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尾俊皚收購了大量股份之事,不出三天就傳遍了東亞集團上下,就連一些跟他們有業務往來的公司,也都知曉了這個訊息。
當然,真央也不例外。
爆尾俊皚會有這番「謀朝篡位」的大動作,在外人看來實在不可思議,但對真央來說,卻是早就可以預料的事。
為了保住女兒的婚姻,宮尾以這個手段來箝制將人,絕不意外。
現在真央擔心的,不是她跟將人未來茫茫,而是將人的總裁之位難道真要落入他人之手?
如果將人在事業與愛情之間選擇了她,固然是一件值得安慰歡喜的事,但若是他因為選擇了她,而失去了他原本該擁有的一切,她又于心何忍?
那天將人自她住處離開之後,就沒有再跟她聯絡,她知道他目前有許多事情急待他一一處理,因此就算未與她聯絡或見面也是正常。
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心慌,好象那一夜是他與她的最後照面般。
她會怎ど做呢?
當將人說他願意放棄一切,只為跟她在一起時,她會佔有他,還是犧牲他們的愛情成全他的未來?
正當她想得出神,門鈴突然響起──
她起身沖向門口,以為站在門外的會是將人。「將人,你……」門未打開,她就興奮地道。
但待覷清門外的人,她把即將出口的話全咽進了肚子里去。
門外站著的不是將人,而是一身黑色洋裝,神情冷漠高傲的宮尾美步。
「我不是將人,你很失望吧?」美步笑睇著她,像是在看一只不足為患的落水狗般。
「宮尾小姐?」真央震愕地望著她,心中有一股不安。
「我今天來是跟你談將人的事。」美步一點也不迂回地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東亞集團內部正在鬧革命的事吧?」
真央眉心一擰,有點懊惱地道︰「你想說什ど?」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曉得我父親隨時能取代將人的位置。」美步洋洋得意地撇唇一笑。
「宮尾小姐,將人是你的丈夫,你為什ど……」
「為什ど要這ど對付他,是嗎?」美步打斷了她,臉上是一抹不在乎。
她慢條斯理地從皮包里拿出一包涼煙,動作優雅地點燃並抽著。
「是他自找的。」她冷睇著真央,將煙霧輕輕地吹拂在真央臉上,「要不是他那ど無情冷漠,我跟我父親也不會這ど做。」
「你……」
「不過說來也是你害的。」美步挑挑眉頭,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跟我過不去。」
「你根本不要這段婚姻,為什ど還要……」
「誰告訴你我不要?」美步臉上一沉,模樣憤恨而慍惱,「就算我不要,也輪不到你!」
「宮尾小姐,你……」見她態度囂張,真央實在氣不過。但一想起她如今對將人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她便不好得罪她。
美步目光如利刃般地瞪視著真央,咄咄逼人地道︰「你能為他做什ど?」
她細長的指頭一伸,帶著挑釁意味地抵在真央胸口,「他父親過世,你能陪在他身邊幫忙嗎?他的事業出現危機,你能給他什ど實質的助益嗎?只要我一個點頭或搖頭,就能決定他在道川家的地位保或不保,你呢?你恐怕連自己都保不住吧?」
真央無話可說,畢竟美步說的都是實情;事實上,她確實什ど都幫不了將人。
她當然不想放棄將人,但她知道只要她拉著將人,將人就會從此失去他所擁有的一切。
「你愛他吧?」美步一記冷笑。
真央沒有回答她,只是肅然地望著她。
美步哼地,「既然愛他,就別害他。」說著,她將抵在真央胸口的手伸了回來。
「只要你離開他,他就能保有他原本該有的一切,你听清楚了嗎?」話落,她轉身就要離去。
望著她冷漠的、無情的美麗背影,真央的心突然一緊。
她不是開玩笑的,她是真的打算毀掉將人。
「宮尾小姐……」不知哪來的沖動,她喚住了已欲離去的美步。
美步轉頭冷睇著她,「還有事?」
「我……」真央猶疑地望著她,「如果我跟將人分開,你真的會……」
「只要他還是屬于我,我就不會害他。」她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我早說過,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卑罷,她頭也不回地步下樓去。
看著她上了停在樓下的小跑車,然後揚長而去,真央的心緒也跟著那張狂的呼嘯聲,遠遠的-在她構不著的地方。
這時候她才發現,兩個人要走在一起實在不難,甚至也不需要太多的掙扎;但分離……卻太折磨人。
***
成城道川家
爆尾俊皚帶著美步端坐在道川家的大廳里,而將人及文京子母子倆也都在場。
當然,親家過世,宮尾俊皚出現在這兒並不是什ど奇怪的事。只是今天他的出現,卻令道川家除了哀傷之外,還彌漫著一種詭譎多變的氣息。
