖;難道賀靖喜歡他,只是為了找一個女人的替代品嗎?思及此,龍觀瀾沉下臉,推開賀靖走到屋外。
他覺得難受,原來自己在賀靖眼中竟只是如此。
見狀,賀靖連忙跟上。
在樹叢後追上龍觀瀾,他從後頭一把抱住他。
「對不起嘛,觀瀾。」賀靖想吻觀瀾卻被躲開,他扁了下嘴。「我只是在想,咱們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會是世上最可愛的。我只是想想,不是真把你當女人。」
龍觀瀾咬咬唇。「那道理是一樣,反正你只當我是姑娘……」
瞧見對方連頸子都紅了,賀敬「啊」了聲,將龍觀瀾身子扳正。「觀瀾,你其實還是介意被我壓在下頭的,是不?」
「不是。」龍觀瀾搖搖頭。「對你,我心甘情願。」
「那是為什麼?」
「你想要孩子的話,只要是姑娘便能替你生,但我是男人,沒辦法。」龍觀瀾捂著唇,悶聲道︰「靖,你那樣說會讓我忍不住想,你對我只是太執著,等哪一天這樣的執著消失了,就不是非我不可了。」
對于感情,他懂得不比賀靖多。兩人間又經歷這麼多事,加上賀靖一逕認為三年前是自己負他,這讓他忍不住想——這份獨佔欲會不會只是他的不甘心罷了?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賀靖才能比起自己好上千萬倍,這般風流人物,為何會喜歡上自己?
因為孩子的事,讓他開始感到不安。
對于龍觀瀾的坦白,賀靖詫異地瞪大眼,「觀瀾,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龍觀瀾沉默不言。
柏靖伸出手緊緊抱住他,一直以來,他總以為觀瀾是穩重的、讓人依賴的,也以為在這場愛情中不安的只有自己,卻沒想過對方也有不安的一天,然而,對這樣的現象,賀靖卻開心到想唱歌!
他將臉埋在龍觀瀾肩上,嗅到對方身上清雅的杏花香。
「觀瀾,我對你的確執著,那程度早已嚴重到連我都感到害怕的地步。但你該記得三年前我在洞庭說過的話吧?一旦決定,我便會義無反顧。對你,我心甘情願這麼偏執下去,因為愛你,才讓我變成這樣;若不愛你,我永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的,你明白嗎?」
微微松開手,賀靖定定看著讓他心甘情願變成偏執狂的男人,瞧見他因自己的話而彎起杏眸,露出恬淡滿足的淺笑。
那笑太美、太感人了,賀靖只覺轟地一聲,腦袋發昏、下月復熱脹——
「不行了、我不行了……」摟住龍觀瀾,賀靖一把將他往更里處拖。「觀瀾,我等不到回去了,咱們先在這里解決解決。」
俊顏爆紅,龍觀瀾急忙抓住柏靖拉扯自己衣帶的手。「靖,等一下……」
「不能等了,都等三年了,得把這幾年的份補足才行……」
激情地吻著龍觀瀾,賀靖正待剝下他的衣服,前頭突地傳來一陣尖叫——
「呀啊啊啊——」
「……觀瀾,你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尖了?」賀靖停下動作,攢起眉。
「不是我。」相較于賀靖的茫然,已料到原因的龍觀瀾連忙推開賀靖,將衣服整理好後,他回過頭。
丙不其然,阿嬌站在一株樹下,指著他倆驚聲尖叫。
「你們、你們你們你們……」
「我們、我們我們我們——」賀靖受不了地一啐。「姑娘,拜托你鎮定一點。」
阿嬌深吸幾口氣,又爆出一聲尖叫︰「你們是兄弟耶!」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們長得像兄弟了?」賀靖翻了下白眼。
