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點點,濤聲不斷。
埃風將弗拉的白色洋裝吹得啪啪作響,綰好的發髻,也被吹散開來,她的神情嚴肅,哽咽的聲音卡在喉間,隱忍不發。
「你什麼時候可以改改你那粗魯不講理的脾氣?」姐姐弗拉發了聲,苦口婆心地再三拜托。
「我又沒做錯。」蓓拉依舊堅持己見,不願低頭。
「把人家灑得一身都是湯,這叫沒有做錯?」弗拉端起姐姐的架式,斥訓蓓拉的睜眼說瞎話。
「他不動我們飯店的主意,我就不會找他麻煩。」她說得理直氣壯。
「我說過已經頂讓給他了嗎?不要媽咪稍微說一下,你就以為全世界都跟著一起變了。」
漫步在綿密的白色海灘上,兩姐妹心頭各掛著不同的重擔,弗拉明白蓓拉是不舍得將飯店拱手讓人,但這樣的慘澹經營,如果不靠外人來幫忙,遲早也會被「藍景」給斗垮。
「可是你要不頂讓給他,他干嗎來這邊,還到處批評我們的飯店,說這里不好,那里不行,這是爺爺的飯店,他一個外人憑什麼那麼多意見。」蓓拉源源不絕吐出心中怨氣,她不想改變,她要維持現狀,她要保護這片從小生長的家園。
「蓓拉,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們的飯店老舊,需要革新才行,孔先生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曉得該怎樣讓我們飯店能吸引更多的人潮。」天生文弱的她,嘶吼起來特別出力,沒喊幾聲,喉嚨便漸趨沙啞。
「我不是已經在替飯店汰舊換新了嗎?我研發新的餐點,又調配出好喝的養生花茶,甚至連小小的旅游展,我都帶著我們祖傳的葡萄酒去做宣傳,我也有在努力想使飯店更好啊,不需要外人來插手。」一感到有外人介入,就像要分散她們家,她很害怕,再失去任何屬于她熟悉的東西。
自從爺爺在她七歲那年過世,爹地也在前幾年出車禍身亡,現在媽咪又罹患癌癥,想到飯店要再頂讓出去,蓓拉的心哪能平靜下來。
「蓓拉,這些是不夠的,我們要有新的資訊,軟體設備足夠,也要改變硬體設備,姐姐就是這方面能力不足,才會想把飯店頂讓給有經驗的人,至少這樣,飯店就不會被‘藍景’給擊垮,要不然,我們釋出多一點的股權,自己當個小鄙東也行,讓有能力的人來經營,不是更好嗎?」她解釋得這麼詳盡,無非是想要讓蓓拉能接受孔翎雲,自己也好早點卸下這個重擔。
「我不要,我不要跟別人瓜分我們的家,‘棕櫚樹’是我們家的,誰也不能搶走它……」向來堅強勇敢的她,這下哭了。
「你怎麼都說不听,姐姐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不希望爺爺的飯店毀在我的手上,而且……我……我也好想再重拾畫筆,過我想過的生活……」弗拉捂住口鼻,她泣不成聲,憋了許久的話,今天總算傾瀉而出。
姐姐的傷心難過,她多少也懂,從小對繪畫極有天分的她,在父親過世後,一切都改觀了,母親一人無法扛起整間飯店的責任,所以弗拉暫時放棄她心愛的畫畫,跟在母親身旁學飯店管理,使得她接下來的生活,可說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埃濤的聲音配上姐姐飲泣的聲音,听來格外淒涼無助,蓓拉走到弗拉身邊,緊緊環抱住哎拉的身子,低低切切地說︰「姐,對……對不起啦,我不該惹你生氣的。」
「蓓拉,姐姐不生你的氣,只是要你明白,你長大了,很多事不是任性或是獨斷獨行就能完成的,我們都是女生,有些事還是需要男生的幫忙,才能事半功倍,你明白嗎?」她抹去妹妹的淚,破涕為笑,「听姐的話,去給……嗯,你叫他翎雲哥好了,去跟翎雲哥賠不是,好不好?」
