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米璐才從計程車走下來沒幾步,端木翾的銀色跑車已經到達相約之處,精準的停在她面前。
「上車。」他降下車窗。朝著站在馬路邊的縴細身影喊了聲。
咦,他自己開車出來啊?
米璐打量了下停在面前的銀色保時捷,走上前打開下車門,坐入車中。
他到底有幾輛車?除了平常上下班由司機接送的賓士車之外,還有這輛保時捷跑車。相信還有不少名車停在他家豪宅的車庫中吧。
這是他們自從那一吻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下山後,他「慷慨」的讓她休息了一天,讓她暗暗松了口氣,至少可以有緩沖時間調適心情。
不過今天一見,她才知道所謂的緩沖期根本沒什麼用,打從還沒看到他,她的心髒就因為期待和緊張而卜通卜通的失速跳著,直到看到他,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弛覺得自己好像就要心髒病發似的,整個腦袋轟隆隆的,完全沒辦法正常思考,只是不斷的重復播放著那一吻的情景。
冉加上車內的狹小空間中充斥著屬于他的男人氣息,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鑽入她的體內,害她整個人燥熱不安起來。
「你在想什麼?」端木翾打破沉默問。
「呃,我在想……在想……你真的很有錢。」她趕緊隨便搪塞他的發問,總不能說她滿腦子都在想他吧。
他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這是你要我愛上你的目的嗎?你想當我老婆?」
他不覺得她跟其他女人一樣。
「不,我一點都不想!」她連忙否認,語氣強烈到讓端木翾整個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嫁給他有這麼恐怖嗎?多少女人爭破頭,為的只是登上他總裁夫人的寶座?
「那你想要什麼?」
「我……我說過了。」想到自己那天的「直接告白」,她的臉蛋就忍不住辦了起來。
「你只想要我愛上你?」然後不要其他任何東西?
「對,不行嗎?」她漲紅臉反問。
他沉默了半晌,緩緩道︰「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想報復你爸對我媽的始亂終棄!
她當然不能這樣講,講出來他會愛上她才怪。
「因為……因為……」因為什麼?米璐努力的想找出合理的借口,但怎麼都想不出來,情急之下只能說了個最八股的,「因為我愛你。」
端木翾英俊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髒仿佛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下,直接撼動了他的靈魂深處。
她不是第一個說愛他的女人,但好奇怪,他就是只對她起了反應。
就像有支箭不偏不倚的直射入他的心窩。
他怎麼不說話了?米璐偷偷的瞄了他英俊的側臉一眼,整個人因為自己方才月兌口而出的話而羞臊不已。
天,她怎麼會說出這種羞死人的話?這輩子除了對母親之外,她從來也沒有對任何人說出那三個字。
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隨隨便便就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的女人,所以才一直不講話?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
傻米璐,你干麼擔心他怎麼看你、怎麼想你?
嗯,當然要擔心,因為她必須讓他愛上她,然後才能狠狠的拋棄他啊……米璐無法理清自己心中復雜情緒,也不想去采究自己等候答案的忐忑不安又代表了什麼。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車子不知何時駛上婉蜒的山路,在幾個大彎之後驟停,寂靜的夜中,車內沉默得叫米璐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心跳聲都被端木翾給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受不了了,轉過身決定打破沉默,臉蛋卻被一雙溫熱的大掌給捧住,一股熟悉的氣息混入她的呼吸中,在她驚愕的睜大眼楮的同時,他炙熱的唇瓣已經封緘住她的,讓她完全沒有逃月兌的空間,只能輕顫的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熱吻。
「眼楮閉上。」他粗嗄的聲音隨著溫熱的呼吸移到她的耳畔,仿佛充滿神奇的魔力,催眠了她的靈魂,讓她忘記了現實,沉醉在他熱烈的親吻中。
不該是這樣的……有道微弱的聲音在她的腦海深處不斷的提醒著她,叫她推開他,不鷹該因為他的擁抱而顫動,不應該因為他的踫觸而燥熱。
包不應該因為他而心動……天,心動?’
