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雪耀當晚便將以往與絲歐合拍的照片找出來,他要讓敏繪知道,他的冒犯是情有可原,而非輕浮欲挑逗她。
急匆匆把照片放進牛皮紙袋,他又火速趕回碧晴山莊。此刻已近午夜十二點,他明白現在跑去叨擾會引起對方反感,但為了解開疑惑,他不得不唐突拜訪。
田中健太和敏繪所居住的是靠近海邊的賞霧軒。
特別是在冬季的夜晚,賞霧軒總是被薄霧籠罩,讓人仿佛置身霧都倫敦,有種中古世紀的復古美感,若非絲歐過世,他想也許她也會選擇此處居住。
屏氣凝神半晌,雪耀才敢輕敲賞霧軒的大門,約莫一分鐘後,總算有人將門開啟。
"是你?"敏繪穿著一襲銀白色睡衣,一頭長發盤在腦後,垂下幾綹青絲,才剛卸完妝的她,皮膚仍是亮麗晶透。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休息,只是……能不能請你撥出幾分鐘的時間,有些東西我想請你看一下。"他將牛皮紙袋舉起,眼中流露的是急迫的渴求。
敏繪朝屋內一看,手仍扶著門把,一臉不安的說︰"我未婚夫還在跟山村女士洽談簽約的事,人不在屋里,我想……目前並不太方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被未婚夫發現,她哪有辯解的余地。
"只要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不會耽擱你太久,請你相信我的人格,我不會無故冒犯你的。"雪耀表現出十足的誠意。
敏繪遲疑片刻,還是不忍拒絕,于是開門讓他進來。
"你先坐一下,我去換個衣服。"她的衣著並不方便見客,想回房換件衣服。
"不用麻煩了,我只想要請你看樣東西,你看完之後我馬上就走。"雪耀不好意思讓她大費周章,出聲請她停步。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非得這麼晚還跑這一趟?敏繪嗅得出對方那股積極與迫不及待,于是點點頭。
"好吧,看完之後你就得馬上離開,我不希望你在此地停留太久。"她接過那只牛皮紙袋。
她拿出紙袋里的一疊照片,里頭包括雪耀和另外一個女人出國旅游所拍攝的照片,還有幾張是結婚照,兩人卿卿我我、甜蜜恩愛的模樣如同神仙眷侶,任誰看了都會欣羨不已。
只是,讓敏繪瞠目結舌、疑惑不已的並非他們如膠似漆的感情,而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其模樣、表情、身材、一舉手一投足間,簡直就是她的化身,一模一樣的神情讓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恐怖的感覺盤踞她整個身子,久久不散。
"這……這女人長得好像我喔……"看完最後一張照片,她抬起頭,眼神有些驚惶。
"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今晚在見到你的那一剎那的確受到不小的震撼了吧。"他朝她靠近,以堅決的語氣道。
"不可能的,這只不過是巧合,我跟你過世的妻子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要以為我就是你復活的妻子,這太荒謬了。"她把照片還給他,臉上神情復雜,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世上不可能會有第二個賈絲歐,而我也確定我的妻子並沒有雙胞胎姊妹,你要我怎麼相信在我眼前活生生的你,跟我死去的妻子一點關系也沒有?"雪耀按住她的雙肩,神情略顯激動。
"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看法,別把我和你妻子混為一談,這是我第一次到台灣來,我很確定我以前並不認識你,我希望這件事能就此打住,不管你再怎麼說,事情絕非你所想的那樣。"敏繪撥開他的手,並且將他推向大門,不願接受這種不合理的推測。
"你听我說,你自己不覺得整件事真的很不可思議嗎?世界上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而你卻不想了解她!你就不能再想想看,是不是你有這樣的姊妹在小時失散……"雪耀邊說邊退到大門口,只差五、六步,他便要被推出去。
"這件事我並不想了解,也不想去找出真相,我現在的日子很平靜、很快樂,沒必要自找麻煩。"敏繪希望他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挖掘所謂的真相。
