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距離翟彪中箭被抓已有十天,在展昭的力保下,人犯是被押去了開封府暫時關押,還算免了翟彪的其他折磨。可在那使司的「大力」幫助下,無數鐵證都一一被找出呈上開封府,這讓展昭想有個轉緩余地也難,看著牢里正在換藥的翟彪,他不由搖頭輕嘆,真不知道白玉堂知道這事後,會做出些什麼來。
「展護衛,其實你也不必勉強,貢品是我劫的,你照辦就是!只是這貢品我是死也不會交出來了,這是我的傳家之寶,就算死,我也不會再讓貪官踫它一根毫毛!」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得到展昭的處處維護,翟彪明白其實展昭也是一個好人,雖然投身朝廷,但他確實是為百姓做著事,力保一方平安,這樣的人,卻因著自己的關系,被白兄弟唾罵,想來這真是自己的不該了!
想起當日,自己中了箭被使司的人馬抓住,白玉堂立刻跳出來指著展昭大罵,話語之難听,真讓展昭那張俊臉一青一白,全沒了血色,其他官兵听了也只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直道白兄弟是個野蠻人!
白兄弟真對自己一片赤心啊!為著他這個初識沒多久的人,與展昭翻了臉,動了手,兩人都是一身難堪,最後白兄弟被官兵的弓箭逼走,展昭的臉色也沒有好轉。
自己真是害苦了他們!暗自厭惡著,翟彪好一會也沒再說話,展昭趁這當兒幫他換藥治傷,直到所有動作完成了,翟彪才清醒過來。
「展護衛,白兄弟他……」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展昭勉強牽起一絲笑,好安慰翟彪,在把翟彪關進大牢後不久,他就查到了真相,只是所有證據都被使司等官員湮滅了,他根本找不到什麼證據為翟彪開月兌,使司又一個勁的要判翟彪死刑,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讓大人據理力爭,怕這翟彪就真要被判滿門抄斬了。
「不必為我操心了,能在最後一刻遇上你跟白兄弟,傳家之寶也奪了回來不再被奸人利用,我算是此生了無遺憾,死也死得心足了!」翟彪頹廢地說著,不是他不想活,只是這世道,是不讓人好活啊……
「翟兄……」展昭看著那毫無生氣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只能加緊速度用一切辦法找到證據,為翟彪減刑。
「不必煩惱我的事,還是先去找白兄弟回來吧,我怕他會一時沖動!」明白白玉堂一定在外奔波想救援他,翟彪不由心急起來,如果白玉堂為幫他大開殺戒,這不是讓他跟展護衛的裂痕更深嗎?
「白兄他……應該有他的考量吧!我還有些公務要做,翟兄就先在這里好好養傷吧,明天就要開審了!」
已經十日不見白玉堂,一點消息也沒有,這真有點讓人擔憂啊!他那性子,真不知道會干些什麼出來……
展昭苦笑一聲,拿起藥品,步出大牢,盡可能打起精神繼續查找證據。
◇◆◇
疲憊地走回房里,原本幾乎每天一打開房門就能看到的白衣身影依然不見蹤影,想派人找,又怕泄了他的行蹤,躺臥床上看著屋頂,似乎這樣看著就能看到一影白衣,展昭苦笑,自己有點精神恍惚了,都累得雙腿無力,可是還在這里想些有的沒的,白玉堂自然能照顧他自己,他武功超越,人又機靈聰明,沒多少人能為難他的……
翻了個身,心里總是隱隱不安著,是被翟彪的緊張傳染了嗎?總是怕白玉堂出事,所以才會如此不安?展昭閉上眼又睜大眼,翻過來又轉過去,可是睡不著,怎麼樣也睡不著,那一點點的擔憂就像潑開的墨只一層層的渲染開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廣……
「玉堂……玉堂……」
掙扎著醒來,展昭嚇出一身冷汗,坐起了身子直喘著氣,何時睡著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夢見了一身是血的白玉堂,插著無數的箭翎,站在自己跟前傲氣的笑著,絲毫不知道身上的傷有多痛!
「難得听到貓兒這麼情切的叫我啊!」
一聲輕笑打斷展昭的思緒,再定神,眼前的白影真是白玉堂,不是自己的幻想,不是自己的幻听,笑著拿著酒壺自斟著,一派自在,輕松瀟灑!
「我以為你……」心剛剛放下來又被緊緊抓起,展昭停了聲,眼光直直看著那理應潔白如雪的衣裳慢慢泛起一點紅梅,然後紅梅越來越多,竟將半個袖子染紅!
「玉堂你!」跳下床大步行去,還沒等白玉堂回神,衣袖已被展昭卷起,露出剛被射傷的傷口,好幾處都還不斷的滲出血絲,可見這傷口多深。
「小傷!不礙事……」白玉堂看到展昭的臉色越來越沉,自己也不由心里一驚,「你臉色好差!」
「你!我是讓你去搜集證據,可你也不能這樣不愛惜自己啊!」
說不出現在心里是什麼感覺,自己受傷還沒什麼,可是看到在燈下白玉堂那失血而蒼白的臉色,那手臂的片片血紅,心就不斷的揪著揪著,說不出是痛是麻,只覺得很重很沉。
「笨貓,明天就是要開審了,再沒證據,難不成要看著翟大哥被判死刑嗎?當時你的眼色不正是這樣說法,要我盡可能去找證據,你明里查,我暗中探,總能找到什麼疏漏之處。我可是冒險才偷來這些個證據的!哪知道那個胖官居然裝了那麼多明槍暗道,我趕著回來才著了道兒。」
「你啊……」
看到白玉堂仍中氣十足的叫著,看來傷並無大礙。展昭這才松了氣,臉色略略放松,快步出門找到公孫先生要了些治傷靈藥回來,可剛進門就看到窩在自己床里,睡得一臉安穩的白玉堂了,那淡淡的滿足掛在臉上,讓自己的半顆心也跟著醉了起來,幸好還有半顆心掛在他的傷勢上。
「真是的……這十天真累壞他了吧……」
拉過手,細心的擦去血跡換上靈藥,專注的眼在確定所有傷口包扎好後,才看向白玉堂那在月下更顯清俊的臉,有誰能想得到,這如此俊逸的臉加上靈動的雙眸會是那樣的動人……
手自動的撫上眼底的鐵青,再到優美的唇線,只一踫,人就被那淺淺的濕熱打敗,幾近軟綿地坐在地上,看著現在在他眼里如怪物般的白玉堂,似乎他從未認識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