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你好美,恭喜你。」米璐真心的贊嘆。
「你來了?謝謝。」關夜舞一身白紗,秀麗的臉龐因為自然的妝容更顯得清麗耀眼,「端木翾呢?」
「他在外面等著。」米璐緊握住她的手站起,贊賞的打量著她美麗優雅的新娘禮服,「看到你們有好的結果,我真是太開心了。」
「其實我跟尹白今天可以順利結婚,都要謝謝你跟端木翾的幫忙。」若不是端木翾,那個頑固的學者應該還在埋頭研究,而不會成立公司賺錢,那她父母也不會這麼爽快的點頭答應婚事。
「不,應該要說,這是靠你們兩個人的緣份跟真心相愛的感情。」
米璐莞爾。
必夜舞微笑點頭,拉著她在新娘休息室坐了下來,「現在我跟尹自已經結婚,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我們?」她愣了愣。
「是啊,我看得出來端木翾的整顆心都放在你身上。」關夜舞曖昧的瞅著她。
「有、有嗎?」米璐嬌羞的紅了臉龐,一股甜蜜的滋味涌上心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滿滿的無奈。
「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關夜舞拍拍她的手,促狹道︰「難怪自我回來之後他都沒有來看過我,而且也對我亳不在意,原來他是跟我一樣,各自找到真心所愛的命定伴侶,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們喔。」
「不,我跟他不會結婚的。」米璐咬咬下唇,用力搖頭。
必夜舞怔忡了下,不解的問︰「為什麼?我都已經跟他解除婚約了,你大可不用再顧慮什麼,還是……你不愛他?」
「我當然愛他。」這是無庸置疑的。
「那為什麼?難道是他不願意娶你?」關夜舞追問。
「不是,是我的問題,不過原因……我不能說。」米璐抱歉的瞅著她。
她了解的點點頭,「你這樣決定一定有你的理由,就像當初我為尹白好而選擇離開他一樣,但是,小米,我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樣後悔那時的決定。」幸好尹白沒有放棄,端木翾又願意助他們一把,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米璐黯然的點點頭。
「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看你願不願意去努力。」關夜舞再補充了句。
她沉默許久,在心中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再揚睫,心中似乎輕松許多,「我知道了,我會想清楚的。」
「那就好,我還是很希望可以很快就听到好消息。」關夜舞微笑道。
米璐也揚起唇,苦笑說︰「我也很希望。」
「媽……」看著躺在病榻的母親,米璐欲言又止。
「怎麼了?」溫美蘭打起精神,溫柔的凝望著女兒,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很不舒服,整天昏沉沉的。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她深吸口氣,決定尋求母親的開解與諒解。
「很重要嗎?」溫美蘭勉強撐起身子,「對不起,媽有點累。」
「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叫護士來看看。」米璐緊張的想要按護士鈴,卻被母親阻止了。
「沒事,我只是比較疲倦而已。」她擠出一抹笑。
米璐難過的看著母親日漸憔悴的容貌,坐在床沿模著她干燥的發絲道︰「那你先休息,睡一下好嗎?」
溫美蘭疲憊的扯扯唇,微微閉上眼楮,可又不放心的睜了開,「不,我還是先听你說。」
「沒關系,我下次再說。」母親的身體已經這麼不適,她怎麼能拿自找的煩惱讓母親傷腦筋。
「小米,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溫美蘭雖然一臉倦容,那雙黑眸卻反而顯得特別的閃亮,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嗄?吵架?跟誰?」
「跟你心里的那個人。」她可是母親,哪會不懂女兒心思。
「媽,你、你在說什麼?」米璐佯裝糊涂,但臉頰飄起的酡紅卻讓她泄了底。
「媽很高興,我的女兒總算懂得愛情了。」溫美蘭彎起唇,精神稍微好了些。米璐困窘的搔搔短發,「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告訴我,是怎樣的男人?」
「他……他很有錢,很帥,很高——」
「等等,我的女兒應該沒有麼膚淺,只看一些表相的東西。」溫美蘭打斷了米璐的描述。
「媽。」米璐不依的嬌嗔了聲,繼續道︰「當然還有他很善良,很溫柔,很體貼,很有能力,很有責任感……」
「小米,你把他說成一個完人了。」可見女兒陷得有多深呵。
米璐被糗得燒紅了臉,害羞的低垂著頭。
「重點是,他愛你嗎?」她不希望自己的痛苦再發生在女兒身上。
「他是這樣講……」
溫美蘭松了口氣,微笑道︰「改天帶他來給媽看看吧。」若女兒可以找到好的歸宿,她才能真正的放心。
「可是,」米璐掙扎的蹙起眉,「我……我必須跟他分手。」
「分手?為什麼?你不愛他?」
她搖搖頭,眼眶紅了起來。
「那有什麼非得分手的原因嗎?」看她的模樣,明明就舍不得啊。
米璐還是搖頭不語,她實在很難去解釋自己怎麼去布局那場愛情陷阱,怎麼隱藏了一個秘密情夫,還有怎麼連自己都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搞得想報仇也下不了手,想跟他在一起又覺得愧對母親。
