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香堤沒有一天不是在落水的那一幕驚恐中醒來,殘忍的不讓她擁有太多嚴肇雎的思念,黃世鈞強行將她帶回台灣,旋即面對的,是一場沉重得教人喘不過氣的婚禮。
案親要她好好等著嫁入黃家當少女乃女乃,黃世鈞要她乖乖當個新娘,他們聯手壓制著她,非要逼她這個周末走上紅毯。
她再一次被囚禁在黃家的奢華堡壘中,等待著她所抗拒的婚姻。
然而每一次想起威尼斯那飄蕩在風中的黑色斗篷,她總是痛苦的大哭,夜里輾轉難眠,哭到疲累的臨界點才茫茫昏睡,然後又再一次的在夢中驚醒、再一次的痛哭。
她是被架著來到婚紗公司,蒼白的臉龐上全然沒有一絲新嫁娘的喜氣。
素雅的平肩剪裁,浪漫水鑽的長-,對裴香堤來說,身上這襲白紗不是幸福的裝扮,而是悼念嚴肇雎的喪服!
「丑死了,怎麼這麼丑?」黃世柔不悅地站在她的前方惡劣的批評著。
「-閉嘴!」梁菲倚捍衛的擋在裴香堤面前。
「滾開,這是我們家的事情,-是不會笑啊?板著死人臉。」
「-是不會住嘴啊?張著一張吐不出象牙的血盆大口。」梁菲倚回以顏色。
一旁的婚紗顧問,莫不掩嘴低笑。
裴香堤不吭聲,坐在一旁的黃世鈞也沒有說話,他就這樣瞬也不瞬的望著他的新娘,一個沒有笑容的新娘。
裴香堤心碎的同時,他的情感也同樣受到創傷,他渴望擁有的感情竟然不屬于他,真是情何以堪。
他不是她所想的那種人,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拿活生生的人命來換取新藥的銷售,只是他來不及解釋什麼,就已經被她誤會了。
有沒有什麼放手一搏的機會,好為他爭取一點香堤的關注?難道真要認輸?
他默默的起身走來,「小柔!」喝止了妹妹的跋扈,轉而站在他無言的未婚妻面前。
他想要踫觸她的臉,卻被她閃躲開。
不以為杵,「這件婚紗很漂亮,-會是我最漂亮的新娘。」他勉強的扯出一抹笑。
她抬起眼眸,冷冷的望著他,望著他的執迷不悟。
她沒有說話,拎起冗長的裙-,轉身回到更衣間。
「擺什麼架子?嫁給我大哥是-的榮幸!」黃世柔咒罵。
蚌略黃世柔的惡言惡語,面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又再一次心痛的蹲子低聲啜泣。
「肇雎,肇雎……」
她沒有他絲毫的消息,是生是死,她一點探知的機會都沒有。那一晚,他的鮮血灑上她的臉龐,血的溫度在她臉上失去,她忘不了。
蚌地,一雙踩著高跟鞋的美腿不知何時矗立在她面前,她止住哭泣,納悶的往上抬看。
在她發出驚呼之前,對方已經彎身出手,捂住了她的聲音。
對方是個艷麗的女子,有著一頭蓬松的波浪長發,一身妖娜的體態,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抵在自己鮮艷的唇上。
「噓,听著,我是蘿利塔,從威尼斯來的。」夾雜著外國口音的中文。
威尼斯?
裴香堤的眼楮瞬間睜大。
「對,如-所想,我帶來了-最想知道的訊息,關于嚴肇雎。」
一听到這個名字,她的心就溶化了,一滴溫熱的淚竄出眼眶,伴隨著的是無止盡的成串珍珠。
女子一松開捂蓋在她嘴上的手,裴香堤馬上追問︰「他怎麼樣?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很好,傷勢已經沒有大礙。」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洛齊也沒事嗎?」
女子攏攏頭發,「嗯。」隨口一應。
「是肇雎讓-來找我的嗎?他為什麼沒有來?」
搖搖頭,「他還不能離開,不過,他想要拜托-幫他一個忙。」
「什麼忙?」
「偷病毒。」
「病毒?那個東西不是已經在那天晚上……」一同落水了?
