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達雅真是個神奇的地方──白天是沙灘、陽光、快艇的國度,莫瑩在這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悠閑,然而當夜幕低垂,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在地平線的那端,芭達雅的夜生活彷佛像是重生似的,開始了迥異于白天的熱鬧。
燈光是五光十色的絢爛,成群的觀光客人山人海,歐美老外隨處可見,整個大馬路上露天酒吧生意興隆,喧嘩、歡樂、生氣勃勃,這就是芭達雅的夜晚。
今晚是一頓稍嫌酸辣的嗆味晚餐,莫瑩麻辣的嘴直呼吃不消,淺嘗了幾口,便宣告放棄。
白天走了不少路,雙腿發酸的她原想早點回飯店休息,可是沿途霓虹燈閃爍的繁華露天酒吧,卻又讓她不忍錯過異國的美麗夜晚。
「莫瑩,別懶惰了,-是出來玩的,不是來睡覺的!」她近乎教訓地對自己的行為訓誡一番。
沒一會,她戰勝了內心的怯儒,克制了疲憊和猶豫,挑選一家不那麼吵雜的露天酒吧,為自己點了一罐啤酒。
畢竟,來芭達雅,如果沒好好享受這南國夜晚的熱情,那實在太可惜了。
扎著馬尾的她啜飲著啤酒,望著打扮亮麗的泰國女孩周旋在發禿肚凸的老外身邊,那帶著曖昧的肢體動作和挑逗言語,讓單身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終于知道,為什麼芭達雅的夜晚,特別引人遐想了。
「小姐,一個人嗎?」有個大肚子老外拎著啤酒,熱切的問著莫瑩,眼底閃爍的光芒充滿挑逗。
那神情肉麻得叫人渾身打顫,「不,我在等我的朋友,男朋友。」她為了婉拒這樣的認識,還特別加強了語氣。
說出這三個字──男朋友,自己心里有些五味雜陳,一個剛被甩的女孩,回想起來還是有些難過。
不過,她會很好的,莫瑩下意識握住脖子上的玫瑰石,因為她相信這顆玫瑰石會帶給她堅強的力量,會的!
「老外看亞洲女人都是一個樣。」旁邊有個陪著一群老外的東方男人突然說。
莫瑩轉過視線,注意到他。
「你會說中文,台灣人?」她有些訝異,在異鄉遇到同樣來自台灣的人,總會覺得格外親切。
「算是吧,我老爸是泰國華僑,我老媽是台灣人。」陪老外喝了一晚的酒,周詡的肚子有些吃不消,他搓了搓肚皮。
「喔。」
「-男朋友真放心,把-丟在夜晚的芭達雅露天酒吧。」
「現在還早,燈火通明。」看看手表,也才七、八點鐘,應該還稱不上晚吧?
「是早啊,但是芭達雅不一樣,單身女子到這里就跟小男生落單走進華西街一樣,危險喔!」周詡幽默的說。
「呵呵,是嗎,那我會听你的勸告的。」她抓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想要抹去那股泰國特有的熱。
盡避說是涼季,相較于台灣二月天的料峭寒春,泰國真的熱多了,莫瑩抹了抹身上的汗。
多望了她一眼,當視線落在她頸項上那一抹嫣紅,原本有些迷醉慵懶的周詡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好眼熟,怎麼好像是陸鏗思思念念的玫瑰石!」他揉揉眼楮,直呼不可思議。
莫瑩注意到他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又抬頭瞧了瞧他,內心萌生一股危機意識。
就在她要起身之際,周詡為了確認莫瑩脖子上的墜子就是那顆遺失的玫瑰石,于是毫不猶豫的伸出手──
蚌地,一記拳頭精準、用力的朝他的眼窩打去,勁勢超猛。
「啊!痛──」他捂著眼楮大喊。
「死色鬼,膽敢亂踫,老、老娘……我就把你給閹了。」嚇得渾身發抖的莫瑩虛張聲勢的叫囂。
「臭丫頭,我只是要借-……」
「打死你,我打死你──大!」她顧不了許多,又是揮拳又是踢踹,凶狠的模樣連她自己著實都吃了一驚。
一陣胡亂攻擊之後,她抓起包包,倉皇的逃離露天酒吧!