真是怎麼做都不對啊。
「傻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愛人卻無法得到回報的,就像我,還有你爸。」溫美蘭自嘲的扯扯唇,「現在你找到了個彼此相愛的對象,怎麼可以說分手就分手?」
「媽,我……」
「小米,我在找你。」莊佳龍沒敲門的闖了進來,抓了米璐的手就想往外走。
「佳龍,你……」她疑惑的抬頭看他。
「等一下我再跟你說,現在先跟我走。」不由分說的拉著她,一拐一拐的走出病房,連跟溫美蘭打聲招呼也沒。
「奇怪了,這孩子怎麼了?」溫美蘭困惑的看著關上的門扉,正喃喃自語著,門又突然打了開,走進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她的眼楮驟睜,不敢置信的看著走近的人影,眼眸逐漸柔和泛起淚光,唇畔含笑道︰「真的是你……」
「佳龍,放開我。」米璐一路被莊佳龍拉到無人的樓梯間,用力的掙月兌了他的手。
沒想到莊佳龍雖然行動不便,但力氣還挺大的。
「你想跟你母親說什麼?」他興師問罪的瞪著她。
「我——我——」她抿抿唇,「我想告訴她一切,尋求她諒解。」
「不可以!」莊佳龍反應激烈的反對。
「佳龍?」米璐因為他強烈的語氣而愣了愣。
「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一定要跟他分手,這是當初計劃的目的。」他早有預感小米會心軟,他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可是那才出口的分手提議卻讓兩個人痛不欲生,整顆心仿佛被丟到絞肉機扭絞似的,痛到一個不行。
「你只是在為自己的舍不得找借口,你根本就完全忘記你當初刻意去接近端木翾的初衷了。」該死,那個男的有什麼好?只不過比他帥了點,比他健康了點,還有,比他有錢了點……該死。
「我沒有,我沒有。」她用力的搖頭,虛弱的反駁。
「有,你忘記了當初你刻意制造車禍接近他,刻意投其所好吸引他,為的全都是想要讓他愛上你之後,再狠狠拋棄他,替你媽報他父親始亂終棄的仇怨。」他咄咄逼入的質問。
「是,我本來是這樣計劃沒錯,但是……」
「但是你後悔了?你已忘記你媽曾被他爸折磨成怎樣,只想到自己的快樂?」
「不要說了,我會跟他分手的,我會跟他分手!」她失控的大喊,但內心卻很清楚自己根本做不到。
「原來這就是你極力隱藏的秘密?」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米璐的話。
「翾?」她錯愕的看著一臉森冷的端木翾,「你都听到了?」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讓她一顆心直沉入谷底。
「你听到也好,反正這是事實,這場游戲早就該結束了。」莊佳龍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他就知道端木翾接到他的電話後,一定會馬上趕來醫院的。
「你听我解釋,我……」
「夠了!」端木翾怒喝一聲,讓米璐渾身驚恐的震動著。
他緩緩走向她,一把攫住她的手腕。
「你想干麼?放開她。」莊佳龍想要逞英雄,可卻被端木翾的大掌一揮,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佳龍——」
怒氣在端木翾眸中醞釀,渾身散發著凜測的可怕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撒旦,讓米璐微微的顫栗起來,她從未看過這樣的端木翾。
「你想甩掉我?我告訴你,現在是我甩了你,賤人!」輕蔑的嗤笑了聲,他用力的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米,你沒事吧?」莊佳龍趕緊站起身,關心的詢問。
「沒事,我很好,很好。」她努力擠出一抹笑道︰「這不正是我當初想要得到的結果嗎?佳龍,你有看到嗎?他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樣的狼狽,他很痛苦對嗎?就好像整顆心被掏空一樣的絕望……」
「小米……你哭了。」看起來痛苦得要死的似乎是她。
「是嗎?」她舉起手撫模著臉頰,濕熱的液體炙燙著她的手指,「真的耶,沒想到開心也會哭,哈哈——哈哈哈——」哭或笑,對她來說都不再有任何意義了。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狂亂神情,莊佳龍的雙拳忍不住在身側緊緊的握起。自己這麼做是否太自私,對小米是否太殘忍了?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看你喝酒嗎?」尹白皺起眉看著頻頻灌酒的端木翾。
只見端木翾英俊的臉龐已經因為酒精而染上一層紅暈,灰眸不復往日的犀利灼亮,反而呈現一種無法聚焦的潰散。
「少噦嗦,來,我們再喝。」他自顧自的拿著倒滿酒的杯子踫撞了下尹白面前的空杯,又仰頭干了它。
「夠了,我才剛新婚,沒空在這邊看你發酒瘋,米璐呢?我叫她來接你。」要不是看在端木翾幫過他的份上,他才不可能拋下親愛的老婆獨守空閨,跑出來看他喝酒呢。
「不許你再提起她。」端木翾怒吼拍桌,引來不少側目。
尹白眯了眯黑眸,有點了解他失序的原因了,「吵架了?」
「我甩了她,沒錯,是我甩了她,不是她甩了我。」想到這場戀愛只是一段精心策劃的計謀,他就快要發狂。
「既然是你甩了她,干麼還要痛苦的喝著失戀的悶酒?如果這麼舍不得,干麼輕易把分手說出口?」尹白冷靜的勸說。
「是誰告訴你我痛苦的?我有得是女人,少她一個也無所謂,我一點都不在乎。」他嘴硬的強調,「沒有她煩我,我不知道有多高興,來,干!
