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端妍雖不敢自稱博覽群籍,但學富五車也是有的。
再加上她身為女子的細心,以及對愛人的關懷,她很清楚鳳彗帝有事情瞞著她。
她不只一次問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傷了,他總是嘻笑帶過,然而,有些東西卻不是他三兩句笑話就可以掩飾的。
比如︰他超乎尋常的體溫。
他的行動越來越慢,她听見他的喘息聲變得粗淺而急促,恐怕他的身體正在急劇的衰弱中。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她展臂撐住他已經搖搖欲墜的身子。
「朕沒事。」地底一片漆黑,鳳彗帝也無法正確分辨他們已經落難多久,但從肚子的饑餓程度看來,應該有半天了吧!
寢宮塌陷,皇帝與丞相被困地底,朝廷上下應該會急忙救援才是。
再不濟,他那些簽了約的保護者也會想盡辦法救他,他估計最多兩日,他與她便能逃出生天。
當然,他們如果能夠在時限到來前爬出地道,那月兌困的時間會往前推進很多,所以他們沒有呆坐原地等候救兵。
不過現在想想,他們好象選錯逃生方法了。
在地道里爬了半天,連左右前後都分不清,更不知道出口還有多遠,也許他們會錯過救兵,就這樣困死在地道里。
「妍妍,咱們往回走,-覺得如何?」他知道自己恐怕撐不了兩天那麼長的時間,但她可以,他希望能保住她。
「不找出口了嗎?」她不著痕跡地拖著他緊靠洞壁坐下來。
「我們並不確定真的有出口。萬一這地道是從宮外一路挖進來的呢?與其那麼辛苦爬出宮去,不如回原地等,朕想,軍隊應該已經出動了,過下久定能移開土石,找到我們。」他雖然刻意壓低喘息聲,但宇文端妍仍听出他的虛弱。
「這也是可行之策。不然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往回走吧!」她靠著他,長嘆口氣,低頭不語。
「累了?」他五指輕梳著她散亂的長發,間或揉按一下她緊繃的肩頸,幫助她放松。
「呼!」她舒服地輕吟一聲。
「要不要睡一會兒?」
「嗯。」她腦袋垂得更低,仿佛已然沉睡。
鳳彗帝細數她的呼吸聲,從虛喘到平緩,這里黑抹抹的,他雖然看不清她是否睡著,不過……
「唔!」他皺眉按了下已經麻痹的腳,耐痛力快用光了。
真是痛死了。之前他一直不敢檢查,怕被她發現,還有意無意曲著腳,藉由長長的衣-掩蓋那片鮮紅的血跡。
現在她睡著了,他終于可以瞧瞧那傷到底有多嚴重了。
他輕輕地拉開衣服,撕裂褲腳,一片腫脹映入眼簾;那是再昏暗的光線都擋不住的可怕畫面。
「該死。」他低咒一聲,跟著月兌下破爛的靴子,果然左腳拇趾已經變成爛肉一團。
他記得地震發生時,他拉起她本想往外逃,忽然發現梁柱朝她的頭頂傾下來,萬一被打到,絕對腦漿進裂,當場死亡。
他摟住她的腰使勁兒一跳,原以為已經避開致命危機,想不到卻落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他就人事不知,昏過去了。
直到被她喚醒,他才發現腳受傷,想來該是摔落地道時,被某種重物壓傷的。
他該不該當機立斷將腳拇趾截了?受創嚴重又沾滿塵土,幾近碎爛的趾頭就算留下來,大概也救不回來了吧?