"你為什麼不想了解?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夠了,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這事就到此為止。"
兩人拉拉扯扯一路來到大門內的踏墊附近,忽然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震懾住,特別是敏繪,生怕讓她未婚夫看到她身著睡衣和這男人獨處,肯定怎麼也解釋不清。
"敏繪、敏繪,快點開門!"重重的拍門聲和欠佳的語氣,讓敏繪意會到田中健太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你先到衣櫥內去躲著,沒我的指示千萬不要出來,知道嗎?"她壓低聲音在雪耀耳邊下令,這種緊張地氣氛讓她嚇得心髒都快要彈跳出來。
為了不讓她難做人,雪耀只好點頭答應,乖乖地爬進衣櫥內。
"敏繪,你在搞什麼東西,叫你開門你是耳聾了啊?"田中健太力道之猛,幾乎快把門板劈裂。
"來了,你等一下,我套件衣服。"敏繪確定雪耀已躲進衣櫥,才理理衣衫,把門給打開。
她才把門一開,濃重的酒味便迎面朝她撲來,嗆得她得掩住口鼻才受得住那種難聞的味道。
"怎……怎麼那麼久才……才出來開門?你……你在做什麼?"田中健太跌跌撞撞靠在她身上,昏沉的意識讓他腳步虛浮,站都站不穩。
"我才剛洗完澡,你總得讓我穿好衣服吧!"敏繪吃力地將他扶進房間的床上,並替他月兌了外套和鞋子。她不時朝衣櫥方向看去,生怕雪耀會突然發出聲音而被發現。
"我……我今晚好高興,總算和那老女人談妥了,哼,我就不信憑我田中健太的本事,她會不乖乖任我擺布……"他躺不到半分鐘又起身,搖搖蔽晃走向衣櫥。
"你……你要做什麼?"敏繪搶先一步擋在衣櫥前頭。
"我要拿……拿一下名片夾,給那老女人東京一些工作伙伴的資料。她跟我一樣是佐賀的同鄉,憑這點我就得做個順水人情。"田中健太將手搭在衣櫥的把手上,卻被敏繪抵住門,不讓他開啟。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了,你現在找也是得明天再拿去,不必那麼急的。"要是讓他將衣櫥打開,發現里頭躲著一個男人,恐怕她的下場就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奇怪了,以前我做什麼事你也沒這麼激動過,今天是怎麼搞的,我拿個名片你就緊張兮兮,發生了什麼事嗎?"被敏繪反常的表現一攪,田中健太的酒意意外地去了大半。
"沒……沒什麼,只是怕你太累,希望你早點休息而已。"她鎮住心魂,不讓自己露出馬腳。
"好老婆,我就知道你關心我,不用擔心,你丈夫是有名的海量,我不會那麼容易就醉的,你要是累的話就先去睡,我找完名片就去陪你。"他移開敏繪的身軀,瞬間將衣櫥打了開來。
雪耀藏在里頭,連大氣也不敢喘,要手長腳長的他擠在狹窄的空間內,對他來講確實是項極大的考驗。
田中健太的手在每套西裝間游走,有好幾次差點踫觸到雪耀的臉,幸好對方及時將手伸進西裝外套的暗袋中,才讓他逃過一劫。
"咦?怎麼會有這樣東西?"田中健太眼神一凜,朝敏繪看了一眼。
糟了,他會不會已經察覺到有人躲在里面?莫非陰先生已被他發現了?
"健太,其實這是……"
"看你健忘成這樣,耳環不是放在我口袋里嗎?難怪你一直都找不到。"他笑嘻嘻地將一對銀色耳環拿出來,此舉讓敏繪緊繃的神經松懈不少。
"對……對,我都忘了之前把耳環放在你口袋里了。"她接過耳環,內心不忘暗禱,要是陰先生再沒機會跑出去,她的膽恐怕會硬生生被嚇破。
田中健太將衣櫥的門關上,見她的額頭滲著些汗珠,疑惑地朝她走近,伸手將汗水抹去。"看你好像很緊張,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想太多了,哪有什麼事好讓我擔心的,你快點去洗澡吧!明天不是要陪我去玩嗎?我可不希望你又賴床說不去了。"她故意嬌滴滴的說,輕輕撫模他的臉頰,似水般的柔情讓他忘卻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好,不過洗完澡後,我想要……"他一把將敏繪抱起,兩具身軀一同倒在床鋪上。
"今晚你太累了,改天吧。"今晚的她緊張得哪有情緒和他溫存。
"我不累,我可是日本人稱的小種馬,精力充沛得很。"他緊靠在她的香頸上,磨蹭著她在沐浴綁的柔滑肌膚。
"那你得先好好洗個澡,把那股酒味去掉我才要。"她只有用這樣的誘語才能讓他快點進入浴室內。
"就听你的。我一定會洗得全身香噴噴,讓你也對我愛不釋手。"田中健太一手將領帶扯下,拖著醉醺醺的腳步往浴室走去。
當浴室的門關上後,敏繪馬上輕輕地打開衣櫥,朝里頭悄悄道︰"你現在快點出來,趕緊走吧!"