「王大哥明明說了!」
柏靖一聳肩。「騙你們的。」轉過頭,又小聲啐了句。「白痴才會相信。」他和觀瀾長得根本不像。
「就算不是,你們兩個都是男的啊!」
「誰說男的就不能在一起?」賀靖撇了下唇,摟住已尷尬得不知該將臉往哪里擺的龍觀瀾。「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而且是一輩子!」
阿嬌根本無法接受,指著賀靖紅著眼大罵︰「變態!惡心!下流!你們、你們不正常!」
「誰管他正不正常,兩個相愛的人若不能在一起,才叫沒天理。」說著,當著阿嬌的面,賀靖又親了龍觀瀾一口。「我愛他,先前被迫分開三年,這一回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沒人能再拆散我們!」
「靖……」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深情相望,阿嬌眼眶一紅,忽然哇的哭了起來。
這場景和封楚楚那回著實相似,賀靖受不了第地一翻白眼。
這些姑娘們真以為哭個幾場就能把他家觀瀾哭到手嗎?正要出言再刺激個幾句好將人趕跑,龍觀瀾卻制止他,並走到阿嬌跟前。
「阿嬌姑娘……」
阿嬌哭得梨花帶雨,「嗚……人家、人家頭一回喜歡上人的,怎麼會這樣?我是哪里不對了,老天要這樣對……」
龍觀瀾掏出手巾給阿嬌,溫聲道︰「我很抱歉,但你要記得,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因為我真的很愛他。」
他的話讓阿嬌抓著手巾,停止哭泣。
龍觀瀾笑了笑。「會有更適合你的人出現的,我絕不是其中一個。真的很抱歉,但我離不開他了。」
阿嬌捏著手巾低下頭,這麼溫柔的男人,為什麼會被男人搶走?她不甘心啊。
「……如果、如果你先遇見的是我呢?」
龍觀瀾沉吟了下,看著賀靖幾乎快噴出火的眼,又微微笑了。「我想……我會轉而愛上他吧,這不是先來後到的問題,而是這輩子我只被他吸引。」
所以無論在這之前他遇上什麼人,非要等到賀靖出現,才能讓他心動。
這是冥冥中注定了眾里尋他千百度的追尋,還有驀然回首後的唯一情深。
***
小雹很喜歡教他功夫的王師父,九歲的孩子對喜歡的人表示好感的方法,不外乎用糖籠絡或是將心底的秘密跟對方說。
他家不富有,過年才有糖吃,所以沒辦法拿糖果進貢給他最喜歡的王師父,所以只能把心里的秘密告訴他,表示自己對他的信任和好感——雖然和王夫子有男子漢的約定,可是大哥說男子漢要把喜歡的人擺在第一位,況且王夫子和王師父是兄弟,不是別人啊!
所以在扎完馬步的午間空檔里,小雹拿著阿嬌做的飯團,邁著短腳跑到王師父跟前,對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低。
「王師父,我有個秘密要跟你說。」
「哦?」龍觀瀾笑了笑。「你想跟我說什麼?」
小雹伸出沾了飯粒的手。「你要發誓不能告訴別人才說。」
「可以。」龍觀瀾笑著踫踫小雹的手,順便替他將飯粒拿下。
「好。」小雹用力點了下頭,隨即神秘兮兮地湊到龍觀瀾耳邊。嗯,他最喜歡的王師父身上有股香味,聞著好舒服啊。「我跟你說,上次看見王夫子和三個人在一起喔。」
「三個?」龍觀瀾想也沒想便笑道︰「是村里的人吧?」這沒什麼好稀奇的,但他不好意思壞了小雹的興致。
「不是不是。」小雹大力搖搖頭。「是我不認識的人喔,是村子外的人!」
「哦?」龍觀瀾的眉微皺幾分。村子外的?應該不是敵人,那麼會是……爻樓的人嗎?