而且傷口若繼續惡化下去,怕整條腿都要保不住了。
不管怎麼算,腳趾都比不上整只腳、甚至小命重要。
深吸口氣,憑著從小到大屢遭意外、三餐拿事故當飯吃的經驗,他學到,要想活下去,絕不能有絲毫的猶疑。
他解下小指上的碩大扳指,一掰一扭,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出現在他手中。
這也是保命的小妙招之一。沒辦法,鳳家人天生就有吸引意外的體質嘛!這樣幾十代傳下來,要不長些智能,怕鳳家人早滅絕了。
他瞬也不瞬盯著傷處,手起刀落,碎爛腳拇趾俐落地離開了它原本的生長處。
鳳彗帝覺得一股劇疼從背脊竄起來,直打進腦部。
「他女乃女乃的,疼死朕了。」他眼淚都掉下來了。
但這時他還沒有把傷口的血止住,任由那濃污的血噴射了一下子,他才解下腰帶,一圈一圈地將左腳密密地纏起來。這樣暫時就沒事了,若能盡快尋醫救治,腳大概保得住,否則……情況不太妙。
這些事做完,他已經渾身大汗,連吃宇文端妍豆腐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回要能逃出去,朕第一件事就是要抱著妍妍在床上滾它個三天三夜。」媽的,他這輩子也沒有什麼大志願,名利權勢、富貴榮華他都不稀氨。
他第一個願望是得到宇文端妍,看她最近對他的溫柔勁兒,這願望應該算是實現了。
而第二個願望則是,他想成為鳳家祖譜上,那難能可貴壽終正寢的一員。
想想,若真要因意外而死,那在面臨第一個意外時,他不要抵抗,直接把小命送給閻王爺就好了嘛!
難得他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卻還是死于意外事故,想到就覺得嘔,悶啊!
「不過經此一回,朕更肯定朕對意外事故的無限魅力,果然,鳳家人就是倒霉。」他邊碎念著,邊閉上眼楮休息,一只手還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宇文端妍背上拍著。「朕決定了,不僅朕不娶妻,也要命其他鳳家人都不能娶妻,誰要得了「鳳」姓,十成十要衰上一輩子。」
說話間,他打個呵欠,真累,睡一會兒好了。
他把腦袋埋進她的肩窩里,明明已呈半昏睡狀態,嘴里還是盡吐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嗯……不曉得妍妍肯不肯給朕生個孩子……呵呵呵,朕要跟她說,孩子姓宇文,不要姓鳳,她一定會大吃一驚。
「慢,妍妍這麼古板守禮的人,讓孩子跟她姓,她會不會反對啊?可是姓鳳會很倒霉耶!
「耶,朕現在是皇帝,全蘭陵國朕最大,就算朕下旨,日後出生的孩子都只能從母姓,應該也沒人管得了朕吧?
「朕真是聰明,想得到這樣的好法子,嘿嘿黑……」
懊不容易,他終于笑著入睡了。
彬者該說是——昏迷了。
鳳彗帝睡著,宇文端妍卻睜開了眼楮。
她是故意裝睡的,早知道他有事瞞著,她要嘛直接戳破他,要嘛等他自己露出馬腳。他兩人好歹做過幾年知己,她是很了解他的,這男人雖然常在她面前裝瘋賣傻,但他的自尊心其實很強。
餅去,在她未動心前,她也許可以不管他的心傷或不傷,直接打擊他的弱點。
但現在她做不到,愛上一個人就會想要他高興,沒有理由,只想溫柔待他。
所以她選擇沉默,靜靜地等著事實自動掀開。
她看到他半身染滿鮮血,也看到他揮刀切斷腳趾,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同他的腳趾一起被切開了。
懊疼。她幾乎要沖動地爬起來,緊緊抱住他。
可當她听到他的自言自語,那種執著、無限的深情,還有勇氣……她爬不起來,只有強抑著淚水往月復內流。
宇文端妍以為自己等過了幾個春秋,終于,鳳彗帝睡著了。
她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潰堤。
