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三日總算讓體力完全恢復,宇文凌烈踏出睡臥三天的洞穴,一眼就看到正用手把樹劈成柴木形狀的寒星隨,那神技還是讓人如此的驚嘆!!
「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你武藝的一半?」宇文凌烈覺得自己的武藝跟寒星隨和月洛比起來真是差太遠了,就像前天那陣式寒星隨能破得了但自己拿著血劍卻沖不出來。
「你生性烈與血劍本是最為匹配,但你的心太容易被血劍的殺氣所引,那陣式本就是為了絕人殺氣而設,無聲無形陣式感應不到你自然就破了……」寒星隨仍是冷冷的聲調,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但在宇文凌烈耳里這比秦淮河里最著名的歌女還要動听!
「那該怎麼辦?」
「強化你的意志,讓你能馭使劍而不是劍馭使你,這些天就幫你好好的訓練吧,我還有一月空閑……」
「是月洛叫你一個月後找她?」宇文凌烈努力壓住涌上的妒忌,這太傻了,寒星隨都已經把自己放在心中那還有什麼好怕的,月洛只是他的同伴而不是他的侶伴!!
「別想太多,這月就讓我們在這里渡過好嗎?」寒星隨難得柔了聲調,「過來練練掌力,不必什麼時候都用血劍的!」
「好!」宇文凌烈應聲過來拿起木頭,看到寒星隨默默退過一旁臉無表情看著他練功,這情景像極了以前在雪山時兩人的相處!
「如果不是這里沒有梅樹,我真以為我們又回到了雪山!那段日子現在就像霧里看花般不真實,是你我變了的緣故嗎?」
「或許吧,快練!!別想馬虎過去!!以前的你練功的勁到哪去了!」听得出雖然相似的訓斥,但寒星隨的口氣大大不同了,宇文凌烈會心一笑,凝神靜氣,開始練起掌法來。
一招一式,貫注著宇文凌烈的內力與精力,短短的十幾天中,在寒星隨的邊補身邊教學的扶助下,宇文凌烈感覺自己無論是精神、內力還是招數都在突飛猛進,以前握著血劍總要先集聚精神現在順手一抓也感覺不到暗里的洶涌了,血劍已確確實實地屬于了自己听命了自己!!
「我進步了不是?」拿著血劍指向寒星隨,宇文凌烈好想知道自己到底進步多少又能在寒星隨手下過多少招,他的不服輸跟傲性即使是情人也不能相讓。
愛星隨看著他的成長,只是微笑著,慢慢地把這些快樂的日子積聚起來留待日後無法再見時重溫,看到宇文凌烈那桀驁的樣子只能興嘆他還是小阿一個啊!!其實比起寒星隨跟月洛,到處所見之人都可稱為小阿了!!
「放心吧,我這次絕不手下留情,人還是遇點挫敗好!!」寒星隨揚起嘴角把手平伸,招了招︰「攻上來吧!!」
「好!」持劍而上,宇文凌烈並沒有輕敵,劍上貫足了內勁,招式坑邙狠,輕而銳,身手已經與往日天地相隔了,在寒星隨的暗贊下以刁鑽的角度直攻寒星隨要害。
愛星隨輕退兩步,左掌橫削向持劍的手以避開血劍的威力,但宇文凌烈手沉劍鋒直接把劍斜拉回身,堪堪抵住了寒星隨擊來的左掌,寒星隨掌風與血劍相觸不由一驚急退,可就在這一退間身子一側又已攻上了宇文凌烈的下盤,干脆俐索地讓宇文凌烈已來不及變招守衛,只得一松腳步向後倒退幾步,哪知寒星隨這竟是虛招,趁著宇文凌烈胸門大開他反手直取宇文凌烈心髒,就在得逞之際一把血劍向下往上挑削,這讓寒星隨不得不收招躍開,以避血劍之鋒芒。
立定望向重新擺好姿勢的宇文凌烈,寒星隨一笑,又再躍起攻出,現在他們比的不是招數,而是經驗,不需老故的劍招束縛,只需靈敏的應變!又過了幾招,寒星隨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便宜也佔不到,心里不由欣慰,但手上卻更是加多幾分力度跟靈巧,連他也很想知道,究竟宇文凌烈到底有多大的進步?
