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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當前男友 第九章

作者︰風光類別︰言情小說

兩人和好後每天濃情蜜意的,白沛昕也每天笑眯眯地上班,看得狄欣欣好嫉妒。但十天之後,隔壁的店鋪開始營業,白沛昕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棒壁新開了另一家服飾店,這家服飾店顯然與她們的風格不同,走的是高檔路線,光是櫥窗模特兒手上提的包包,價格可能就抵得起她們一個衣櫃里所有的衣服。

這家店的位置離大街更近,裝潢更是華麗到不行,走的是大紅大紫的風格,十足搶眼,原本會走進她們店里的客人,時常還沒走到便拐彎先進了那家店。

「至少我們衣服的價位不同,多少能做出市場區隔吧?」白沛昕這麼安慰著自己。

然而事實證明,隔壁開幕期間打出五折的折扣,她們店的生意瞬間掉了好幾成,原本開店時的樂趣,現在成了一片慘綠。

「奇怪,我當初明明打听過這一帶沒有類似的店啊!怎麼會突然殺出這一家?」狄欣欣百思不得其解。「我們先靜觀其變吧!棒壁店的衣服都是高價貨,低價也低不了多久。」

然而這一場低價戰卻足足打了一個月,狄欣欣與白沛昕都快被打趴了。重點不是沒人買她們的衣服,而是客人總是喜歡撿便宜,很貴的衣服突然打對折,比百貨公司周年慶還劃算,原本她們的客人看到了隔壁的廣告,總是會拐個彎,然後就不會再來了。

她們也不是沒試過去隔壁打探敵情,不過當狄欣欣喬裝一番進門後,發現里頭的產品原價都是貴得令人乍舌,打了五折才勉勉強強比較能夠接受。只是當她沒有購買任何東西就離開時,原本態度親切的店員馬上擺出晚娘面孔,用鼻孔看她,一副嫌棄她窮酸的模樣,究竟是什麼樣的老板會教出如此勢利眼的店員?

終于她們撐不下去了,只好也使出殺手 ,將店里架上的衣服擺上花車,學對方來個跳樓大拍賣,總是薄利多銷,看誰的氣長。

「上衣五折,裙子長褲六折起……」中午時分,她們趁著上班族休息時間在門口叫賣,果然有些客人被吸引過來了,還完成了幾筆交易。

就在花車戰略看起來似乎奏效時,隔壁精品服飾店里突然走出了一個人,直直來到她們店里,讓兩女的叫賣聲戛然而止。

尤其是白沛昕,她難以置信迎面而來的人,居然是以為不會再干擾她生活的趙予歡,而且對方還笑得很刺眼。

「你們也來這招了?」走到她們面前,趙予歡嫌棄地打量了一下她們的店面與花車。「打對折啊,不就是學我的!憊要用叫賣這麼低俗的手法才能賣的出去,會不會太淒慘了?」

這麼明顯的嘲諷讓火爆的狄欣欣差點忍不住沖上去打人,只不過白沛昕動作更快,及時阻止了她。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開店?」白沛昕擋在狄欣欣面前,雖然她自己也很想一拳揮上去,但她不想讓狄欣欣因此惹上麻煩。「我記得東璿說,你開的店在東區啊……」

「為什麼?理由很清楚吧,我就是沖著你來的,一知道你要在這里開店,我就偏要開在你隔壁,所以改租在這里,先前裝潢好的我全不要了!」她就是有錢,就是闊氣,怎麼樣?「我本來是想看著你們倒閉,想不到你們撐起還挺久的。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什麼賭?」

白沛昕覺得不妙,狄欣欣更是拉了她一下,跟她嚴肅地搖頭,示意她別理趙予歡。

可是趙予歡繼續說著她想說的話,對方提防的反應,她只當沒看到。「很簡單,我們比誰的生意好,如果我贏了,你必須放棄杰森。」說到這里,她還冷笑了一聲。「為了公平起見,我們比成交量,不必銷售額,否則你們這寒酸的小店,賣光了還比不上我賣一件大衣。」