雪耀全身酸痛地從衣櫥內跳出來。他在臨去之前,仍然不放棄,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說︰"我一定會搜集到更多的資料來證實我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希望你也能多想想,也許,這其中還有很多的變數,說不定有什麼你所不知道的秘密還未被察覺出來。"
"先別管那麼多,你要真為我好,就先離開這里,我拜托你好不好?"敏繪快被他拖拖拉拉的態度嚇得魂飛魄散。
"那我明天再來找你,行嗎?"來到門口,雪耀對她提出下次見面的要求。
"再說吧!""砰"的一聲,她立刻將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不禁松了一口氣。
確定門外的他已經離去後,她才靜下心來。她想著那幾張雪耀給她看的照片,那上頭的女人不管在容貌和身材比例上都跟她相差無幾,她只是純粹長得和他妻子相似,抑或是這其中有她不知的內情呢?
她油然升起一種矛盾的想法,左右著她的思考。
棒天一大早九點多,雪耀便開著車直達碧晴山莊,不過他並不是往賞霧軒而去,而是來到他姑媽的辦公室。
"姑媽、姑媽!"雪耀沖進辦公室,里頭幾名資深員工看到這位稀客,莫不揚起一抹驚喜的笑。
"是小老板啊,這麼早就起床,想必你已經要回公司努力工作了吧!"工友辛伯手提著茶壺,露出兩顆暴牙笑著說。
"我沒空跟你談這個,我姑媽呢?"雪耀此時並無心和人閑話家常。
"來了來了,我還以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怎會听得到你的聲音呢。"山村秀織從洗手間里走出來,兩手濕漉漉的邊找面紙擦著。
"姑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我們到會議室里去談好嗎?"他拉起山村秀織的手,快步朝外走去。
"你這孩子是怎麼搞的,姑媽生日時你也沒那麼積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邊被雪耀拉著,一邊連聲抱怨。
雪耀將她拉進會議室,喘了口氣後才說︰"姑媽,你認識那個叫作田中健太的日本人吧?"
山村秀織愣了會兒,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回答。
"知道啊,就是那個很帥,留著胡子的日本帥哥嘛,他不像其他的代表那麼龜毛,我開出的條件他都很爽快就答應,以後我們藍天企業光賺日本人的錢就夠嘍!"講到錢,山村秀織的臉色馬上顯得紅潤。
"我不是要跟你談這個,我是想問,你看過他的未婚妻嗎?"雪耀關注的重點是敏繪,管他公司賺不賺錢。
"我沒事看人家的未婚妻做什麼?你當你姑媽真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樣喜歡當包打听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曉不曉得,田中健太的未婚妻長得跟絲歐一模一樣!我懷疑絲歐並沒有死,而他的未婚妻就是我的妻子。"
雪耀過于認真的表情讓山村秀織嚇了一跳,兩顆眼珠子上下仔細打量著他,並伸手往他額頭一探。
"我的寶貝佷兒,你沒事吧,要不要叫辛伯帶你去找梁醫生看一下?我最近的腦神經衰弱也是他替我治好的,很厲害喔。"
"姑媽,我在跟你講正經事,你跟我扯那些做什麼?"雪耀雙拳一握,對于她這樣的反應,有些受不了。
"你說你在講正經事,我倒不這麼覺得。早叫你去看醫生你偏不听,現在看到人家的未婚妻,你竟然說人家很像絲歐。我先跟你說好,這位田中先生是我們藍天企業的大客戶,你少去招惹對方,要不然姑媽跟你沒完沒了。"山村秀織壓根不相信雪耀說的話,只擔心這筆上千萬的生意一旦泡湯,她會損失慘重。
"那是你還沒看到人才會下這樣的結論,如果你看到她,就不會這麼說了。"他認為凡事眼見為憑,決定帶她去一探究竟。
"雪耀,你若是真想幫姑媽的忙我很感激,要是你不願意,也可以到世界各地走一走,等到姑媽七老八十做不動了,這藍天企業你愛管不管我也管不著了。"山村秀織近來有感體力漸漸不能負荷,只盼望雪耀能爭氣點,不要老是關在自己的幻想中,做些無用的白日夢。
"你還是認為我是胡言亂語,好,我找冰雁去,讓她瞧瞧那女人是不是絲歐。"雪耀正準備離開會議室,吳經理正好和他擦身而過。
"總裁早啊!"這麼早就見到雪耀,吳經理感到挺訝異的。
"你找我姑媽?"
