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別人誤以為他們死了,藉以擺月兌追兵,正是關靳封的計劃。
其實早在劍客收劍役退時,他心底已高舉警戒旗幟。
及後,夜風中傳送過來那句「住手」,證實了他的想法。
但他仍決定維持原意,先迎向黑色彈丸,再于最後一刻收手,制造他倆已喪身火器下的假象。最後,攜著岳妗粼逃之夭夭。
計劃進行得頗為順利,他們順利擺月兌追緝,只除了一點他沒預料到,那就是——火器的威力比他預估的還大了些。
不過他們都沒有受傷,只是被彈震進一處爛泥潭中,惹來了一身惡臭。
「呸呸呸——」關靳封吐出滿口爛泥的同時,不忘問候一道落難的同伴。「妗粼,你還好吧?」
「唔!」她搖頭、點頭,正忙著抹去滿頭滿臉的爛泥,暫時沒空回話。
必靳封瞧她變成一尊黑抹抹的泥人,忍不住笑。「別忙了,你全身上下都是泥,再怎麼拍也是弄不干淨的。」說著,他帶她游出泥潭。
她苦著一張臉。「好臭。」
「咱們先找個小剝、溪流什麼的,洗干淨吧!」幸好兩人露宿山林的經驗頗為豐富,因此在野外尋找水源難不倒他們。
岳妗粼跟著他,邊走、邊反胃。「那味道弄得我好想吐。」
必靳封皺皺鼻子。「我也是。」
「師兄,你想,他們還會追過來嗎?」
「我們都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了,你爹要還不死心,定要追人,也沒轍了。」
岳妗粼輕嘆一聲。「他那個人就是听不得人拒絕,非要事事都順他的意不可。」
必靳封沉吟了一下。「你那個爹果非常人。」岳氏母女躲得如此嚴密,他都能找得到,首先,必得具備一流的能力與財勢。
其二,他若沒听錯,夜風中傳來的那句話帶著異族腔調,她爹可能不是中原人。外來人竟能在中原如此橫行,他肯後的勢力……關靳封光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娘也常這麼說,所以……」話到一半,她雙目一亮。「是水聲。」
「沒錯,而且很大。」他也很興奮,這輩子從沒因為可以洗澡而這麼開心過,實在是這一身爛泥太臭了。
他帶著她躍過一座矮坡後,發現一處瀑布,不是很大,但絕對夠洗掉他們滿身的骯髒。
而且更好的是,瀑布下的水潭被一塊天然巨石一分為二,正可讓他倆一人佔據一邊,洗它個痛快,又不必擔心男女之防的問題。
「妗粼,你在這邊洗,我過去另外一邊。」
「噢!」她痴痴地點頭,眼里只剩下水,沒有其它了。
必靳封離開她,一個翻身躍過巨石,到達水潭另一側。
清澈的潭水明亮如鏡,偶爾還可見到幾尾小魚在水里嬉戲。
必靳封忍不住心頭的歡欣,馬上就月兌去全身的衣衫,跳進水里。
「哇!」沁涼的潭水滌去滿身污泥,整個人好象也重獲新生。
他喜不自勝地將腦袋也埋進水中,覺得潭水帶走鼻間惡臭的同時,一股清新之氣滲進體內,多日來的奔波操勞一時散盡。
江湖兒女,五湖四海任逍遙,其實不是那麼在意有沒有每天洗澡,以前,關靳封闖蕩武林的時候,也常常十天、半個月才得以淨身一次,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及後進廟堂,優渥的日子過久了,身子變得嬌貴,兩、三天沒洗就覺得不對勁,渾身像有蟲在咬。
這回帶著岳妗粼回京的一路上也是,她洗,他跟著洗;偶爾進了客棧,兩個人還會爭著叫小二準備熱水呢!
想起這一趟的歡樂與辛勞,心頭不期然漾滿甜蜜的心情;多一個人的旅行雖然少了自由,卻多出一份圓滿。
吃到好吃的東西有人分享、見到美麗的景色有人共賞,有人伴著自己一起笑、一起逃命……這些對關靳封而言,都是新奇的體驗。
而他,一點都不討厭,反而歡喜得緊。
他想,他是喜歡她的陪伴的,只不知她作何感想?