「我不和你賭這個。」白沛昕嚴詞拒絕。「東璿是個人,不是賭注,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是沒自信贏我了?」連激將法都用上了,趙予歡就是咬住她不放。反正溫東璿最近對她十分冷淡,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我還記得你說過什麼有自信穿地攤貨也好看的屁話,如今事實不是證明了,即使我的東西貴,大部分的人還是會選擇我的東西。我想,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品味的問題。」

「你這麼貴的東西打對折賣,幾乎是賠本價了,當然賣得好!」狄欣欣听不下去的反駁。

「我有這個本錢啊,你有嗎?」要比嗆,趙予歡可不覺得自己會輸人。

白沛昕與狄欣欣都沉默了。確實在資本上她們怎麼也比不過背景雄厚的趙予歡,甚至連開店的資金都是她們擠光了自己的錢,還需要向銀行貸款才湊齊的。

這次只是唇槍舌戰,但很明顯是趙予歡贏了,她們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趙予歡得意地笑了。「總之我等著看你們的店倒閉,我要證明我趙予歡不會輸!」

說完,她便高傲地回到她的精品店內,而被打得根本毫無招架的狄欣欣與白沛昕只能絕望地看著花車,體會著這世界的不公平。

「欣欣,我覺得很對不起你。」白沛昕歉然地望著好友。「都是因為我惹來趙予歡,我們的店才會這麼慘。」

「拜托,誰怪你了?要怪也怪隔壁那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狄欣欣瞪著隔壁櫥窗,仿佛恨不得用眼楮將玻璃燒出幾個洞。

「媽的!我本來還想去隔壁消費,削削溫東璿那個凱子,現在看到這瘋女人,打死我都不會去買!」

晚上大街上人來人往,正是生意好的時候,溫東璿拎著一袋飲料,後頭還跟著兩個跟屁蟲,一同前往白沛昕的店里。

陳志豪與王欣怡在听到白沛昕自己開了店後,便死賴活賴地要跟來探班,他拗不過他們,只好把人給帶來了。可是沿路看著小倆口打情罵俏,他的思緒也不由恍然起來。

他和白沛昕已然恢復了過去的恩愛,甚至更上一層樓,每天他們都像熱戀時期,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彼此,因此他等不及她下班回家,便主動來接她。

身後兩個年輕人見他忽皺眉忽又傻笑的樣子,不由在一旁偷笑。老師這副傻樣要讓學校同學們看見了,肯定會造成轟動。

直到轉進了巷內,才剛走到她店門口,溫東璿正在納悶她們怎麼開始采取報車叫賣的方式時,突然听到一聲清亮的叫喚。

「杰森!」

溫東璿一怔,以為自己听錯了。離開美國後,在台灣從來沒有人再叫他的英文名字,除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前女友……

「杰森!我在叫你啊!」趙予歡遠遠就看到他走過來,急忙由店里出來。

這是個好機會,她要讓溫東璿看看,她趙予歡開的店比白沛昕寒酸的小店要氣派多少,更要證明她想做的事沒有不成功的,包含開這家服飾店,當然更包含他。

溫東璿緩下了進門的腳步,此時店里的白沛昕與狄欣欣也停下叫賣的聲音,跟著出來查看情況,兩女見到趙予歡對溫東璿的親熱勁,都是渾身的不舒服。

尤其是白沛昕,心情簡直沉到了谷底,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再過度反應了,她要看看溫東璿怎麼處理趙予歡的糾纏,尤其是在他已明白趙予歡的心機之後。

「予歡?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眼看著趙予歡由隔壁走出,再看白沛昕與狄欣欣兩人似乎很有敵意,著實對這情況模不著頭緒。

