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蔣森嚴保護著,未央沒受到傷害,及時躲過了致命的一槍。
主子遭襲,左捕、右弼哪還會閑著,呼旋兒長嘯輕喙出口,藏在暗處的「青龍」隱士紛紛現身保護蔣森嚴和未央。
年輕的將軍也不甘示弱、高打起手勢,化妝成參觀民眾的「蘇格里」士兵,立刻加入爭斗。
霎時槍聲大作,蔣森嚴摟著未央,在眾青龍的掩護下,遁身到廊柱後,將她藏在大理石屏風旁。
「你在這里躲著,不要出來,知道嗎?」
「那你呢?」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擔心地問道。
「我去幫左輔、右弼。」蔣森嚴本欲甩手,加入戰局.卻在接觸到她憂心仲仲的關懷眼眸後,心神一震。
唉!他嘖然長嘆。情不自禁捧起她俏美的小臉蛋,溫柔地撫觸這份粉女敕。他不會甜言蜜語,但滿腔的真情己盡數寫在那雙原本銳利如鷹.卻為了她而柔軟的眼楮里了。
憐惜地親喙著她光滑的額頭,他用力的抱緊她嬌小的身軀,在體溫交融中,這一次他義無反顧的埋首沖進戰場,擔心一回首,又要沉溺在她無邊的柔情中了!
未央按著被他親過的額頭發呆,老天!它像被烙鐵烙了印似的,燙得嚇人,可是……呵呵呵!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這麼親密的吻她耶,雖然他還是不夠溫柔,連句安慰的話都不會說,但她已經滿足了。
鮑公說得沒錯,蔣森嚴其實是在乎她的,剛才她一進來,就看到他眼里赤果果的激情;後來她說錯話,他一下子把她摟進懷里保護她;現在又將她好生藏在這里,擔心她受到流彈波及。他一直用著他的方法在愛她,只可惜不夠直接,拐了太多彎,她不明白罷了。
唉!他拙,她也蠢,兩個人都是「愛情瞎子」。
偷偷把頭探了出去,憂慮的視線搜尋著他的身影,就怕他受傷。目光不經意落在兩人方才站立的地方,一團紙醒目地落在明亮的地板上,那不是……
天啊!蔣森嚴的寶貝——「四聖獸」秘圖居然掉在那里,該死,怎麼這般不小心!不行,她得將它撿回來。
小心冀翼地溜到丟畫處,匆忙撿起畫,正想再模回廊往後躲著,一張大臉突兀地擋在她面前。
「把畫給我。」
未央嚇了一大跳,急往後退,糟糕了,大家都忙著對付敵人,誰也沒注意到她,而這人很明顯又不是「青龍」所屬,自己人不會拿槍對著她,他肯定是那將軍的手下,這可怎麼辦才好?
「把畫給我。」他又重復了一退,拉開手槍的保險閂。
未央心里直叫救命,拼命地往後退,子彈可沒長眼楮,尤其是如此近的距離,這一槍挨下來,還有命在嗎?
砰!那人終于開槍了,卻沒打死未央,子彈擦過她拿畫的手臂,似乎只想給她一個警告。
「唔!」未央痛呼一聲,換了一只手,反而把畫抱得更緊。這幅畫死也不能交給他,「四聖獸」秘圖是蔣森嚴的寶貝,重逾生命的東西,她豈能輕易放棄。
她的痛呼聲總算引起蔣森嚴的注意,回頭一瞥,看見她所處的位置,嚇得他險些魂飛魄散。
「未央,別再退了,你後面是……」他還沒說完。
她已退到窗戶旁,被那人一逼,腳步幾個踉蹌,猛地跌下了高樓。
「未央——」蔣森嚴嘶聲厲吼,毫不留情一槍解決掉膽敢傷害未央的人。沖到窗邊一看,她正一手抱著畫,用那只受傷的手臂攀住窗沿,鮮血流了她滿面。
他傾身想要捉住她,將她拉上來,但她一只手抱著畫,另一只手又受了傷,他一時很難使上力,遂當機立斷大吼。「把畫丟了,手伸上來給我。」
「不行。」她咬緊牙關硬撐著。「四聖獸」秘圖、「青龍」百年的詛咒、蔣氏一門的安危……不!這幅畫對他而言太重要了,她死也不放。
「白痴,畫重要?還是生命重要?快點丟了它。」頑固的小女人,他又氣又急,心如刀割。
「不,‘四聖獸’秘圖,它不是普通東西啊!你們辛辛苦苦找了它一百年,蔣家的一切就全靠它了,不放,不放,我死也不放……」她受傷的手好痛,但若丟了畫,等于毀了蔣森嚴的未來,寧可讓手斷了,也不放開它。
「你……」他覺得眼眶發熱、鼻頭發酸。那顆早經冷凍、堅如鐵石的冰心,瞬間好像被鑿開了一個洞,溫暖的水汩汩涌出,好久沒有了,這種生命的感覺,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而改變的泉源在于他堅強的小妻子,她的深情、她的摯愛……她的一切一切,令他再次品嘗了幸福的滋味。
「傻瓜……」他的聲音鬮忍不住地哽咽。「坑詎了它,那幅畫是假的,真的我藏起來。」
「真的?」她小聲地問道,失血過多使她有些疲乏了。
「真的。」他猛點頭,將手伸向她。「未央,快把手給我……未央——」他明明捉住她的手了,卻被那粘膩的鮮血弄得雙手一滑,她一下子往下墜了寸許,連帶將他的身子也拉出了窗框。
「森嚴——」她驚叫一聲,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會摔下樓的,還不如……
「不準!」他早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呆瓜,想自己犧牲嗎?不!懊不容易找著了心底的寶貝,她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手。
「森嚴。」她淒楚地喚他,怎麼忍心拖著他一起死?