「不,它在-未婚夫身上。Lagostina已經順利把病毒交給-的未婚夫,那天只是一場騙局,你們大家都被蒙騙了,黃世鈞早就把病毒帶回台灣了。」
她感到錯愕。
「香堤,現在只有-能幫忙了。」
「我?」
「-是最有機會可以順利接近黃世鈞的人,病毒還有ADF全都在他身上,只要-能夠拿到手,剩下的就交給我。」
「蘿利塔,我想要跟肇雎聯系,-能告訴我方法嗎?」
她想要見他,若不能見他,那麼听听他的聲音也好。
「暫時還不行,Lagostina不斷的派人想要找出他的行蹤,想對他不利,是以他目前的行蹤還是受到保護,請原諒我不能夠告訴。」
「他好嗎?他知道我回台灣了嗎?」
「當然知道,要不然我就不會來了,喏,這是他托我帶給-的。」蘿利塔拿出一條手環。
她滿心歡喜的接過去。天啊!是貢多拉船手環,真的是肇雎,真的是他……她喜極而泣,這些天的絕望頓時煙消雲散。
「香堤,可以吧?-願意幫忙我們吧?」
她想也不想的點頭,「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為了肇雎,我願意去嘗試,至少不能讓他把病毒就這麼散布出去。」
「對,就是這樣,香堤,謝謝。」
「可不可以請-告訴肇雎,我很想念他,非常想念。」
「沒問題!」蘿利塔保證,「對了,因為時間緊迫,我希望-在這個周末以前能拿到東西,屆時,我也會帶來關于肇雎的消息,好讓-不要擔心他。」
「這個周末……」她有些為難,不過,為了肇雎,她願意擔下這個工作,「我一定會努力的。」
******bbscn***
她總是孤冷的踏著自己的步伐,不管旁人說什麼,她就是這樣我行我素,任何人都可以逼她就範,包括婚姻,但是卻不能改變她的腳步、她的思考。
「等等──」黃世鈞伸手拉住她。
她先是愣著停下腳步,接著僅僅是淡默的望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
身前的女孩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他,總是睜著一雙大眼楮,先是錯愕,接著是冷漠,再來就是忽視。
逼世鈞一直在容忍著,這些日子他的百般討好,為什麼她總是看不見?
「-就要是我的妻子了。」
「嗯。」她望著自己的鞋尖。
是呀!但是她心里知道,嚴肇雎才是她的愛。
忍無可忍,「我在跟-說話,-可不可以抬起頭來望著我?」
她的肩膀震懾了一下,抬起她那雙悠悠的眼楮,過不了多久,她的眼楮又淡去了光芒,目光再度離開他。
他想要說話,樓下的僕人睞來狐疑的一眼,黃世鈞猛然扣住她的臂膀,匆匆將她拉進房間,隔絕了所有的打量。
砰的關上門,她是被甩進來的,「好痛──」她疼得擰起雙眉。
「-可不可以抬起頭?看著我,對我說話,好歹我是-的丈夫!」
她搖搖頭,「你還不是。」
「就這幾天的事情,-在眷戀什麼?眷戀著那個男人嗎?」
「你無權干涉。」
「要我提醒-幾回?他那天晚上已經落入威尼斯的水道里,也許早成了一具浮尸。」
「胡說,你胡說!肇雎沒有死,他沒有死──」她激動的咆哮。
誰都不許詛咒他,誰都不許!
「既然沒有死,他為什麼不來找-?再過一個禮拜,-就要成為我的妻子,既然他沒有死,為什麼不來?」
他是在試探嗎?下午離開婚紗公司,他就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一度,他還懷疑更衣室里頭是不是有什麼,當時她嚇出一身冷汗,差點以為就要讓他發現蘿利塔的行蹤了。
不,她不能泄露半點跡象!
「他會來的,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她深信不疑的說,那雙眼楮篤定的望著他,像是在宣誓。
「隨-怎麼想,等他趕來,也改變不了什麼。」明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深情,可是黃世鈞卻不想面對。這算什麼,困獸之斗?