「我的店開在這里啊?」趙予歡理所當然地道。

「你的店不是在東區?」地點還是他幫忙找的,他絕不會弄錯。

「這里租金比較便宜,所以就搬來這里了。」她的理由無懈可擊,即使白沛昕與狄欣欣都知道她在睜眼說瞎話,卻也拿她沒轍。

「嘿,兩個小表,你們說我的店看起來如何啊?」趙予歡想在溫東璿面前展現她得意的一面,于是刻意問他身後的陳志豪與王欣怡。「是不是華麗又不凡啊?」

「是很漂亮啦……」王欣怡模著良心說,「可是東西看起來超級貴!」

「現在買,只要五折。」趙予歡伸出了一個手掌,嫣然一笑。「你們想買,我還能算個學生價。」

「學生價我也買不起吧!」陳志豪苦哈哈地笑,生怕王欣怡心一橫真想買,他就得當褲子了。

「你們可以刷卡分期付款啊,有很多學生也來我們買東西……」終于說到了重點,趙予歡有意無意地瞄了眼白沛昕,「都是從隔壁店跑來的客人呢!彬許大家都覺得我這里的商品價值高,比較有品位吧……」

白沛昕和狄欣欣交換了一個白眼,已經懶得和她吵什麼價格不等于品位的廢話了。

溫東璿听到這馬上明白了,為什麼白沛昕和狄欣欣的店開得好好的會需要搬出花車來叫賣,趙予歡這種類似宣戰的行徑令他很不高興。「予歡,所以你是故意來和沛昕搶生意的?拿價格來壓人,你也該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杰森,你這話就太偏頗了。」趙予歡不服氣,「這是自由市場的機制啊,競爭力小的就該退出!拔況我可是跟她們打了賭,要是我店里的銷售量贏了她們,白沛昕就得放棄你……」

溫東璿的眉頭隨之皺起,兩名學生則听得倒抽一口氣。哇!這種賭約也實在太猛了吧?

「我沒有答應你打這個賭!」這是明顯的栽贓,白沛昕急忙抓著溫東璿解釋,「東璿,這都是她的一面之詞,雖然她曾經提出,可是我沒有答應……」

「別急,我相信你。」溫東璿回握住她的手,可一雙眼卻沒啥溫度地望向趙予歡。

他很心寒,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熱情大方的女孩變得城府如此之深呢?

「予歡,你覺得自己一定贏得了?」就算贏了,他也不可能會順著她的心意,他愛的就是白沛昕,是什麼也無法改變的。

「怎麼贏不了?」趙予歡看著他們在她面前牽手,不由微微動氣。「光看你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我就從來沒看你穿過像她們賣的那種便宜貨,所以有品位的人就該穿我賣的高級品,只有窮人才會買她們的衣服!我打這麼低的折扣,還算是便宜那些窮人,讓他們也能體會一下把高級品穿在身上的感覺!」

她一句話便把兩家店的距離拉遠,而白沛昕不明白趙予歡對自己近乎盲目的自信是打哪兒來的,可是溫東璿知道,趙予歡其實只是不服輸,所以話越講越難听。

以前和她交往時也是這樣,常常一生氣就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即使他脾氣再怎麼好,也會有受不了的一天。

不再多說什麼,溫東璿突然走進白沛昕的店里,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從花車里挑了見男性T恤,走進更衣室里換好出來,接著拿起大聲公便賣力地叫賣起來。

「日韓系型男潮T大特賣,五折起跳,美女雪紡紗內搭褲……」

每個人見狀都傻了,尤其是白沛昕,她不敢相信溫東璿居然為了她,放段幫她叫賣衣服。一個堂堂副教授,該是站在有冷氣的教室里傳授知識,而不是像在也是一樣拿著大聲公。

若不是真的愛著她,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她幾乎是紅著眼眶望著這一幕,心酸到眼淚都快掉下來,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才能止住靶動的嗚咽。她知道他想證明什麼,他不會再听信趙予歡那一套,只要是她白沛昕要做的事、想做的事,他便無條件的支持,無條件的幫忙。

