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醫院了?!」忍住抓著醫生衣領晃動的沖動,柯書培沉聲問。
「是的。」醫生點頭。
「那他們有沒有說換哪家醫院?」他沉住氣,再問。
「很抱歉,這我就無可奉告了。」醫生搖搖頭。
「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該死!他的耐性已經到達極限。
「這個……我必須尊重病人家屬的意願。」他也很抱歉。
「我是孩子的爸爸,這樣我有沒有權利知道病人的去處?」柯書培快要忍不住發飆了,心頭的懷疑化為言語沖口而出。
「你是孩子的爸爸?」醫生狐疑的挑起眉,「但是我听說你是她姊姊的未婚夫。」
「那就不能是孩子的爸爸嗎?」他火大的吼,「你只需要告訴我她轉到哪家醫院就可以了!」就算他不是孩子真正的爸爸,他依然願意視他如己出。
這個想法讓柯書培忍不住愣了愣,是呵,他是如此的愛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絕對不會放棄她!
「快說!」確認了自己的心情,他更加急切。
這番怒吼讓醫生縮了縮身子,可還是很堅定的搖頭,「對不起,我沒辦法告訴你。」
拜狠的瞪了醫生一眼,胸口的怒火在燃燒,不過最後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我知道了,謝謝。」
沒錯,醫生的確有替病人保守秘密的責任,若他今天一問就得到答案,那麼這個醫生也就不是個有醫德的醫生了。
既然這邊問不到,他就直接殺到白家去要答案!
才打定主意,轉過身正要離開時,醫生卻開口了,「對了,白小姐的哥哥好像還在醫院幫他辦手續,不知道現在辦得怎樣了。」
柯書培耳朵一尖,轉過身,卻看到醫生作勢跟護士聊天,並沒有望向他,
他了解的朝醫生點點頭,隨即轉身快步走著,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松了口氣。
「你怎麼又回來了?」白志文看到他卻是擰緊了眉。
「她人呢?我要見她,」他開門見山道。
「見到又能怎樣?你已經要跟依婷結婚了。」白志文冷淡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柯書培抬起犀利的黑眸望向他,「我是要結婚,不過新娘是于涵。」
白志文愕然的蹙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再清楚也不過,當初我會願意接受父母安排那頓相親餐會,目的就是為了見到于涵,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娶白依婷的。」或許對白依婷不公平,但她對于涵又何曾公平過?
「他們兩個都是我妹妹,你要我說什麼?」白志文無奈的扯唇。
「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告訴我她在哪里。」
暗忖了半晌,嘆口氣,他緩緩道︰「我帶你去吧,也該是時候真相大白了。」
柯書培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膀,原本緊擰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跟著白志文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了頓,道︰「等等,我還不能去見她。」
「為什麼?你不是很想見她嗎?」
「我不能就這樣去找她,在見她之前,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辦妥。」
「還有什麼比見她更重要?」白志文狐疑的瞅著他。
微微眯起了眼,他堅定的道︰「拒絕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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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應,我絕對不會答應的!」白依停堅持。
「現在已經不是你答不答應的問題,不管你怎麼抗拒,我都不會娶你。」柯書培面無表情的陳述事實。
「你——伯父伯母,爸、媽,你們一定要替我做主啊!」知道自己斗不過他,白依婷轉向雙方父母求救。
「書培,婚姻不是兒戲,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這樣讓人家女孩子以後怎麼見人?」柯正日板著臉教訓兒子。
「是啊,而且依停哪里不好?人美又大方,家世背景跟我們也相當,每一方面都很適合當我們柯家的媳婦啊。」張皓瑜跟著道。雖然對這女孩某些地方不是很認同,但大體上來說也還可以。
「如果你們知道她的心地有多惡毒,或許就不會這樣說了。」柯書培冷淡的嘲諷。