一路上,她不斷地拍著胸口安撫自己,顫抖的雙腿拚命地往飯店跑去。
「沒事、沒事,我是平安的,沒事……」她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
必到飯店,她到櫃-拿了房間鑰匙,興許是心有余悸,服務人員不免多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臉色。
「AreyouOK?」
「Fine!I'mfine!」她攢緊包包快速回到房間。
因為緊張,手里的磁卡好幾次都掉在地上,總是無法順利開門。
「夠了,別跟我作對了,快讓我進去呀!」她嘀嘀咕咕。
明明昨天一切順利的,怎麼今天先是遇到可惡的登徒子,接著又發生進不了房間的倒楣事。
驀然心驚,「不會是踫到不干淨的東西吧?」莫瑩不免多心的抬起頭往安靜的走廊兩旁瞟去幾眼。
最後,她索性大喊佛號,「阿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天上聖母保佑、媽祖顯靈……」
噠!門上的綠燈及時亮起,她趕緊推開門,一溜煙地躲了進去。
她靠在門上,激烈的喘息持續了許久、許久,直到確定一切無恙,她才雙腿發軟的癱坐在房間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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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不要跑,臭丫頭──」
懊端端的,周詡怎麼也料不到自己會被痛打一頓。
捂著眼楮的黑輪,氣急敗壞的他一跛一跛的追了上去,狼狽的身影跑過整條露天酒吧大街,口中的怒罵一秒也沒停過。
只見那個凶狠的台灣丫頭一陣風似的跑進了名為JomtienPalmBeach的飯店,氣喘吁吁的他還是氣憤難消的大吼,「死丫頭,我不過是要借看一下玫瑰石,-干麼作賊心虛打人,-完了-,現在我知道-住在這里,這下子要-插翅也難飛。」
周詡憤恨的瞪著飯店招牌,咒罵之余還不斷跺腳,忽地,感覺腳下踩到什麼東西,他用所剩的一只眼楮瞟了地上一眼,一本小本子頓時攫住他的目光。
「媽的,這又是什麼玩意兒?」抹著額上的汗,他拾起來定楮一看,「護照?是哪個糊涂觀光客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仔細檢查一番。
不消須尖,一抹得意的笑狠狠地咧開,旋即變成了仰天大笑的狂妄姿態。
輕蔑的瞟著護照上的相片,這張臉他短時間內是忘不掉了。
「哈哈哈……」雙手-在腰際,他笑得跋扈又囂張,「莫瑩,好一個莫瑩,真是老天有眼啊!我不過是要借看一下玫瑰石,-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這下好了吧,在國外丟了護照,恭喜喲!」
周詡把護照往自己懷里一塞,馬上走人去找陸鏗,如果他知道他的玫瑰石就在這個死丫頭身上,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搶過來的,屆時……
「哈哈哈,黑輪之仇不報,我周詡的名字免費讓-倒過來寫。」宣示般的說完,他轉身離開JomtienPalmBeach飯店。
必到芭達雅的別墅,他人還沒出現,聲音已經大剌剌的傳了開來。
「陸鏗,陸鏗──」
陸鏗正在面對著海洋的後院優雅散步,被周詡打擾了寧靜,索性來個聞聲不應。
「你干麼不應我一下?」周詡找到他,不免抱怨的嚷嚷。
「天塌了?還是被雷劈中了?」
「都不是,是被一樣更重要的東西給扔中了。」
陸鏗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禁莞爾,「別說你眼楮的黑輪是這麼來的。」
「別光取笑我的眼楮,你知道我今天在露天酒吧看見什麼了嗎?」