同時,他更以實際行動告訴趙予歡,他認定的只有白沛昕,即使趙予歡會認為他做的事有多不入流,與他的身份多不相稱,他都不在意。

「天啊……我超感動的……」不只白沛昕,王欣怡也差點哭了出來。「老師居然為了師母‘撩落去’了耶……」

「對啊!超酷的!什麼型男潮T美女雪紡紗,老師怎麼知道那麼多啊?」陳志豪同樣听得呆若木雞。

兩個大學生對看一眼,立時學著溫東璿,沖進店里抓起大聲公,加入了吆喝叫賣的行列。

氣氛登時被炒得熱熱鬧鬧,過往的行人果然被吸引了,三五成群的聚集過來,慢慢地,人潮變多了,狄欣欣忙跑回店里幫忙,在心里直稱贊溫東璿好樣的。

趙予歡氣急敗壞地望著這一幕,跺了跺腳指著店里的「亂象」,對白沛昕斥喝道︰「你看!都是因為你,杰森才需要拋頭露面做這麼丟臉的事……」

「哪里丟臉了?我們憑自己的力量賺錢,也不刻意踩著別人。」因為溫東璿的支持與愛,白沛昕此時渾身上下充滿了勇氣,不再是以前受到欺負也不敢回嘴的她了,她定定地望著趙予歡,「不管你提出什麼賭約,你都輸了,因為東璿愛的人是我!」

溫東璿在服飾店的優越表現,自然得到了白沛昕「以身相許」的獎勵,兩人在家里過了纏綿的一晚,早上各自上班時還依依不舍的吻別。

直到現在人都坐在服飾店里了,白沛昕還是處于恍神狀態,三不五時就露出傻笑,讓狄欣欣和沒課的王欣怡忍笑到肚子都痛了。

「喲,很甜蜜嘛!」狄欣欣忍不住取笑她,一旁的王欣怡也低頭偷笑著。「昨天溫公子那麼神勇,像個王子一樣替落難少女賣衣服,回去應該很‘性福’吧?」

「哪、哪有啊……」沒料到會被追問,她支支吾吾地回答。

「什麼?難道不‘性福’嗎?」狄欣欣故意調侃,「溫公子未免也太罩不住了,莫非他身體有什麼問題……」

想到昨夜和他的激狂,白沛昕依舊忍不住臉紅心跳。走過了愛情的風雨,兩人每次的結合幾乎都是忘我的歡愛,而昨夜她更充分發揮了魅力,用自己的女性本能與身體迷惑他、取悅他……

「東璿的身體才沒有問題呢!」她連忙轉過身去,假裝整理衣服,否則怕被這兩個鬼靈精看出她的羞窘。

可是不必看到她緋紅的臉,光是那種欲蓋彌彰的態度,就足以讓狄欣欣和王欣怡笑破肚皮了。

「你怎麼那麼傻啊!隨便一句話被人套出來。」狄欣欣很不給面子的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尤其王欣怡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平常在學校見到的溫東璿都是嚴肅正經的樣子,想不到他和女友的風波與和解後的浪漫,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

「天啊!我好難想象,以後教我怎麼上老師的課啊!」

溫東璿要是听到王欣怡的這句話,肯定會覺得讓她在服飾店打工是個餿主意,馬上要白沛昕炒她魷魚。

「沒人要你想象!你做好你學生的本分就好,老師的事你就當八卦,听听就算了。」狄欣欣敲了下她的頭,這年頭新新人類人小表大,語不驚人死不休。「他也是人,當然談戀愛也和一般人一樣,這些又不影響他的學術權威!倒是你和小帥哥兩個學生一天到晚黏在一起,像連體嬰似的,才真是會影響你們的學習。」

「冤枉啊!我和志豪是正當交往,哪有黏在一起?」王欣怡捂著頭求饒。「而且我們成績也沒退步啊……」

「哼!要是退步我就炒了你,書都沒念好,打什麼工!」狄欣欣不經意望向門外,看到了外頭的人影,不由好氣又好笑,「才說呢,你的小帥哥這不就來了?還敢說沒有黏在一起?」

卑才說完,陳志豪便推門進來,看到親親女友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就先被又氣又羞的王欣怡抱怨。

