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凌晨七點整,朱萸在一聲哀嚎中清醒。
焙緩地、緩緩地,她愛笑的菱形小嘴勾起一抹了悟的笑——有人刮了胡子了。
受害者是誰?不必猜,用膝蓋想也知道,定是楚大將軍是也!
「知道女人不好惹了吧?」她嘀咕著,順道扯開喉嚨、和著他的哀嚎發出一記驚聲尖叫。「呀——」
「發生什麼事了?」下一秒鐘,哀嚎停止,楚戊踢破客房的門沖到她面前。
朱萸只瞄了他一眼,尖叫頓成喵嗚,縴細的身軀重新倒回被窩中。
「可惡!」神智盡散前,她只有一個想法,下回絕不在刀子上惡作劇,整人反整到自己太丟臉了。
「朱小姐、朱小姐……」怎麼回事?楚戊一頭霧水。
他因為刮胡子,不小心在脖子上劃了一道傷口,鮮血飆出,才知道刮胡刀的刀片不知幾時已被他用到彎曲。
這也不是頭一回發生了,他天生蠻力,弄壞一些小東西,諸如︰筆、牙刷、刮胡刀……是常有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敝。
只是今天稍微倒楣了點,在換刮胡刀刀片時,一個沒留神,又將刀片折斷,其中一截被他當場接住,但另一截就……好死不死筆直飛插進他的大腿根部,險些害他絕子絕孫不打緊,那股子痛啊……真不是一句「撕心裂肺」可以形容。
總之,他是疼壞了,所以才忍不住慘叫一聲,想不到下一瞬間,另一記可與他的哀嚎媲美的驚叫緊跟著響起,害他連處理身上的傷口都來不及,便沖進朱萸房里探望她。
不過她未免太不夠意思了,他知道自己的臉是長得嚇人些,但也不到讓她一見就暈的地步吧?
「朱小姐、朱小姐……」在楚戊的第N聲呼喚後,朱萸終于緩緩醒轉。
乍然睜眼,一見他滿身血紅,她又開始頭暈目眩起來。「拜托,你離我遠一點兒。」
他皺眉,難道她以為他是那種專欺弱女子的小人;就算他是,也對她這種未成年少女沒興趣好嗎?
「你為什麼尖叫?」
「我作噩夢。」她縮著肩膀,盡可能不去看他,不過……他那一身血味真叫人作嘔。「你……那滿身的血不能處理一下嗎?」老天,她又要暈了。
他恍然。「你怕血?」還以為這莽撞的小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她也有克星,不過……有一點點小缺點才可愛,他挺欣賞的。
「是啊!怕死了。」她哀鳴。「我一見血就昏,拜托,你去換掉那一身血衣好嗎?」這是目睹親姊尸體的後遺癥;她怕血,一點點還沒關系,但像楚戊這樣流了滿身的血就會讓她想起那倒臥血泊中的姊姊,何況姊姊死時,肚子里還有一條未出世的小生命。一尸兩命,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這個更悲慘。
楚戊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听見房門闔上的聲音,朱萸才吐出肺里積壓許久的廢氣,天哪!她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會讓他流這麼多血,她以為只會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小傷口而已,誰知……他到底是怎麼刮胡子的?
有點懊惱、有點後悔、還有一點不安;他的傷……還好吧?
她抱著棉被坐在床上,反省自己的行為,她是不是惡作劇過頭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大清早尖叫的原因嗎?」楚戊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重又轉回她房間。
朱萸看著他,眼里閃著怯弱。「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他愣了下,他的問題可以如此回答嗎?