「書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女兒呢?她可能驕縱任性了點,但是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白博彥皺起眉為女兒平反。
「我們家依婷還常常參加公益活動,每個月也固定捐錢給弱勢團體,怎麼可能像你講的那樣惡毒?書培,你不該這樣傷害她。」畢竟是自己女兒,在外人面前,邱沁怡也是幫著說好話。
「是嗎?那我倒要問問看,佯裝自殺,想要強迫自己妹妹墮胎,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這樣的女人心腸惡不惡毒?」黑眸燃燒著熊熊怒火,只要一想到他們曾經怎樣迫害他心愛的女人,他就有股想要殺人的沖動。
「逼妹妹墮胎?這是怎麼回事?」柯正日不解的望向白氏夫婦。
「怎麼,白家小女兒結婚懷孕了嗎?我從來沒听說啊!」張皓瑜也一臉狐疑,這個白家小女兒的存在,他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否則還一直以為白家只有一對兄妹呢。
「這個……ㄟ……」白氏夫婦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那個小阿本來就是個野種,早就不該生下來!」白依婷還是理直氣壯。
「那個小阿是我的孩子,你再敢說一句野種,我就殺了你!」柯書培吼,震撼了全屋子內的人。
「書培,你說什麼?你的孩子?!」張皓瑜緊張的問。
「是,那個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柯家的孫子。」不管是不是,在他心中已經這樣認定。
「不是,那個孩子是野種,絕對不是書培的孩子!」白依婷心虛的反駁。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詳細的解釋清楚?!」柯正日嚴肅著神情,就連他都難掩震驚。
將視線轉向白氏夫婦,只見他們低垂著頭,一副難以啟齒的困窘模樣。「你們也知道羞愧嗎?」柯書培嘲諷。
「難怪,難怪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會那樣頹廢不振……」張皓瑜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道。
「我會答應娶她,為的也是想要見到于涵問個清楚,我只是設了一場騙局。」他解釋。
「柯書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不算話?」白依婷突然尖叫起來。
冷冷的瞅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逕自朝父母宣布,「我決定要娶白于涵,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
「不行,你要娶的人是我,我不許你娶她!」白依婷瘋狂的反對,「伯父伯母,你們也不贊成他反悔對嗎?」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他們身上了。
「你能確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嗎?」柯正日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問。
「百分之百,我是她唯一的男人。」柯書培堅定的回答。
「那……她現在狀況如何?孩子還好吧?」張皓瑜的注意力全被那個孩子給奪走。
「她有點小出血,必須在醫院安胎。」他據實以告。
「那還得了,一定是身體太虛了,不行,我看我還是叫佣人炖點補品給她好好補一補才成。」張皓瑜忘形的喋喋不休,話說完才尷尬的抿起唇。
她的反應已經表示了她的立場,這讓柯書培英俊的臉上浮現開心的情緒。
「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想……就讓書培娶你們的小女兒吧,反正同樣是兩家聯姻,對我們的合作不會有任何改變。」柯正日提議。
「太荒謬了,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們是頭殼壞了嗎?這種爛點子也敢說出來?」白依婷尖叫。
「依婷!」白博彥趕緊制止女兒的無禮,可卻來不及了,他可以看到柯氏夫婦臉上明顯的不悅跟嫌惡。
事以至此,他也沒辦法再維護這個女兒了,點點頭,他道︰「那就這樣說定吧。」
「太好了,事情有了圓滿的解決,我們繼續談婚禮的細節。」柯正日嚴肅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你們談,我先去交代佣人炖補品去。」張皓瑜開心的離座。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的結果叫她怎麼接受?白依婷咬緊下唇,轉頭就往外頭沖。
一切都是白于涵,一定是她說的,她就是見不得她好,一定要破壞他們的婚事就對了!