「好了,不要再喝了。」尹白伸出手壓下他的酒杯。
「放開!」端木翾低聲警告,他的怒氣正愁沒地方宣泄。
「喝酒不能解決事情。」尹白沒有松手的意思。
「我說放開。」他重復命令。
「夠了,不要喝了。」尹白無視他森冷的目光,奪下他的酒杯,一個轉眼,端木翾的拳頭已經跟著揮過來。
「該死!」尹白模模唇角,手指沾上血漬,俊臉一沉,不甘示弱的揮舉反擊。
「住手!兩位客人,請住手!」酒吧服務生趕緊上前勸架,還倒楣的遭受池魚之殃,手臂挨了好幾拳。但纏斗中的兩人哪听得進勸告,商到他們一起被轟出酒吧,才停止這場幼稚的打斗。
「對不起。」端木翾踉蹌著腳步,狼狽的模樣讓人很難相信他是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當然,尹白也好不到哪去。
尹白撥了撥凌亂的頭發,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去哪?」端木翾雙眼茫然的反問。他想了想,道︰「回家。」
「老公?這是怎麼一回事?」關夜舞驚愕的看著站在門前雙雙掛彩的兩個人。
「抱歉,不過我實在沒辦法丟下他不管,他畢竟曾經幫過我們。」
扶著爛醉昏睡過去的端木翾,尹白連忙解釋。
「快進來吧,小米剛好也在我們家。」關夜舞趕緊上前幫忙攙扶著東倒西歪的端木翾。
「是嗎?」尹白詫異的挑眉。看來真是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們夫妻倆當和事佬了。
必夜舞朝他使使眼色,米璐已經紅月惜一雙眼楮迎上前來,關切的看著下巴一片瘀青的端木翾。
「他……他怎麼了?」看到他的模樣,她的眼眶馬上又溢滿淚水。
「沒事,他喝多了,我們打了個小架。」尹白輕松的回答。
「打架?你們怎麼會打架?你沒事吧?」關夜舞擔心的查看丈夫的傷勢。
「放心。」尹白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指指被他安置在沙發上的端木翾,「有事的是他,拼命灌酒不說,還強顏歡笑故作無所謂,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問向米璐。
「小米,你們要不要好好談一談?」關夜舞也關心的瞅著她。剛剛小米只顧著哭,什麼也沒說。
「沒用的,他恨死我了。」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淌淚。
必夜舞與尹白互覷了眼,「老公,你先去梳洗吧。」她眨眼暗示。
「嗯,我先帶他去客房休息。」尹白了解的點點頭,吃力的扛起高壯的端木翾往房內走。
「嗯……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端木翾無意識的囈語,「是我不要她的,我不要她,我恨她,騙子……」
「好好好,走吧。」尹白邊安撫邊拄著他走了進去。
端木翾的一字一語都像把利刃似的刺痛著米璐,讓她潸然淚下。
必夜舞體貼的遞了幾張面紙給她,「小米,你要不要說說看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或許我幫不上忙,不過我可以傾听。」
米璐用面紙拭了拭淚,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娓娓道出。
「都是我不好,當初若不是我一念之差,今天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個地步。」她啜泣道。
「或許你的動機是錯誤的,但,你是真的愛他對嗎?」關夜舞同情的瞅著她。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難怪當初你斬釘截鐵的說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終于知道原因了。
「我愛他,不想傷害他,但矛盾的是,我也不能背叛我媽,所以我什麼決定都沒辦法做,只能偷偷的享受戀愛的幸福甜蜜。」他以為她真的只想要秘密情夫嗎?[
她多渴望可以在他求婚的時候大聲的SayYes,多渴望披著婚紗跟他一起步入禮堂,他全都不知道。
「小米,你有沒有想過,你媽願意你這麼做嗎?」看來小米也犯了她曾經犯的錯——自以為是。
她愣了愣,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本來也想告訴我媽,希望她能諒解我愛上那個曾經拋棄她的男人的兒子。」
「那就說啊,說不定很多事都只是你在自尋煩惱,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關夜舞鼓勵道。
「來不及了,就算我說了又如何,他也不會原諒我了。」她黯然的垂下長睫。
「你曾經追上他一次,為什麼不能追他第二次呢?就像你當初鼓勵我的話一樣呀。」關夜舞微笑提醒她。
米璐原本灰黯的瞳眸驟地一亮,但旋即又一閃即逝,喃喃道︰「再追他一次?
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