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蓉快樂地開著她的小粉紅,離開那棟禁錮她自由二十五年的容氏大樓……在這里得說明一下,小粉紅是一輛車,一輛保時捷跑車。
容蓉對于粉紅色有著特殊的迷戀,她喜歡粉紅色的衣服、粉紅色的鞋子、粉紅色的珍珠;她甚至試過把頭發染成粉紅色的。
經過兩次的月兌色處理,她的專屬美發師成功地將那嬌女敕異常的粉紅色彩填進她的發絲里,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美得像天使,而自己身處的地方無疑便是天堂了。
奈何,越是嬌女敕的東西越難持久。
粉紅色很美,但流失得也特別快,每洗一次頭,那嬌女敕的粉紅會逐漸褪去一分色彩,最終,曾經如盛放玫瑰般可人的顏色,會枯萎凋零得只剩可怕的紅灰。
容蓉想永久擁有美麗的粉紅色頭發,只有一個選擇,每隔一個月就染發一次;但這卻嚴重破壞了她的發質,變得像稻草一樣干枯。
沒辦法,容蓉只好重新染黑頭發,讓閃亮的黑色掩飾枯干的發質。
容蓉對粉紅色的迷戀,已經到了與其送她晶瑩剔透的鑽石項鏈,她寧可挑一條粉晶手煉的地步。
而這一次逃家,她更是將自己的喜好發揮到了極致,從頭到腳一身粉紅,連她最喜愛的粉紅小跑車都一起開出來了。
保時捷在馬路上狂飆,時速將近一百,這絕對是違規,毫無疑問的一定會引起交警的注意。
丙然,長鳴不止的警笛聲沒多久便從後頭追上來,夾雜的還有交警大喊停車的怒罵聲。
容蓉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踩煞車,卻反將油門踩到底。
跑車像箭一樣射了出去,容蓉驚聲大叫,尤其在看到轉角處一個佝僂的蒼老身影正以極其緩慢的步調走出來時,她的尖叫聲更是瞬間拔高了十度。
「快讓開啊!」眼前的情況很危急,但對象是個老太太,年紀一大把,動作能快到哪里去?
眼看著一條人命就要丟在那四只輪子底下。
「王八蛋──」容蓉怒吼著將方向盤扭到底,車子硬生生在馬路上打了幾個圈,最後撞上安全島,停了下來。
「唉喲!」而那老太太也因為這個意外而嚇得跌倒在地。
「喂!」容蓉匆忙下車跑到老太太身邊,使勁兒把人拽起來。「老太婆,-沒事吧?」她明明有著濃濃的關心與歉疚,可那動作和語氣偏偏就是非常粗魯無禮。
「媽,-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一個高壯的男人邁著快速的腳步跑過來。
「你是這個老太婆的兒子?」容蓉看著眼前的男人,留著五分頭,一身古銅色肌膚,上半身一件汗衫,下著牛仔褲,彈性的布料突顯出他挺翹的臀部和結實的肌肉,完美的腰背曲線性感無比,只可惜臉一點也不帥,反而一副老實憨厚樣。
徐文欽先是被容蓉的話氣得上火,可一接觸到她眼里單純的好奇,火立刻熄了一半;接著看見她一身粉紅,還以為自己看到一尊放大的粉紅芭比,而且五官清秀,兩只大眼滴溜溜地轉著,長得好眼熟,分明是……
「小晨……不,不對……」這女孩長得很像他的鄰居岑晨,不過氣質和感覺都不對。
容蓉當場登登登倒退三大步,手里還拖著徐文欽的母親……可憐的老太太啊!真希望自己遇到的不是這麼負責任的駕駛人,雖然她差點撞到她,但也沒必要因此就拉著她不放啊!
不會這麼湊巧吧?容蓉心虛地想逃走。她為了逃家兼逃婚,千方百計找到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岑晨,代替她進容家做那空有萬貫家財、獨缺自由的千金大小姐。
沒想到她才月兌離虎口沒多久,就遇到了岑晨的朋友,這……大水沖倒龍王廟,也太巧了吧?