「師兄、師兄……」忽爾,一個悠悠恍恍的聲音鑽進耳畔。
必靳封不確定是否真的听見有人在叫他,因為他整個頭都埋在水里。
再加上,他和岳妗粼都是為了洗澡才到潭邊,既然彼此都不方便,她應該不會那麼不識相、選在此時喚人才是。
所以他沒有反應,兀自洗頭洗得快活。
然而,那喚聲卻綿綿密密、始終不絕。
「師兄、師兄、師兄……」
終于,他忍不住抬起頭。「妗粼,是你嗎?」這一仰望,他瞬間呆滯。
岳妗粼的腦袋正在巨石邊探來探去,不知瞧了多久。
「妗粼,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還不快退回去?」他迅速轉過身子背對她。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生了火,你要不要順便把衣服也拿過來一起烤干?」他們的行李都在馬車上,方才慌忙逃命時忘了拿,此刻只有一套衣服蔽身,若不趕快將衣服洗淨、烘干,待會兒洗完澡就沒衣服穿了。
「你烤你自己的吧!我可以用內力將衣服烘干。」他說,語氣十足尷尬。
原來武功還有這等妙用!受教、受教。
岳妗粼縮回頭前,又好奇地瞟了他的背影一眼。
「我知道了。」然後,她歪著頭,逕自烤衣服去了。
必靳封這才松下一口氣,匆匆忙忙洗淨身體,連同衣服一起沖得干干淨淨,運足內力烘干。
接著,他又捉了幾尾魚,宰殺干淨,這才走到另一邊與她會合。
「今晚咱們就吃烤魚吧!」他眼神游移著,沒敢直視她。
此時,岳妗粼已烤干衣服穿戴妥當,不過一頭濕淋淋的烏發依然垂披肩頭,襯著一張美麗的小臉嬌妍無雙。
必靳封扔了一條巾子給她。「把頭發擦干,小心著涼了。」他還是不大好意思看她,總覺得她這張因美顏丹的神效而亮麗奪目的臉,不只嬌美,更是出塵月兌俗,隱隱有股神聖不可侵的味道。
她的美麗是不屬于這個塵世的,因此,任何人,不論男人、女人,多瞧她一眼都是一種褻瀆。
這實在是很傷腦筋,畢竟,他們還有好幾天的旅程得走,這期間,他們日夜都在一起,而他卻連看她一眼都感到罪惡,如此相處下來,他只覺自己快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
「唔!」他良心痛。仙女該是深居在那桃源仙境里,純潔無瑕、不受塵世污染的;可瞧他對她做了什麼?他在她面前殺人、寬衣解帶,讓她看盡可怕的東西,他好慚愧。
然,岳妗粼不知他心思,盡是傻傻地痴望著他。
他本來就坐立不安,又被她這樣凝視,簡直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偏偏,他又不好意思問她為何呆看他看得目不轉楮,只好假裝忙碌烤魚。
半個時辰過去,魚烤好,他遞了一尾給她。
她沒接,看他看得呆了。
他終于忍不住。「吃飯了,妗粼,光看我是不會飽的。」
「唉!」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她語聲嬌吟婉轉,甜膩入骨;其實她的聲音根本沒變,不過只是那張美麗的面孔效果太大。
「你怎麼了?」他低問。
她輕輕地瞟了他一眼。「師兄,原來你腿上也有顆痣,跟我夢中那個赤果的男人一樣呢!」
頒地一聲,關靳封覺得有人一棒子打上他腦門,瞬間,金星四射,他什麼也無法思、無法想了。
「妗粼,你好了沒?該趕路了。」關靳封在走廊上喊,連敲一下她的房門都不曾。
岳妗粼悄悄皺起眉頭。過去,他都會敲門進來的,偏這兩天避她避得緊,不僅不靠近她,連眼神都閃著她。
他們不是師兄妹嗎?論關系,也當是親密的,然而,他卻刻意拉遠距離。