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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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最近爸媽還好嗎?」半躺在病床上,白于涵輕聲問。
這幾次媽媽打電話來時,都好像在隱忍什麼事情似的吞吞吐吐。
「呃,算是吧。」白志文避重就輕的回答。
「可是……我心中老有種怪怪的感覺,哥,家里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想這麼多干麼?你還是乖乖的安眙吧。」
「那我打個電話回去好了。」她拿起旁邊的電話打算撥號。
「于涵,不要打。」他立刻阻止她。
蹙起眉,白于涵放下話筒,凝視著大哥,「有事對嗎?」
吐出口氣,他微扯唇畔,「也不算是壞事。」
「我不懂耶,哥,說清楚點好嗎?」那是什麼好事?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等一切塵埃落定,你就會知道了。」現在要他怎麼說呢?就算要說,也輪不到他來說。
「這麼說,跟我有關嘍?」她一凜,問。
「當然跟你有關,你這個賤蹄子,賤人!」白志文來不及接話,白依婷已經砰的一聲打開門,沖上前想打妹妹。
「住手!」柯書培嚴厲的聲音隨之揚起。
他一個箭步跨上前,護住了病床上的愛人,擋下白依婷的手掌。
「你、你給我讓開!」白依婷氣瘋了,對著他就是一陣亂打。
柯書培只是緊緊的將白于涵擁在懷中,不讓她有任何被傷害的空隙。
「好了,依婷,你在鬧什麼?」白志文大喝了聲。
「哥,你知不知道,他竟然說要娶于涵不娶我!」現在的白依婷披頭散發,完全沒有平常精心打扮的美麗。
必避大妹的控訴,白志文只是勸她,「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臉色一變,白依婷拔尖起聲音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贊成他們結婚嗎?」
「這婚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你心里很明白。」
她怔了怔,可還是馬上武裝起自己反駁,「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當初雙方父母要撮合的是我跟他,哪輪得到白于涵?是你,全都是你搞的鬼!你明明就答應什麼都不說的!」她將怨毒的視線轉向妹妹指控。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到讓白于涵完全無法進入狀況,只有溫暖的懷抱跟男人的氣息讓她感到真實。
「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說什麼娶她不娶她的?
「你不要裝了,一定是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所以他反悔,不願意跟我結婚。」白依婷咬牙切齒,「你現在高興了對嗎?」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
「她什麼都沒說,不娶你是因為我不愛你,要娶她是因為我愛她,這樣你听清楚了嗎?如果你沒听清楚,要我說幾遍都可以。」柯書培正色道。
他愛她?就算他以為她曾經背棄他,他還是愛她?!
白于涵忍不住揚睫望向發話的男人,剛好撞進他深情款款的目光中,難以言喻的撼動讓她熱淚盈眶。
「不,你只是被她騙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是那天那個在餐廳里幫她出頭的男人的,你千萬不要被騙,如果你這麼喜歡小阿,我可以幫你生啊,要生幾個都可以。」白依婷放低姿態說。
「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我要定他們了,從今天開始,那個孩子就是我的。」柯書培冷淡瞅了她一眼。
他的話讓白于涵終于忍不住哭泣,可這淚水卻是感動與喜悅的淚水。
「你真的不介意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她哽咽。
低頭深情凝視著她,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愛你的一切。」
她嚶嚀了聲,將頭埋入她想念的寬廣胸膛,那溫度與熟悉的味道溫暖著她的心窩,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霎時包圍住她,仿佛前些日子的煎熬跟痛苦全都只是一場夢。
「柯書培,你給我放開他!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她!」白依婷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罵完柯書培接著罵妹妹,「我到底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偏偏要有你這種妹妹?你為什麼就是要跟我做對?連你姊夫你都要搶?你說啊!」
「姊,對不起。」她曾經想退讓,可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她根本就離不開他。