「你在說什麼?我我我……我不認識小晨,我從來沒見過她,也不認識你……怪了,你媽差點被車撞了,你不關心她,看著我干什麼?真有夠不孝的。」看到臉色微白的老太太,她中氣突然足了。
徐文欽翻了個白眼,是誰一直拉著他媽轉來轉去的,他都還沒有機會把母親給搶回來呢!
再說差點開車撞到人的是她,她有什麼臉在這邊叫?
不過……說她態度差,舉止粗魯沒禮貌,偏偏,她卻是很仔細地將他母親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隨便看到一點瘀痕擦傷都要叫上幾聲,彷佛他母親已經傷重到快要見上帝去了。
這個女人的外在表現跟她的內心想法真是有天與地的差別。
「小姐、小姐,我沒事,-不要再檢查了。」老太太受不了了,她本來只是輕輕摔了一下,但容蓉粗魯的拉扯,卻讓她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快分開了。
「胡說八道。」容蓉那張嘴罵起人來是從不留情的。「誰都知道老人最禁不得摔,隨便踫一下都可能弄斷幾根骨頭,萬一-有內傷呢?萬一回去-就死了呢?萬一……」
「夠了!」徐文欽真沒看過這樣的女人,若非她眼底那抹貨真價實的關心,他會以為她正在詛咒他母親。「這位小姐,我知道-沒有惡意,但麻煩-能不能用比較好一點的態度來表現-的善意?」
容蓉雙手插腰,正準備好好跟徐文欽理論一番,她的態度哪里不好?她要不好,早開車逃了,還會下車替老太太檢查身體?真是好心被雷劈。
但就在這時候,那追了容蓉半條街的交警終于追上來了。
兩名交警氣勢洶洶地走上前,準備好好訓斥一頓那開著刺眼的粉紅色跑車的女人。
被容蓉折騰了大半天的老太太終于禁受不住摧殘,腳一軟,重又坐回地上。
「啊!」容蓉尖叫一聲,嚇得徐文欽和兩個交警不約而同倒退一大步。「來人啊!避家、醫生、救護車,快點報警……」她慌忙蹲捉著老太太,用力晃蕩著,嘴里大喊-「撐著點、撐著點,-千萬不要有事啊!」
兩名交警互望一眼。報警?我們就在這里啊!
「不要搖了,-想害死我媽嗎?」徐文欽趕緊將母親搶回懷里,這女人,心地是不錯,但做起事來亂七八糟,毫無章法。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父母,能教出這樣的天兵女兒,也算是世界一大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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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容蓉從醫院走出來,天色已經全黑了。
她堅持送徐母到醫院做全身檢查,最後連胃鏡、大腸鏡……什麼莫名其妙的檢查都做了,得出的結果是,老太太身體很好,除了幾處擦傷外,就只有一點點內痔。
當然,檢查費用由容蓉買單……廢話嘛!徐家母子根本不想檢查,綠豆丁點大的事就要進醫院,誰耐煩啊?
但容蓉又蠻橫又霸道,硬是不讓人走,非做檢查不可,徐家母子拿她沒轍;連交警都被她罵走了,因為他們要捉她上警局,告她危險駕駛,還懷疑她是酒駕。容蓉是不排斥去警局玩一回啦!她長這麼大還沒進過警局,可她又不放心老太太,總覺得老太太的兒子好像很不關心自己的母親,人都差點被車撞了,也沒看他表現出一點緊張感,分明不孝子一個。
于是,容蓉義正辭嚴地與兩名交警辯論了一番,討論維護司法公正與保障人命之間,孰先孰後的道理。
兩個交警被她說得一腦袋漿糊,最後是──給她一張罰單了事。
而容蓉則是直接掏錢給交警,請他們幫忙代繳罰款,讓兩個交警氣到差點昏過去。
容蓉本人一臉迷糊,難道法律有規定罰款一定要本人去繳嗎?那郵局劃撥和信用卡代繳又是怎麼回事?反正她是搞不清楚啦!
