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海棠的總經理就是他。」侯競語快步的闖進侯競琰的辦公室。
「你在說什麼?海棠的總經理叫範景棠,有什麼不對嗎?」侯競琰從桌上抬起頭,「昨晚爸不是說過了?」
「哥,他是那個書呆,也就是十年前跟恩渲在一起的人。」
邦競琰單手頂著下顎。「你是說,他是君棠的父親?」
「嗯,就是他。」侯競語擔心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難怪一踫頭,恩渲就渾身不對勁,我還以為她怎麼著。」
「哥,你猜他會不會是來找恩渲復仇的?還是他知道君棠的存在,想把君棠奪回?」
「應該不是,昨晚他看到恩渲的表情是驚訝的,表示他根本沒料想會再遇到恩渲,所以我想他把恩渲擄走應該是臨時起意的。」
「他的母親是個厲害的女人,如果她知道恩渲跟範景棠踫面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事情沒有見報,可見海棠企業這邊一定忙著封鎖消息,還沒有心思想計謀來折磨恩渲,況且他父母人還在國外不是嗎?」侯競琰似乎不怎麼擔心。
「為什麼恩渲不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們一聲?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危險?」
「競語,也許她根本沒辦法和我們聯絡上,何不把他們的消失,當作是兩個人躲在角落,細說他們重逢前的種種。」
「你不擔心嗎?」
「要擔心什麼?恩渲的韌性一向叫人吃驚,她對愛情的執著,對人生的樂觀堅持。放心,她會回來的。」
「哥……」這些人真是樂觀到家,連君棠那孩子都叫他別擔心,什麼嘛,倒顯得他婆婆媽媽了。
「對了,這幾逃鄺渲學校的課你去幫她上吧!學校那邊爸打過招呼了。」
「我?」沒搞錯吧,要他去面對一群學生?
「對,就是你,課表在這里。」侯競琰扔了一張紙給他,「別忘了喔!」
別恩渲出去一整天,直到下午還是沒回來,看外頭山色將從落日余暉轉為黑暗的沉靜,屋里的範景棠開始有點不安,他本來以為她會受不了崎嶇的山路而返回,沒想到……
「少爺,晚餐準備好了。」福嬸過來敲門。
「福嬸謝謝。」
「少爺,那……小姐還是沒回來嗎?」
「還沒。」
「山上晚了天氣會轉涼……」
「福嬸,你跟福伯先吃吧,我出去看看。」說完他已拿著外套出門。
「少爺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去找?」
「不用了福嬸,我馬上回來。」
「那我把晚餐送過來。」
「謝謝。」
抓起手電筒備用,範景棠往早上別恩渲消失的那條路徑走去。
他在窄小的山路上奔跑著,心頭懸念著她的安危,若不在天黑之前尋回她,即使是夏末時分,這夜晚山上的溫度絕對叫她好受的。
「渲——恩渲——」
憑著良好的體力他跑了大段路,可依舊不見她的蹤影,範景棠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讓她獨自出來。
「恩渲,你在哪里?」
曠野山頭,頂上一群島歸巢飛去,她卻沒有歸來的跡象。
他繼續往下奔去,在寂靜無聲的山野中,那種茫然未知的感覺,就像當初她離開時那樣叫人無助。
不消大半時間,天色已經昏暗,範景棠拿著手電筒繼續往前探尋。
「別恩渲!」他有些惱了,為什麼這丫頭就非得這麼倔強不可?