這是開心、也是感動,他不是在玩弄她,他是真心喜歡她,就因為愛得太深,他情願舍棄所有,但求她無恙。
她會順從他心意的,讓他高興、也讓他放心。
「不必擔心,鳳,我們會沒事的。」好久,從他向她表白、要她簽賣身契之後,她就不再昵稱他「鳳」,她以為兩心不再相知,再多的親密都只是徒增傷感。
不過他大概沒發覺她轉換稱呼間的心路轉折吧!這家伙總在不該粗心時,大意得教人受不了。
她盡量放輕手腳拉起他的衣-,露出包得像粽于的左腳。
他的腰帶已經被鮮血濡濕了,滲出一抹淡淡的紅。
「看來血還沒完全止住。」她玉掌緊壓他的傷口,幫他止血。
他太累、也太虛弱了,昏睡到完全沒發覺她的動作。
宇文端妍壓了約一刻鐘,感覺到腰帶已經不再透出濕意,判斷他的傷口已經止血,她松開手,改而探他的額頭。
溫度已經有些降了,但這並不是好現象。他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失溫,這時候若能給他進食一些溫熱的食物就好了。
「鳳,為了我,你一定要撐下去。」宇文端妍果斷地拉開兩人的衣服,讓兩副赤果的身子緊緊相貼。
她的手拚命地搓揉著他迅速失去溫度的身子。
他依然昏睡,幸運的是,氣息猶存。
她不知道照顧了他多久,總算,他的身體不再冰冷下去。
她的耳朵貼近他的胸膛,听見低沉有力的心跳,他暫時沒事了,只是暫時。
毒姑說得對,人的身體是強健而且神秘的,只要給予妥善的照顧,它就會自己痊愈。
當然,那是指在極度缺乏醫藥的情形下。
如果可能,立刻背著鳳彗帝去求診是最好的。
他昏睡前,他們已經決定往回走,回到那原本塌陷的地方等待救援。
筆宮里的禁衛軍都是經過嚴格挑選與訓練的,她相信意外的發生不會抹滅掉他們的理智,也許軍隊已經進駐皇宮,清開那倒塌的寢宮,準備下來救人了。
憊有鳳彗帝背後那批不世高手,他們的能力更是驚人。
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們不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道里。
「振作點,鳳。我立刻背你出去。」她把他扛在肩上,一寸一寸地爬著。
她爬得很慢,這該死的地道實在太崎嶇不平了。
「讓我捉到挖這地道的家伙,一定抽他兩鞭子。」有心挖也不挖大一點,讓人連直起身子都不行,很辛苦耶!
「鳳,我想這種莫名其妙的混帳,也只有你有本事捉得到,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呢!」她努力鼓舞自己,也鼓舞他。
地道里暗無天日,她完全無法判斷時間。
然而,她的肚子已經從餓極,慢慢地變成一種無力的空虛。
彬許已經過了一日夜了吧!她的手腳才會餓得失去力氣,喉嚨也干得像在冒火。
但她並未停止移動,放棄等于等死。
她一直爬、一直爬,讓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爬行這個動作上,藉以遺忘干渴與肚饑。
仿佛間,她覺得地道好靜,靜得恐怖。
為什麼一點聲音也沒有?有一瞬,她連他的呼吸都听不見。
恐懼正逐漸啃蝕著她的心靈。「鳳……」她突然奸想哭。「鳳,你已經睡了好久了,什麼時候才要起來?」
他沒有回答。她忍不住卑了拱肩,想看看能不能將他弄醒。
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不會死了吧?
不,他還有體溫,喘息也仍在,他不可能死的。
「鳳,你還不想起來嗎?我有一堆問題等著問你呢!」她放柔了語氣對他說。
可他仍舊一聲不吭。
地道里已經好久都只剩下她的聲音了。
「鳳,求求你,醒一醒吧!」沒有他,她一個人好辛苦的。
「鳳……」終于,她忍不住停下爬行,將他放了下來、緊靠著洞壁坐著。
「鳳?」她搖他,他還是一動也不動。
她的手試探性地模上他的額,溫度還好。
她檢查他的呼吸與心跳,也算正常,那他為何一直不醒?