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心頭郁悶地擱著一塊大石。
愁眉不展地,她打開門,走到他面前。
他眼角瞥了她一下,跳起來。「你今天怎麼沒有蒙面?」
「太熱了,我臉上都悶得長出疹子啦!」她指著隱泛紅點的嬌顏,清楚地听見他的吸氣聲。
他狼狽地退了兩步,察覺心跳又開始失控。
女人長得太美實在麻煩,教人瞧了就心頭火熱,偏偏她美得聖潔無瑕,害他每次望著她,都忍不住一邊贊嘆世間竟有此佳人、一邊羞慚自己的膚淺玷污了仙子的靈性。
他的閃避讓她一陣心痛,訥訥地低下頭。
「師兄,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大吃一驚。「何來此說法?」
「要不,你怎麼避我如妖魔鬼怪?」聲音里含著濃濃的傷痛。
他頓感心疼。「我不是避你,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為免瓜田李下之嫌,實在不宜太過接近。」
「但在發財村時,你就不會這樣。」她還記得他對她的憐惜,比之爹、娘、兄長更甚。
「那時你還小。」
「師兄。」她含瞠帶怨地睨著他。「咱們認識到現在也不過半年余,我半年前小,現在就算大嗎?」
「我、我以前以為十四、五歲的女孩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娃兒,後來才知道……都已經大到可以嫁人生小阿了,所以……刻意避著,怕人說你閑話啊!」明知她無意,但她那眼神就是讓他心底情火漫燒,腦門發熱。
「發財村里也有十三歲的新嫁娘,你不知道嗎?」他現在才來說這種話,她實在無法接受。
「我是不曉得。而且……過去,我見過的女子也沒這麼小就成親的。」說到底,關靳封也是糊涂的,見身旁江湖女俠、名媛閨秀多是十七、八才成親,便以為天下女子當如是,不知有些更小的,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照樣可以成親。
「怎麼可能?」像她,十二歲起就有媒人上門說親了,若非娘親擋著,恐怕她早已兒女成群。
「四川有個唐門,以使暗器和毒藥名動江湖,我曾參加唐九小姐的婚禮,她出閣時正滿二十六。」至今,他依然記得唐九的絕代風華,那是經過一番歲月洗練,才顯現得出來的。
當然,以岳妗粼此時此刻的容顏,是比唐九更美上百倍,但含苞的女敕蕊和艷放的花朵是兩種不同典型的嬌妍,很難一並論之。
「二十六!」她驚呼。「那都已成老姑娘了。」在發財村里,超過十八歲的姑娘便已乏人問津,她無法想象有女子會到二十六歲才嫁人。
他低言。「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她頓覺自己的見識淺薄。「我真是很無知,對不對?」
「你還小。」他安慰她。
她輕笑出聲。「師兄一會兒說我大,一會兒說我小,那我到底是大?還是小?」
他一時不好意思起來。
半晌,她喟嘆。「我也好想看看這廣大世界。」
他難得沖動,月兌口而出。「有機會,我就帶你五湖四海到處游歷。」
霎時,她雙眸發亮。「真的?」
他立時又後悔了。帶著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能賞玩什麼東西?過去,他的願望是尋一位成熟聰慧的女子,一起看過這大千世界。她必須要有足夠的見識、充分的膽量和好奇的心靈,如此方能與他夫唱婦隨,攜手終生。
岳妗粼一直不在他的理想範圍中,她太小,十五歲,幾乎比他年輕了一半歲數,當他五十時,她才三十八,這要如何白首偕老?