最後是徐文欽制止了這一場鬧劇……他其實還想繼續看熱鬧啦!沒見過這麼好玩的女人,說她無理嘛,她又句句是理;說她有理,她講的又全是歪理,眼看著兩名交警就要被氣死了,他這才出言緩和火爆的場面。
就連徐母差點做到無止無盡的身體檢查,也是他喊停的。
他第一次見識到原來身體檢查可以玩出這麼多花樣,不單是抽抽血、驗驗尿、照幾張X光片,還要測骨質、血糖、有沒有牙結石……他忍不住懊奇,萬一檢查出來他母親有什麼糖尿病、牙周病之類的,難不成這位粉紅芭比要負責?這些病苞有沒有被車撞好像沒有關系耶!
如果她不負責,檢查那麼多做什麼?把他母親折騰得差點掐死他。為什麼不是掐死容蓉呢?因為他母親拗不過容蓉,總在不知不覺間被她拖著到處團團轉,拿她沒轍,又處于身體極度不舒適的情況下,自然是把氣發到兒子身上去啦!
而徐文欽也因為阻止了母親的身體檢查,被容蓉認定為天下第一不孝子。有人出錢給他母親做健檢,他還不領情,他就這麼怕麻煩啊?媽媽只有一個耶!
至此,所有人都當容蓉是外星球來的,她那種處事態度不是一般正常地球人會有的。
容蓉走出醫院大門,仰望夜空,滿天繁星像千萬只調皮的眼楮對她一眨一眨的。
「淘氣鬼。」她指著星星嗔罵一句,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好像夢境一場。
她出身豪門,母親早亡,家里只有她一個獨生女,父親寵她若掌上明珠,在家有下人服侍,出門則有司機、保鏢護送。
那陣仗看在外人眼里也許滿心羨慕,誰知身處其中的她有多渴望保護圈外的自由。
從小,她不曾一個人上學過,因為父親不放心;她的同班同學都是父親精挑細選讓學校安排的,因為父親怕有不軌之人接近她、傷害她;她不曾外食,因為父親說外頭的東西不干淨,會讓她生病;她不曾參加過任何同儕間的郊游旅行,因為父親擔心她的安危。
她就像活在鑽石籠子里的金絲雀,只要負責吃飯、睡覺,連穿衣、洗澡都不必學,反正家里一堆下人搶著服侍她。
她也不需費心讀書,因為從小到大,她的成績始終第一……她很難不得第一,全班同學都收了她父親的錢幫她念書,平時記筆記,考時畫重點,她的成績要還不行,除非她是智障。
別人每逃詡要工作賺錢來維持生活,但她……不好意思,只要懂得如何花錢就夠了。
敗棒的人生是不?無憂無慮、家財萬貫、一帆風順到……簡直無聊透頂。
這一生她為自己做過什麼決定?沒有;連老公都是她父親從小挑好、栽培好,只等他倆長大送入洞房,完畢。
去他的!她是人,不是寵物啊!什麼事都不能自己作主,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尤其,她已逝的父親給她選的老公,簡直是個惡魔。
她才不要嫁呢!于是,她找了個和自己有八分相像的人,費盡口舌說服對方做她的替身。
至于她本人,不好意思,從現在開始,她再也不受管束,無論是南極或北極,再也沒人能阻止她去闖了。
她對著夜空揮舞著小巧的拳頭,總算能一吐二十五年來的郁悶。
「欽仔,那位小姐好像又在發瘋了,我們要不要閃一下?」不遠處傳來徐母的聲音。
徐文欽悶笑一聲,他實在覺得那位小姐很有意思,就好像童話故事里的公主,一輩子養在城堡里,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突然被放出來,還以為面包是長在樹上,直接摘下來就可以吃了。
「媽,那位小姐其實心腸不錯,她的車撞壞了,現在逃詡黑了,她一個女孩子去坐計程車不安全;不如我們過去問她要不要送她一程?」
「也好,不過……」但一想到容蓉那粗魯的體貼,徐母就心底發寒。「還是你去問就好,我先去停車場等你。」