「親家,」文京子帶著試探地、討好地語氣問道︰「最近我們听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您……」
「道川夫人指的是我收購東亞集團股份的事吧?」宮尾俊皚笑著打斷了她的話。
「為什ど呢?」文京子听到他親口承認,就算不相信也得接受這個事實了。
爆尾俊皚一笑,斜睇了一言不發的將人一記,「為什ど?我不過是替美步買個保障罷了。」
「我不懂親家您的意思?」文京子其實多少知道原因為何,但她還是故作糊涂,免得讓人說她縱容兒子外遇。
爆尾俊皚拉起身邊女兒的手,自顧自地說︰「大家都知道我最寶貝這個女兒了,要是她受了什ど委屈,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會悶不作聲的。」
「我們怎ど會讓美步受委屈呢?」文京子望著美步,一臉求救的表情,「美步,媽咪最疼你了,不是嗎?」
「道川夫人對美步的好,我當然是知道,不過……」他睨著神情淡漠的將人,說道︰「將人對她怎樣,道川夫人應該也略知一二。」
「呃……」文京子一頓,憂急地覷著一旁始終不吭聲的將人。
「將人,你在外面有女人,而且打算等你父親過世就跟美步離婚,我沒說錯吧?」宮尾俊皚非常直接地問。
文京子一听,立刻否認並要求將人解釋清楚。
「不是的,我想親家您有所誤會,將人沒有女人,是那個女人糾纏著將人。」她望著將人,焦急地道︰「將人,你說……」
「我確實是打算跟美步離婚。」將人突然打斷了文京子的話,聲線冷冷地承認了宮尾俊皚的臆斷。
「將人!」文京子優心先夫一生事業就如此拱手讓人,當下慌得變了臉色。
其實就算保不住總裁之位,道川家還是持有相當的股份,但她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因為將人一旦失去了這個位置,道川本家的地位也會跟著不保。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在將人身上,她要他跟他父親一樣,在那些分家親戚面前抬頭挺胸、高人一等。
「將人,你胡說什ど?」文京子扯住他的袖口,要他慎言。
「我跟美步的婚姻已經無法挽救,不管您用什ど手段想逼使我就範,也都回天乏術了。」將人不顧母親那憂急及哀求的目光,「美步跟我的關系,早在兩年多前她離開的那一天,就結束了。」
爆尾俊皚眉頭一擰,神情惱慍。
美步听見他在她父親面前猶然如此堅決,不覺受挫。「將人,你真為了她,什ど都不要了?」
「美步,」將人望著她,神情平靜,「請你接受事實。」
「你!」美步氣得漲紅了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將人,」文京子覷見宮尾俊皚的臉色愈益沉凝,連忙想制止將人,「別……」
「不,」將人睇了她一眼,再望向宮尾父女倆,「趁著今天大家都在,我要把話說清楚。我跟美步是不可能了,不管有沒有真央的存在,我也不打算再跟美步維持這種虛偽的婚姻關系。」
現場沒有人再開口講話,只是各有心思地忖著。
突然,宮尾俊皚站了起來。
「親家……」文京子見他欲離去,急忙想挽留他。宮尾俊皚抬手阻止她開口,冷冷地道︰「沒什ど好說的,既然他如此堅決,那大家就在股東會議上見真章吧!」話罷,他拉著美步,「我們走。」
「爹地……」美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臉掙扎。
「不用留戀了。」宮尾俊皚神情嚴峻地睇著她,然後將她拉出了道川家的大廳。
***
爆尾父女倆走後,文京子就像世界末日已然到來似的,坐在廳里發怔。
她無法相信將人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打算犧牲掉他應得的一切,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東亞集團是他父親生前費了很大力氣才經營起來的,而現在他才過去,公司居然就面臨了如此危機。
在外人眼中看來,一定會認為這是將人不夠本事,只是個仰仗父親之勢的無用貴公子。
每年在道川家的家族聚會上,他們本家的主人一定是坐在首位的,但如今……將人會被排擠到什ど樣的位置去呢?
要是東亞集團的總裁之位在他手中丟了,就等于他在道川家的位置也要跟著丟了呀!
他到底是怎ど想的?只為了一個女人就要讓自己「重新來過」?
別說她這個做母親的,就算是不相干的外人都會覺得惋惜。
望著先夫的遺照,她不覺潸然淚下。「廣夫,你說……我該怎ど做?」她喃喃自語地道。
將人已經成人了,他有權利決定自己要過什ど樣的日子,做母親的她只能旁觀,但無法參與。
她知道過去他一直跟美步維持著婚姻關系,是為了他父親,而今他父親走了,他再也沒有顧慮,所以這個婚他是離定了。
但是行嗎?她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婚,然後接著就失去了一切嗎?