她指著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你……流好多血……整件衣服都紅了……」
原來她指的是他的傷啊!他頷首表示了解。「我沒事,不過是換刮胡刀的刀片時,不小心受了點傷。」
一點傷會流那麼多血嗎?她不信。
察覺她的疑慮,他進一步解釋道︰「我的力氣很大,因此只要一個沒留神,造成的傷害都會比一般人大一些。不過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我絕對沒事。」只是她的關心讓他有一些開心;能夠跟一個不怕他的女人和平共處,這種感覺真好。
她一顆不安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了。「那就好。」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尖叫了吧?」
「啊!」差點兒忘了這件事。她輕咳兩聲,重新振作精神。「我想起我為什麼來台北了。」
「意思是,你的記憶恢復了?」不知為何,想到她恢復記憶就可能從此離開他的生命,他竟覺得有些不舍。
「沒有啦!」她擺擺手。「我只是想起我來台北是為了上大學。」
「你上大學?」他雙眼瞄了瞄她縴細的身軀,是稱得上玲瓏有致啦!但如此嬌小……「你跳級嗎?」
她瞪眼。「記得嗎?我昨晚說過,我已經十八歲了,而且是應屆考上台大醫學院的畢業生。」
她是說過,但他沒相信,想不到卻是真的。不過……「你要讀醫學院?」
「怎麼,不行啊?」
「你不是怕血嗎?」
「我打算當內科醫生,不必見血的。」
可是一、二年級的共同科目也還是避免不了要見點兒血。楚戊心想,但不忍潑她冷水,遂改變話題。「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當然要去讀,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可是你喪失了部分記憶,不但忘了自己的家,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回你那些入學文件,不是嗎?
「總要去試試看。車禍是意外,我相信學校應該會給我通融。」
「那好吧!」他不置可否,邊點頭、邊走了出去。
就這樣?朱萸對著他的背影大扮鬼臉,早知楚戊不是好人,但見他如此冷漠的態度仍教人一肚子火。
「奸詐鬼、大壞蛋、臭王八……」她又習慣性地咒罵他。
「拿去。」一張金融卡倏地飛進朱萸懷中,打斷那滿滿的詛咒。
她接住金融卡,抬頭愣愣地望向站在房門口的楚戊,「這是干什麼?」
「你知道要去哪里找錢來繳學費嗎?」
本想點頭說李成允早幫她存了一大筆教育基金;但又猛然想起自己目前正是個失憶癥患者,她立刻忙不迭地搖頭道︰「我忘了。」
「我的密碼是一二四五六。」他指著金融卡說。「看需要多少錢,你自已去領吧!」
她看看手中的金融卡、又看看他。「你不怕我領光你的錢?」
「你會嗎?」他抬眼,望進她眼底深處,采掘出最純粹的澄淨;這是個堅強善良的女孩,也許有些莽撞,但本性絕對是美好的。
他一直欣賞著她的獨特,因此也才會興起將她留下的念頭,就算她想住在他家一輩子,他也萬分歡迎。
朱萸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得默默地看著他。
「呵……」他喉嚨滾出一記類似笑聲的東西,然後轉身走了開去。
她張大嘴,拚命地揉眼楮。見鬼了,她居然看見他在笑;那個冷酷無情的冰人楚戊,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對她露出溫暖的笑容,獨獨楚戊……他絕對不可能。
那個人只會冷笑!
可這張金融卡又該怎麼說?楚戊不是第一次對她表示信任了,昨天他才毫不遲疑地將家里的鑰匙給她,今晨又給她金融卡。
太奇怪了!她禁不住柄伶伶打了個寒顫,莫非他已察覺她的來歷,因此故意以這些行動來撤除她的心防?
這也說不過去,他有錢有勢,無論她再怎麼搞也不可能搞得過他,他若懷疑她
,直接趕她出去便是,這麼麻煩做啥兒?
不明白,怎麼想都不明白,除非他是個天生的好人,寬宏大量、不隨便懷疑。
「哈!怎麼可能嘛!楚戊要是個好人,我就當場將這張金融卡吞下去!」她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無論如何就是不肯承認心底已對他升起一點點好感。
重回姊姊死亡的命案現場,更多的疑惑浮上朱萸心頭。
三年前姊姊為何要舍南部的醫院,偷偷上台北做產前檢查?而當時載姊姊上台北的司機老黃又去了哪里,怎麼會讓姊姊獨自一人走進這種陰暗惡臭的小巷內?