「要是抱歉有用的話,那殺人都不用償命了,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把書培還給我!」
沉默的低垂下頭,她久久才幽幽道︰「我愛他。」
「天,寶貝,我也愛你。」低頭親吻著她,這失而復得的寶物,他再也不會輕易松手。
「書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白于涵揚起沾著淚珠的睫毛凝視著他英俊的臉龐,懷疑自己怎麼曾經舍得舍棄這份情感。
「噓,什麼都不用再說,我知道你為了我們的孩子受苦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揚起唇點頭,又將堅定的視線栘向妹妹,她誠摯的懇求,「姊,請你成全我們。」
「成全個鬼,我干麼要自己痛苦讓你們快樂?」惡狠狠的看著妹妹,「我再問你一次,你讓不讓開?」
白于涵咬咬下唇,同樣堅定的搖頭。
她的拒絕,加上兩人親密相擁的甜蜜景象,在在刺激著白依婷,讓她仿佛得了失心瘋似的,抓起一旁的熱水瓶就往妹妹的方向扔。
「小心!」白志文驚呼了聲。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白于涵反射性的閉上眼楮,身體往身旁男人的懷中縮了進去。
她知道他會保護他,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只見他舉起手臂擋住熱水瓶,重重的發出一聲悶擊聲,而那因為撞擊而敞開的蓋子,則讓熱水灑出,淋濕了他的整條手臂。
「書培?你還好吧?天,一定燙傷了!」那熱水才剛滾,想必一定很燙。
白于涵焦急地拉著他往廁所沖,將他的手臂放在冷水下沖。
「看看你干的好事!」白志文指責的瞪著大妹。
「這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跟我無關。」顫抖的撇清責任,方才凶神惡煞的模樣盡數消失。
「你還說,快給我回去!」沒好氣的扯起大妹,看了眼廁所內的兩人,他靜靜的拉著大妹一起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白于涵連忙幫柯書培的衣袖卷起,只見那只手臂又紅又腫,讓她心疼得忍不住落淚。
「別哭,我沒事。」他輕柔的拭去她的淚珠,溫柔安撫。
「都起水泡了還說沒事!」她焦急的道。
「傻瓜,只要能擁有你,這點小傷算什麼。」繼續擦拭她臉頰的淚,最後索性用吻的了,不只吻去她的淚,也同時嘗遍她唇內的甜美。
熟悉的悸動在白于涵的體內亂竄著,讓她嬌羞得紅了臉頰,暫時忘記哭泣。
「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他微微抬起頭,在她耳邊低喃。
用力的點點頭,她認真的回視,「我一輩于都不會離開你,還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骯,甜美的一笑,「我們的孩子。」
柯書培驚喜的看著她,「我的孩子?!」
她嬌羞的點點頭,「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
「天,于涵。」緊緊擁住心愛的小女人,他輕嘆了聲,「為什麼你舍得隱瞞我這麼久,甚至王還不願意見我?」他到現在還記得當他守候在她家門外,她自窗外瞥他一眼就消失的身影,是那般令他絕望心痛。
「對不起。」她哽咽著,緩緩將自那天離開他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出。
一那天我被帶回家之後,爸爸跟姊姊就不斷命令我離開你,不許我再跟你見面聯絡。
「可是我堅持不答應,哭喊著我們是真心相愛,要求他們不要拆散我們,媽媽雖然有幫忙勸爸爸,可爸爸一向疼愛姊姊,看姊姊發了瘋似的表示若我不退讓,她就要自殺,無奈之下只好把我關在房內,不讓我出房門一步。」
听到這里,柯書培難掩憤怒的握起拳頭。
白于涵輕吻他的手安撫。「雖然哥哥曾想要放我出來,但在爸爸跟姊姊的嚴格監視下,也是愛莫能助,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小出血,爸媽連忙叫家庭醫生到家中診斷,才發現我已經懷孕了。
「本來爸媽已經心軟,但是這個時候,姊姊突然又大鬧自殺,嚷著要割腕,強烈要求爸媽叫醫生替我墮胎,家里亂烘烘的鬧成了一片。」
她閉了閉眼,表情痛苦的說︰「最後,為了保護肚子里的孩子,我答應寫分手信給你,狠下心不跟你見面,也不提起這些過往的事,這就是所有的經過。」回想那段艱困的時光,她到現在還忍不住微微顫抖著,不過還是勉強擠出抹笑,「可憐的是王偉德,他只是我胡謅的一個借口。」
「難怪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會一臉莫名其妙。」所有的一切都串連起來了,原來其中有這樣的內情。
「你去找過他?」白于涵愣了愣,隨即輕笑出聲,「他一定覺得很倒楣。」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他們這樣對你,我一定要替你討回公道!」他心痛得根本無法形容,光想象她曾經受過的苦,他就有股想要殺人的沖動。
「不要。」她連忙阻止他,「畢竟他們是我的家人……況且現在一切都雨過天青了,我們終于又擁有彼此,而且……還有我們的孩于。」她的笑容燦爛奪目。
凝視著他,柯書培好半晌才終于同意的點頭,「是的,還有我們的孩子。」他輕輕擁著她,發出了幸福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