「媽──」徐文欽失笑。「她有恐怖到這種程度嗎?-這麼怕她。」
「你不知道她力氣多大。」徐母展示手上、腳邊的瘀痕給兒子看。「你瞧瞧,她隨便抓兩下我就變這樣了,我看我還是離她遠一點,可以多活幾年。」
「她的力氣會有-兒子大?」徐文欽比了下自己強壯的臂膀。
「當然沒你大,問題是她不會控制力道。」徐母擺擺手。「反正我是不想跟她靠太近,如果她要跟我們坐同一部車,麻煩先載我回家,你想帶那個小姐去哪里,你們再自己去決定。」
「媽,-在說什麼?」
「兒子,養了你三十幾年,別人看你長得憨憨厚厚,以為你老實,但你心里打什麼鬼主意,瞞得過你老媽嗎?你就是對人家小姐有興趣,才把老媽我賣了,由著我被拖去做一堆亂七八糟的檢查,好給你機會去跟那個小姐卿卿我我。哼,要不是看你老大不小了還娶不到老婆,老媽才不陪你玩這種無聊游戲。」
「老媽,是誰活到六十好幾,連個子宮頸抹片都不肯去做的?說什麼不檢查不病,一檢查全身都是病,跟-說了幾百遍預防勝于治療,-也不听,難得今天有人押著-去健檢,-都知道-兒子不笨了,我會拒絕嗎?」
「不孝子。」
「跟-學的,老媽。」
「以後我一定要虐待你老婆,讓你老婆跟你離婚。」
「誰虐待誰還不知道呢!」
「哼!」徐母惱羞成怒了,揮手走人。
「慢走啊,老媽。」徐文欽在後頭涼涼地道︰「說我裝憨厚,當年不知道是誰裝聖女拐老爸上床後,硬要人家補票的喔?」這叫遺傳。
他走向容蓉,一掌拍向她的肩膀。「小姐。」
「哇!」容蓉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徐文欽,黝黑的臉連在夜里都隱約閃耀著古銅色,真是……黑得有夠徹底。
餅去她接觸的都是政商名流,很少看見像他這樣氣質豪邁的人,她想也不想,好奇地直接問︰「喂,你是做什麼的,怎麼曬得這麼黑?」
他一手按著肚子,覺得這個女人好好笑,直來直往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她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但他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我做車床。而且我不叫「哎」,我姓徐,雙人徐,徐文欽。」
「車床是什麼東西?」她沒听過耶!
他更想笑了。「我告訴-我的名字,-是不是也應該自我介紹一下,再對我提問題?」
「有這條法律嗎?」他們又不熟,她干麼告訴他名字?
「這是基本禮貌吧?」
「我去百貨公司買東西,跟專櫃小姐問問題,她們就不會叫我做介紹。」
「但是她們會叫-填客戶資料,讓-不只報姓名,連出生日期、地址、電話都一並寫出來。」
懊像也對喔!懊吧!版訴他她的名字也沒關系。「我叫容蓉,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什麼是車床了吧?」
「車床的主要功用就是車削各種工件。可作外徑及端面的切削,也可切削各種內外螺紋、錐度、內孔、凹槽,或者做鑽孔、搪孔、銑削、磨削,將工作物切斷、壓花等等。」
她有听沒有懂。「你直接告訴我,你做的是什麼好了。」
「運動器材的細部零件。」
「了解。」但她還是沒有弄清楚,明明可以用簡單一句話解釋的東西,他為何要說得這樣復雜?「你的工作要常常曬太陽嗎?」
「我幾乎都在工廠里,一天曬不到幾個小時太陽。」
「那你為什麼會曬得這麼黑?」
他又想笑了,雖然知道她只是單純地對他的黑皮膚感到好奇,但一般正常人會對初相識者發出這種疑問嗎?