米璐迷蒙的黑眸驟睜,緣于那不斷涌出心窩的酸甜滋味震動著心神。
憊來不及反芻那一抹讓她感到陌生及恐懼的感覺,端木翾已經移開唇瓣,冷空氣取代了他灼熱的溫度,讓她不由得感到了失落。
閉了閉還布滿悸動的朦朧水眸,她緩緩的望向了他。
只見他深深的凝視著她,英俊的臉龐上有種令她怦然心動的神情。
卜通——卜通——她感覺自己在他目光的注視下幾乎無法呼吸。
「你真的很特別,或許……你會成功也說不定。」他的聲音在夜晚的車內充滿磁性而性感,仿佛魔魅似的迷亂了她的心。
「這、這表示你、你會愛上我?」為什麼這個答案讓她欣喜若狂,可卻不是因為朝目標跨進一步而開心,而是一種從心底最深處涌出的甘甜滋味?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麼可愛,白皙的臉頰因為他而透出美麗的殷紅,還有那被他留下櫻花般烙印的縴細脖側,讓他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懊死,他怎麼搞的?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追」上?
貶是錯覺嗎?他第一次有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慌,而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出神的凝視著她仿佛閃著光亮的美麗臉龐,他忍不住又低頭吻住她微腫的紅唇,輕喃,「或許……或許……」
她實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自從那天晚上他突然好像滿月復心事,一路沉默的將她送到她家巷口後,他就好像失蹤了一樣,全然沒有消息,讓她每天坐在辦公室內發呆,整個腦海中想的都是那雙變幻莫測的灰眸。
是她把事情搞砸了嗎?
懊不會他正打算解雇她吧?
但是那晚他晚明明說了「或許」……她以為那是好的開始,沒想到完全不是。
米璐不自覺的擰緊眉,心中有種若有所失的濃濃悵然。
不過她一點都不想承認,籠罩著自己的那股郁悶低氣壓,是來自于對他的思念與他的突然疏離……「小米,你在想什麼?」顏子明的聲音突然從她的頭頂飄了過來。
她望向他,擠出一抹笑道︰「是你?」
「我看你一直在發呆,就連午飯時間到了也沒發現,所以過來約你一起去吃午飯。」他走近她,誠懇的邀約。
「是嗎?」她驚訝的看了看腕表,的確已經過了十二點的午休時間。
「走吧,你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不了,我不餓,你自己去吧。」不知道為什麼,她根本就沒胃口。
「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關心的問。
「沒事,我很好。」是不舒服,不過不舒服的是心理,而不是生理。
「那就是有心事?」顏子明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坐在她桌旁的椅子上,一副準備跟她來個長談的姿態。
「哪有什麼心事?你想太多了,只是突然沒事做,有點閑得發慌而已。」她隨便找了個借口。
「也是,總裁出國這麼多天,也算是讓你賺到長假。」
「出國?」她詫異的問。
「總裁沒告訴你嗎?」他驚訝的反問。
她搖搖頭,「我一點都不知道。
「喔,可能是這部分不是你的工作範圍吧。」顏子明猜臆。
原來他出國了。
米璐稍稍安心了些,但馬上又忍不住涌起一股摻雜著怒氣的難受。
難道告訴她一聲有這麼困難嗎?還是對他來說,她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小米,你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發現她整個沉下的神色,顏子明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她干麼要為了他牽腸掛肚,食不下咽的?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她干麼要這麼在乎他?
在乎他?米璐才站起身就因為剛閃過腦中的念頭而僵住。
不對,她不可能會在乎他!她只是要他愛上她,她絕對不可能會愛上他的。
但是,心頭那抹抽痛,為的是什麼呢……「小米,我覺得你真的不對勁耶,反正你在公司也沒事做,下午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顏子明怎麼看都覺得她的神色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沒、沒事,我們走吧。」米璐連忙掩飾自己的失態,正準備繞過桌子離開,卻不小心絆到椅腳,整個人往前趴去。
「小心!」顏子明驚呼一聲,一個箭步上前,用雙臂將失去平衡的她給攬住。
所以端木翾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們兩人卿卿我我互擁在一起的一幕,這讓他的灰眸瞬間冷凝。
「你們在干麼?」他冷冽的聲音冰刀似的刺向他們。
「總裁?您回來了?」顏子明訝異的望向上司。他明明記得還要三天總裁才會回國啊?