「嗯,王夫子還跟我說如果我是男子漢就不能告訴別人,可是你不是別人嘛!」說著,趁著龍觀瀾發呆的同時,小雹在他臉上「啵」地親了一下。「這是我們的秘密喔!」說罷,紅著臉便跑了。
嘻嘻,王師父的臉好女敕啊!他回去要跟姐姐炫耀自己親到王師父了。
對于被個小阿吃豆腐,龍觀瀾是不以為然的;他站起身將小雹的話想了想,很快拋到腦後。
既然不是敵人,那便有可能是幫手,說不定是賀靖的手下。看來霍清毓的事賀靖並不是不在意的,知道他有在處理便行了。
***
到了晚上,吃過飯後龍觀瀾照例又被賀靖拖上床愛了一遍,昏昏欲睡的時候他想起賀靖已經好幾日沒喝他的血了,本以為是對方趁自己睡者是舌忝了幾口,因為每回起床他手上的白布都會被換成新的;但今日他既然想起,當然得督促。
「靖。」龍觀瀾伸出手。「你今天還沒喝。」
柏靖怔了下,隨即臉不紅氣不喘地笑道︰「我的毒都解淨了,不用喝了。」
想了想,賀靖這幾日的氣色確實好了許多,甚至比初見時要紅潤幾分,龍觀瀾點點頭,縮回手。
柏靖親親他的臉,又咬了下。「听說今天小雹親了你這里是吧?」
龍觀瀾一哂。「嗯。」想起小雹的話,他本想問,想想又算了,他好困。
「可惡的臭小表。」賀靖惱得又用力吻了好幾口。
「他只是個孩子罷了。」
「是孩子又怎地?我的觀瀾是連阿貓阿狗都不準踫的!要有蚊子停在你身上,我也一掌打死!」酸味十足地哼了哼,待賀靖親個過癮之後才替龍觀瀾拽好被子。
「觀瀾你累了吧?好好睡一覺。」
龍觀瀾本也困極,點了下頭便合上眼睡了。
月色照在他俊逸的臉上,賀靖又痴痴看了一會兒,直到下月復又是一縮,才在心頭咒罵連連地坐起身披上衣服。
嗚,真想好好愛他的觀瀾愛個一整夜啊,可這房子又小、木板又薄,他知道對對方臉皮薄,每回歡愛時都咬著牙害怕被人听見,也只好硬生生忍住了。
看來不能真的浮雲村待半年,他得找個時間哄他的觀瀾到別處去,換間大一點的房子。
窗外傳來幾聲夜梟的哭啼,賀靖小心翼翼下了床,來到被月光籠成了一片銀白的外頭。
十二從樹後探出頭,「摟主,給你送杏花酒和桂花糖來了。」
「早該送來了,我嘴饞死了!」賀靖接過,掏出一顆糖塞在嘴中。「對了,老九和霍先生呢?」
听賀靖問起,十二立時緊張兮兮地將他拉到樹後。
「樓主,大事不好了!」
「啥事?是哪些阿貓阿狗又想闖爻樓?還是我老爹終于支撐不住,口吐鮮血裝病在床?」
「都不是!」十二頓了下,看賀靖一臉不以為然,他神情變得凝重。「樓主,對于我等一下要說的話,你得要有心理準備才行。」這真的是天大的事啊!
「得了吧,除了觀瀾又要離開和別的女人成親外,沒啥事能嚇住我。」對于十二的正經,賀靖無聊地揮揮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要回去和我的觀瀾窩被子呢。」
十二松下臉皮,又妒又怨地瞟去一眼。「樓主,太甜蜜太恩愛是會招人怨的。」
柏靖挑眉一睨。「要妒嫉不會自己找一個回家暖床?」
「你又沒給咱們放假……不對不對,我要說的不是這些!」十二「呸、呸」幾聲,「樓主,你別岔開話題啦!」
嘴里咬著糖,賀靖徐徐瞇起眸來。「是你自己跑題,能怪我嗎?」
「是是是,是小的錯了。可是樓主,我等一下要說的話,請你一定要冷靜、鎮靜定把它听完,並且保證不會掐我脖子喔!」
「行。」賀靖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你听清楚了。」十二深吸一口氣,清晰說道︰「龍少主有孩子了……」
憊沒說完,領子便被賀靖一把揪住,十二瞬間呼吸困難。
「你說什麼!」俊眸暴瞠,賀靖想也沒想便大吼出聲。
「咳咳——」氣……他要沒氣了啊……可惡的老九,他一定是料到有這種情況,才將他踢來的啦!
