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黑暗帝國」總部後,霍老一身的狼狽。想不到邱譽這麼可怕,他差點點就被殺了。
瀕鈺琦等在門外迎接她老爹。「爸,星少爺答應娶我了嗎,日子訂在什麼時候?我希望越快越好。」她艷麗的容顏上寫著驕縱,明明白白昭示著她那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毒心腸。
其實也不是多愛星辰,不過她自信以自己過人的容貌與一流的出身,只有天下第一奇男子才配得上她,所以她早早預定了司辰宇做她的丈夫。
可那個沒眼光的男人居然拒絕了她,還把她打入死牢。殺一個下等人算什麼,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也值得他大驚小敝?愚蠢!鱉該他要失去
「皇帝」的寶座。如今她也不要他了,一個失勢的
「皇帝’‘配不上她!
星辰倒還可以,夠英俊,又奪得了「皇帝」之位,她願意下嫁他為妻,給他一個迎娶鳳凰的機會。
「別說了,」霍老胡亂揮著手。「我們快走。」他拉著女兒鑽入一輛黑色轎車中,倉皇地逃離了「黑暗帝國」總部。
「爸,你這是在干什麼?像在逃命似的,難看死了!」霍鈺琦不悅地甩月兌霍老的手,一邊打開皮包,取出粉餅補著已然完美無瑕的彩妝。
「那小子想過河拆橋,我們再不走就沒命啦!」霍老恨得直咬牙。
瀕鈺琦停下補妝的手。「什麼意思?星少爺不想娶我嗎?」
「他都要殺我們了,還娶你咧!」
「我不信,我這麼漂亮,他怎麼可能拒絕娶我?」
「因為他跟司辰宇一樣都是笨蛋。」霍老恨得直咬牙。「標價,我的乖女兒,你就放棄姓司的兩兄弟吧!他們配不上你,老爸會再給你找更好的男人。你先幫老爸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一舉除掉這些眼中釘?」
「他們竟敢如此侮辱我!」她氣得摔碎了手中的粉餅。「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一見女兒終于有了報復的意願,霍老心下大定。
這霍鈺琦雖有些花痴,但心性之歹毒非常人可比,霍老干的所有壞事全賴她在幕後策劃才能成功;可以說沒有霍鈺琦撐腰,霍老不過是一個貪婪的廢物,啥事兒也做不成。
☆☆☆
必到了久違的宿舍,看見一室的空白,恍如隔世。
自幼父母雙亡而由年邁的祖母撫養長大,岳筱晶的童年其實並不開心。
她是個遲鈍又奇怪的孩子,盡避不笨,但行動緩慢就夠成為同伴們欺負的目標。
可她並不覺得難過,她很擅長尋找適合自己生存的空間,不管是在學校、在畫中、在宿舍里……她總能單純而快樂地生活著。
每天每天、日復一日,沒啥兒變化,她卻甘之如飴。豈料與司辰宇一番相遇會改變了一切;如今,空蕩蕩的屋子看起來寂寞,再也尋不回當初那份單純。
坐在床鋪上,凝望那雪白如玉的手腕。在失去手銬後變得輕松,不管她怎麼舉、怎麼甩都不會影響他人了,她又可以盡情地活動。
可心靈卻相對地變得沉重;在月兌去那副有形的枷鎖後,無形的鎖反而困住她心頭,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辰宇。」呢喃念著他的名兒。從她的散漫中解月兌,他是快樂呢,還是會有一些不舍?「我可以去找你嗎?」
她不怕他的冷言惡語,知道在他的嚴肅冷漠下是一顆溫暖的心,可是——
無聲的淚滑下眼眶,她只曉得他叫「司辰宇」,沒有地址、沒有電話,她該從何處去尋他?
「我喜歡你……」跟他鎖在一起的日子太充實了,以至于她再也面對不了孤單。
「咦?舍監小姐,你回來啦?」幾個學生探頭進來問道。岳筱晶的房門鮮少落鎖,而大家也習慣了跟她混成一團。「我們看到舍監房有燈,還以為遭小偷了。」
「你怎麼突然請這麼久的假,我們以為你不做了,還傷心了好一陣子呢!」一個學生抱怨。
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是被綁架的!