蓓拉拗得重重踩了一下沙地,上齒緊緊咬著下唇。
「你還是說不听,是嗎?」
「好啦,姐,你別生氣,我去跟他道歉就是了。」
「他的手和胸口好像都燙傷了,去拿些治燙傷的乳膏,幫他上點藥,讓他知道你的誠意,好不好?」
蓓拉嘟著嘴,她不敢再違逆姐姐的意思,踱著沉重的腳步,慢慢的朝孔翎雲的房間而去。
「輕……輕點,別……別太用力,對……對對,這樣就行了。」
正在接受霍大叔冰敷的孔翎雲,兩只手開始紅腫起來,胸口仿佛就像掉了一塊肉,讓他疼痛難耐。
穿著一件透風的亞麻衫,沒想到不僅透風,還透熱湯。
罷開始被燙到時不覺怎樣,哪曉得過了一小時,兩只手紅得像鹵蹄膀,就連胸口也被燙出一大塊紅疤。
「孔先生,我們二小姐就是偶爾太過激動,你可千萬不要介意,她不是有心要這麼做的。」霍大叔不停替蓓拉說話,希望能讓孔翎雲多少降降火氣。
「我是不會介意,只是……她向來都是如此鳴?」火爆、魯莽及愛動粗。
「以前還好,自從她爹地出車禍後,脾氣就變得……有些凶悍。」霍大叔擰了條冰毛巾,小心地蓋在他紅腫的雙手上。
「是承受不了失去父親的打擊嗎?」
「還倒還是其次,大概是不希望隔壁‘藍景’的那兩個不良少年,老找她媽和姐姐的麻煩,我相信你應該看過‘正義’和‘公理’了吧?」他揚起下垂的眼瞼,目光停在孔翎雲的臉上。
「你是說……那只大鬣蜥和灰鷲啊?」他咋舌地說道︰「怎麼會有女孩子養這種猛禽類做寵物,我倒還第一次見。」
「那是為了要保護她媽媽和姐姐,才特地去找管道弄來訓練的。」霍大叔一副你不可不信的臉,逼近他面前道︰「蓓拉花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和這兩只怪物培養出極佳的默契,像左右護法似的,她說什麼,這兩只寵物就做什麼。」
「那你說的不良少年……」
「就是‘藍景’飯店負責人柯泰山的兩個不肖子柯杰和柯爾啊!」
瀕大叔細訴這兩個小王八蛋的種種罪行……
「這種事你們都還能容忍,不打算報警處理嗎?」
瀕大叔搖頭搖得厲害了。「一來他們跟警察關系良好;二來大小姐個性軟弱,老是息事寧人要我們別太計較,久而久之,他們膽子越磨越大,就連旅游展也敢明目張膽在我們葡萄酒里放胡椒粉,也難怪二小姐會氣成那個樣子了。」
卑一說完,便听見有人在敲著房門,霍大叔走上前去開門,見到是蓓拉,連忙對著孔翎雲道︰「孔先生,那我就先走了,冰袋我已經替你裝了新的冰塊,你就自己慢慢敷吧!」
等到房門一被帶上,蓓拉便走到孔翎雲身邊,她手上端著一碗魚湯,臂上掛著一個小紙袋,里頭裝著燙傷藥。
「你可別再潑我一次熱湯了,我對你們‘棕櫚樹’上上下下的員工都沒有惡意,這點你可以問你姐姐,OK?」見過三次面,不是被鬣蜥、灰鷲追,就是被熱湯潑,總之現在他看到蓓拉,不免還會有些提心吊膽。
「你放心,我現在心情很平靜,你暫時不會有危險。」她把魚湯擱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紅腫的雙手及胸口,曉得這全是自己的杰作,多少有些歉疚。「這是燙傷藥,你拿去用吧,」
孔翎雲動也不動,這點,讓蓓拉有些霧煞煞。
「你快把藥抹一抹,然後把魚湯喝掉啊,你晚餐不是沒吃嗎?」
「如果我的腳能跟手一樣好用,我一定馬上照你的話做。」他望著自己癱在一旁的雙手,暗示他目前暫時殘廢。
「那這樣你怎麼上藥?」
「問你啊!」
「問我?」
「要是你的道歉只是蜻蜓點水象征性的問一下,那我也不勉強,你放心好了,等會我一定學會用腳來抹藥,然後用腳來夾湯匙喝湯,絕對不會勞駕你的。」他的話讓人酸進牙縫里,听得蓓拉骨頭都感到有點不對勁。