這三年里,沒人見到過老黃的蹤影;大伙兒都說他是一時貪財,偷了雇主家的賓士轎車逍遙去了。
但老黃在李家工作超過十年,理當十分清楚李家多的是比賓士車更具價值的古玩珍寶,他干麼不偷那些值錢貨?只得一輛賓士車就能滿足了嗎?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當時楚戊來這里做什麼?
朱萸是為了憑吊姊姊的亡靈才會踏入這種惡心的暗巷中,但楚戊呢?是來緬懷自己殺害的女人嗎?
她閃進兩棟建築物中的陰影內,目睹楚戊挺胸步入暗巷中。
真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他,她的心髒因為興奮而緊緊地揪了起來,或許,就在今天,她將解開姊姊死亡之謎。
輕輕地跨出一小步,她左右張望了下,試圖跟在楚戊身後,解開他走入暗巷之謎。
「是他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嚇得她忙將跨出的腳步再度收回。
有人?是誰?她緊張地握緊雙拳,發覺手心已被冷汗濡濕。
想起姊姊的死亡,她這才發現一個孤身女子在這種陰暗的小巷內獨行有多危險。
小心翼翼屏住氣息,她不敢再貿然行動。
「應該是。」又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突地飄來。
「那就動手吧!」另一個聲音回應道。
她傾耳細听,發現那說話聲是從巷子口傳進來的,離她雖還有段距離,但仍不夠遠,她若在此刻妄動絕對會驚擾到他們。
她輕手輕腳轉過身子,半點聲音不敢發,只是睜大雙眼,試圖瞧清巷子口發生的事。
她看見兩名男人圍在楚戊的轎車旁,其中一個撬開了車門,然後趴在里頭不知在干些什麼?
約略過了十分鐘,那兩人才相繼離去。
朱萸松下一口氣,失去戒心地踏出隱身處。
她想繼續跟蹤楚戊,但又想去瞧瞧那兩個男人對楚戊的車子做了些什麼。
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一只大掌由後提起了她的衣領。
瞬間,她鼻端竄進一股濃厚的酒味,伴隨著男人刺鼻的汗臭,嚇得她忍不住尖聲大叫。「呀——」
「閉嘴!」一只毛茸茸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他想干什麼?姊姊死亡的影像再度閃過朱萸腦海,嚇得她動都不敢動一下。
「錢,把你身上的錢都掏出來!」男人嗄啞著聲音說,同時迫不及待地對她上下其手,試圖找出她的錢包。
大異于楚戊給她的安全感,男人的手掌只令她覺得惡心欲嘔,她想告訴他,她沒錢,但驚駭卻使得她牙關打顫,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男人將手伸進了她的櫬衫里,大掌整個罩住她右邊渾圓的。
霎時,朱萸的身子僵直了起來。「不——」她不能什麼都不做任他欺負!她開始掙扎,使出吃女乃的力氣踢他、打他。「放開我!」
「閉嘴!」男人掐住她的脖子。
她無法呼吸了,俏臉脹得通紅。
「臭女人!」男人把她轉過來。
朱萸終于瞧清男人的真面目,這使她感到無限的絕望。任何人都能看出這男人瘋了,他的瞳孔放大,眼底一片迷惘;也許是吸毒、也許是酒精中毒造成的,總之,他的腦子已經不正常了,他真的會殺了她。
想到朱家兩姊妹都注定命喪此暗巷,一把怒火突然沖上她頭頂。
不甘心啊!她絕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斃。
咬緊牙根,她使出最後一點力道屈膝頂向男人的。
「唔!」男人發出一記悶哼,掐住她脖子的手不覺松了開來。
她立刻掙扎著想逃,但她顯然踢得還不夠用力,男人在短暫的痛楚過後,立即又撲上來捉她的脖子。
完蛋了!朱萸眼底閃過一抹絕望;她就要繼姊姊之後,成為這條暗巷底另一縷冤死的孤魂了。
淒然閉上雙眼,她看見死神翩然降臨。
可就在男人的手即將再度掐上她的脖頸之際——
「混帳,你在干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夾雜著濃濃的憤怒與心焦。