岳筱晶這才驚覺自己是從地獄邊緣游歷了一遭回來。能夠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拘禁起來,還掩飾得萬無一失,正如司辰宇所分析的,綁架他們的人非富即貴,才能擁有只手遮天的本事,犯下如此罪行。
而一直生活在那種世界里的司辰宇,對她而言就像在天邊的星子,就算讓她找到他又如何?那遙遠的距離是她一生也跨越不過的。
一個大女孩過來拉她。「難得舍監小姐回來了,跟我們一起去PUB慶祝一下嘛!」
「舍監小姐不喜歡去PUB啦!她只喜歡泡在圖書館里看書。」其中一個大男生吐著舌說道。
「這樣嗎?」幾個學生互觀半晌。「舍監小姐,你真的不去?」
「我……」岳筱晶扭著手指,她一直不習慣PUB里的喧嘩與熱鬧。
「那我們自己去嘍!」學生們不約而同往外走。少了人聲,空虛霎時又霸住了小小的房間。
岳筱晶下意識環住雙臂。明明是住邊了的房間,為什麼會覺得陌生、淒冷?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些影像。是在離島上與司辰宇一起生活的片段。他們被鎖在一起關在一間十來坪大小的套房里,每天每天,她睜眼、閉眼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幫她梳發,滔滔不絕地教訓她的散漫;又炒飯給她吃,叮嚀她要好好照顧身體,別一天到晚吃泡面……他好羅唆,可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好。
從小到大,誰曾如此在乎過她?
沒有,除了司辰宇之外,她也不曾與誰這麼親近過。以後恐怕也不會有了吧?
懊冷,她忍不住直發抖,突然覺得好寂寞。她不要被別人留下來,孤獨會把她啃食殆盡的。
「等我一下!」大腦都還沒下令,她的雙腳已經自動自發地追上了那群熱鬧歡笑的學生們;不管是去什麼地方都好,只要別丟下她獨自一人。
嘗過人情溫暖後,她再也忍受不了寂寞。
☆☆☆
電腦調出司辰宇受困離島月余以來,「黑暗帝國」所發生的大小事件。
司辰寰說,當初在雙胞胎中擇他繼任「皇帝」之職,而將司辰星棄置于深山中,是因為他適合這職位。
可電腦里的結果卻不然;他不在的這段期間里,司辰星頂替他入主帝國,無論大小事,件件處理得精采萬分。司辰星不也是個人才嗎?難怪他受不了深山空寂,要下山成立「光明組」,易名為
「星辰」,努力地證明著自己的存在;只可惜沒人發現「星辰」就是「辰星」,所以他才會一直找「黑暗帝國」的碴。
這一點兒都不能怪司辰星,因為眾人是如此地薄待他;換成司辰宇自己恐怕也會抱怨,為何同胞所出,命運卻大不相同?
愧疚如浪,一波緊接著一波推高在司辰宇心底,倘若司辰星此行是來討一個公道,誰有資格說他不對?
驀然失了立場,司辰宇不知道自己留在這里是為了什麼?司辰星的能力並不比他差。真要說司辰星有哪點兒不好,只有「經驗」了!但那是要經過歲月累積,非一朝一夕可一蹴而成的。但他相信,以司辰星的聰明才智,只要肯用心,假以時日不難勝過他。司辰寰、風浩天,和楚斡詡要他找司辰星出來談清楚,希望司辰星能歸還「皇帝」之位,讓一場風波和平落幕。
但這公平嗎?只因為父母選中他,便得將司辰星所有努力抹煞殆盡。
站在公正的立場來看,這方法絕非正確;他一生循規蹈矩、清白自守,更不願為了一己之私,泯滅天良。他要將「黑暗帝國」欠司辰星的都還給他;司辰星想要「皇帝」之位,那麼他就是「黑暗帝國」的「皇帝」。
司辰宇決定退位!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將自己過去留下來的爛攤子收拾干淨——霍老,那個叛徒,沒能及時制止他作惡,以致造成今日連串危機都是他的錯,這惡果不該由司辰星承擔。
司辰宇打算一肩扛起掃除叛逆的任務,待解決霍老後,便離開「黑暗帝國」;這一回輪到換他隱居深山,還司辰星一個公道。
「‘皇帝’!」房門被敲了兩下,楚戊抱著一堆文件走進來。「這飯店您住得還習慣吧?」說來可悲,人稱司辰宇是世界最有權力的人之一,可活了二十七年,他連一件專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沒有。