「好啦好啦,你想先抹藥還是先吃東西?」她記著姐姐的話,絕不能再跟對方起沖突。
「我肚子有點餓了,想先吃東西。」晚餐被潑了一身後,就沒再吃東西,還是先顧五髒廟要緊。
蓓拉犯錯在先,因此怨不得人。
這是她第一次喂人吃東西,而且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她已了一口湯,粗手粗腳地送到他嘴邊,孔翎雲喝得實在有點困難,幾滴汁液還不小心滴到胸口。
她慌忙地拿起餐巾替他擦去胸前的湯漬,從她手忙腳亂的動作看來,還真是沒服侍過人的經驗。
「沒關系,慢慢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他不怪她,還給她精神鼓勵。
這樣的交流,也不失為一種拉近距離的方式。
蓓拉看他一點責怪的意思也沒,這次夾起一大塊魚肉,直接往孔翎雲的嘴里塞了過去。
嘴里塞進一大塊魚肉,讓他嚼起來有些吃力,而且嚼到一半,突然……
「咳……嘔……嘔咳……」
「你怎麼了?」蓓拉頓時驚惶失措,看他一直指著自己的喉嚨,然後滿臉通紅,話都快要說不出來。
他不停比著自己的喉嚨,想咳又咳不出來,蓓拉這才恍然大悟。
「你卡到魚刺?」
孔翎雲用力地點點頭,還一手指向茶壺。
她緊張地倒了一杯水,然後直接往孔翎雲口里灌進去,誰知道,沒把魚刺給沖下去,反而讓他給嗆到了。
「咳……哇啊咳……」他連續出現幾聲干嘔,看得一旁的蓓拉手足無措,只曉得不停拍打他的背,將他的氣拍順。
「你怎麼樣?沒事吧!」她這下真的緊張了,萬一他一口氣順不過來,那她可是成了殺人現行犯。經過一番地獄般的折騰,孔翎雲這下才死里逃生,從鬼門關逃了回來。
蓓拉神情緊張地守在他身邊,懊惱自己怎會這麼笨手笨腳,粗枝大葉。
「你有沒有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你找個醫生?」一連串的關心讓孔翎雲不禁窩心,由此看來,她的本性還是挺善良的。
她的手因慌亂而不小心搭在他的手上,孔翎雲強忍著痛,因為,這是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她。
這是一張俏麗卻韌性十足的臉蛋,他很少看女孩子眉毛可以濃得這麼平順,面相書上說濃眉的女子正義感十足,如今當場驗證,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他因她細致光滑的皮膚而看傻了眼,以至于對方臉色大變,他也未察覺。
「你看夠了沒?」玉手一拍,就往那紅豬蹄拍了下去。
這一拍,把他所有浪漫夢幻的念頭全拍走,燙傷所帶來的疼痛,讓他只好再度回到現實生活。
「我幫你上藥,記住,把手貼在冰袋上,等會兒我替你拿些鼠尾花花茶來。」她站起來,將藥膏重新放進小紙袋中。
「鼠尾花花茶?」
「那對傷口愈合很有幫助,你在這等一下,我馬上回來。」蓓拉正轉身要離去,孔翎雲卻出聲將她喊住。
「蓓拉!」
「什麼事?」她回過頭,怔怔地看著他。
「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翎雲哥,我想我們應該不需要這麼生疏的,對吧?」
蓓拉翻了個白眼,嘴巴努了幾下,最後才張開小辦唇,「翎……翎雲哥。」
「不錯,能不能再叫一聲。」
「無聊!」她虎瞪著他,接著便轉身甩門,懶得理他。
連續一星期的好天氣,讓「棕櫚樹」也涌進一些觀光客。
人數不多,大多是零散的自助旅行青年,他們住不起太昂貴的五星級飯店,才會試探性的進來詢問。