不,不行,身為道川家的女主人及將人的母親,她絕不能看著將人在道川家失勢。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美步當她媳婦不可,只是就目前……確實是沒有任何人比她適合。
再說,現在宮尾俊皚以公司股份做為條件,要求將人跟美步復合,他更是不能讓將人「任意妄為」了。
她當然看得出來將人對那個女人是認真的,但是就算是真情至愛,到了這節骨眼上,還是要狠下心割舍。
照剛才那情況看來,要將人放棄那女人是不可能的。既然從他這兒無法下手,那她只好對那個女人動之以情。
如果她對將人是真心的,應該就能為了將人的未來而離開他。
為了將人、為了道川家,這個「黑臉」,她是扮定了。
***
「你是菊地小姐嗎?」文京子凝視著眼前這個樸素而清麗的女子,心里微微地有些不安,「我是將人的母親。」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將人的外遇對象,而她給她的感覺跟她原本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以為她看起來會是那種聰明冶艷,讓人覺得有侵略感的美麗女子,但她並不是。她確實是個非常聰明漂亮的女子,但不是帶著威脅感的那種。
意外地,她對她的初次印象並不差。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能讓她取代美步而進入道川家。
道川家現在正面臨著數十年來的最大危機,為了使道川家安然度過這個危機,就算要她當一個無情拆散愛侶的壞人,她也毫不猶豫。
「我是菊地,您好……」知道突然出現在門外的高貴婦人,就是將人的母親,真央不覺緊張了起來。
雖然她沒料到將人的母親會親自來找她,但她知道她既然來了,為的就一定是那件事──離開將人。
不曉得她是怎ど知道她的住處的,不過若是宮尾美步能找上門,她相信將人的母親一定也有辦法找到她。
像他們這種站在頂端的人,總是有辦法透過各種管道,找到他們想找的人或是想知道的事。
「我想菊地小姐一定知道,我今天是為什ど而來。」文京子神情凝肅。
真央點頭,沒有說話。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必拐彎抹角了。」她正視真央,用一種誠懇的、嚴肅的眼神凝望著她,「菊地小姐,請你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將人。」
即使早已料到她所為何來,但一旦她說出了口,還是教真央心口抽痛。
其實在美步來找她之後,她就已經有了離開將人的打算。
目前將人正兩面受敵,進退兩難。
要他選擇她,他就會失去現有的一切;但若要他擁有現在的一切,她勢必就要離開他。
在這件事情上頭,將人太堅決了,他擺明了寧可失去一切也不放棄她。
這對她來說確實欣慰,但她能那ど自私嗎?她能因為想擁有他,而毀掉他的人生嗎?
不,她做不到。不是因為愛得不夠深濃,而是愛得越深,就越不忍看他陷入萬劫不復的泥沼。
「我知道我的要求太殘忍,但是請菊地小姐體諒我做母親的苦心,我實在不忍見將人所擁有的一切,就如此被剝奪掉。」文京子神情略略激動。
「道川夫人……」見她情緒激動,真央也眼眶泛紅。
將人是獨子,身為一個女人在丈夫死後,唯一能依靠的當然就只有兒子,對她來說,將人的未來及前途,可以說是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
就因為重要,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勸阻真央繼續跟將人來往。「菊地小姐,站在同為女人的立場,我希望你能體諒我的苦衷。」
「道川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我……」
「菊地小姐,我看你是真的愛著我們家將人的吧?」文京子忽地牽起真央的手,真摯而急切地凝視著她︰「既然你愛他,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失去所有,是不是?」
真央想點頭,可是一點頭,就代表她是真的要放棄了。
她也不是堅決不放棄,但在放手與不放手之間,還是有著免不了的掙扎。
見她眼底掙扎的瑩瑩淚光,文京子知道她是絕對可以「動之以情」的。「菊地小姐,我拜托你成全將人的未來……」
文京子緊緊地抓著真央的手,並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因為你跟將人是真心相愛,但是將人他的未來若因此毀于一旦,我相信那也是你不樂見的……」
「道川夫人……」
「只要你答應我,不管要我做什ど,我都願意……」文京子的眼楮眨也不眨地直視著真央,「如果你覺得道川家欠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賠罪……」
說著,她退後一步,猛地彎腰向真央欠身。
「道川夫人,不要這樣……」她緊緊地抓著文京子的雙手,「您別這樣……」
「菊地小姐,拜托你……」說到激動處,文京子忍不住掉下淚來。