這一次他絕不放棄,一個十年過去了,難道還要他再等?他的人生沒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活在等待之中。
手電筒的光源落在地上,形成飄忽的圓,仿佛帶著不安定的因子。範景棠回頭望,小木屋的燈光早就看不見了。
「恩渲,你到底在哪里——」
必應他的是無邊的寂靜……
又過了大半的時間,刺耳的蟲鳴間隱約夾雜斷斷續續的啜泣聲,範景棠直覺舉高手電筒往更遠處照去。
「恩渲回答我,是不是你?」他腳步加快。
「啊——」光源照射的方向發出一聲破碎的叫喊。
待範景棠的腳步跟手電筒的光源抵達那聲音的出處,他總算清楚看見那落魄的傲女人蹲在地上抱著頭哭。
「渲。」浮在半空的心總算降了下來,他蹲。
別恩渲一見是他,雙臂忽地環住他頸項,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你這丫頭……」他話里有太多的情緒。
「你的手電筒嚇到我了。」她在哭泣中仍不忘指責。
「對不起。」範景棠疼惜的撫著那埋他胸前的頭。
坐在原地,等她的哭聲平歇後,他問︰「你走去哪了,中午也沒回來吃飯,需要虐待自己跟我這樣嘔氣嗎?」
「我以為繼續往下走會有人家,就可以打電話回去叫大哥來接我。」
「結果呢?」他沒好氣的問,她這十年前就愛奮力往前沖的個性,怎麼一點都沒收斂?
「整個山上連個鬼涼亭都沒有……」她感到一身的疲累,其中包含心理引起的沉重,「偏偏這雙爛鞋還跟我作對,害我踩進了坑洞,扭到腳踝,天要黑了,我只好往回走……」
「傻子。」捧起淚水交織的臉,他狠狠的在她前額上重重一吻。
「我知道我就是笨,要不也不會招惹到你這個壞人。」她激動的哭泣著。
範景棠解下腰上特地為她帶來的外套,披在她單薄的肩上,「回去吧!你早餐只喝了牛女乃,其他什麼東西都沒吃。」
拭淨那一臉的淚痕後,他一把拉起她,為她拉上外套的拉鏈,短暫的十指交握中有他未說出口的愛情。他將手電筒遞給她,在她面前重新蹲下,「上來,福嬸在等我們吃飯。」
「嗯……」伏上他的肩,她側著臉貼上他汗濕的背,眼淚無聲落下。
遍去的路上,手電筒光束漸趨微弱,潛伏壓抑的感情反而鮮明起來。
無法舍棄的,從前不行現在更不行。
錯的是當初以為的瀟灑,讓心孤單了十個年頭。
手電筒的光亮告罄,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怎麼辦?」她擔心的問。
「沒關系,眼楮會適應黑暗,我會小心走,不會把你摔下的。」
心頭一暖,她的唇在他背上落下無聲一吻。
一長段的無語後——
「棠……」
「嗯?」
她幽幽的問︰「生我的氣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說要分手。」
「是啊,我是生氣,曾經氣得巴不得將你痛打一頓。」他頓了半晌,「但是我更心傷,你傷我真重,我寧可你一刀解決我的生命。」
他的真情告白讓別恩渲愣得說不出話來,艱澀的沉默著。
「呵。」他突然輕笑。
「對不起。」她總是欠思慮,以為做的都是對的。
他搖搖頭,「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那我該怎麼做……」她哽咽著。才能彌補你所受的傷?
範景棠停下腳步,側過臉,眼神與她短暫交會,「回到我身邊,重新屬于我一個人。」語落,他繼續跨步邁往回程的路。
必到我身邊,重新屬于我一個人。話語回蕩在耳邊,听來多誘人,但是猶豫又浮現。
「我……」她該怎麼回答呢?