「總、總裁。」米璐不著痕跡的將身子自顏子明的懷中抽出,低垂著眼睫,刻意不看向他。
「怎麼?你們很不希望我回來嗎?」端木翾無法遏止在心頭翻滾的怒火。
原本他是想暫時與米璐分開來讓自己冷靜理清思緒,才會借著巡視美國分公司的理由出國去,沒想到才分開短短幾天,他就忍耐不住想見她的而提前返國。
結果,迎接他的就是這讓他幾乎抓狂的一幕。
「呃,總裁,我只是有點訝異,您不是應該三天後才返國嗎?」顏子明趕緊解釋。
「我是總裁,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他冷冷道,一雙灰眸緊盯著米璐。
為什麼不看他?是因為心虛嗎?好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才信誓旦旦的說愛他,一轉眼,又馬上投入別人的懷抱,這就是愛他的表現嗎?
可惡的她!
氣氛莫名其妙僵滯,顏子明尷尬得手足無措,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看來美國分公司巡視之行可能不太順利,否則總裁怎麼會一回來火氣就這麼大呢?
「不好意思總裁,現在是午休時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跟子明想先去吃飯。」他憑什麼回來就亂發脾氣一通?
「我有準你去吃飯嗎?」端木翾咬咬牙,故意找碴。「你現在馬上幫我約朱元淑,告訴她我在頂樓等她。」
米璐的心仿佛被把刀狠狠的戳了下,痛得她的胃幾乎痙攣起來。
「總裁,小米今天不太舒服,可以讓她先吃個飯嗎?」顏子明忍不住幫米璐求情。就算總裁要跟女人親熱,也不用急于一時吧。
端木翾口氣更冷了,「如果她不想做這個工作,我不介意她現在馬上辭職,還有,我不記得我是花錢雇用你來質疑我的命令的。」該死,他們的感情已經好到子明願意為了她頂撞上司嗎?
顏子明的臉頰馬上漲成豬肝紅,一臉困窘的直冒冷汗。
「你何必為難子明,你交代的事我馬上去辦。」米璐面無表情的越過端木翾,坐回座位上翻起電話簿打電話。
這本電話簿上記載的全都是端木翾的紅顏知己,以前只覺他花心得讓人唾棄,現在卻是每看到一串號碼就礙眼得不得了,宛若一根根針似的刺進她的心窩。
子明?她還喊得真親熱。
端木翾沉下臉,怒氣毫不保留的顯現在目光中,狠狠的瞪了顏子明一眼之後,轉身走了開。
「呼。」直到他離開,顏子明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壓力筏一泄,整個人差點癱軟無力,「奇怪了,總裁今天好像吃了炸彈。」他擦掉額邊的冷汗,心有余悸。跟在總裁身邊這麼久,還沒看過他像今天這樣無端端的遷怒呢。
「對不起,害你一起挨罵,改天再請你吃飯賠罪。」米璐忍住低落的情緒,硬擠出一抹笑。
「沒事。」他大方的揮揮手,「不過我倒是很願意跟你一起用餐,最好還可以一起看場電影。」
「一言為定。」米璐扯扯唇應諾。
「那你先忙吧,我去幫你帶個便當回來。」
「不用了——」米璐想要婉拒,但他卻裝作沒听到的走了開。
她無奈的將視線轉回手上的電話簿,找到了「朱元淑」三個字後面的一串電話號碼,有瞬間她幾乎沖動的想要撕掉這本電話簿。
懊死的自己,他想約誰就約誰啊,本來他就是個公子,干麼現在她要這麼在意,還在意到快死掉?
不對,她一點都不心痛,也一點都不嫉妒,她只是因為還沒達到目的而沮喪。
沒錯,就只是如此。
米璐不斷的給自己心理建設,不斷的說服著自己。
但是,為什麼撥打電話的手指頭會這麼沉重,沉重到連她的心都仿佛墜入谷底似的,抑郁到一個無以復加?
為什麼?