「泰國妞?老外?」
「不是。」感覺遭到蔑視,周詡把懷里的護照拿出來,一把丟給好友。
「誰的護照?」
「小偷!」
「小偷?周詡,你講話講清楚一點好不好?」
「當然可以,不過容我先提醒你,小心你的下巴,可別听了嚇掉了。」
陸鏗望著他,等待著他的駭人之詞。
「我剛剛看見一個玫瑰石,和你當初送給琬琬的那一顆幾乎一模一樣。」
一個箭步沖上前,陸鏗已經揪住他的衣襟,「在哪里?」
「哎呀,別勒死我,這樣我怎麼說話?」強行拉下他的手,「露天酒吧,我一開始不是就說了。」
「現在呢?玫瑰石呢?你仔細看過沒有?到底是不是我六年前遭竊的那一顆?」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我的手還來不及踫到東西,我的眼楮就先得了獎賞,你看,覬覦玫瑰石的代價呀!」
「現在人呢?那個擁有玫瑰石的人呢?知道那該死的家伙是誰了嗎?」
「喏,多虧四面佛幫忙,我呀,陰錯陽差的撿到那個臭丫頭的護照,而且,也已經掌握到她下榻的飯店了。」周詡洋洋得意的說。
陸鏗急急忙忙翻開,這麼多年了,無論他用盡多少方法和管道,始終沒能找回對他意義深遠的玫瑰石,而這一次竟然會在泰國的芭達雅發現它的蹤跡?
乍聞訊息,他渾身的血液都處在一種沸騰的狀態,手指不禁微微顫抖,然而當他看清楚護照所有人的相片和姓名後,心髒不由得猛然震動了下。
莫瑩!是莫瑩。
真的是莫瑩,她千真萬確來到泰國了!
這麼說,昨天在機場,還有今天在芭達雅的路上,他看見的女孩確確實實是她。
「你說她住在哪里?」
「JomtienPalmBeach飯店。」
陸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不相信莫瑩會是盜取玫瑰石的人,但是,為什麼事情會如此巧合,他的生命三番兩次和莫瑩產生交會,就連如此重要的玫瑰石,都會出現在她身上。
為什麼,為什麼?
「-,你打算怎麼做?馬上叫警察去飯店逮住這個小女賊,還是……」
「你確定她身上的玫瑰石是我當初那一顆?」
「十之八九啦,就算天黑我不能百分百肯定,可光憑那奇特的造型,我就不信世上還有另一顆會跟你送給琬琬的一模一樣。」
陸鏗抓緊莫瑩的護照,沉默地思考著。
「怎麼?干麼不吭聲?你該不會已經放棄了,所以想把護照歸還吧?」
「不──」他並不是想要歸還,至少在厘清之前,他不會把莫瑩的護照還給她。
「媽的,這死丫頭的手勁還挺強的,不由分說就賞我一拳,如果我的眼楮視力嚴重衰退,我一定要把她宰了沾哇沙米吃。」
「周詡,你說她住哪個飯店?」
「JomtienPalmBeach。」
陸鏗點點頭,轉身離開。
「喂,你要做什麼?去飯店來個人贓俱-嗎?我也要去。」
「沒有。」
「要不然呢?」
他沒有答腔,一徑的往房子走去。
「陸鏗,你該不會是想要動用以前在銀行界的關系,終結掉她的信用卡吧?」周詡的手在脖子上畫抹了一記手刀。
「什麼?」他不解的回頭望著死黨。
「止付她的信用卡啊!她現在已經丟了護照,如果連信用卡都不能使用,哈哈哈,在這異國他鄉,她鐵定沒幾天就活不下去啦!」
他明白了周詡的意思,但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快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必到屋內,他把手里的護照往床頭一扔,翻開的護照就出現貼著相片的頁面。
「這是巧合嗎?」陸鏗自問,卻沒得到任何回答。
玫瑰石,他的玫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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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了,她的護照──遺失了!