「渲,先不要回答我,不管你要說的是拒絕還是答應,都不要現在告訴我,我怕我承受不住。」
擺暗中的相依扶,讓彼此都有退一步思考的空間,誰也不會難堪、心傷。
小木屋的燈光在眼前透著溫暖,他一步一步的往前邁進。他暗自發誓,就像今晚一樣,他也要這樣奪回原本該屬于他的女人,那個任性刁鑽卻又嬌俏得令人不舍的縱火犯,點燃他心中的火焰。
「少爺,」福伯跟福嬸在木屋前千盼萬盼,總算盼到人平安歸來。
一行人陸續進屋,範景棠將別恩渲安置在沙發上,隨即月兌下她的鞋探看她的雙腳,鞋子上的帶子歷經長時間行走磨破她的腳,左腳的腳踝有明顯的淤腫,他以拇指略微按壓。
「疼……」她低呼。
範景棠眉頭習慣性的蹙緊,「福伯,恩渲的腳踝扭傷了,這里有沒有……」
卑未竟,福伯已經搶話,「屋後苗圃有一些土生草藥,我馬上去拔。」他轉頭對老伴吩咐,「回去把搗罐拿過來。」
「好。」兩個淳樸老夫婦趕緊分頭張羅去。
別恩渲像公主似的坐在沙發,雙腳被擱在範景棠腿上,雙手交握得手指泛白,他蹲跪在她面前,眼神諱莫如深。
她不經意的抬頭,瞧見滿頭的汗濡濕他的發,雙手不自覺探去,撫上那張俊逸的臉。
骯已涼透,雙手的悸動依舊,不知是心里的呼喚還是那眼神的牽引,叫人無端想靠近,她闔上雙眸,湊上前給他一記冰涼的吻。
輕輕踫觸後,一只手掌倏地扶上她的頸後,另一掌則托在她顎下,阻止妄想撤退的唇,那是一記炙燙人心的封吻,封住他的心、她的愛。
掙開那如火般的吻後,她頭倚靠在他的頸窩,雙手無力的披掛在他兩側肩上,連福伯再出現他都不準她離開須臾。
「少爺。」
「福伯,你把東西放著,我們沒事,你跟福嬸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如果有什麼事情,少爺再喚我一聲。」
「謝謝。」
腳步聲離去後是再度的寂靜,他豁然站起身對她伸出大掌。
她仰頭看他,「去哪?」
「去洗澡,要不要來?」
懊熟悉的話,他曾這樣問過她,那時她迫不及待的把手搭了上去,然而現在她卻猶豫了。
只是他沒讓她考慮太久,攬身抱起她便往浴室走去。
「你洗澡拉我來做什麼?」她抗拒著。
「洗澡。」
「我不要。」別恩渲臉上轟的一聲發燙,什麼跟什麼嘛!
上方的蓮蓬頭突然流泄出大量熱水,嘩啦啦立即把兩人打濕。
「現在不要也不行。」他霸道的說。
「你——」他怎麼會這樣無賴,喔,天啊!這家伙幾時變得這樣可惡?「你快放我下來。」
眉一挑,他放了,可是她腳上的傷口一踫到水就刺痛得很,範景棠轉而抱她坐在浴白邊緣。
「坐好,別摔倒了,福伯這邊的藥草有限。」他扯出壞壞的笑。
這世界發生什麼異常,還是月亮太陽作息交換,這書呆子怎麼變得這樣邪惡,連惡女轉世的她都遠遠比不上他!
他逕自在她面前月兌去衣服,她尷尬的只敢偷覷一眼那光果的胸膛,他變得強壯,不再是十年前那精瘦的少年了。
他的大掌搭在她縴細的肩膀,讓她身子僵了一下,「什麼?」她愣愣的問。
「恩渲,不該吻我的,你剛剛不該吻我的。」他的眼神叫人沉迷。
她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在熱水氤氳的朦朧中仰望著他。
範景棠曲起食指順著她臉龐、頸子撫下,最後扯落肩帶,她正要抗議,他卻低頭迅速的吻住她,然後貼著飽滿的唇說︰「你這縱火慣犯,每一次點了火就想跑,但是那火苗卻已經滅不了。」
「我?」她有嗎?
那吐出性感語調的唇瓣轉而在她頸子上肆虐。
「棠……」她蹙眉低喚。
蚌地她感到胸口一空,濕貼的雪紡紗裙裝已然被卸除。
她驚恐的眼神對上他狡黠、蓄意的目光,她的身軀都在他雙臂的範圍里,無處可逃。
第一次都沒有現在來得緊張,為何現在她反而懼怕起兩人即將展開的歡愛?是因為當初的他讓她感到可以挑戰、可以掌握、可以為所欲為,然而今天的他不再是她可以小覷的關系嗎?