「翾,我好高興,我就知道你沒忘記我。」朱元淑一踏出電梯就飛快的跑向端木翾,雙手迅速的環抱上他的腰,嬌嗲著聲音道。
「我怎麼可能忘記你?」端木翾努力讓自己恢復以往在感情游戲上游刃有余的模樣。
「真的嗎?那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找我?害人家很傷心耶。」朱元淑見他反應「不錯」,進一步將身體貼上他強壯的軀干,一只手挑逗的在他胸前游移著。
「我在忙。」奇怪,為什麼他似乎無法享受他一向悠然自得的調情方式?反而有股想要把這個女人從身上推開的沖動。
懊死,他是怎麼了?
「你是巨翾國際集團總裁,當然忙,我很能體諒這一點的,只要你在閑暇之時能夠想到我,那我就心滿意足了。」她暗示自己並不介意被他包養。
他勉強的牽動唇畔,還是忍不住不著痕跡的將她自身上移開,走到酒吧台後拿出一瓶酒倒入杯中,狠狠的灌了一大杯。
「你不介意也給我—杯吧?」朱元淑沒發覺異樣,跟著走上前,一雙手又爬上他的胸膛。
他默不作聲的倒了杯酒拿在手上,努力想讓自己再提起勁些,長臂繞過她的腰肢,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想怎麼喝?要我喂你嗎?」
她佯裝羞赧的嬌嗔,「你真壞,不過我喜歡。」
同樣是喜歡的台詞,但出自朱元淑口中,卻是虛情假意的令人作嘔,完全無法觸及他的靈魂。
端木翾怔怔的想著,眼前浮現的全是米璐那張清麗直率的臉蛋,讓他懊惱的低咒了聲。
他干麼老是想起她?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扁想到方才她跟顏子明相擁在一起的景象,他的胸口就又開始悶痛起來,有種力量不斷的在他身上拉扯亂竄,讓他有股想要殺人的沖動。
「翾,你怎麼了?」他的臉色突然陰沉得嚇人,朱元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驟地回神,他淡淡扯唇,「沒事。」
「是嗎?你剛剛的眼神好恐怖,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麼。」看他又恢復正常,她才放心的松口氣。
「沒事。」他還是只想得出這句話來應付她。
應付?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索然無味,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暢快得意的感覺了。
「那就好。」朱元淑彎彎唇,雙臂纏上他的頸項,曖昧的挑逗。「那……現在可以喂我了嗎?」她閉起雙眸,噘起紅唇等待。
低頭看了看她無懈可擊的妝容,她無疑是個很出色的美女,走在路上絕對是那種人人會頻頻回頭贊嘆的角色。
但現在,面對這樣的一位美女,他卻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寧可看著米璐那張月兌俗的素顏以及生動慧點的大眼楮。
懊死,她到底對他施展了什麼樣的魔法?竟讓他無法再對其他女人產生,即使是逢場作戲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看來,他是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
端木翾的眉頭擰了擰,懊惱的低咒出聲,扯下朱元淑的手臂,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她愕然的瞪圓眼,一臉困惑的揚動著睫毛,「怎麼了?」
「我很累,你先回去吧。」端木翾將方才的酒一飲而盡,英俊的臉龐有她從未見過的狼狽與惱怒。
「那我替你按摩,我的技術很好喔。」哪甘願就這樣離開,她才剛來耶。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又倒了杯酒,還是一口就干盡杯中液體。
「翾,人家保證不會吵你嘛,來,讓我幫你放松一下。」走上前,她將身子黏上他健壯的身軀,豐滿的胸部在他的身上磨蹭著。
端木翾不耐煩的想推開她,她的唇卻又湊了上來,讓閃躲不及的他只能僵硬的讓她踫上他的唇瓣。
同一時間,電梯門突然打了開,文麗坦的叫罵聲與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發現的抽氣聲鑽入他的耳中。
猛地推開朱元淑,除去走上前理論爭寵的文麗坦,他的目光只來得及捕捉那抹轉身閃入電梯的縴細身影。
懊死!
彼不得身後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的混亂場面,他想都沒想就追上前,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閃入電梯中,留下打到一半的文麗坦與朱元淑,愕然的看著關起的電梯門,懊惱的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