但,再怎麼說,窮客人也算是客人,只要能將口碑名聲做得好,他們就是最有效的活廣告,不過,當弗拉將最近一年來的盈余損益表拿給孔翎雲看時,不禁讓他深鎖眉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們進貨的成本價格會不會太昂貴了?這樣永遠賺不到什麼錢。」他記得蓓拉什麼東西都是親手制作,除非是很難自己生產的原始物資,像是食品類、或是清潔用品、廚務產品,餐具等等,才會大量進購,只是……這樣的價格,還是比一般的行情價高上許多。
哎拉經孔翎雲這麼一點醒,臉上不禁有些慚色,她當然清楚自己把飯店經營得亂七八糟,一塌糊涂,可萬萬沒想到,才一把賬本拿給他看,馬上就破功了。
「那……市場現在是什麼行情啊?」會問這句話,顯然是個門外漢。
「雖然我不是學飯店管理出身,但基本的一些民生消費我還有在注意,除非是通貨膨脹,否則這些一般的民生物質,沒必要飆漲得這麼離譜,你有去問過附近飯店進貨的成本嗎?」他真替這兩姐妹,以及這家飯店憂心啊!
「什麼?」弗拉像鴨子听雷。
「你听得懂我剛才說的內容嗎?」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這家飯店負責人的表情。
「嗯……不太懂。」弗拉又把頭兒低垂,她覺得好丟臉喔!
敝不得她會用這麼低的價格將飯店頂讓出去,原來她連飯店該賣多少也不知道,才會隨便出個價讓他心花怒放,他這下終于明白,弗拉是個沒有數字概念,一點也不會理財的女人。
「那這貨贊品都是誰去進的?」這她總該知道吧!
「都是蓓拉,你可以去問她,這方面都是她負責的。」弗拉這回答得又快又好,將這棘手的問題全丟給蓓拉,她也好稍稍喘口氣。
「她現在人呢?」
「應該在游泳池旁的小玻璃屋采收干燥花。」她愉快地拉著他的手前往。
「她又在做什麼了?」
「自制保濕化妝水和去角質的洗面乳,她打算當成本飯店的獨門產品。」
一間不到二十坪大的玻璃屋,種滿各式各樣小型的花卉和藥草。
每天早上她會先到後頭小丘陵地上巡察薰衣草、向日葵和波斯菊田,然後快到中午時分,才會回到小玻璃屋照料里頭更為脆弱,需要用心看養的特殊植物。
這些她打算用來做養生花茶,要不就是搭配精油做些美容用品,她很了解她這麼做,一定可以吸引大批女性的游客,至于男性游客,她就以研發新口味的美食,來抓住他們的胃。
就連小朋友她也不放過,最近正跟著住在近郊的娜蒂婆婆和小蚱蜢的母親學做烘餅干,她相信這些有媽媽味道的餅干,一定能吸引小朋友族群。
她費盡心機,努力打拼,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家族事業振興,再怎麼苦,她都會撐下去,她相信只要生意一好,媽咪的病也會跟著好起來,到時候一家人開開心心團聚在一起,像每年的聖誕節一樣,跟著觀光客一起開派對,吃火雞大餐,那不知有多開心啊!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她要努力,不斷努力,再怎麼累她都不會在乎,只要能讓「棕櫚樹」生意好起來,什麼苦她都不怕。
一記清脆的風鈴聲響起,弗拉帶著孔翎雲來到玻璃屋,他們見蓓拉正蹲在地上,小聲地朝她喊了一聲。「蓓拉!」
她一回頭,看到兩人走近,突然站了起來,還朝著兩人大喊,「你們在干什麼?」
「我……我們沒做什麼啊?」
「地上放著橄欖子和玫瑰花,你們眼楮都長在背後嗎?」她臉臭臭的站起身來,今天她頭戴火紅色頭巾,身穿紅底加上滿天星圖案的工作服,遠遠看,好像一顆鮮女敕欲滴的草莓。
經蓓拉一提醒,兩人這才注意到腳下用麻紗布鋪成的一大片素材。
「哇,這里好清香,聞起來真讓人心曠神怡。」孔翎雲深吸一口氣,看著蓓拉用心照顧的花花草草,不禁對她照顧動植物的能力,佩服之至。