朱萸隨即睜眼。「楚戊!」他鷹隼般的利眼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直凍得人心底發涼,但此時,這種冰寒卻是告知她生命幸存的樂章;她從未像這一刻般,如此高興見到他。
下一瞬間,男人即被楚戊強而有力的鐵拳給揍飛了出去。
威脅離身,朱萸軟軟地喚了聲。「楚戊……」她撿回一條命了,老天……
楚戊沒再多看那名毒蟲一眼,彎來將她抱進懷里。「你怎麼樣?」
「嗚嗚嗚……」她雙手緊捉住他的襯衫,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好可怕,我以為我死定了,嗚嗚嗚……」
他沒有安慰女人的經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受驚嚇的女人,所以他只能笨拙地輕拍著她的背。「是很可怕,我知道,你別哭了……」
「他要搶劫我……」她啜泣著。「還掐住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她差點死了。
「那是一名毒蟲,他吸毒吸壞了腦子,已不曉得自己在干些什麼。」他的聲音冷硬無情。
她應該覺得膽寒才是;但這會兒,他那種毫無抑揚頓挫的平板音調卻給她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她知道他在陳述事實,不夸張、不掩飾,而這種純粹與直接正是此刻她最需要的。「驚嚇」不能用隱藏或遺忘來處理,它們必須被釋放。
她安靜地听著他說話,慢慢的,她狂奔的心跳回復了平常的頻率。
發現她不再歇斯底里,楚戊這才抱起她走出暗巷。
乍然涌入的光線叫她難受地閉上雙眼,螓首埋入他胸膛。他的心跳在她耳邊響起,強勁有力,在在證明了生命的美好。
她情不自禁更加捉緊了掌下的襯衫,嬌軀直往他懷里鑽去。
楚斡譾了下腳步,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太美好了,好得有點兒危險……他的身體居然因為她而發熱脹痛。
他努力想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對一名小女孩心生欲念是不道德的,他拚命地警告自己。
但她不依,仍瑟瑟地縮在他懷里發著抖。
這令他心疼,只得咬緊牙根忍住下月復部越來越激烈的火熱,繼續抱著她走到馬路邊。
直到暖暖的金陽遍灑朱萸全身,她抖顫的軀體才漸漸平緩了下來。
楚戊舉袖輕拭她滿頭滿臉的冷汗。「沒事了、沒事了……」他呆板地說著。
真沒情調,但卻令人安心。她吐出一口窒悶許久的氣息,畏怯的嬌顏褪去了鐵青,只余下淡淡的慘白。
突然間,他拭汗的手擦過她微白的唇瓣;他倆同時一愣。
楚戊愕然地望著她微顫的唇,那種柔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帶著一種莫名的磁力,不停地吸引著他去踫觸。
朱萸呆看他的唇不停的靠近、再靠近,眼見那四片饑渴的唇就要緊密地貼合,他濕熱的吐息突然噴在她臉上,帶起一股酥麻般的戰栗,竄過她背脊。
剎那間,朱萸嚇壞了,她是來報仇的、不是來尋愛的。
她猛然移開頭,致使楚戊印下的唇瓣驟失目標,但落空的失望感也在同時找回了他迷失于中的神智。
「對不起!」他說。
她不說話,假裝剛才的事並未發生。
他小心翼翼放下她的身子。
朱萸攀著他的臂膀努力站穩,好險!她的腿雖然還有些抖,但已能站立;不過她的臉仍殘存受驚過後的倉皇與淚痕。
他歉疚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遞給她。
她愣了一下才接過那條純棉質的男性手帕。「我不知道這年頭還有男人會隨身攜帶手帕。」他總是讓她吃驚。
「衛生紙是很方便,但你若曉得地球上的森林正以何種速度在消失,那麼你就不會想用它們了。」他啞著聲音說。
她再度驚訝到九重天去;楚戊是那種會考慮到地球環保問題,並將之切身執行的男人嗎?她很難相信。
而他也沒打算徹底為她解說釋疑,只在她擦過臉後,用一種冰冷到近乎尖銳的視線直視著她。
「你來這里干什麼?」獨身女子走這種暗巷,她不要命了嗎?