然而,逃命這段時間經歷的點點滴滴掠過心頭,他想起她的知足惜福,從未抱怨過生活的顛沛流離,每日快快活活地跟隨他東奔西跑,對于新知識她比誰都好奇、也學得快;除了年紀,他挑不出她任何一點毛病,到現在,她的青春不知愁反而帶給他更多樂趣。
甚至,被追緝時,他覺得自己可以付出生命來守護她。
想想,活到這麼大,也只有她能帶給他這許多的震撼,徹底顛覆了他的生命,教他一見,便再難放手。
「真的。」終于,他允諾。「只要你爹娘同意,我願帶你游遍天下。」
「師兄,你真好。」她歡呼,想要牽他的手。
他躲掉了。「但不是現在,非親非故、沒名沒分的,我們還是得避嫌。」邊說,他邊往外走,看似冷酷,實則,赤紅的耳朵泄漏了他的心事。
她在他身後輕哼了聲。「干麼這麼古板?憑我們的關系,還需要顧及這許多的禮節嗎?」
她言者無心、他听者有意,腦海里不自覺又閃過那句話——「師兄,你的腿上也有顆痣耶!」
唉!為什麼他每次都會被她看光光?為什麼?他好哀怨。
一個女人長得美,到底是很倒霉?還是很幸運?
別人的答案如何不知道,但若問岳妗粼,她會說,長得太美很尷尬。
雖然關靳封說,他是因為之前不曉得女子十四、五歲即可婚配,當她是小阿子,才毫不避嫌,知曉利害關系後,一定要遵守禮節。
不過她卻覺得,一切的變故都起始于她服下美顏丹,一張平凡面孔變得美如天仙,他待她的態度才有了不同。
也不是說他從此就對她千依百順、溫柔殷勤,或者轉成厭惡驅趕、百般挑剔。
事實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叫她做事的時候,他放手讓她去做;傳授武藝時,他毫不放松;最緊要關頭時,他會保護她、照顧她……這些都沒變。
唯一時不同是,他的舉上變得極端有禮,好象……她是聖潔無瑕的白雲,而他是污穢卑下的爛泥,他絲毫踫她不得。
他瞧著她的眼神里,常常燃著熾烈如火的光采,然而,在她羞怯反應或納悶回問時,卻又變成自我唾棄。
天哪,她都不知道一張臉的影響會這麼大,讓她……心里好慌。
現在,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像過去那樣不對,改變態度又覺奇怪。
有時候,她被他搞得手足無措,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別出來了。
但偶爾,她也會因他不同的對待而暗自竊喜,心頭漲起溫暖的氛圍,尤其當他說願意帶她游遍天下時,她真是興奮得想跳起來。
她說下出究竟是喜歡從前那樣,還是如今這般,只知,她越來越無法正眼瞧他。
「妗粼,你梳洗好了沒?」關靳封的呼喚聲在背後響起。
岳妗粼很清楚瞧見,那張倒映水中的嬌顏瞬間轉為酡紅欲滴。
「再等一下。」趕快拍冷水,這副羞答答的模樣豈能讓他看到。
必靳封又等了一會兒,才道︰「妗粼,清晨的溪水很冷,你別洗太久,小心著涼。」
「噢!」她又拍了些冷水,確定潮紅已退,才慌慌忙忙擦干雙手、撫平裙上縐褶,奔到他面前。「我好了。」
必靳封看見她小臉青白,連嘴唇都凍紫了。「瞧你,凍著了吧?」他心疼地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岳妗粼才褪熱的臉立刻又燒了起來,手忙腳亂拾起蒙面巾,就想把臉遮起來。無顏見他啊!
他阻止她。「你不是說天氣太熱把臉都悶壞了?那就別纏了。到中午前我們都還會在山里繞,要到傍晚才有可能見到人煙,既然遇不到旁人,就不要再蒙面了。」她辛苦、他心疼,何苦來哉?
重點是,她最不想被他瞧見自己的臉啊!