「你又怎麼知道不會呢?」她挑釁他的質疑。
他感受到自己的尊嚴被挑釁踐踏著,他一把扯過她,強勢地要吻她,好令她認清現實,別再奢望那個早已氣咽命絕的男人會出現。
「不,不要──」她抗拒著他的親近。
她的心只屬于嚴肇雎,她的人、她的唇,當然也只屬于他,誰都不許踫觸她,除了嚴肇雎。
「容不得-說不要,我才是有權利這樣對-的人。」他霸道的想要掠奪她的唇,吻去嚴肇雎先前烙下的印記。
他的手臂像鋼鐵似的堅硬,緊緊的環著她,教她動彈不得,他氣勢凶猛的襲上她的唇,激動的吻疼了她,她掙扎抗拒不願屈服。
他的行為讓她感到一陣難堪,有一種被羞辱的挫折,她委屈的躲避,卻每每被他所追逐,忍無可忍,她狠狠的咬了他。
「唔!」他像是觸電似的豁然離開她的唇,一股腥甜在他嘴里化開,他揚手抹去了血珠,瞪視著這個永不屈服的女人。
她絕望的閉上眼楮,等待著他盛怒下的巴掌,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肯屈服。
「-夠狠,裴香堤,我真是低估-了。」撂下這句話,黃世鈞轉身離開,留下她獨自一人。
門一關上,她才松了一大口氣,虛弱的跌坐在地上。
其實她是害怕的,害怕他會有更瘋狂的舉動。
「肇雎……」她拿出手環,思念的攢在手心。
******bbscn***
蘿利塔給她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天,連著兩天,她總是仔細的觀察這個家里的所有動靜。到了夜里,她佯裝入睡的躺在床上,耳邊依然專注的聆听著黃家上下的一舉一動。
白天,她曾經趁僕人不注意,偷偷潛入黃世鈞的書房、臥室,可是卻沒有尋到任何線索。
撲了空後,她回頭細想,每天他上班之前一定會到書房一趟,下班回來後,更會在書房待上大半時間,直到深夜屋子里一片寂靜,才會听到他的腳步聲從書房走出。是以裴香堤判斷,病毒跟ADF很可能白天是隨身帶在他身上,直到下班才會擱在書房。
裴香堤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今天夜里黃世鈞睡去之後,她就能夠到書房去。
興許是迫在眉睫,一整天她都顯得惴惴不安,而黃家的僕人似乎是習慣她這未過門的少女乃女乃的孤僻行徑,鮮少來打擾她什麼。她拿起畫筆想畫著記憶中的威尼斯,卻不知不覺的畫出了嚴肇雎。
「你的傷勢還好嗎?」她悠悠的問。
想念他的心讓她心頭泛酸。
就在這時候,她听見一樓大廳傳來聲響,「咦,會是他提早回來了嗎?」
她半信半疑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真的是黃世鈞。裴香堤看了一眼時鐘,才不過六點光景,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僕人們七手八腳的扶著他走上來,她卻像個局外人似呆站在一旁。
「少女乃女乃,少爺喝醉了。」
「我……」她不習慣這樣的稱呼,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酒醉的他,「那你們扶他進去休息。」她別扭的說。
逼世鈞幾乎是被扛著進去的,而裴香堤始終站在遠遠的角落,「他喝醉了,那麼這應該是個機會吧!」她暗自嘀咕。
逼世鈞倒在床上,累得眼楮連睜開的氣力都沒有,嘴里胡亂的嚷,「給我水,我要喝水──」
「是。」僕人趕緊下樓去端來熱水。
棒著些許步子,裴香堤就這麼與他遙遙相望著。他的眼楮似開似闔,有時她甚至懷疑,他是在看著她嗎?
三步並做兩步。「水來了。」僕人端來白色的瓷杯,里頭盛著八分滿的水。
「-拿過來。」他的手指凜凜的指著裴香堤。
她皺了一下眉,卻還是忍住不悅,接過僕人手中的瓷杯木然走去,「水在這里。」她的手就在他面前不遠處。
連這種時候,她還是一貫的冷漠疏離,「裴香堤,-真是一個可惡的女人!」他突然生氣的說。
她感到莫名其妙,「你……快喝水吧!」
驀然,他的眉一怒揚,揮手掃落她手中的杯子,她措手不及,瓷杯當場從她手中飛了出去,砸向一旁的牆面,破成碎片。
「唔!」她驚駭的退了一大步。
「走,走──走得越遠越好……」他胡亂的月兌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旋即翻身倒臥在床上,埋在被褥里低喃。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讓人害怕,永遠讓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生氣,什麼又觸犯了他的禁忌。裴香堤皺著眉,遠遠的望著他。
不過半晌時間,他沉重的呼吸聲傳來,看來,他真的是醉極了。
裴香堤試探的走了兩步,黃世鈞一動也不動,她鼓起勇氣走向擱在一旁的公事包,小心翼翼的打開彈簧鎖,里頭除了滿滿的文件,就是沒有她想要找尋的病毒安瓶跟ADF。
「到底放哪里去了?」她低語。
目光突然一瞥,她看見了黃世鈞的外套,裴香堤揣測,東西該不會是在他的西服口袋里吧?