纏斗著,幾百招過去了,依然是勝負未分,站立兩面的雙方腳踏著七星步,眼楮緊緊盯住對手的全身不斷尋找破綻,寒星隨是一貫的穩而冷靜,宇文凌烈身上所散發的卻是尖銳而猛烈,兩人眼神緩緩對上,就這在一剎那雙方同時出手,寒星隨的手,宇文凌烈的劍在半空交錯一會,兩人隨即分開。
宇文凌烈定楮一看,寒星隨長長的藍袍被血劍割破了一段,但也僅限于此,再也無法靠近寒星隨半分。反觀自己身上咋看並無不妥,但細看下去竟發現胸前有掌力擦過的痕跡,雖然輕微但那只是寒星隨手下留情,如果真撞上個跟寒星隨一樣的高手,那時……
「你的輕功比我好!速度比我快!」宇文凌烈一下子找到兩人之間的差距,開始反思了起來。
「這是其一!你的內力尚有不足之處,輕功也未能完全施展開來,再者你太過注重劍式,雖然已經有破式之能但起手的時候卻依舊不變,這仍敗之所在!」寒星隨指點出其中要害,讓宇文凌烈為之一驚。
原以為自己的功夫已經趨上乘,想不到竟有如此多缺點要改!
「我身上有月洛配制的增強功力藥,想必對你大有益處!內力一事可暫且不管,至于劍式方面,你心一定要學會無招勝有招!」
這真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啊!
宇文凌烈一皺眉,隨手翻弄著血劍,試著想想無招的感覺!可舞出來的劍花全是平常所練之劍招根本是已經習以為常,不用腦子想都能耍出來了。
不甘心的再次提劍指向寒星隨︰「我要再來一次,我想看看什麼是無招勝有招!」
愛星隨望了宇文凌烈堅決的眼一會,終于點頭︰「好吧!這次我會動真功夫的!」
「我不需要你留情!」倔強一哼,宇文凌烈看著催動內力而讓全身衣裳無風自動的寒星隨,手里隱隱冒汗,手卻泛著緊張與期待,出盡全力的寒星隨又會是怎樣的厲害呢?
「是嗎?」不置可否,寒星隨這次也沒打算留情,人總要吃點苦頭才會進步!
◇◆◇
快!
再次交手,宇文凌烈只領會到「快」的精髓,就算他集中全部精力也只看到寒星隨動身時的身影,在微風擦過面時藍影已到跟前,血劍急擋卻擊不退就要到胸前的手,扭腰側身血劍橫砍意在逼寒星隨收手,左手也使出這些天所練之赤掌向寒星隨右肩襲去……
左右開弓下寒星隨疾退三大步滑出宇文凌烈攻擊的範圍,宇文凌烈再接再厲,以血劍之威劍氣之銳直刺前沖,寒星隨利眼一閃為宇文凌烈能激起如此銳利的劍氣一贊,隨即以手橫擋劍鋒,只听得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血劍竟被震得滑下三寸,遠離了寒星隨的喉間。
宇文凌烈用力握緊剛剛受力非淺的劍柄,左掌翻飛以巧勁直攻寒星隨下門,寒星隨右腿上踢,旋身抵上襲來的掌,但掌中力度早已竭盡,再也無法對寒星隨造成任何威脅性的攻擊,宇文凌烈不服輸地拋劍上空揉身前進以拳腿跟寒星隨相拼,血劍在半空中翻騰一周再落下時他剛好跟寒星隨過了十招,被寒星隨內勁震得呼痛的拳立刻上接血劍,躍身後退,擺出防御的姿勢。
「來……繼續……」寒星隨打出興致了,宇文凌烈學東西學得很快,雖然內勁不如他但招式應變的速度卻猶在他之上,真是奇才!
宇文凌烈這次學乖了,顧看四周可利用的環境,略略布局了一下,再提氣前沖,就在寒星隨以為他即將沖到面前正面搏擊時宇文凌烈突的一閃,利用四周的樹影遮身,轉眼間氣息全無,只听到寒星隨細微的呼吸在空中蕩漾!