然而,這番少女情懷又怎說得清?她支支吾吾地扯著衣袖。「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我爹尋到,那……」
「不會的。」他對自己的功力還有幾分把握。「方圓一里內,有第三者入侵,我都听得見,到時我會要你蒙面,你再……」話到一半,他神色轉趨警戒。
「怎麼了?」她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他對她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彎腰貼近地面,傾耳細听。
半晌,他臉色沉重。「快準備,有人騎馬過來了。」
她隨即將臉蒙上,轉到他身邊。「很多人嗎?」
「只有一個。」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躲,想要會一會對方的原因。
「噢!」她頷首,悄悄地將他送的匕首抽出來,緊握掌中。自從被攻擊過一次後,她練武練得更勤,如今,已能在他手下過個十招而不敗,相信對付一些宵小之輩應綽綽有余。
必靳封與岳妗粼靜靜地等著來人現身。
不多時,一聲馬嘶在靜寂的山林中響起,一名白發白髯的老年人出現在山道前。
「劉伯溫!」關靳封大吃一驚,暗想︰這老家伙怎麼來啦?難不成京城出事了?
「劉先生。」見到他,岳妗粼挺開心的,畢竟,她的繼父是跟他一起走的。「你怎麼來了?」
劉伯溫躍下馬匹,年紀雖長,身手卻很俐落。
「可教我找到你們了。」他說得勞苦功高似地。
必靳封卻知他的本事。「國師只要掐指一算,還會找不到我們嗎?」
劉伯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來,他的慈顏善目都能引來尊崇與敬畏,卻獨獨對關靳封不管用。
必靳封的閱歷雖不如他深,卻有很靈敏的直覺與洞悉力,他很清楚什麼人可以相信、什麼人得小心防範,因此對他從不假辭色。
不過這反而讓他更欣賞關靳封,盡避關靳封還是不夠精明到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但憑他的資質,假以時日必青出于藍、更勝于藍。
「劉先生急著找我們有事嗎?難道……」岳妗粼憂道。「是不是爹的病起變化了?」
「岳老爹倒沒事,不過你親生爹爹找上門了。」劉伯溫說。「他正待在我位于京城的府邸中。」
「什麼?」關靳封與岳妗粼面面相覷。原以為他們已瞞過他了,想不到他已趕先一步到達京城,還找到了地盤上。
「那我娘呢?」岳妗粼急問。
「我來,就是為了傳達岳夫人的意思,她希望你們即刻成親。」劉伯溫道。
必靳封和岳妗粼不約而同呆了。
「為何要如此趕?」他是有意娶岳妗粼,但也不急在一時吧?
「為了不讓岳姑娘的親爹將她帶走。」劉伯溫緩緩道出岳夫人前夫尋上門的經過。「岳姑娘想必知道令尊非等閑人物,他一到國師府,即要求岳夫人跟他走,我本欲上前干涉,卻被他以兩國和平之由堵住。只能緊張地看著令堂與他周旋,卻無出力之處。令堂堅持不再回到他身邊,兩人吵了好久,最後令尊下了決定,就算令堂改嫁,不欲與他重修舊好,女兒仍是他的,他要帶你走。故而令堂托我走這一遭,希望你和關禁衛立刻成親,有了夫婿後,令尊也就無權強逼你了。」
劉伯溫說的好听,但關靳封卻知,這成親的主意鐵是劉伯溫出的。可因他也不願岳妗粼離去,故此並不說破。
「關禁衛、岳姑娘,你們覺得如何?」
「立刻成親?」岳妗粼反復思考著這句話。趕這麼急好嗎?而且……人家關靳封說不定不喜歡她呢!
劉伯溫卻點頭。「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在這里拜了天地,有我為證,待下了山,我再為你二人準備喜房花燭。」
岳妗粼直盯著關靳封,想看他的反應。
必靳封一口應允。「可以。」他本就有意娶岳妗粼為妻,在哪里娶都一樣。尤其,這天地一拜便可將她留下,因此即便知曉劉伯溫做這些事必有其它用意,他也認了。
「妗粼,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反問她。
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即羞得說不出話來,只輕輕地點了個頭。
「太好了!」劉伯溫大喜。
必靳封只瞪了他一眼。「便宜你了。」
「彼此、彼此。」劉伯溫大笑。
獨岳妗粼睜著一雙疑惑的眼,不知這兩個人肚里究竟賣何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