在他的眼神中,首次出現的獨佔欲讓她害怕,因為他手掌的溫度,她呼吸紊亂,不知所措。
不知何時,他已來到她身後,在她的耳邊問︰「在想什麼?」
「沒……」她艱難的咽下恐懼。
情緒還未恢復平靜,他卻自身後拉下她,雙雙落入蓄滿一池水的浴白中。
「你說不會強迫我……」這是她腦中惟一想到的話。
「嗯,因為我會得到你的心甘情願。」他信誓旦旦的說。
不斷滿溢的水讓人覺得沉重,她的手抵在胸口猛喘息,下一秒,他高舉她出水,開始進行他的掠奪。
水花四濺,他禁錮許久的將在今晚獲得慰籍,她的推拒都只是因為猶豫,還有害怕自己淪陷。
然而在他激越的情潮沖擊下,她棄械臣服,成了他的俘虜。
水聲淹沒她的嚶嚀啜泣,澎湃他的豪取行動,這是她始料未及的重逢。
浴室內的激情漸趨平復,浴池里的水仍滿溢流泄,他往後躺,闔目滿足的喟嘆休憩,身前倚靠、攀附的人是她,一樣的閉上雙眼,任圈住她肩膀的手逕自宣示他的獨佔……
對嗎?他們這樣對嗎?
多紛亂的心情,比當年作選擇的時候還要紛亂!
咚、咚、咚……
小木屋外規律的聲響喚醒別恩渲,睜開眼,翻動身子卻惹來預期外的酸疼,「天啊!」對于不知節制的下場只能後悔。
昨夜瘋狂的男人已經不在,冰涼的位置上擺著整齊的衣服,牽動著全身的酸疼,她勉為其難的穿上衣服,跨下床,右腳蹬啊蹬的往浴室去。
一進到里面,昨夜煽情的一幕幕一下子全竄入腦海里,害她一早便羞紅臉,現在的她不是不顧一切的十七歲年輕丫頭,而是一個未婚媽媽,卻還是……
隨意梳洗過後,她一下下的獨腳跳到屋外的廊上。
「你醒了?」先是給她一抹微笑,隨即範景棠蹲在廊上把昨夜采來的草藥分批放進搗罐中輾擊,原來那聲音是從他這兒發出的。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靜靜的站在原處瞅著他的動作。
突然他抬頭,隨即皺著眉頭起身搬過角落的木椅,「快坐下,你以為你是獨‘腳’獸嗎?還是在練金雞獨立?」
出自他口中的幽默讓她錯愕許久,畢竟她記憶中的他還未完全更新過,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習慣現在的他。
範景棠繼續手上搗碎的動作,當墨綠的黏糊物出現,他才停下手。
「這是什麼東西?」那一坨糊糊綠綠的,感覺有點像星際大戰影片中外星人的血液,真是惡心!
「給你敷腳的藥。」
「千萬不要——」很難想像這堆東西待會兒要裹在她腳上!別恩渲忍不住露出作嘔的表情。
不把她的推拒放在眼里,他進屋取來棉花、紗布,一只手拉起她的腳,另一只手抓起一大坨藥糊了過去。
「喂、喂、喂,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範景棠!」
他哪管她那麼多,拿起一大片棉花覆蓋住草藥,俐落的用紗布一圈又一圈的纏繞著,在她的嚷嚷聲中快速幫她的腳包扎完畢。
「你當我是木乃伊啊!憊是端午節的粽子?」真不美觀。
「還不夠格,木乃伊有展覽、學術研究的價值,粽子不但可以紀念屈原,還可以填飽肚子,而你頂多是名傷兵。」而且還是愛情戰爭里的傷兵。
「我不夠格?」別恩渲真不敢相信他的話,到底他在哪里學壞的?
瞧瞧她的腳,他又取來oK繃,把每一處的破皮都密密實實的貼上。
懊好的一雙腳,卻被他當成小學生的剪貼簿似的胡亂貼一通,她簡直是快發瘋了!