青天霹靂狠狠的打在莫瑩身上,她徹底地把整個房間翻找一遍,又把小背包里的東西也全數倒在地上,就是沒看到自個的護照。
她慌了,整個人癱坐在飯店房間的地板上不知所措。
思索許久,她腦子里只能想到桑郁,也不知道她帶團結束回台灣沒,莫瑩只得拖著冰涼的身子打電話回台灣嘗試向她求救。
「啥?-在泰國?」昨夜才平安帶團歸台的桑郁當場從溫存不到幾小時的床上彈跳起身。
「桑郁,謝天謝地還好-在家,我把護照弄丟了,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真的慌了。
「該死,這些家伙真是辦事不牢靠,明明交代是日本,怎麼會把-弄到泰國去?」桑郁光著腳丫子在地板上來回踅走。
須災,「別擔心,我老板正好回泰國去了,我馬上打電話請他幫-處理。」
「-老板?」不會吧,這麼勞師動眾的。
「對,他叫周詡,不過就是一個死胖子,-不用怕,我會把事情交代好,-住哪個飯店?」
「JomtienPalmBeach,可是我今天就得退房了,因為當初只說住到今天。」
「那好,-在大廳等著,我馬上叫老板去接。」
「桑郁,對不起,又得麻煩-了。」
「哈,我要免費敲詐十盒河詮糕餅。」
「一百盒都是應該的。」
幣了電話,莫瑩的心總算踏實起來。
另一邊,原本悠閑享受豐盛早餐的周詡當場從餐桌上跳起來,他的激烈反應惹來喜歡安靜的陸鏗一記白眼。
「什麼?桑大小姐,我是-老板-,-在命令我做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一大清早接到電話,竟會是旅行社王牌劣謨的偉大救援命令,而且語氣一點都不把他老板的身分放在眼里。
「快點,她叫莫瑩,是我的生死至交,她遺失了護照,現在人就住在JomtienPalmBeach,今天就要退房了,我叫她在大廳等你,你馬上過去接她,而且要妥善照料,最好是再幫她規劃一套精致泰國旅行,不然──」桑郁語帶威脅。
「不然什麼?」他漲紅著臉問。
「不然,老娘馬上辭職跳槽,還有──」
「還有什麼?!」周詡的音調高高揚起。
「還有你從今天起別想在我面前出現,想把我,門兒都沒有!」不等他反應,霸氣凜然的桑郁馬上掛上電話。
「這、這、這……這真是窩里反了!死丫頭竟敢這麼使喚我。」周詡不敢相信自己竟遭如此待遇。
「怎麼,你又栽在哪個死丫頭手里了?」陸鏗悠閑的吃著早餐問。
「還不是桑郁那個可惡的女人。」
斃然大悟,「喔,你家那株窩邊草。」耳聞周詡愛上了員工,陸鏗正好逮住柄會揶揄。
「少-唆,她的生死至交關老子啥事。」
「女人就是這樣麻煩,想擺平她,就得拉攏她身邊所有的姊妹。怎啦?什麼不可能的任務?」
「她朋友丟了護照,現在正在JomtienPalmBeach等待救援,叫啥莫瑩的。」
陸鏗手中的面包掉了下來,「莫瑩?」
見了他的反常,周詡讓紊亂的思緒冷靜之後,當場大叫,「該不會是……」
兩人足足對看了十秒鐘之久。
扔下面包,周詡雙手合十的懇求,「陸鏗,幫我!」
「幫你啥?」不想接受。
「她昨天狠狠地打了我一拳耶,你看,我的瘀青現在還這麼明顯,桑郁甚至命令我得幫她張羅一套精致的泰國旅游,拜托,我又不是想死,一拳還不夠嗎?」
「不關我的事。」
「怎會不關你的事,我可是為了你的玫瑰石。」
「當初害我遺失玫瑰石的人也是你。」
「可我誠意十足啊!這些年來我有少幫你留意過嗎?」
「可也沒找回。」
「陸鏗,你怎麼會這麼沒人性。」
「跟你學的。」
「听我說,」周詡忍住想打人的沖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怎麼覺得像是個爛攤子?」
「別,千萬別這麼說,你想想,玫瑰石就在她手上,這不是個絕好的機會讓你去接近她?」