他沒有房子,吃住在總部里,出入借的是帝國配給的車輛,從出生到現在,他的生命盡數奉獻給「黑暗帝國」了,以致在司辰星佔領了「皇帝」之位後,他竟要落得住飯店的地步。
「還好。」他將滿腔如驚濤駭浪般的心緒隱藏在沒有表情的面具下,輕易地塑造出人們所熟知冷肅無情的假象。
但輔佐他近二十載的楚戊還是感覺到了。「皇帝,您還在為星少爺的事內疚嗎?」
「楚戊,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應該不是談論星弟問題的時候吧?」司辰宇的真心從不輕易外露。「記者那邊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遵照您的吩咐斷了他們的財源。」楚戊送上手中的文件。
司辰宇一手接過文件翻開閱讀,一手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著。「很好。」沒有錢,記者的勢力自然削減三分,只要持續進攻,他預計兩個禮拜內可以掃平這次的動亂。
楚戊暗嘆一聲。也許連司辰宇自己都沒發現,每當他心情不好時,手指就會在桌面上敲打;而從司辰宇回台灣到現在,他每逃詡見他做這個動作。
閱畢文件,司辰宇閉自沉思片刻。「傳令下去,凡帝國中人,因一時糊涂而參與霍老陣營者,限五日內投誠,我可以既往不究,否則一律逐出帝國,從此不得再入。」
「‘皇帝’!」楚戊真是嚇壞了。曾經以冷酷無情者稱的司辰宇怎麼可能說出「既往不究」這種話?
「怎麼,你有意見?」
「不是,我……您當真不處罰那些叛亂份子?」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司辰宇沉嘆一聲。其實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想不到被霍老煽動叛變的人數竟多達三十余人,更想不到他居然覺得這些人情有可原。他們都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不過一時財迷了心竅,才做出這等傻事,真要重罰,他也于心不忍,不如就算了吧!
司辰宇變了!楚戊看著他。曾經,他是他最敬重的主子,執法嚴明、行事俐落,雖嫌冷肅,卻仍是個有為的「皇帝」;可如今,在司辰宇明確的處事風格中,又添進了一抹圓滑,使他變得更人性化、更像個賢明的主事者了。
是誰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改變了司辰宇?
岳小姐!在離島上,司辰宇為了一名女子而瘋狂大怒的影像忽然閃過楚戊腦海——會是那個女人嗎?
楚戊極力回想著岳筱晶的模樣兒,外表有些散漫,個性天真、迷糊中帶著慧黠,倒不失為一個體貼的可人兒。
如果司辰宇真喜歡她,楚戊願意為了主子去將岳筱晶接進「黑暗帝國」里來。
「楚戊,為防狗急跳牆,除了追去霍老和霍鈺琦外,你還得派人留心星弟他們的安危。」司辰宇繼續叮囑。
「可是,星少爺和霍老不是同一伙的嗎?」
「他們已經拆伙了。」說到這里,司辰宇就不得不佩服司辰星天縱奇才,竟能利用他與霍老交惡的時候,收買霍老,令其出賣「黑暗帝國」、再乘機壯大「光明組」。難怪不管他怎麼查都查不出「光明組」的來歷,因為霍老從中攔截、竄改了所有訊息!
「‘皇帝’怎麼知道的?」
司辰宇手指著桌上的文件。「你再把報告重新研究一遍就會發現,星弟和霍老早在一星期前就斷了通訊啦!」因此推斷他們已然拆伙。
楚戊依言重看了一遍報告,越看,心底越是驚訝。多敏銳的心思啊!司辰宇居然能從那短短的只字片語中看出這麼多訊息。「黑暗帝國」能得他領導,實是帝國內所有人的福氣。
「‘皇帝’,我們所有人都殷切期待著您重回帝國的日子。」
望了楚戊一眼,司辰宇無言地低下頭。楚戊的話他懂,只可惜他做不到。
心里早有了計量,這「皇帝」之位他是讓定司辰星了。
☆☆☆
「爸爸,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的信用卡不能刷了?」霍鈺琦氣息敗壞地揪住瀕老的手猛跳腳。
「那該死的司辰宇把我們所有財源都截斷了。」霍老憤怒地踢翻了腳邊的茶幾。不敢相信他苦心布置了大半輩子的生財管道,司辰宇居然只花了十天便將之全數撲滅了。該死,真該死到了極點!沒有錢,他要怎麼養這一大群手下?