「未央——」他錐心泣吼,察覺她柔軟冰冷的小手正在墜落中,再也顧不得要攀住窗框,穩住兩人的平衡,雙手一起抱向她,壯碩的身體隨之跌出窗戶。
「啊——」蔣森嚴和儲未央這對飽經艱難,才終于一心同體的夫妻竟同時摔下了高樓——
「喂!別叫了,又還沒死。」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在蔣森嚴和未央耳畔響起。「再叫下去,萬一把我的氣球叫破了、就真的會摔死喔!」
熟悉的聲音,蔣森嚴和未央不約而同睜開眼楮,她隨即張大嘴巴,指著那張認識的臉龐叫道——「柳晏飛!」
「對啦!你別亂動好不好?熱氣球會翻過去耶!」柳晏飛皺眉瞪了她一眼。
蔣森嚴抬頭看了那顆造型好笑的熱氣球一眼。方帽配上兩撇翹胡子,他認得這個標志。
「你就是‘紳士怪盜’?」
「正確答案,不過我還有另一個稱號︰‘朱雀’。」柳晏飛點頭承認。
「你也是四大門將之一?」未央垂首暗思,青龍、朱雀、玄武,四大門將已經出現了三個,那麼白虎又會是誰?
「你為什麼要救我們?」蔣森嚴比較實事求是、他不以為向來與他為敵的「紳士怪盜」會突然轉性了?
「還不是為了她。」柳晏飛語氣里是老大的不情願。「有一個女人威脅我,若她受到了傷害,就要叫我好看。」
「哦?」蔣森嚴別有深意地望著他,若在以前,他一定不相信,被一個女人威脅,太丟臉了吧!但經過今天,他深刻地發覺,以後只要是未央的要求,恐怕他也會無條件答應。
「不過畫我還是要拿走就對了。」柳晏飛揚揚手中的「四聖獸」秘圖。「我拓印了一份,至于正本……暫時先寄在你這里吧!假設我無論如何都參不透畫中含意再來找你借正本,你應該不會獨吞吧?」
「你想來看就來看吧!反正你找的是‘朱雀」的鑰匙,和我‘青龍’無關。」蔣森嚴點頭答應。「不過你確定你拿的是正本?」
「我又不是房里那些笨蛋,這圖我在水塔里拿的。」
蔣森嚴不由暗暗佩服他,「紳士怪盜」的確有一套,連他把圖藏在水塔里都找得到。
「柳晏飛,你說有一個女人要求你救我,是誰啊?」未央百思不得其解。
柳晏飛哼了兩聲,實在不太好意思講,以前他不是這麼沒用的,也不是很喜歡她,怎麼她一哭,他就沒轍了,真是窩囊。
「朱巧巧啦!」
「朱朱?你們……」太令人意外了。未央張大嘴巴,連熱氣球已在世貿頂樓降落了都沒發覺。
「對了,我要告訴你們兩件事。第一、蔣森嚴上次被狙擊,他的行蹤是我泄漏的,但我沒想過要他的命,不過是制造一些動亂好渾水模魚罷了!而且我還替他擋住了‘血手集團’的頭號殺手,至于後來那個集團的覆滅原因,問你老爹去。第二、馮振邦的事跟我完全無關,純粹是‘蘇格里’那位將軍大人搞出來的,他們怕趕不及奪畫,故意設計那件事延長送畫時間。你們都明白了嗎?」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事?」未央備感好奇,而且他知道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當然是有目的。」柳晏飛吹胡子瞪眼楮。「你去跟朱巧巧那個笨女人說,不要隨便冤枉我,找我麻煩,蠢蛋。」
「原來是朱朱逼你,你才去查這些事的。」未央在心里暗笑,又是一個初識情滋味的笨男人。「那你知道是誰買凶要殺森嚴嗎?」
「未央,這件事問了也是沒用的。」蔣森嚴把她抱出熱氣球,小妮子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傷口都還在流血,也不急著去看醫生,盡彼著問問題。
蔣森嚴和未央一離開,柳晏飛熱氣球一揚,一下子又飛走了。
「喂——等一下!」未央得不到答案好難過的,不由得扯住蔣森嚴的衣服,嗔道︰「干麼不讓人家問嘛!」
「已經死了的人,問出來後,你能怎麼樣呢?」他抱著她急步下樓,得盡快將她送醫院才行,她手臂上的傷勢不輕啊!