「你怎麼來了啦?害我被狄姐笑!」她不依地跺腳,但怎麼看還是撒嬌的成分居多。

陳志豪被念得一臉無辜,「我不是來找你的呀!」

「什麼?」王欣怡馬上變臉,「你不會告訴我你是要來買衣服的吧?」

看到女友生氣了,陳志豪機智地馬上變換說法,「當然找你也是原因,但那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來找師母的。」

「找我?」白沛昕在一旁听得啼笑皆非,突然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不由愣住。「什麼事情?」

「是關于老師的。」陳志豪突然變得憂心忡忡,「最近系辦傳言,好像有美國的大學在延攬老師,老師因為放棄了香港研討會,升教授的事情不順利,正被系上其他教授批斗,所以搞不好真的會去美國呢!」

「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傳言?」白沛昕不解,但內心已染上陰霾。「他跟我說,香港的研討會放棄了沒關系啊!」

陳志豪和王欣怡對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無奈。

餅了好一會兒陳志豪才開口道︰「其實老師原本要在香港研討會上發表他的論文,然後就要開教評會讓他升教授了,這次沒升成,系主任很不諒解,系上因此少了一名教授,有些老教授還會排擠老師呢!」

白沛昕不由緊張起來。「那美國的大學又是怎麼一回事?」

「好像是某個講師上課時不小心說出來的,說是老師以前在美國念書的指導教授推薦他的。」

溫東璿以前在美國念書的指導教授?那不就是趙予歡的父親?

思及這之中的關聯,白沛昕的心又沉了三分,那凝重的表情讓狄欣欣與王欣怡都覺得事情很不妙。

陳志豪顯然很著急,幾乎是哀求了。「師母,你幫我了解一下情況好嗎?我現在準備考研究所,就是想跟著老師做研究,我的學習都是追隨他的腳步,他如果走了,我怎麼辦?」

他突然這麼一說,白沛昕也拿不出主意了。香港的事,溫東璿輕描淡寫的帶過;去美國這件事,他更沒有透露過只字片語。但她揣測會有這樣的傳聞,空穴來風的幾率不高,因為她了解趙予歡這個人,只要是能得到溫東璿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所以得知溫東璿生教授失利,趙予歡去找自己父親幫忙的幾率是非常高的。

若是真有其事,她該怎麼做?她能夠要求溫東璿不顧前途留在台灣嗎?他已為了她耽誤過一次了,她如何能要他拒絕美國的邀約,斬斷他高飛的翅膀?

但他若離開,她又將如何自處?她好不容易和欣欣開了一家自己的店,不可能隨他去美國,他們的愛情,究竟還要承受多少磨練和考驗?

「志豪……我、我只能替你問問,但我沒有辦法替東璿下決定。」她愁眉苦臉地望著眼前的一對小情侶,「要是換成你們,你們會怎麼做?」

陳志豪和王欣怡對看一眼,頓時領悟了白沛昕的為難,當他們也遇到這種分離的難題,或許會比白沛昕更恐懼、更無助。

一室的人此時全都無語了,這時候剛好有客人走進來,她們強打起笑容招呼客人,但大伙兒都知道,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方才說笑的輕松心境了。

當晚,白沛昕一回到家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不由得深呼吸了幾口氣,原本今天溫東璿也要去接她下班的,可是學校臨時有點事要處理,打給她說會晚點過去,她就跟他說處理好先回家休息,她和欣欣一起回家沒問題的。

溫東璿就是這麼一個體貼的好男人,知道她晚上回家一定肚子餓了,總是會準備好美味的宵夜等她回來。此時她應該是滿臉歡容,撲上去和他撒嬌的,可惜現在的她卻笑不出來。

听到她進門,溫東璿立刻搬出一鍋烏骨雞面線,朝她溫柔地笑了。「我時間算得剛剛好,你應該餓了吧?快過來吃吧!」

白沛昕放下皮包走過去,接過他盛好的面線,盈盈熱氣溫暖了她的心,但眼淚也不受控制地落下。

「你怎麼了?」溫東璿急忙坐到她身旁,輕輕地摟住她。

「東璿,你老實告訴我。」白沛昕睜著淚眼,定定地望著他,「香港的事情其實對你影響很大,對不對?」

溫東璿無語了,他一直不想告訴她實情就是怕她擔心,但她畢竟還是知道了。

「最近,我听到一個消息。」她試圖讓自己鎮定,吸吸鼻子不讓不安的情緒感染了她的語氣。「因為你升教授不成功,系主任和其他教授排擠你,還有美國那里有學校想聘請你過去教書,而一手促成這件事的,就是你以前在美國的恩師……也就是趙予歡的父親,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溫東璿冷靜地問。