「你說司辰宇……」霍鈺琦忙撇下霍老,沖回自個兒房里打開電腦。不可思議的訊息自電腦螢幕上流瀉出來,難怪她的卡都不能用了,想去領錢也領不到,原來司辰宇不止斷了他們的生財管道,連帶他們存在銀行的錢也被凍結了。老天,那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苞在霍鈺琦身後進房的霍老一見電腦螢幕上的訊息,氣得全身發抖。「那個混蛋,我非殺了他不可!」
大異于霍老的憤慨,霍鈺琦卻是一臉的痴迷。「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果然有本事。」也只有這種奇男子才配得上天姿國色的她了!她又再一次戀上了司辰宇。
「女兒啊!」怎麼選在這時候發花痴呢?霍老都快瘋了。「你別光顧著佩服司辰宇,快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我們的錢拿回來?」數十億呢!瀕老的心都痛死了。
「放心吧,爸爸,這里沒油水撈,我們還有另一個地方呢!
「另一個地方?」
「‘光明組’啊!」這回霍鈺琦是學聰明了;死巴著司辰宇根本沒用,男人就是賤,受不得女人待他好,所以她改變方法準備跟司辰宇對抗到底,等她打敗了他,不信他不跪在她的羅裙下渴求她的垂青。「我就怕會發生像今天這種事,所以早趁著司辰星沒注意時,蠶食了‘光明組’,如今那組織已是我的囊中物了。」
「鈺琦啊!你真是太聰明了。」霍老差點兒沒跳起歡呼。
瀕鈺琦挑高了一雙柳葉眉。「哼!司辰宇若是孫悟空,我便是如來佛;他永遠也別想斗贏我。」
「哈哈哈……」霍老一張嘴笑咧到耳朵旁。他才不管這場仗要怎麼打咧!他只要有錢就好,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讓所有的人都敬畏他,尊他為王。
☆☆☆
他變了!
面對著成疊的文件.司辰宇忙碌的手沒有停、工作效率依然一流,但那種努力後收成的滿足感卻消失了。他的心變得空洞、虛乏,感覺整個世界都好無趣似。
「唉!」下意識逸出一聲長嘆,他擱在鍵盤上的手指頓了下。奇怪,為什麼就是提不起勁兒呢?
最近的工作很順利,霍老那邊也解決得差不多了,應該沒什麼事值得他煩心吧?偏偏就是覺得煩,好像少了某樣東西在身邊,以至敏感的心靈變得脆弱了。
是什麼呢?讓他看得如此重要,比起他最珍愛的工作更加魅惑他的心。
「這個……」鼻端突然竄進一股香味兒,拔得他死寂的心弦猛一震。「好香的味道!」好象……就是他失去已久的那份充實。
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打開房門,他循著香味兒找到走廊底一台飲水機,一名長發女子正在那里沖泡面。她輕輕地哼著歌兒,好不自得其樂。
司辰宇不禁看得呆了。「筱晶……」印象中,曾有一個女人比她更擅長尋找快樂,她迷糊、天真、又散漫,老是大刺刺地笑,一點淑女氣質也沒有;每回一闖禍,就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對著他,好像她的錯都是他造成的,她壓根兒沒罪……
必憶像潮水,波波相連地涌進了腦海,他想起她的歡顏、無辜的模樣、糊涂的饃狀、闖禍的狼狽,還有——等一下!他為什麼想不起她生氣的樣子?