「死了?哪有這種事?」
「委托‘血手集團’殺人,除了需付出傾家蕩產的代價外,還必須獻上一條生命,所以我說主使者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如此高的代價,居然還有人願意買凶殺人?」天啊!值得嗎?一命換一命,難道沒有別的消除恨意的方法,非得采取這種玉石俱焚的手段,她不懂,「人心」委實太難測了。
老天!他的小妻子好吵。再這樣不停地一問一答下去,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得空送她送醫院?
飛揚的劍眉輕輕一挑,匆忙的腳步未停,他低頭,旋風也似地攫住她的唇瓣,將火辣辣的熱氣,傳導到她體內每一個細胞。
起初她掙扎著,她還沒得到答案呢!但他的強蠻卻不容她有些許開口的機會,每回她想再問話,他狡猾的舌尖就乘機溜進她柔軟的唇腔內,纏住她的舌瓣,在她的神秘空間里,翻覆起放肆狂野的風暴。
漸漸地,那一籮筐的問題全教他的火熱給燒化了。她深陷在他的狂風暴雨中,沉迷在他熱情狂野的熱吻底下,她的靈魂隨著他的激情恣意奔放,而陣陣的浪潮將她淹沒在渾然忘情中,她的心、她的魂、她的理智也隨著被駭浪所淹沒。
他銳利的眼放射出滿意的光芒,終于安靜了,這古靈精怪的小女人,可折煞他了。唉!想起往後的每一天,也許他平靜的生活再也回不來了,但有她相伴,他發現他一點都不後悔。
辮眩中,未央緊緊攀住他結實可靠的胸膛,她完全虛弱、徹底沉淪在這波濤洶涌不絕的情潮里了,迷朦中,也許是傷勢的影響,或者是心靈的放松,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清明的神思早棄她遠去,唯一的感覺只剩下他的體熱了。
用盡所剩最後的力量摟緊他,從他胸腔上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充滿安全感,撫慰了一顆倉皇的芳心。
一朵甜美的笑花漾上唇角,她滿足地更加偎進他懷里,好棒!她的老公,她終于追回這個頑固的男人了……——
「四聖獸」秘圖事件終于落幕了。
因為柳晏飛的關系給了蔣森嚴一個靈感,他又將秘圖拓印了兩份,分別交給王子殿下和白警官。
「蘇格里」王儲的確是「玄武」之後,在蔣森嚴將秘圖副本交給他,並為干掉他輔佐官之事道歉時,竟然得到一個熱情如火的大擁抱,嘖,王宮秘辛果然難解。原來「蘇格里」王國也不穩定,輔佐官是另一派人馬派來暗殺兼陷害王子的人,蔣森嚴無意中除去輔佐官,救了王子一命,人家當然得好好感激他一番嘍!
至于那個有賊不捉,滿腦子只想著秘圖的白警官,不好意思,他的真實身分是「黑暗帝國」最後一位門將——白虎。所以他急著找畫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蔣森嚴把副本送到醫院給他時,可憐的警官大人正慘遭凌虐……哎!也不是這麼說啦!只是正好照顧他的那位小姐,有一點點粗魯,所以在伺候方面嘛……他大概會痛叫幾聲,但保證絕對生命無虞。
所以嘍!蔣森嚴把畫丟了就走,壓根兒沒想過要救人。拜托,他自己的麻煩都夠多了,哪管得了別人屋瓦上有多少積霜。
他可愛的小妻子最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居然以勾引他為樂,尤其越接近預產期,她媚惑的手段越大膽,本來只是撤撒嬌、對他說幾句甜言蜜語,接著進步到摟摟抱抱,現在竟找著空閑時間就壓著他親吻。噢!他好擔心下一步,她便要剝光他的衣服了。
他會忍不住的,偏偏她肚子又這麼大,叫他連踫都不敢踫她一下,嗯!彬許是他太杞人憂天了,但……有什麼辦法,他就是害怕嘛!他想他大概是得了「準孕夫癥侯群」了。
可是這不能怪他太大驚小敝啊!末央懷孕八外月,肚子大的每天只能側著身睡,一仰躺就有窒息的危險,醫生說她有輕微的靜脈曲張現象,每天清晨四、五點小腿就開始抽筋,得靠他小心按摩、舒活筋骨大半個時辰,她才有力氣站得起來,醫生建議她不訪從現在就開始住院直到生產為止,但她不要,寧可在家里休養,偏偏她又不是乖巧的孕婦,比誰都活潑、有精神,他能不天天生活的膽戰心驚嗎?