「可我覺得自己比較像是幫你收拾了個天大的麻煩。」
「-,這是一石二鳥的好機會,要不然我大剌剌地去,那丫頭說不定還不領情,把我當處理,我干麼這麼委屈辛苦咧?何況,我手邊還有一堆重要事情得處理!」
「我要考慮。」
「陸鏗,拜托你啦,我旅行社就靠桑郁這個王牌劣謨耶,我就算不能擁有她,也不能平白便宜了其他同業,當兄弟我求你嘍,你幫我去照料那個莫瑩,說不定可以循線把偷走玫瑰石的家伙一舉逮獲,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撇下這燙手山芋,你看起來比較歡喜。」
「怎麼這麼說,我可是你硬底子的後盾,別說你要開什麼奇石齋坊,一句話,我挺你,難不成你想錯過機會,放那個疑似玫瑰石小賊的丫頭一馬?」
「少模糊焦點,要我幫你就這點好處?」
「當然不止,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幫你,夠意思了吧?」
「你要我帶她回這里?」
「當然不行,你絕對不可以讓她知道我就是昨天那個挨打的倒楣鬼,要不然,你怎麼拿回玫瑰石?」周詡馬上又補充說明,「所有一切開銷由我負責,你陸大爺想要吃啥好料的,住啥好地方,我絕對不過問,干干脆脆付錢,」說得信誓旦旦。
陸鏗低頭一哂,「嗯,先弄輛摩托車來瞧瞧。」
「沒問題。」
陸鏗又吃起他的早餐。
「沒忘記吧?JomtienPalmBeach飯店。」周詡不放心的又提醒。
他沒有答腔,僅僅掃過一眼,要周詡給點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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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很抱歉您的信用卡無法使用。」飯店櫃-退回了她的信用卡。
「啥?怎麼會?」她覺得奇怪,「那換一張試試看好了。」
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況,害得莫瑩掌心不斷冒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的泰國行,她一定會畢生難忘。
癟-人員再度退回了信用卡,表情嚴肅的搖搖頭,「很抱歉小姐,您的信用卡還是無法使用,請問您方便支付現金嗎?」
「我……」啞口無言的她呆站在櫃-前,又窘又急,她看了看錢包心涼了大半,因為她全身上下不過只剩泰幣一千塊。
完了,她肯定要被抓去警察局了,要命的是,她的護照又丟了,根本沒有可以證明自己身分的文件,喔!要命的泰國!
「小姐!」櫃-的服務人員一臉無奈的望著她,委婉的催促。
這時,櫃-旁有一張信用卡遞了過去,旋即響起低沉的嗓音,「我幫這位小姐付帳。」
聞言,莫瑩瞠大她滿是感激的大眼楮,發現眼前的人似曾相識。
「陸、陸、陸……」她急得說不出完整的名字。
「陸鏗。」徑自接下她的話,「-好,我們又見面了。」他依然板著嚴肅的臉孔。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岸清了費用,陸鏗接過她的行李,「走吧,這幾天-在泰國的一切食宿行程由我負責。」
一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啊?怎麼會是你,我朋友說會有一個叫周詡的男人……嗯,長得有點胖胖的人來接我。」她說得婉轉,總不好學桑郁的口吻說個素昧平生的人是死胖子吧!