「範景棠,你到底會不會包扎?貼得跟垃圾似的,想以前你撞傷額頭,我好歹是好好的貼個oK繃!」這腳看來真的很像廢物。
「今非昔比,將就點嘍,況且當初是你的錯,所以本來就應該善待我。不說了,吃早餐去吧!」
自己笨還牽拖別人,小家子氣的男人,別恩渲無奈的瞥了腳一眼,被他捆成這樣她連走一步都有問題,如何走到飯廳去?
「唉,你幫我帶顆饅頭過來好不好?記得夾蛋喔!」看在她行動不便的份上,他應該會答應她吧!
「不!」他拒絕。
等等,他說什麼?
他剛剛說的是不要的不字嗎?
別恩渲大喘一口氣,白眼翻了不下數次,她今天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
看著她臉色乍青還白,範景棠仿佛一掃十年陰霾,心情時輕松許多。
「看啥看,你滾吧!本大小姐才不會求你。」雙手抱胸,她氣呼呼的別過臉去,一餐不吃又不會怎樣,但是面子可不能有半點損傷。
「姿態擺得真高,不管是求人或者命令人,你都這樣囂張嗎?」
「對,因為我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姊頭,你有看過哪個大姊頭求人嗎?」那多糗啊!
「你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姊頭,而是三天兩頭進警局的問題學生。」她荒唐的時候,他可是在她身邊瞧著呢!
「少-唆,快滾吧!當心噎死你。」詛咒是她最拿手的。
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他傾身把她圍在椅子上。
她往後一傾,「你……你想怎麼樣,詛咒是收不回來的。」耍賴是救命靈丹。
他溫柔一笑,「昨晚還好嗎?如果讓你不舒服,要原諒我。」她無助的啜泣讓人又愛又憐。
頒的,紅潮從她脖子一下子漲滿了臉。
「你……你說這做什麼?」
這種丟臉的事情忘了就好,干麼拿出來說嘴?
他的音量低低沉沉的,「隱忍十年的,總是會超乎想像的沖動。」
「啊——住口、住口!你別說了,快去吃你的早餐。」別恩渲感覺自己的臉正發燙著,「你少騙人,你怎麼可能十年沒有女人。」她伸手拼命的想推開他。
他卻順勢握住她的手,「是啊,我都覺得自己有病,一定是你對我下降頭,讓我對其他女人就是沒辦法有那種念頭,只想要你。」
「住口,範景棠,你可不可以停止這個話題?」掙月兌他的手,她死命的捂住他那張嘴。
她再怎麼驚世駭俗,也沒把親密關系這樣說過,不過基于女人天生的虛榮心,還是讓她有點高興。
「記得事後你總會溫馴得像貓咪,偎在我身邊磨蹭,滿足了我的大男人。」繼續回憶起過往,他有著無限懷念。
「範景棠,你到底要不要去吃你的早餐?趕快住嘴,要不我就踹你滾下山去,讓人認不出你的鬼樣子。」她窮凶惡極的威嚇。
「唉,以為經過昨晚,你會溫柔一點的。」他起身走向台階。
「你——」為什麼手邊沒有磚頭,要不她會毫不猶豫的敲得他滿頭包!
眼楮一掃,撿起地上的拖鞋奮力一擲,命中他的後腦勺。
耶!打擊率、命中率雙料冠軍!