"是的,因為今天原訂安排帶田中先生作一日游的謝先生臨時有事,所以我要來請示山村女士,看要改換誰去比較好。"憨厚的吳經理畢恭畢敬的將事情詳述一遍。
"搞什麼,前兩天不是才跟他敲定好的,怎麼又臨時變卦?難道他不知道田中先生是我們很重要的一位客戶嗎?"山村秀織聞言睜大雙眼,急得不停踱步。
"我也是這樣跟他說的,但他說因為他母親昨晚突然中風,要在醫院照顧她……"
"我知道了,另外派人去吧。"她一臉無奈,踫到這樣的事,她也莫可奈何。
"姑媽,我代替謝先生去好了。"雪耀欲趁此機會和敏繪多接觸,也許與她在閑聊時能問出些蛛絲馬跡。
"不,不行,說什麼你都不準給我去,請冰雁當向導好了,她當過空姐,對這方面自是比你在行。"山村秀織太清楚雪耀的脾氣,他若太過騷擾對方,勢必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她轉向吳經理交代後,吳經理便退了出去。
"好吧,那我下午到高雄去好了,你不是要跟陳經理洽談生意嗎?我替你出面和他談。"雪耀從來不和她起正面沖突,口齒伶俐的她,總有辦法堵得他一句話也應不上。
"這樣才對,你早點進入狀況,我也好早點退休,讓我享享清福。"山村秀織並不曉得他這招是虛與委蛇,放心地道。
雪耀離開會議室,大步朝吳經理追去,喚住他說︰"吳經理由我去招待田中先生就行,你不用再通知紀小姐了。"
"是的,總裁。"吳經理點點頭準備離去。
"還有,不要讓我姑媽知道,若是她知道這件事,我唯你是問。"
"我明白了。"吳經理哪敢拿自己的前途作賭注。
早上十一點,雪耀開著吉普車前往賞霧軒,當他的車子到達時,他們正巧也從屋內走出來。
"田中先生,昨天因為我在游泳池邊的行為冒犯了兩位,所以今天由我親自當向導,帶你們到這附近逛逛。"雪耀一見到兩人,便以低姿態企圖化解昨晚的不悅。
"別這麼說,把話說清楚就行了,況且我未婚妻也不追究,我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田中健太點點頭,欣然接受。
雪耀的眼光朝敏繪看去,她有些惶恐不安,特別是與他四目相接時,她更是又驚又懼。
昨晚她才度過心驚膽戰的一夜,今天又看到他,這家伙到底想怎樣,非得讓健太知道他一直纏著她,引起不必要的爭端嗎?
"敏繪,你在想什麼?人家陰先生親自來跟我們道歉,還要帶我們去逛逛,你好歹也要跟人家打聲招呼。"田中健太喚著一旁始終不語的她,讓她嚇了一跳。
"哦,陰……陰先生,你好。"敏繪強牽起一絲笑意,可當她面對雪耀時,怎麼也無法放輕松。
"中島小姐你好,你今天氣色看起來很不錯,昨晚一定睡得很好。"他與她握手,緊緊抓牢的勁道令她手心發燙。
"是……是啊,謝謝。"他存心要讓她未婚夫看出破綻嗎?敏繪在心中不停喊著,該可以停止了吧!
她說完話,還不見雪耀放手,連忙用力將手一抽,免得受到田中健太的猜疑。
"那我們就走吧!我順便也可以瞧瞧,在燈塔附近蓋個觀海樓不知有沒有賣點。"田中健太先跳上吉普車。
"我牽你上車吧。"雪耀見田中健太並沒有扶敏繪上車的意思,于是主動扶她坐上車。
敏繪心中有些感慨,他的這份體貼是健太所做不到的。
從碧晴山莊到燈塔大約有二十分鐘車程,吉普車飛快地在路上奔馳著。雪耀發現他們這對未婚夫妻並沒有說上幾句話,兩個人自顧自的看著風景,直到他打開話匣子,才打破凝滯的氣氛。
"田中先生,不知你和中島小姐認識有多久的時間了?"雪耀故意以輕松的語調說著,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有兩年了,是吧,親愛的?"為了讓雪耀看出兩人很恩愛,田中健太伸出手,緊緊將敏繪攬住。
敏繪點點頭。
雪耀從後視鏡看她,發現她的動作僵硬得如同木偶。
兩年?