十二被賀靖提到半空,雙腳又踢又蹬,可剛才還說會冷靜鎮定的家伙卻像瘋了似地緊掐著他。
「觀瀾有孩子了?他是男的怎麼會有孩子?不對,重點是我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知道,嗄?」
沒人說是龍少主懷孕啊,樓主!十二試圖用說明,可惜坑諳氣的他只能翻出白眼。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溫和的嗓音從屋內響起——
「靖,你快點放開他,他快要被你掐死了。」
一見是龍觀瀾出來,賀靖立時放下十二,跑過去攔住他,將右手放在他月復部。
「觀瀾,你怎麼出來了?外頭露重,小心傷了寶寶……」
對賀靖的小心翼翼,龍觀瀾又是無耐又是好笑。「靖,說了我的男的,怎麼可能懷孕?」
「可是十二明明說了……」
「咳、咳……」十二模著脖子,邊咳嗽邊從地上站起,「樓主,我拜托你好不好……咳……沒人說是龍少主懷、懷孕啊!」
男人怎麼可能會生孩子啊!他家樓主是沉浸在愛河太久,將腦袋都給泡壞了嗎?
龍觀瀾拉開瞬間僵硬的賀靖,走到十二面前。
「你說的孩子是怎麼一回事?」他溫聲問。
順過氣來的十二連忙哇啦哇啦地解釋起來︰「那天我和老九還有霍先生離開浮雲村,到燕京城要賣樓主最愛吃的掛花糖和杏花酒,老九說他想吃豆腐腦,我們便先往城西去;結果在賣豆腐腦的隔壁攤上就看見了……霍先生說那孩子和龍少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根本不用滴血認親就能確定是你的孩子,我就趕回來跟樓主報告了。」
十二一口氣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包括能的、不該說的,全講出來了,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賀靖快要將眼楮給瞪出火了——
十二你這白痴,你的腦袋是豆腐腦做的不成?誰讓你東一句霍先生、西一句霍先生的?
丙然,龍觀瀾臉色一沉,將臉轉向他。「靖,誰是霍先生?」
柏靖背脊滾下兩滴冷汗,十二也捂住嘴巴暗叫糟糕。
十二連忙解釋︰「霍先生是……是姓霍的先生啦。」有解釋跟沒解釋一樣。
龍觀瀾只是看著賀靖,面無表情地問道︰「那麼,是哪個姓霍的先生?能否請你告訴我他的名字?」
被那對沉靜的黑眸看得毛骨悚然,賀靖終于嘆了口氣,哭喪著臉走到龍觀瀾面前,乖乖招認。
「……就是霍清毓啦。」
「如果我沒記錯,他不是打算要你的命嗎?」
柏靖咽咽口水,小聲道︰「他從沒打算要我的命啊……」
向來溫和的嗓音變得有些尖銳。「所以你生辰的那個晚上,所有的事都是……」
「是我和霍清毓事先安排好,演出的戲……」
龍觀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一臉慚愧的賀靖。原來小雹要跟自己說的秘密竟如此驚人,而賀靖竟打算一直瞞著他!
「觀瀾?」賀靖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不斷哀求︰「對不起,我錯了,求你……」
憊沒說完,便讓龍觀瀾截斷。「靖,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柏靖大驚,連忙抓住他。「觀瀾,你別這樣嘛,我也是……
龍觀瀾不理,只是看向額冒冷汗、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十二。
「能否請你帶我去見見他?」
十二憋著氣問︰「誰?」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