模索的手慢慢地移到他的唇,干干裂裂的,完全沒有她記憶里的溫潤。
「鳳,你渴嗎?」她湊上唇,輕輕地吻著他,濕潤的舌頭潤澤著他的干裂。
懊久、好久,她覺得他的唇舌忝起來不再那麼粗糙了,終于停下吻他的動作。
「鳳。」她眷戀地抱著他。「別離開我,我需要你啊!」
她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講話,撫模他的身體。
等到力氣稍復,她又背著他繼續往前爬。
然後,在力氣用盡時,停下來,親他、搖他,試圖將他從昏迷中喚醒。
這樣反反復覆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始終是一人唱著獨角戲。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呢?你不再理我了嗎?」她問著,神智已有些昏然,只覺得必須做某些事,卻忘了為何要這樣做,幸虧她本性也是極堅強、執著,否則早放棄而等死。
鳳彗帝依舊沉默。
她的手往前伸、探索他的臉,模到兩道陽剛的眉、挺直的鼻子,還有……干裂的唇。
懊死,她已經不停地滋潤它們了,為何他的唇卻恢復不了她記隱中的溫潤?
也許他是太渴了,他需要一點點水,然後,他的唇又會回到她記憶中的模樣。
「但這里沒有水啊!」真討厭,她不想他有所改變啊!
她想要水,迫切的、不擇手段……水,對了,她雖然沒有水,但她有另一種東西。
她清明的眸在這一刻閃耀起瘋狂的光彩。
她瞬也不瞬地直盯著自己的手,那跳動的脈里藏著她渴需的「水」,只要拿刀輕輕一劃,她就有水了。
「鳳,我找到水了,你等我。」她自己也好渴,不過她會先給他喝,然後,她再喝。
「不要。」突然,一個虛弱的聲音打斷她發昏的思想。鳳彗帝終于醒了。
在宇文端妍幾乎被無助與孤獨給擊垮時,他及時清醒,拉回她的理智。
「妍妍。」鳳彗帝緊緊抱住眼前呆愣的佳人;他差點被她活活嚇死,想不到她竟然想放血給他解渴。
幸虧他醒得快,否則她那一刀劃下去,難保一條小命不會嗚呼哀哉。
他完全不想去跟閻羅王搶老婆。
「-怎麼可以想那種愚蠢的事?」他皺眉,從她的頭直模到她的腳,幸虧沒有什麼大傷,老天保佑。
「我……」她看著他、听著他的聲音,居然覺得精神好多了。那種麻痹又空虛的感覺已漸漸被排出心底。
「以後不可以這樣,知道嗎?」他再三叮嚀她。
「我有做什麼事嗎?」她的記憶有些模糊。
「-不知道自己剛剛干了什麼?」他痛昏了,難不成她也在發暈?
「我……我好象一直爬著,爬了好久、好久……」其他的事,她真的沒什麼記憶了。
「-真不記得了?」
她搖頭。
他咧開嘴,白牙閃著森森的詭異光輝。
「-剛才說願意與朕簽訂一生一世的契約——一輩子陪著朕,永不分離。」
她一怔,理智迅速回流,狠狠瞪著他。「那是你在作夢吧?」
「難道你想食言?」
「我根本不可能說那種話。」了不起,她會在心頭想想,但訴之杪口,打死她吧!