白沛昕當然不可能出賣陳志豪,只是避重就輕地道︰「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但我想知道為什麼你都不告訴我呢?」

彬許這時候說實話比說一些文飾安慰的話語要好,深思熟慮了半晌,溫東璿才說出自己的打算,「老實說,這件事我還在想怎樣才能圓滿的處理,所以沒有告訴你。」

「可是這不只是你自己的事啊!」白沛昕抹去淚水,表現出的盡是對兩人前途未卜的緊張。

她不必明說他也知道,若他選擇了去美國,兩人勢必要分離好一陣子,因為她的服飾店才剛開張,不可能說走就走。

整整十二小時的時差,一萬多公里的距離,這段感情究竟還要遭受多少考驗,多少磨難?

「你希望我去嗎?」他忽然正色問。

「我不知道。」她輕嘆口氣,兩道細眉都快皺成一條線,顯而易見她的苦惱于糾結。「可是你們系上現在對你很有意見,到美國反而是好的選擇,加上這對你的學術威望會很有幫助……」

「听起來你像在勸我去。」听到後來溫東璿都覺得事情詭譎得好笑了。

「我當然舍不得你去,可是我知道你有權利選擇對自己前途最有利的路,我再怎麼難過也會尊重你的選擇。」她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把所有危機感暫且先拋在腦後。「我以前就是太依賴你了,時時刻刻都不想和你分離,一見不到你就膽戰心驚,還會胡思亂想。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改變了,我應該學著信任你,信任我們的愛情夠堅定。」

「你能夠這麼想,我很高興。」柔和的笑容再次浮上溫東璿的俊臉。

「但我也不是不害怕,只是努力試著用比較理性的方式消化它。」雙手捧住碗,她希望這種暖呼呼的感覺能支持她平穩地說完接下來的話。「記得趙予歡剛出現的時候,我成天提心吊膽,怕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整個人變得神經兮兮、歇斯底里,而事實證明她確實有這個打算、你卻不相信我的懷疑時,我幾乎要崩潰了。」

想到那陣子的委屈,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可是這一次她盡力將眼淚鎖在眼中,畢竟那些事都過去了。

「可是你的反應提醒了我,甚至于你的學生欣怡和志豪的交往方式,或者你事後的彌補與挽回都讓我知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沒有了對自己于對愛情的信心,感情再好都走不長久。」

溫東璿如何看不出來她的隱忍與忐忑不安,這一切本就是他的錯,把兩個人都拖進了痛苦,拖進了猜疑,所以她這副心酸卻逞強的表情,更令他感到自責與慚愧。

「沛昕,那件事不該怪你,而是我的處理方式太主觀、太拙劣了,才會傷了你的心。」他輕吻她的額。「我知道你很努力,也花了很多時間才走出低潮,我又何嘗不是?我們都受了傷,也學會了教訓,如今才能再牽手走在一起,我很珍惜現在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不希望你再為這種事困擾,所以才會暫時瞞著你。」

「不,你應該要告訴我的,這樣我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做心理準備。畢竟越愛你,我所受的沖擊就越大。」她堅定地望著他,「暫時,又能瞞多久呢?」

能瞞多久?在溫東璿的想法里,根本是完全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徒增她的困擾。

「你怎麼不換個角度想,我不說,是認為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我本想處理好再告訴你,不過或許是我太自大了,沒有考慮你的擔心。」他低下頭,親昵地在她唇畔輕輕一吻。「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