愛星隨利目掃視了一遍又一遍,但這次的宇文凌烈真是躲得厲害,連他也找不著正確的方向,就在這時,身旁附近起了一絲異樣,半空傳來急劇的破空聲,抬頭時竟看到血劍從逃邙降伴著宇文凌烈的身影以極其猛烈的氣勢向他頭上襲下,方圓半尺里全是血劍劍氣籠罩的範圍,看來只有硬拼不能虛擋了……
愛星隨仍舊冷靜地讓人驚訝,伸出修長五指,藍色無衣自動,在血劍快要落到頭頂著竟以二指夾住劍尖逼得宇文凌烈滯在半空,兩股內力相沖下宇文凌烈較弱,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人也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再也無法握緊血劍了。
愛星隨急忙上前抱住宇文凌烈無力的身體,血劍早已被他拋到地面去了,「烈,怎樣……」
宇文凌烈搖搖手表示並無大礙,只是剛才內力撞擊下血氣翻涌才會吐出鮮血罷了。
「你的手……」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竟有些奇怪的感覺,宇文凌烈拉過寒星隨的手張開五指一看,只見一層薄薄如蟬翼的東西覆在手上,晶瑩剔透如不細看根本看不出手掌的異樣。
「這是……」從沒有看到過這種東西,宇文凌烈疑惑地望著寒星隨,等著他一個解釋。
「這是冰蟬玉套,堅韌如鋼,即使是血劍也無法把它刺破,其它兵器就更不消說了。我把血劍給你以後,這就是我的兵器!」
敝不得竟敢用手去擋血劍,宇文凌烈還真以為寒星隨已到神人境界刀槍不入了。
輕笑一聲,帶出血花點點,寒星隨心急地把宇文凌烈一把抱起送入洞中休息之處︰「我去看看有什麼療內傷的藥,你太過較真了,居然跟我拼起內力來!」
听出情急之意,宇文凌烈寬心地窩在寒星隨懷中︰「不受傷,你會這般顯露對我的緊張嗎?我心甜就行……」
愛星隨無奈的把他放在地上軟草中︰「還不相信我的承諾嗎?」竟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知你性情淡,但總想看你緊張的樣子,無關信不信!認識你這麼多年了,你一點緊張的樣子都沒有讓我看過,心有不甘嘛!」
「你這小子……」寒星隨也知自己即使對宇文凌烈感情日深也不會有所表示,宇文凌烈會不安也是正常的,只是一定要讓他心疼才心安,他也未免太看輕自己了。
伏下頭慢慢繪過沾了血的唇,帶出的絲絲甜意讓兩人相依相偎,靜默無語的渡過看似漫長但在他們心中卻極為短暫的一天……
◇◆◇
日子總在無意間過得飛快,當宇文凌烈看到被自己掌刀橫砍而斷的大樹時,這才發覺時光飛逝,自己的武藝又更上了一層樓,宇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地上的大樹,最後轉頭看向一直靜坐彈琴陪著他練武的寒星隨,一臉的疑問。
「有那麼不能相信嗎?你的掌法跟內力都已上升一個層次,有這等威力並不奇怪!」寒星隨看到宇文凌烈像孩子般的神情淡開了笑容,這個月間他笑得比十年加起來還要多,看著宇文凌烈不斷地成長,心里漲滿的除了情人的喜悅外還有身為師長的安慰。宇文凌烈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這個月洛實在讓人佩服,她配的藥竟讓人可以在短短一個月內變成高手中的高手,難怪她的武功這麼厲害!」宇文凌烈喃喃自語著,想起了那時月洛所展示的武藝!!
「這藥對練本門功夫的人是有特效,但對一般的江湖人就只得一半的功效了!雖是如何,但這一半就能讓人垂涎三尺,所以世人不斷找尋著月洛不只為她了出神入化的醫術跟傳聞中天仙一般的美貌,還有她身上的神藥也是搶奪的範圍!!」
「再加上如果有人不小心知道你跟月洛能長生不老的事,那吸引力就更大了,所以貪婪的人必定不擇手段地找尋你們!」宇文凌烈聯想到那時在陳府所偷听到的話,越發證實心中所想,他們的主人也在尋找著長生不老之道!
「哦?」寒星隨陷入沉思,他們會長生不老這個秘密通常只口口相傳歷任皇帝,會有什麼人能從皇帝的口中得知他們的事跟身份呢?這個值得探查一下!