要命,他熟睡的身軀就倒臥在衣服上,萬一待會驚動了他……
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內心滿是掙扎,躊躇須臾,反復的深呼吸幾口,她提起一口氣,決定勇敢的行動。
老天保佑,他並未把整件外套都壓在身下,而外套的口袋就露在外側,裴香堤屏住棒吸,就怕驚擾了黃世鈞,小心的探出手往口袋里模索。
手才伸了一半,忽地,黃世鈞翻了個身,揮來的手差點打上她的手,駭得她差點發出驚呼,當場跌坐在地上,嚇出一身冷汗。
知道等待不是辦法,又猶豫了許久,她決定再次嘗試。這次,黃世鈞不再有動作,她順利的把手二度探入口袋。
當手指踫觸到異物,她知道,這應該就是她要找尋的東西了。
縮指一握,她忍住迸張掏出了東西,旋即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現場。
匆忙的關上門後,她一度緊張的靠在門上喘息。
她偷黃世鈞的東西,她偷了!
下一秒她又告訴自己,這是逼不得已的做法,若不銷毀病毒,難不成真要教廣大的民眾為此喪命嗎?
咬住唇,她不再猶豫,堅定的朝自己房里走,等待明天把這東西送到約定的地方,交給蘿利塔。
走廊上腳步聲遠去的同時,床上睡得安穩的人驀然睜開眼楮,清醒的目光滿是失望的望向那扇門。
正坐起身,黃世鈞仰天發出一聲嘆息,旋即又把臉埋進雙手掌心,只為了遮掩內心強烈的失落。
他輸了,在她心里的那座天秤,他輸得徹底。
她不可能對他忠誠,永遠都不可能,留下她,只有折磨彼此。黃世鈞死心之余,也豁然透徹。
******bbscn***
晌午時分,裴香堤找了一個借口,說要出門跟畫廊的人踫面,把從黃世鈞身上偷來的東西緊緊擱在外套口袋,小心翼翼的前往與蘿利塔約定的Dunkle咖啡館。
興許不是周末的因素,Dunkle咖啡館客人少得可憐,她依約坐在靠窗的位子,耐心等著蘿利塔的出現。她曾答應要帶來嚴肇雎的消息,強烈的期待讓裴香堤交握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啜著微酸的咖啡,試圖緩和自己的心,就在她低頭查看時間之際,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快走!」
她驚慌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黃、世鈞……」他怎麼知道她在這里?
「快跟我走,這是一場騙局。」他霸然的說。
掙開他的手,踉蹌了幾步,「你說什麼?」
「和-約定的那個人不是嚴肇雎的伙伴。」
「你怎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她有一半是詫異,有一半是質疑。
他怎會知道約定的事?又怎會知道蘿利塔不是肇雎的伙伴?可是,倘若是假的,那只手環又是從何而來?
「那個女人是通緝犯,義大利黑手黨的成員,目的只是要利用-偷取ADF和病毒。她三番兩次想要從我這里偷取東西,已經跟蹤了我好一陣子,只是我始終沒讓她如願!-會成為他的新目標,我一點都不意外。」
消息來得突然,「那麼,你全都知道我和她的約定?所以,你是故意讓我拿走你身上的東西?」她回想起昨天的順利。
點點頭,「是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惱怒的質問他。
「因為嚴肇雎,我想要知道在-心里,他究竟有多重要,不過很顯然的,他的確比我重要太多太多……」他自嘲的口吻輕諷。
他放手一搏,拿她的忠誠當賭注,只是,下場竟落得全盤皆輸。
她搖搖頭,「我不相信你,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的計謀!」她遠遠的退開,讓他們之間隔開距離。
逼世鈞沉下臉色,「因為多國警方早已聯手對她發出通緝,蘿利塔確實是義大利黑手黨的成員,這樣夠清楚嗎?」他咆哮出聲。該死,她永遠都不會信任自己!
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還要猶豫多久,快跟我走──」他忍不住叭斥她的猶豫、
就在他們兩人爭執不下之際,蘿利塔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先別急著走,把東西交出來。」一張絕美的臉孔,蕩出極冷的笑容。
「蘿利塔……」她被這樣的情況搞混了。
逼世鈞一把將她護衛到身後,「雖然-夠聰明,知道這樣利用人心,但是,東西-是注定拿不到的。」
「是嗎?」毫不猶豫的亮出銀色手槍,槍口就對著他們兩人。
「告訴我,-到底是不是肇雎的伙伴?」
「香堤,我是,我當然是啊!」她想要取信于她。
「-要我怎麼相信-?」裴香堤被弄糊涂了,究竟說謊的人是誰,是她還是黃世鈞?