「我……」她用力咽下一大口唾沫,老天!他這種表情好可怕,她不自覺地發抖。
「你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嗎?」想到方才的危險,他的心髒幾乎麻痹。
老天啊!她寧可楚戊如平常般扯著喉嚨大罵,那起碼像個人,雖然是個壞人;也不要像此刻,她覺得自己面對的是惡魔,無血無淚的惡魔。
「你的回答呢?」他的表情更形險惡。
她跳了起來,心髒差點兒停擺。她得說話、給他一個答案,一個不是事實、但又不能月兌離事實太遠的笞案,否則他不會放過她的。
可……她能說什麼?她……眼角瞥見他的車,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結結巴巴地開口。「我逛街……在對面看到你,你正停好車、走入巷子;我向你招手,你沒瞧見,所以我走過來……卻發現有人撬開你的車門,我以為他們要偷車,就跟著你走進巷子想告訴你,結果……」
他沒听完她的話就走過去檢查他的車子。
這一瞧,楚戊向來嚴峻、難顯表情的臉登時一片鐵青。
「走。」他強拉著朱萸離開車子。
「去哪兒?」她皺著眉,他的力道好大,她的手快被他拉斷了。
「回家。」他說。
「走回家?」有病啊?有車不坐、要用走的?
「你若不想用走的,我們到下個路口再招計程車。」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他悶不吭聲,不敢告訴她,她看到的那兩個人在他的車上裝置了炸彈;她若沒發現,此刻他倆早成亡魂兩縷、死無全尸了。
「喂!吧麼神神秘秘的?」她不滿地壓低了聲音。
「你別問。」她今天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嚇她。
什麼口氣嘛!她不滿地嘟起嘴,兀自生著悶氣。
楚戊也不理她,事有輕重緩急,盡避心疼她,但不該讓她知道的事,他仍是一個字也不願透露。
朱萸悶悶地跟著他走了五分鐘,見他半絲妥協的態度都沒有,不禁氣餒。
她本是極端活潑的個性,怎受得了長時間的窒悶?又過了三分鐘,她忍不住主動打破沈悶。
「喂!我看你提了一大袋東西進暗巷,你是在干什麼?」
「送飯。」多言簡意賅的一個答案啊!卻十足地出人意料。
「送飯?」她眨眨眼,回想那條暗巷里有些什麼人值得他大老遠送飯去喂;但想了半天卻一點兒概念也沒有。「你送飯給誰?」干脆直接問了。
「游民之家。」
「啊?」他給「游民之家」的人送飯吃?!這個大壞蛋竟有如此好心腸,真是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朱萸一雙眼珠子瞪如銅鈴大,就在今天、此時此刻,她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驚嚇。天哪,她要去收驚!
他終于捉到那個污辱天使的臭女人了。
他將她綁起來,狠狠地毅訓了一番,直到她哭著跪下來向他懺悔不該欺負天使,他才放過她。
他警告她,再也不準接近天使,否則會有更嚴酷的懲罰在等著她。
扒呵呵……她怕得臉都變白了。
保護天使是他的職責,他絕不容人褻瀆天使。
啊,他的天使,完美、純潔的天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