「而且我想不明白,月洛為何會要做平王的妻子?而且據雋霖所說的情況,她還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以一個「童養媳」來做為自己的偽裝,這太過奇怪了!」宇文凌烈總覺得事有蹊蹺,月洛必定知道一件不為人知的內情,一個可以說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居然跑到一家王府去當童養媳,實在不能不令人想到其中的詭異。
來回踱步思考其中內情,宇文凌烈陷入深思,努力找尋中間共通點以解釋事情真相的他並沒有發現寒星隨的一臉猶豫,以及眼中閃過的掙扎,直到苦苦思索仍無答案後,宇文凌烈這才看見,坐在一旁的寒星隨不知何時已神游太虛,半點反應也沒有。
「寒,在想什麼?第一次看到你這般失神!」搖蔽著失神的寒星隨,宇文凌烈半跪在他面前一臉擔心,靠這麼近寒星隨還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實在不像平日不喜歡別人近身的他。
「只是想些事罷了,沒什麼要緊!」回過神來,寒星隨拉過宇文凌烈坐在身旁,欲言又止的看著滿臉疑惑的臉,心里百般交戰,是否應該把月洛的身份告訴宇文凌烈呢?或許只告訴他跟平王雋霖的糾葛,好讓他有頭緒追查凶手?卻不知這樣隨便公開他們的身世,月洛是否會責怪,又是否會原諒他……
調弄著放置在地上的瑤琴,修長的五指彈出聲聲雜亂,無序的音符讓宇文凌烈明了現在的寒星隨正心情燥亂之中,看到他不經意在自己面前表露真正的情緒,宇文凌烈知道,此時困擾寒星隨的事情必定相當復雜,以至他那冰山臉孔出現裂痕。
伸手探了過去,輕輕擁著寒星隨,好象這樣他就能把寒星隨的煩惱一並承擔,宇文凌烈輕輕地說著,似乎請求又似是承諾︰「把心里藏著的事告訴我一點好嗎?不要總一個人擔著,我雖然勢力不大但我會努力成長!成長到擔得起你憂慮的一切……」
用指頭輕彈了一下宇文凌烈的額頭,打散他認真無比的神情,寒星隨牽了一下嘴角,這小阿的心是越長越大了︰「我的事還不用一個小阿幫我擔著,只是有些事我權衡再三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好,這樣你比較能掌握全局!」
「哦?真的肯說了?」深知寒星隨活了這麼多年,這世上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宇文凌烈心里不由興奮起來,不知道寒星隨會說出什麼秘史是世人難以勘見的呢,他選擇說出來必定也是對自己的疑團大有幫助的事情吧!
把寒星隨面前的琴推開,宇文凌烈主動窩進寒星隨懷中找得一個好位置準備舒服地等待故事,那迫不及待的稚氣神情逗得寒星隨一笑,手也環上了宇文凌烈的腰,把他更拉向自己,兩人為如此的貼近都不由一嘆,這些天宇文凌烈一有空隙就要跟自己如連體嬰般貼著,而自己也放不下這相擁的溫暖跟溫馨,只是這樣無爭的日子在自己的話出口後還會存在嗎?
「月洛是我父親的情人……」緩緩述到,寒星隨微閉雙目,似乎在回味些什麼。
原來是寒父親的情人?那月洛豈不是比寒星隨還要大!!真是人精一個!宇文凌烈厭惡地皺了皺眉。
「我母親是她的姐姐,我們之間的關系真可謂千絲萬縷無法計清了!!」寒星隨想起年少時常常看到絕美的母親跟俊俏的父親為著一張畫像吵上半天,最後只余母親落落寡歡的渡日,而父親就帶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跑上那龍潭邊上訴說著一段又一段那奇女子的故事……
直到後來自己稍長才知,原來英明一世的父親竟到碧月洛死在他懷中才知道自己深愛的就只有懷中那自小苞他吵架打架到大的無鹽女子!!