可惜只是棉布拖鞋,如果是一雙木屐效果會更好。
「還玩,去吃早餐了。」他坐在台階上,回頭睨了她一眼,見她遲疑便催促,「還不過來?」
「你要背我?」
「難道放縱你把這里的草藥全數消耗光嗎?」
「討厭。」她右腳蹬啊蹬的靠近他,接著惡作劇的撲上他的背,讓他體會泰山壓頂的刺激。
「這麼粗魯,以後絕不會讓你在上面肆虐。」他一語雙關的說。
「下流!」她嬌叱。
帶著傷兵沒法兒去山上踏青,白白浪費了一天的好天氣,還有這深山才有的美景。
別恩渲縮在範景棠為她搬來的藤椅上,陽光正好,不熱也不曬,有種春天的舒暢。
「你在干麼?」
看著他在小小的園圃里鑿鑿、掘掘的,不知道在瞎忙什麼,真叫人好奇。
「幫福伯松土。」
「你確定?怎麼看都不像在幫忙,反倒是在搞破壞。」她存心吐槽他。
「這是一宿一飯的恩義,不是你能懂的。」他沒停下動作的說。
「唉,瞧不起女人啊,我要不是腳受傷,哪輪得到你在這里放肆。」
「既然知道你是傷兵,就安靜一點,嘰嘰喳喳的,滿山的麻雀都比不過你的吵。」再度扳回一城。
「哼!」又被他激得光火,別恩渲憤恨的把雜志扯到面前,阻擋他討人厭的身影。
安靜了半晌,好動成性的她捺不住寂寞,頻頻把視線拋向他背影,一個壞念頭也在醞釀著。
突地賊賊一笑,她抓起一只拖鞋套在可行走的右腳上,開始小心翼翼的在窄小的園圃徑上以三腳之姿往前移動,然後對著他的背撲了過去。
「背好我,我是來幫忙福伯監督你是不是有認真工作,還是在瞎弄一通。」她說得不可一世。
「有什麼好監視的?」存心虐待他倒是真的,幸虧雙手緩住她的沖勁,要不兩人可就摔成一堆。
「這是一宿一飯的恩義,所以要幫福伯好好監視你的工作是否確實。」她拿他的話堵他。
「你這魔女……」未竟之言有太多隱藏的寵溺。
「快點工作。」像八爪章魚似的她攀緊他,然後拼命在他耳邊指使他加坑詔作,她就不信他不會抓狂。
喲,他也真是好脾氣,當真背著她蹲在園圃中。
「唉,這地方要做啥用?也要種菜嗎?」
他別過臉看她一眼,「種花吧?」沒個準,都是他自己亂想的。
他的額上因為她的重量而沁出汗,「種花?種啥花?」她往前伸手抹去他的汗水。
他轉頭一聲不吭的看了她許久,看得讓人心虛。
「看啥?這是體恤你背我的獎賞。」
「哧,好大的獎賞。」他再損她一回。
「少-唆!快說這里要種什麼花?」
「不會是圓仔花,也不會是霸王花。」
「鬼扯。」她不以為然的嗤道,「我覺得種菜好些,高山上的蔬菜最鮮美了,自給自足多好。」
「那就種菜吧!」她喜歡就依她。
「真的?有種籽嗎?」
「待會去跟福伯拿。」
「呵呵,真好玩。」她揉揉他的頭發,把它弄得跟鳥窩似的,「山上生活還真悠閑。」
範景棠背她起身走向藤椅,把她放回椅子上,「你不覺得無聊?」
「不會啊,總會有好玩的事嘛!」比如說捉弄你,呵呵。當然這話她只在心里說。
「可以考慮。」考慮是不是把你關在山上,永遠跟我一起生活。
「考慮啥?」
「考慮是不是推動大家在山腳下設立入山關口,好禁止你上山,免得大片的山林被你這魔女破壞殆盡。」
「切,什麼話,少低估我的淳樸性情了,況且我可是有很強的適應力,在山上我可以活得像農婦,在水上可以成為延戶的一員,當漁婦也行,在城市走都會路線我一樣拿手。」
「我看你最適合當魔女,涂炭生靈。」
「講清楚,我哪像魔女了?」
「昨晚最像。」說完他邁開步伐往木屋歸去。
「範景棠,我要殺了你——」拿出打小跳格子的絕活,她一蹦一跳的往他追去,非要把他的腦袋剖開看看,為什麼就只會記得昨晚,這大色胚!
「哈哈……」他得意的笑聲回蕩在整座山,「跳小力一點,當心造成山崩。」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