「因為我爸爸很黑,我媽媽也很黑。」他故意逗她。
「這跟你曬黑有什麼關系?」
「這是告訴-,我這麼黑不是曬太陽的關系,是遺傳。」天哪,他悶笑得肚子好痛。
她感到有些不悅,徐文欽說話總愛繞來繞去的,也不直接給個答案,是不是笨到連別人的問題都听不懂啊?跟他講話的感覺好討厭。
「對了,你叫我干什麼?如果沒事我要走了。」她已經盡責地將他母親送醫檢查了,結果無礙,她也不想跟他多做糾纏,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玩,她要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好好瘋一瘋。
「我叫-是想問-,-的車撞壞了,要不要我順便送-回家?」
「不必了。」她費盡心思才逃出來,現在就要她回家,想都別想。「我會打電話叫司機來接我,不需要麻煩你。」話落,溜為上策。
徐文欽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炳哈大笑,真有趣的女人。
邊笑,他轉身走向停車場開車接母親,準備回家。
容蓉跑到醫院轉角的路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好險,差點被怪叔叔纏上,難怪以前爸爸不喜歡我出門,一旦出門,一定要保鏢跟著我,這世上怪人實在太多了。」她下意識掏出手機,撥通家里電話,想叫司機開車來接她。
手機響了兩聲,猛然回神,她正離家出走中,怎麼可以自投羅網?趕緊掛了電話。
現在該怎麼辦?小粉紅撞壞了,修車廠說要三天才會修好,找親朋好友幫忙嘛……得了,他們一定會送她回家;一旦再度踏入那座華美的牢籠,她再想出來,等下輩子吧!
懊死,她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一個離家出走的人是不能讓任何熟人知道她的下落的,虧她剛剛還想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出去玩樂一番。
如今可好,一個認識的人也不能找了,唉,做什麼好呢?
她在路口來回踱步,就是打不定主意接下來該干什麼。
突然,一輛白色的福特開過她身邊,可不正是徐文欽和他母親嗎?
吧脆叫他送我到飯店,先住蚌一晚,有事明天再想。她打定主意,追著車子大喊︰「喂,停車,徐文欽,停車……」
徐文欽正專心開車,倒是徐母注意到車後那遠遠追逐過來的身影。
「欽仔,好像是那個小姐耶!她追我們的車干麼?」
徐文欽從後視鏡里看到一只急揮著的小手,腳下立刻把煞車一踩,手打倒車檔,讓車子滑行著接近容蓉。
「呼呼呼……」終于追到車子了,容蓉喘息著趴在車尾,差點累死她了。
徐文欽拉上手煞車,停下引擎,打開車門,來到她身邊。「怎麼了?還好吧?」
她繼續擺著手,太喘了,暫時說不出話來。
「我車里有水,要不要進去先喝點水再說?」他問。
她點點頭,幾乎是拖著腳步爬上他的車。
徐文欽翻出一瓶加油送的礦泉水遞給她。
她迫不及待打開喝上一口,眉頭立刻皺緊,看一下瓶子的標簽,竟然不是她愛喝的珞喜娜,這是什麼礦泉水啊?一點也不好喝。
她幾乎是含著淚才把那口水咽下去,立刻整瓶還給徐文欽。
「好難喝,我不要喝了。」
不知道為什麼,徐文欽每次看到她都好想笑,她的喜怒哀樂表現好明顯,並且夸張;就像以前的瓊瑤電視劇,突如其來的狂喊、哀嚎、怒罵、詛咒……他母親每看必哭,他則是每看必笑,而且是笑到從椅子上滾下去。
「我要去凱悅飯店。」她啞著聲音說,感覺那口水好苦,弄得她喉嚨好痛。
徐文欽又想笑了,倒是徐母很受不了。「小姐,-不會說請、謝謝、對不起嗎?」
容蓉歪著頭想了一下,以前在家里,她想去哪里都是直接跟司機說地點就行了,難道在外頭坐車不是這樣?那……
「好吧!司機,麻煩凱悅飯店,謝謝。」
聞言,徐母昏倒。
徐文欽又忍不住笑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