「妍妍,-欺騙朕的感情,嗚,朕好傷心啊!」
她瞪著他,用力、死命地瞪,這家伙,只要有他在,絕望就很難生存,不過意外和事故就會緊隨不放。
「你少嘻皮笑臉了。」她擰了下他的耳朵。「快想想,我們要怎麼出去?」
「朕在傷心。」他假哭。「-不要理我。」
「是嗎?」她也很爽快地放棄。「那我先走一步了。」啊!她的心在歡呼,它終于又活過來了。
「妍妍,別-下朕啊!-不能始亂終棄的。」他滿嘴渾話爬在她身後。
「你去刑部擊鼓鳴冤吧!」她大聲回答,淚水卻不知不覺爬滿了臉。有一個人在身邊,說話有人應,有人關心,這種感覺真好。
「告訴他們-把朕這個、那個後,又不要朕了,那朕多丟臉?不去。」他語調很輕快,聲音卻帶著濃濃的虛弱。沒辦法,流了那麼多血,他還能動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什麼這個、那個,你說清楚。」
「就是……唉呀,這麼羞人的事,-叫朕怎麼說得出口?朕好歹也是個黃花閨男呢!」
「你,黃花閨男?十年前的事吧?」
「亂說,朕一向守身如玉,從不涉足花街柳巷。」
「你何必到那種下流地方去?且不說當年的鳳王府里有多少美貌歌姬、侍女,年前你登基魯帝,坐擁後宮三千,難道一個也沒踫過?」
「妍妍。」鳳彗帝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慎重。「-是不是忘記了,先女王後宮里收藏的都是男妃?」
「啊?」她真的忘了。沒辦法,一般人對皇帝的印象就是風流嘛!他自己要持立獨行,怪得了誰?
「朕可以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動先女王的男妃一根汗毛。」
「算你有理。」
「-不感動嗎?」他會這麼乖,都是為了她耶!
「不!」但她斷然的回答徹底打破他的夢想。
「為什麼?」他哀嚎。
「因為我很疑惑,一個守身如玉的黃花閨男,怎麼會如此精通房中術?」
「-在稱贊朕嗎?」他好高興,他讓她覺得舒服。
「我是懷疑你在撒謊。」
「朕才沒有那麼卑鄙。而且,房中術有什麼難的?自古帝王多風流,皇宮的藏書樓里,有關房中術的書多得是,朕只要派幾個大學上進藏書樓整理一番,很快就能讀到既實用、又精美的好書。」
她突然停下爬行的動作,回過頭,神色不善地瞪著他。「你讓大學士去幫你整理房中術的書?」
「不行嗎?」他覺得那些人都讀得津津有味呢!
「你根本是在污辱斯文。」
「可是他們也沒反對啊!憊每天早早來報到,非過三更不肯離開,朕瞧他們一點兒也不像被污辱的樣子。」
她瞠目結舌半晌,大罵︰「。」
有這麼嚴重嗎?「朕只是想讓-高興啊!」他好委屈。
宇文端妍哼了聲,徑自往前爬,再不理他。
他手腳雖無力,心底卻急促,這一爬行,動作倒是較之前快上不少。
不多時,鳳彗帝終于追上宇文端妍,自後頭緊緊抱住她的腳。
「別氣嘛!朕答應-,以後再不召大學士人宮整理房中術的書籍,好不好?」
她身子一軟,回頭愛嬌地-了他一眼。「說話就說話,別動來動去的。」明知她的腳敏感,一踫她就渾身酥麻,他還捉這麼大力,想害死她嗎?
「唔!」要放開還真是舍不得,她的腳圓圓巧巧,又滑女敕綿軟,很好模呢!他忍不住又多模了兩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改而拉住她的手,兩人相偎著一起坐下。
她的螓首輕靠著他的肩膀,手指與他交纏。良久,她長喟口氣。「有你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妍妍。」他了解,他昏迷那段時間,她一個人既要與黑暗搏斗、又要擔心他的身體,確實難為她了。「朕會一直陪著-的。」
「永遠不會-下我?」
他無言地抱著她,好一會兒,他抬起她的下巴,輕柔地吻著。「倘若真的出不去了,我們就一起生、一起死。」
「鳳。」她抱著他的腰,無聲地啜泣。然而,那一直惶惶的心卻在這席話中定了下來。「黃泉路上也要記得拉緊我的手喔!」一個人太寂寞了,她需要他的陪伴。
「那是當然的,朕絕不會放開。」他以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心,他將她的手握得好緊。
「鳳,我……慢著!」她話到一半,突然皺起眉來。
「怎麼了?」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咦?」他仔細傾听片刻,大喜。「地道里有第三個人。」
「會是來救我們的嗎?」
「去看看。」
生機終于顯露了,他們興奮地往那光明處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