「周詡不是有點胖胖的人,是很胖的人,因為他還有工作在忙,所以我來。」
「你也在旅行社工作嗎?」
「嗯。」隨口一應。
「喔!」她傻氣的點點頭,對于這樣的重逢,驚喜又意外。
真是太巧了,怎麼會連著好幾次都遇上他。
「陸鏗,那天,真的謝謝你。」
因為自己的任性,他一整個晚上都陪著陌生的她,讓她感受到莫大的安慰,她是感激他的,回到高雄後,幾度都想打電話向他致謝,可是,又怕自己冒昧。
陸鏗沒有應聲,就這麼往摩托車走去。
他看起來還是有些嚴肅,一點都不適合熱情洋溢的泰國。可,唯今之計,她好像也只能跟著他。
直到坐上了摩托車,她心里的意外仍沒有減少絲毫。
「對了,陸鏗,我的護照遺失了。」莫瑩認為她得讓他知道情況有多糟。
「嗯,我知道,這需要花點時間,有備用的相片嗎?」騎著摩托車的他迎著風問。
她搖搖頭,可騎著車的陸鏗卻看不見。
「有嗎?備用相片。」他又放聲問。
她這才回過神來,「喔,沒有。」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不過,時間沒那麼快,-暫時不能回台灣了。」
「啥?那得多久時間?」
「一、兩個禮拜跑不掉。」
「天啊!」
面對她的驚呼,陸鏗不再說話,就載著她在陽光四射的泰國街上閑晃。
這兩天,除了在沙灘散步,她壓根兒什麼都沒玩到,他知曉後立刻決定,要帶著她天南地北的隨處玩隨處逛。
不久後,兩人上了一艘快艇,她問︰「我們要去哪里?」
「玩,來泰國就是要玩,不是嗎?」他睞了她一眼,目光毫不費勁就看見掛在她脖子上的玫瑰石。
澄澈的色澤,艷麗的玫瑰漸層中有幾抹粉紅,他根本不用花太多工夫去端詳,就可以肯定她脖子上的墜子,確實是當年自己所遺失的玫瑰石。
他忍住追問的沖動,把目光調向海的那方。
湛藍的天際、水色,水花幾度濺上莫瑩的手臂,消抹了她心里的憂慮,微-著眼楮,讓微帶咸味的海風掠過她的臉龐。
陸鏗一回過頭,就看見她純真傻氣的模樣,不由得覺得莞爾。
听見他偶然發出的笑,莫瑩好奇地轉過頭,發現他也望著自己,不禁尷尬的漲紅了臉,生怕自己又在他面前做了什麼蠢事。
接下來的活動,她一點概念都沒有,因為全然的信任,就這樣跟著陸鏗上了另一艘大船,直到穿上救生衣,工作人員把繩扣住她身上一系,心生不安的她才匆匆回過頭去,「陸鏗,他們要做什麼?」
「放心去玩!」沒有解釋,他只是揚手一揮要她放心。
莫瑩回過頭,整個身子已然飛上了天。
「啊──救命啊!」她花容失色的大叫。
她忘了跟陸鏗說,她怕高,早知道是要玩拖曳傘,她絕對抵死不從。
「陸鏗、陸鏗……」尖叫聲彌漫整個天際,她蒼白著臉在天空轉了一圈,掙扎的雙腳踩不到地平線,「陸鏗……」
莫瑩聲嘶力竭的-喊,就這樣淒厲地在海上兜了一圈,她回到大船的甲板上時,立刻當場腿軟。而也拜她大力「宣傳」所賜,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反應激烈的女孩身旁的男人叫陸鏗。
「-怕高?」他皺起了眉,彎子站在她身旁。
莫瑩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但還是勉強仰頭擠出一抹驚魂未定的傻氣笑容,「哈,應該算是吧。」
「唔,我知道了。」陸鏗僅是這麼說,「走吧!」
盡避漲紅了臉,她仍舊像個無辜的孩子,死命地跟著他,不管一旁觀光客是不是把她當成大笑話,她都叫自己要忍住。
緊張之虞,她索性一把揪住陸鏗的衣角,就是不願和他之間的距離被拉開。
看了她的手一眼,他沒有多說什麼,由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