「月洛很厲害,當年皇朝建立時她立下了大功,身為百萬雄師的軍師,跟我做將軍的爹出生入死所往無敵,雖然他們常常吵架但其實對對方感情日深,可惜兩人皆是心高氣傲之人,打死也不肯低頭承認心中的那份遐思,也或許是我爹始終想著要娶一位美貌絕倫的女子以配得上他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所以未曾察覺心中眷戀,因為月洛當時的樣貌與其說是姑娘倒不如說是像一位少年,並且只有兩字可以形容︰平凡!」
筆朝建立?宇文凌烈暗數了一下,原來寒星隨竟經歷了五代帝皇臨朝,百余年的生命只得一人相伴渡日,那該是多寂寥的日子啊!也難怪他性情如冰,凡事皆視雲煙。嘆息回望那張讓自己戀戀不舍的俊顏……他總算明白為何寒星隨長得如此俊美絕倫,原來是天下第一美男與天下第一美女的後代!
「月洛是夷月族的人,曾听說此族人長得都是俊美非凡,只有月洛是當中的異數,為了她的相貌她的雙親甚至曾經遺棄過她。月洛是由她叔叔一手帶大的,自小就被她叔叔澄以夷月族下任族長的養育方式養大,所以她生性堅韌不屈做事從不妥協,說一不二的性子讓我爹常常跟她吵翻天!」寒星隨似在回憶著,神情飄渺且恍惚︰「月洛的姐姐我的母親是當時人稱的天下第一美女,跟我爹也算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在我爹一時的昏頭下鑄就了一段不幸的婚姻,也傷害了月洛高傲的心!月洛發誓,再也不見我爹一眼,否則必死于我爹娘面前!」
敗像月洛的個性!容貌這二字真是害人不淺,但世人卻總也看不化這虛假的年華……
「可是當時朝局未定,身為百官之首位極人臣的爹是敵人的首要刺殺目標之一,在防不勝防下,我爹終于命垂一線,幾乎落下黃泉了!那時的我還沒有成形,只是在後來听著爹一遍一遍陳述著月洛當時是怎樣救他的情景,心里也對這奇女子起了莫名的思慕!」
察覺話中含意,宇文凌烈猛然抬頭果然看到寒星隨眼底暗流的情愫,心底極不是滋味地攀著寒星隨的頭用力印下一吻,宇文凌烈霸道地說︰「不許你再用這種心情想她……」
拍拍宇文凌烈的背以示安撫,寒星隨淡然一笑︰「那你究竟是听還是不听?」
「听!!是不是月洛把你弄成現在這副樣子?」宇文凌烈當然不肯放過了解寒星隨的機會,而且月洛這個人挑起了他最大的興趣,當時她是怎樣使一個凡人長生不老的呢?
「听爹曾經說過,夷月族是一個會咒術跟祈神術的異族,族人都略懂法術,但以族長最為厲害!但有一個秘術是連族長都不能輕易使用的,那便是「血咒」了!」
「血咒?」把這兩個字翻來覆去的念著,宇文凌烈直覺這必定就是關鍵!
「「血咒」——由施術者以自己及受術者鮮血為引,兩人在圓月之夜劃開雙方手腕血脈雙手交錯,以月圓和咒語的神秘力量進行血液的互換,兩人接受過對方的全部血液後會假死三天,然後獲得永恆的生命……但,如果施術者只施予而接受不到受術者的血液,施術者所有的壽命將轉移到受術者身上,施術者只能活到原本壽命的三分之一,此乃危險之一;在交換過程中即使是最高明的術師亦會出現血液無法相通的情況,到時施術者和受術者會血崩死亡無藥可救,此乃危險之二。因此,此種咒術的咒語雖由上古流傳至今,卻一直沒有人敢實踐過。」寒星隨說得流暢之極,像是這段話已經刻在他的腦中根本不用再思索就能隨口吐出。
「有這麼厲害的咒術為什麼江湖上沒有人知道?那個夷月族太神秘了吧?」宇文凌烈提出的疑問只換來寒星隨的一笑。
「這個只能靠你自己去找答案了,我不能泄露太多關于夷月族的消息,否則會受萬箭穿心之痛!這是我向月洛許下的誓言!」
「那你還是別說了,我自己慢慢去查。繼續剛才的故事吧,月洛動了血咒對不對?但她並沒有接受你爹的血,只是把她的血換在了你爹身上!」