「是肇雎要我來找-幫忙的,因為他知道-一定能夠幫助我們取得病毒跟ADF,難道,連-都懷疑肇雎?」
「胡說八道,既然-是嚴肇雎的伙伴,為什麼還不知道病毒早就已經被銷毀了?」黃世鈞戳破謊言。
裴香堤怔愣,「什麼?」
這麼說,自己身上的東西根本就是假的?
「沒有病毒了。那一天晚上,病毒安瓶落入威尼斯水道,沒有人找得到它,至于Lagostina研究室里的其他病毒,也早就被嚴肇雎的朋友順利潛入銷毀,-的謊言不攻自破。」他扯開一抹笑,接著羞辱,「-忙著設局利用,卻不知道東西早就被銷毀,真是夠笨了!」
失策!一切的苦心竟是白忙一場,不禁惱羞成怒,「可惡──」蘿利塔高舉手槍,眼見就要扣下扳機。
瞬間,凌空飛來一把餐刀,精準的朝蘿利塔的右手刺去,就在眾人措手不及下,「啊──」蘿利塔松開手中的槍枝,痛苦的壓住自己不斷冒著鮮血的手。
「抱歉了,蘿利塔,我又再一次揭穿-的詭計了!」
「肇雎!」裴香堤又驚又喜的望著走來的人。那晚,他明明身受重傷落入威尼斯水道,她以為他已經……
心髒雷鳴似的劇烈跳動著。
「快走,這女人是個通緝犯,我得把她交給警方引渡回義大利受審。」
「可是肇雎……」他們才重逢,為什麼沒能好好說上一句話?
嚴肇雎望了她一眼,「听話,快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蘿利塔亮出身上的炸彈裝置,「既然任務失敗,我們就同歸于畫。」毫不猶豫的按下計時讀秒,啟動裝置。
她忍住傷痛,一出手就往裴香堤攻擊,嚴肇雎見狀趕緊阻止,雙方開始展開一番纏斗。
「肇雎,小心!」
她的存在會教他分心,「還愣著做什麼?快把她帶走──」嚴肇雎命令黃世鈞。
逼世鈞抓緊她的胳膊,在嚴肇雎的掩護下幾度避開蘿利塔。
「我不──」她不想走,可是黃世鈞卻箝制著她,拉開她和肇雎的距離。
「快走!」黃世鈞強行拖著她離開。
嚴肇雎使出渾身解數,當場打得蘿利塔招架不及,不消須臾,眼見炸彈裝置的秒數已經接近生死關頭的倒數,她還糾纏不休,嚴肇雎眼一掃,找到了最佳位置,一手環上咖啡廳里的造景廊柱,一個回旋飛踢,當場把她踢向了咖啡廳的最角落。
爆炸幾乎是應聲而起,Dunkle咖啡館頓時陷入火海。大火引起了周遭的驚恐,不消片刻,消防車的鳴笛聲火速從大街上傳來。
「不!放開我,我要回去!肇雎,肇雎──」望著凶猛的火勢,她幾度想要沖回火場。
「該死的女人,-冷靜下來!就算-不愛我,但也不要在我面前死去。」黃世鈞憤恨的大吼。
她愣住了,瞬也不瞬的望著火勢,她心痛得說不出話來,直到從火場里跑出一個迅猛的身影,她螫痛的心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肇雎──」撇下黃世鈞,她連忙奔上前去擁住他,在他懷里深深的嗅了一口教人想念的氣息。
「真要命,這火差點把我的頭發給燒了!」死里逃生的嚴肇雎不忘言語揶揄自己一番。
「我愛你,肇雎,我愛你!」她踮起腳尖,仰頭急切的說。
咧出溫柔的笑容,「我也是。」他回以緊緊擁抱。
冷眼望著忘情相擁的兩人,黃世鈞最後選擇灑月兌的轉身離開,徹底的離開裴香堤,包括那樁婚姻,這樣,他至少可以保有一點尊嚴。
喜歡不一定要擁有,但是要懂得放手,黃世鈞知道自己做到了,只是內心的失落,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