「姐,你帶他來這做什麼?」一些甘油與抗菌劑都還沒調好,她都快忙死了。
「翎雲有話要跟你說,那我先走了。」弗拉有先見之明,她待著也是電燈泡一個。
玻璃屋的風鈴聲又響起,弗拉立刻不見蹤影。
「你找我有事嗎?」今天大概心情好,口氣變得比較友善。
「你對這些花花草草很有研究,而且都照顧得很好嘛……咦,這是什麼植物,我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他突然被一種長像奇特的蕨類植物所吸引。
被問及專業領域,蓓拉的精神就全來了,她馬上月兌口而出,神氣地說道︰「那叫仙女傘,很少見吧,專治風濕用的,葉片搗碎還能治療皮膚病。」
「這在法國不多見吧?」他也被她感染起興趣來了。
「大部分分布在中國大陸西南部,以及印尼、菲律賓、太平洋群島,當初引進種子通過海關時,他們還以為是走私什麼保育類的植物,後來我跟海關人員在機場大吵一頓,最後請了動植物防疫檢驗所的人員來,才查出這只是普通的植物。」說起她的風光史,蓓拉驕傲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他靜靜地看著她說得興高采烈,特別是站在一排黃、紫相交的風信子旁邊,更是襯托出她健康、活潑的一面,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捧起她的臉吻個痛快。
「你……你又在發什麼呆呀?」
「嗯……我是想問你這株是什麼花?」他慌張地隨手亂指。
「不會吧,你連玫瑰都沒見過?」
懊死不死,他竟然指到一排全世界人都知道的花卉。
「這麼漂亮的玫瑰當然沒見過。」他尷尬地將話題一轉。「你真有頭腦,听你姐姐說,你一直挖空心思,想很多自創品牌的東西,不過,要真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你可要去申請專利,要不然被人家學走了,你可劃不來的。」
「什麼,還要申請專利啊?」
「這就像智慧財產權,你總不希望你研究出來的東西,被人家模仿走吧?」
蓓拉頭搖得像波浪鼓。「誰要敢偷學,我打斷他的腿。」
她看到孔翎雲像是被嚇到,馬上收起張牙舞爪的形象。
「我看也不會有人敢偷學的。」他覷笑著。
「像我自己發明的一種浪漫燭台,是不是也能申請專利?」
「浪漫燭台?」
「對呀,我配合幾種花料、精油做出來的,類似薰香燈之類的,不過,我是用燭台的造型將它呈現,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情人喜歡的。」她說得興致勃勃,想必是她目前最有成就的研發之一吧!「那……到時候浪漫燭台做出來,我能不能請你吃一頓燭光晚餐啊?」深邃的目光將她的臉蛋緊緊鎖住,他的臉慢慢靠近,渴望汲取那柔女敕的小辦唇。
蓓拉的心像戰鼓般開始擂動,從沒有哪個男人膽敢對她有任何幻想,更不可能付諸行動,被她抓在手中的幾株迷迭香,已經被揉得粉碎,她不僅緊張,而且可能會休克。
孔翎雲越是靠近,蓓拉越是心律不整,濃重的鼻息已悄悄籠罩著她的唇瓣。
就在孔翎雲美夢即將成真之際,忽然之間……
「啊……」傳來一記慘叫聲。
孔翎雲的嘴唇不小心被蓓拉咬破,血從嘴角處滲了出來,疼得他蹲在地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蓓拉緊張地賠罪道歉,她也不知道啊,為什麼對方的嘴唇一湊上來,她就會緊張地咬了下去。
這回,孔翎雲的美夢做不成,反倒成了噩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