「真聰明!月洛不願世世代代見著我爹這個傷她心的人,加上她發的誓必會實現,所以她選擇的促全我爹,在前任族長的幫助下,她在發動咒語換回了我爹重生……隨即她所發的毒咒也開始靈驗了!」
「那月洛她……」宇文凌烈怎麼想也想不通為什麼寒星隨也會長生不老?而且月洛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有些疑團,慢慢地听我說完吧!」揉了揉宇文凌烈習慣緊皺的額,寒星隨緩緩繼續道出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我爹看到月洛在他面前斷氣的尸體時明白今生今世其實他在乎想要的只有月洛一人,只是這領悟來得太慢,無法讓懷中人心慰……痛哭失色的他無法挽回愛人,又困于我娘是他所背負的責任,傳宗接代是他的使他,不管如何生不如死他也得活著,活在這個沒有月洛的世上。自那日起,他只是行尸走肉般混混噩噩地過著生活。在往後的五年間,他對後來出生的我還有些溫度,旁人即使是我娘也得不到半點關注,每天,他只是抱著我來到月洛練功的龍潭說著當年他們是如何相識相處,在龍潭里又發生了何等驚險的事,一日復一日,漸漸長大的我竟覺得月洛比生我的娘還讓我來得熟悉敬佩,在不知不覺間我也向往著月洛,期盼著能再見到她一面。直到後來,前任族長實在看不過眼爹的消瘦模樣,這才告訴爹,其實月洛可以復生,但必須要有兩個人的鮮血為她招魂!」
頓了一下,寒星隨用力再摟了摟宇文凌烈這才繼續回憶︰「月洛身上的血本就稀奇,而且她幫爹施術的那個夜晚也並不是圓月之夜,可以說其實當年的續命是月洛動用自身所有的法力跟她身上血液力量所造成的結果,所以一般續命後施術人仍能生存,但月洛卻只活下了一天!可爹並不會長生不老,他只能在這強加的生命中渡過十年,無病無痛的十年後他就會歸天,反而是接受了他跟月洛血液的我換得了長生的命運,這是當時誰也不知道的後果!畢竟從沒有人嘗試過這種法術!前任族長算來算去只有我跟爹這兩個身上流淌著月洛鮮血的人為她招魂最為合適,加上爹為她打造的冰棺使月洛的尸體不會腐壞,一切似乎天時地利人和俱齊,施術進行的非常順利,看著月洛身體不斷地回暖臉色開始慢慢紅潤,當時的爹跟我是那樣的興奮,以至忽略了娘的感受!」
宇文凌烈靜靜地消化著寒星隨所說的故事,在這離奇的故事其中,他敏感地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關乎他親人生死的問題!
「我娘受不了我爹對月洛的痴愛,在月洛醒來的那個晚上她親手殺死了爹,她要爹跟月洛永遠也見不上一面……」
突然沉下的聲音讓宇文凌烈知道這件事傷寒星隨多深,深得百余年了仍填補不了這個傷口!
「迎接月洛醒來的是爹漸漸變冷的身體及死在他身旁的娘親,只是娘想不到爹竟然撐著最後一口氣跟月洛見上了面,與月洛許下了來生之約!來生,月洛必定會找他,必定會再愛上他……及後就是月洛撫養我長大,接著發現我無法變老,就帶著我不斷地流浪著,學習每一樣新奇的東西,最後我們定居在了長白山上,因為那一片天然的默林讓我跟月洛喜愛!」
愛星隨說完後,只長長地嘆了一聲做為終結,他知道宇文凌烈有很多問題要問,有很多話要說,但宇文凌烈先問的又會是哪個問題呢?
「我姨娘也只活了無病無痛的十年,她曾經說過月洛幫她偷了你的血喝,所以才會受到懲罰只能活十年,但剛剛你說你爹……也只能活十年,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聯系?」本來宇文凌烈有千百個細節想了解想明白,但最後心中越來越大的疑團壓倒了所有問題,他只想明了一件事,一件他不想確認的事!!在寒星隨懷中的身體僵直了,他不願得到心中所歸納的答案,他怕寒星隨親口說出的解答!