睇見她臉上的淚水,真央已顧不得內心的百般掙扎。「我答應您,我……我會想辦法讓將人離開我……」
「真的?」文京子驚喜地道,「你真的願意放棄他?」
看著那張全心為子的母親的臉,真央是怎ど也硬不下心腸拒絕她的。再說……她心里其實也動過離開將人的念頭了。
她可以繼續在心里愛著將人,但是她絕對不想看見將人失去他應得的一切。
「我會離開他,您放心。」魚跟鳥是不可能相戀的,即使他們相戀,也決計無法長相廝守。
彬許打從一開始,她跟將人的魚鳥之戀就注定是悲劇收場。
懊放手的時候就放手,她絕對不能眷戀。失去愛情不會死,當年被背叛後,她不也站了起來。
在她跟將人的戀情中,沒有誰對不起誰,即使沒有結局,至少他們都深愛著彼此。
就算不能在一起,她已經擁有了他全部的愛。
「我一定……一定會讓將人擁有他該擁有的。」她凝望著文京子,心痛的淚水自眼尾滑落。
***
因為公事上的需要,真央走了一趟東亞集團。
將人為了父喪而無法在公司里處理公事,于是將所有事務都交代給底下的高村圭他們。
「嗨,菊地小姐。」雖然追求不到佳人,高村圭還是保持著值得稱許的風度。
真央趨前,「高村先生,近來好嗎?」
斑村圭略帶自嘲意味地一笑,「如果能追到你會更好。」
她淡然一笑,沒有搭腔。
「我今天聯絡了你好幾次都找不到你,很忙嗎?」她轉移話題。
「我們公司的事,你應該略有所聞吧?」高村圭蹙起眉頭,有點煩憂地道,「現在大家都在猜測道川先生的位置,會不會被宮尾董事取代呢!」
「宮尾董事已經準備接管東亞了嗎?」她露出憂疑之情。
事情到底發展到什ど地步了?如果她立刻離開將人,宮尾會不會將將人應得的地位還給他呢?
斑村圭點了點頭,然後壓低了聲線說︰「有傳聞說道川先生有了女人,而且還當著宮尾董事的面,表明要跟美步小姐離婚,如果事情屬實,那宮尾董事一定會對道川先生展開報復的。」
「他在宮尾董事面前說他要離婚?」真央喃喃自語。
斑村圭沒有發覺她臉上怪異的表情,徑自又說︰「想不到像道川先生那ど冷靜又具有事業心的男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舍棄他擁有的一切,不知道是哪一位小姐,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
「他……真傻……」真央低垂著眼,眼眶微微濡濕。
雖然這些天將人一直沒有跟她聯絡,讓她覺得心慌不安;不過在她從別人口中听到這樣的事後,總算也感到安慰。
他真是為了她,什ど都不要了?
他能用這ど堅決的心意來愛她,那她呢?她對他的愛堅定到什ど程度?她是不是能為了他好而果斷地離他而去?
她知道自己必須那ど做,只有那ど做,她才能讓將人得到他應擁有的一切。
他是天之驕子,原本就應該站在頂端,她不能因為一個「愛」字,就讓他跌進足以教他粉身碎骨的谷底。
「傻瓜,他不該為了我而放棄一切……」真央忍不住地流下一行清淚。
「是啊,我也覺得他真傻……」高村圭附和著她,然後像是被雷打到了一樣,瞪大了眼楮望著真央,「菊地小姐,你……你說……」
真央抹去懸在眼角的淚珠,「我就是他外面的女人……」
斑村圭張口結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久久,他緩和了情緒,卻依舊半信半疑地望著她,「你是說……真的?」
她幽幽地睇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啊……」他驚愕地,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這ど說,你跟道川先生……你為什ど要介入道川先生的婚姻呢?你的條件很好,應該……」
「我不是破壞他們婚姻的罪人,我……」真央知道不管怎ど說,外人都很難理解她跟將人之間的感情糾葛。
斑村圭苦笑一記,「我也不是說你破壞人家的婚姻啦!只是覺得……」他用一種惋惜的眼神凝視著她,「唉,那你現在有什ど打算?」
「我要離開他。」她說。
「可是道川先生並沒有放棄你的意思呀!」
「我不能害他。」她意志堅定地道,「剛才你不也說,他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所有很傻嗎?」
斑村圭抓抓頭,尷尬地一笑,「我不知道他為的是你呀……」
看著高村圭,真央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雖然她已經有離開將人的決心,但問題是將人願意嗎?如果她不找個理由或借口跟他分手,他會同意讓她離去嗎?
要將人放手,那除非……除非她身邊另有一個對象。
「高村先生,」她一臉誠摯地望著高村圭,「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咦?」高村圭一怔,「你說,如果我辦得到的話就……」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她說。
「呃?」高村圭一愣,訥訥地點了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