真的,搜遍記憶,他就是找不到有關她發怒的一幕。是他忘了嗎?還是……她從不發火?後者的機率大一些,因為他的腦袋素有人體電腦之稱,看過的東西是絕不會遺忘的。
岳筱晶的脾氣確實很好!他記得他常常罵她,因為她老是丟三落四、散漫得要命,可是她從未反駁過,一句也不曾頂回來。
她總是笑咪咪地听他罵人,好像她把他的話都听進去了;但事實上她從來也沒有改過半項惡習。
「這個小老奸!」他搖頭,忍不住拉開了唇角,微彎起一抹愉悅的弧。原本一直以為,認識以來,都是他在保護、改變她;但仔細一想,其實他才是那個被動者,讓她的柔情慢慢磨去了銳利的尖角,敞開冰冷的心防,任她灌入一腔春水,也開始貪戀起男女情懷。
「原來這就是相思的滋味……」他閉上眼,細細品嘗這份甜與酸。
「‘皇帝’!」送文件來給司辰宇簽的楚戊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居然看見司辰宇在笑,還笑得痴痴迷迷,活似個正沉淪于愛情海中的小憋子。
司辰宇變臉像翻書,快速得叫人不敢相信。一秒鐘內,他臉上的笑容盡消,代之而起的又是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具,冷肅而銳利。「回房吧!」他轉身往自個兒房里走。
楚戊跟在他身後,心跳得好快,感覺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而那不過是司辰宇的一抹笑罷了!只是那鐵定是司辰宇打出生以來最放松的一抹笑。
必到套房里,關上房門,司辰宇沉靜地開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三十六名為霍老所煽動,一時糊涂干下錯事的帝國門徒在經過勸說後,盡皆倒戈了。而霍老和霍鈺琦則在日前放棄‘黑暗帝國’里的一切相偕逃亡,如今不知去向。」楚戊說著遞上一封文件夾。
「嗯!」司辰宇低頭看著報告。
「要追擊霍家父女嗎?」
司辰宇沉吟了片刻。「算了,念在霍家數代有功于帝國的分上,只要他們別再為惡,這回就放過他們吧!」
聞言,楚戊瞪凸了雙眼。「‘皇帝’——」眼前的人該不會也是假冒的吧?向來執法無情的司辰宇怎麼可能如此寬宏大量?
其實司辰宇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不是最厭惡罪惡嗎?為什麼會有想要原諒人、再給犯罪者一次機會的念頭?
看來他真是變得很徹底;心柔軟了,處事態度也日趨圓滑、人性漸漸浮上表面,再也不是一張冷冰冰的面具所能抵擋得住。
他甚至懷念岳筱晶,想像擁著她的感覺,那麼溫暖又令人感到愉悅;他想緊緊地抱著她、親吻她,與她共組一個美滿的家庭。
斑高在上的「皇帝」動了凡心,他不再只滿足于工作了,他更想得到愛情、親情和友情——在岳筱晶身上,他尋得了人生另一份圓滿。
☆☆☆
這是一個很大的浴室,光浴白就足可容納二十個人,但如今卻只有一個人在享受。
星辰,也就是司辰星,司辰宇的雙胞胎弟弟,正坐在浴白里,像只任性的貓咪睜著一雙魔魅的黑眸曖昧地瞪著邱譽。
「你到底還要蘑菇多久?我等你幫我刷背已經等了三分鐘了耶!」
三分鐘,說得好像三個世紀那麼久遠!邱譽長嘆一聲,卻發不出火。沒辦法,誰叫司辰星的任性泰半是他寵出來的?
「星少爺,現在沒空讓您慢慢洗了,我剛才得到消息,被司辰宇趕出‘黑暗帝國’的霍老已經佔領我們的‘光明組’了。」
「咦?」那老頭子有這麼厲害啊!星辰倒是小臂他了。
「現在該怎麼辦?如果霍老以‘光明組’作後盾為害這個社會,我們也月兌不了干系的。」
奧!這該不會是想叫他善後吧?別開玩笑了!當初創立「光明組」時他只有個念頭,就是想辦法逼出邱譽的真心;如今目的已達,他才不要自討苦吃去攬一堆麻煩在身上呢!
素以任性和別扭著稱的星辰壓根兒不懂什麼叫「負責」,他只想輕松過活,快快樂樂地與邱譽享受兩人生活的甜蜜。「你操什麼心?霍老是‘黑暗帝國’的人,他的所做所為自有司辰宇負責,哪兒輪得到我們干涉了?」
邱譽皺眉。「可把霍老養大成這副模樣的是我們啊!」
「誰養大他了?」星辰同時含帶著逞強與別扭的視線在半空中游移著。「霍老又不是今天才壞的,他本來就很壞了,我只是沒壓制他而已,怎麼這也有責任了?
「但‘光明組’是您設立的,這總沒錯吧?」邱譽試著對他曉之以理。
星辰不悅地鼓著雙頰。「反正現在有司辰宇對付他,你干麼管那麼多閑事?」
「話不是這麼說,我們……」邱譽來不及說完了,因為星辰猛地拉下他的頭,用力堵住他的嘴。
人人都討厭背負責任,真搞不懂這老實的笨蛋為何偏愛往苦海里跳?
但星辰不會讓邱譽如願的,他一定要拖著邱譽沉淪、再沉淪,直到邱譽被他迷得不可自拔,再也顧不了那許多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