「烈,我希望你能明白月洛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為了讓我有繼續活下的理由,繼續生存的目的!」
「也就是說月洛也用了不完整的法術,讓姨娘喝下你的血,所以造就了她只有十年的壽命?」
「是的,月洛當時已經無法再等下個月圓,我本就持反對態度,所以月洛把我迷昏,在不是圓月再加上我根本不接受千妤的血的狀態下,千妤只能像我爹一樣,無病無痛的走過十年,然後長埋泥土中!我知道月洛這件事做錯了,但她是為了我……烈,原諒她!!」
抱緊完全僵硬不動的身體,看到宇文凌烈那雙燃著火焰的眼楮死死地盯著自己,雙拳已經握得死緊,混身泛著拒絕的氣息,寒星隨明白宇文凌烈心中的怨氣有多重,怒氣有多猛,殺氣有多濃!但……月洛是他唯一的根,即使是宇文凌烈他也由不得他傷害月洛半根毫毛!
「烈……」寒星隨緩緩松開了抱住宇文凌烈的手,離開了這一個月來痴纏情深的軀體,想不到溫暖消失得這麼快!現在的他們中間只有萬丈寒冰,沒有了春月流水……
「我不會原諒她的,她憑什麼決定我姨娘的生死!她憑什麼要姨娘付出全部的生命落在虛幻的等待中!!她憑什麼要讓姨娘連死也不能安眠!!!這一切都是月洛的錯,月洛的孽!就算她有千般本事,長命不竭的生命,我也要讓她知道她沒有權利去傷害任何人!」
對著不知不覺中已與他相隔甚遠的寒星隨痛喊著,宇文凌烈緊握拳頭,想起那溫柔的、美麗的、慈愛的、最後埋在默林里的姨娘,她何其無辜,她死得這般無奈,這讓她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她連死前都在懺悔自己的「罪行」!
「烈!不要這樣……」痛心于宇文凌烈的悲痛,但月洛是自己發誓要好好保護的人,這世上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對月洛有半分的不利!即使是自己深愛的情人!
「你護著她是不是?我們之間的情份抵不了月洛在你心中的位置?到如今,你選擇的仍是月洛,,月洛才是你的至愛,那你為何要回應我的情感?為何要讓我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為何……你為何要把你那少的可憐地溫柔施舍給我,要我這樣不知不覺的為你深陷!!!」
「宇、文、凌、烈!」寒星隨冷冷迸出聲音,即便是他,也不能污辱自己的感情!
「怎樣?惱羞成怒了?心虛了?」明知道寒星隨並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宇文凌烈管不了自己的嘴,任由它吐著傷害二人的言語,一遍遍在他們中間制造傷痕。看著越來越冷的雙眼隱隱透著殺機,宇文凌烈他明白寒星隨心中的決定,他不能讓任何對月洛有危險的異數存在,真是可笑,自己現在憤怒的心情,對月洛無邊的憎恨竟比那滅門仇敵還來得猛烈!
是因為寒星隨對月洛表現的關懷嗎?這份讓自己血液在沸騰的恨意中還摻夾著深深的妒忌!
「不要逼我對你動手!烈,為什麼不試著用另一個角度去看,至少靈千妤免了折磨她十數年的疼痛,讓她在最後的十年有了真正的人生!這也是千妤一直在期盼著的生活不是嗎?月洛固然錯了,但要求換血的本就是你姨娘而不是月洛!」
愛星隨盡力與宇文凌烈說理,不到萬分不得已,他不想跟宇文凌烈的關系由愛變恨,百余年間第二次的動心,他不想只得一個月的甜蜜!這不夠他往後數百年甚至千年的回味!
「沒錯!是我姨娘笨,但那也是月洛設下的套讓她鑽,她本來可以活得好好的!」宇文凌烈就像點著的火球越燒越旺,面對寒星隨維護月洛的種種舉止,這口氣他怎咽得下?他甚至為了月洛要與自己動手!
「看來我們是說不攏了……我不想傷你,我也不想讓月洛受傷,把這個月的所有事情忘了吧……就當你我從未認識過!這樣你的心應該會平復些,我走了,你一個人靜靜……」
愛星隨已經不曉得要怎樣面對這激烈的情緒,百年間幾乎靜止的感情受不了宇文凌烈一再的沖擊,愛、恨、愁、怨這種種滋味一下子撲上來只會讓他卻步逃跑,這比猛虎還來得讓人驚怕!
看著轉眼消失在眼前的藍色身影,宇文凌烈首次沒有了追逐的意念,生平第一次,他對寒星隨起了「恨」!!這最不該出現在他們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