絲歐過世至今也正好兩年,這又是另一項難以言喻的巧合。
"能夠認識中島小姐可說是田中先生的福氣,中島小姐長得秀外慧中,具有大家閨秀的氣質。"雪耀不停的贊美,使敏繪羞怯地以輕抿的笑靨來回應。
"可不是嗎?在日本有好多男人追她,要不是靠我用真誠來打動她的心,她怎會選擇我呢?不過我老是跟她說,選了我是她一輩子的福氣,因為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選我還能選誰呢?"田中健太雖接受雪耀的說法,仍不免表現出自大狂妄。他一手搭在敏繪肩上,仿佛將她當成戰利品般炫耀。
"健太,你不要這樣,這樣我很不舒服的。"當著外人的面,她不想跟個酒家女一樣被他摟抱。
"你都快要成為我老婆了,還害羞什麼?"
他完全沒有將手放下的打算,雪耀看在眼里,忽然疾速地將方向盤用力朝右打,使得田中健太整個人斜傾,那只手自然而然離開敏繪身上。
"田中先生,很對不起,路上有個大坑洞,所以害你受到驚嚇。"雪耀趁田中健太還沒張口前,先編了個理由堵住他的嘴。
"沒……沒關系,我沒事。"他雖有些起疑,但從路面上坑坑疤疤看來,他說的不無道理。
敏繪從這些小動作中逐漸改變對雪耀的看法,她開始想著他拿那些照片給她看的用意,說不定真有令人難以理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否則他也不必放下總裁的身段,當起他們的司機。
不久後,雪耀將車子停妥,帶著兩人走進一處美麗的地方。
"到了,這就是南台灣有名的地標。"雪耀指著前方道。
三人來到一處小山的,綠油油的草皮上矗立了一座高聳的白色燈塔。
"哇,這燈塔真是高大,能不能照得很遠很遠?"一見到燈塔及遼闊的海洋,敏繪心情一下子便豁然開朗,不停在草原上奔跑,像只開心的小兔子,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里。
"真是的,這有什麼好興奮的,要是能找到附近這片土地的主人,將它買下來蓋旅館,賺進大把的鈔票,才會讓人興奮。"田中健太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這燈塔能保佑在附近海上來往的船只,當然能夠照得很遠很遠。"雪耀並沒有理會他,只針對敏繪的話作答復。
他跟在敏繪後頭,怕她會愈跑愈遠而出了意外。田中健太則對眼前的美景沒什麼興趣,徑自朝另外一頭適合蓋旅館的地皮走去。
田中健太一走,雪耀反倒輕松,這樣一來,他就能與她獨處,藉機多問一些線索,或許她會因此願意多告訴他一些事。
"中島小姐,你不要跑太遠,小心落山風把你吹走。"他大聲喚著朝燈塔處往上爬的敏繪。
"不會的,這燈塔好壯觀,我想抬著頭看高高的它。"她很快便來到燈塔下的白色圍牆,然而,她只是靜靜地盯著白色圍牆,一動也不動。
"你在看什麼?"氣喘吁吁的雪耀也隨後跑了過來。
"這……這個我好像……好像在哪里看過。"
白色圍牆上刻的是兩個串起的心,一邊寫著賈絲歐,另一個寫著陰雪耀,雖經過風吹雨打,還是十分清晰。
雪耀一看才記起,有一回他和絲歐來到此處,曾在燈塔的圍牆用石頭刻上這愛的符號。看到敏繪怔愣的神情似乎是在回憶些什麼,他既驚又喜。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這個對你來說有印象嗎?"
"這……我不曉得,我真的不曉得……"敏繪反應極為驚恐,想火速離開這片圍牆,卻不小心被草皮里的尖石絆倒,整個人朝斜坡滾了下去。
"中島小姐!"雪耀一見,忙沖上前去阻止她的跌勢。
等被抱住時,敏繪額頭已經撞出一個包,擦傷處並滲出鮮血,人也昏過去。
他連忙抱起她,將田中健太喚了回來,兩人緊急將她送往醫院。
希望她這一摔不會摔出問題才好。雪耀在心中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