「森嚴——」愛嬌的呼喚聲從辦公室外遠遠飄進來。
看吧!不乖的孕婦又來找碴了。他一揮手把辦公室里十幾個部門主管全部趕出去,急急忙忙地迎了出來。
「未央,我不是叫你待在家里嗎?」對著她,那習慣性的冷漠與疏離,總會自然溶解。
「人家想你嘛!」她吐吐舌,巧笑倩分地偎了過來,一踫著他的手臂,感覺他身子一僵,酷臉上隱泛紅霞。
早模清他的底了,這鐵錚錚漢子其實是喜歡她撒嬌的,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他甚至比她熱情,不然她脖子上點點紅印是哪來的。只是一有外人在場,他又愛擺起面孔,恢復成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真不曉得他到底想嚇誰?
他好面子,她明白,但擺酷到連句愛語都不肯對她說,就實在太過分了。雖然她可以從他的舉止,眼神輕易地察覺出他的關懷與眷寵,可是得不到一句諾言總叫她心里難安,所以嘍!誘惑他、引他說出那三個字,就成了她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未央,你……」一看幾個路過的員工滿含興味的笑臉,蔣森嚴更著慌了。「快進來。」他忙不迭將太座請進辦公室里,關起門、落上鎖,艷艷紅潮這才從脖子升上頭頂。
未央實在好佩服老公這項非人本領,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連臉河詡能控制到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才爆發,此仍真神人也!
「森嚴,早上爸爸請人送了好多補品到家里,我熱了一鍋湯,又做了幾樣菜,我們一起吃午餐吧。」
「哦!」蔣森嚴接過她手里的湯盅和飯盒,老家伙最近怎麼回事?好似很關心未央,他不覺有些擔心,父親該不會把主意打到孫子身上,想叫他兒子繼承「青龍」之位吧?這一點他無論如何是不會答應的。他要他的兒子快樂、平安、健康地長大,未來兒子想做什麼,就由著他做什麼,所有他童年失去的幸福,都要在這時彌補到兒子身上。那會是一個快樂的孩子,一定。
「人參雞湯、炭烤鰻魚、涼拌鴨掌、三鮮筍絲、青韭夾心。瞧,都是你愛吃的菜。」她殷勤地幫他挾萊添飯,看著他一雙銳利的鷹眼漸漸溫柔,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未央,謝謝你。」不擅說甜言蜜語,但他確實體會到了妻子的深情,他會更寵她、更疼她,絕不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唉!真是個沒情趣的男人。按照電視上演的,這時候他不是應該說句「老婆,你真能干,我愛你。」可是……
算了,對于笨拙的男人,暗喻是行不通的,明示吧!
她一手攀住他的頸項,吐氣如蘭地在他耳畔吹拂著。
「森嚴,我好愛你耶!你愛不愛我?」說著,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更是肆無忌憚穿透他的西裝、襯衫,侵襲他如火般結實的胸膛。
「未央!」他渾身輕頗,拿碗的手一抖,要命的反應又在下月復部集中。「別這樣,辦公室里,會被人笑話的。」
「有什麼關系?門鎖上了又沒其他人。」她的唇覆上他的唇,靈活丁香纏綿地挑逗著那兩片造型完美、性感的薄唇,她的熱、貼著他的冷,這樣的堅硬會吐出她心目中的愛語嗎?「說嘛,森嚴,你愛不愛我?」
「未央……」他低喘一聲,放下手中的碗,忽地將她拉進懷里,不管了,先吻再說。
心頭的激動狂戀上那抹紅艷,大掌似有自覺地主動流在她因懷孕而愈加豐滿的蓓蕾上,掌握不住的感覺誘惑著感官的刺激,燃起他細胞里的火,蠢蠢欲動似要竄燒而出。
她在他的懷里嬌吟、吁喘,為他的火熱而心悸,他的愛比蝶戲花蕊更加輕柔、深情,像蛛絲般,一團團、一縷縷,密縫線地糾結在她身上、心頭,前所未有的酥麻和愉悅沖破體膚,不停地放射出炫麗的七彩光華,緊緊圈住他與她,任兩具身體交纏成一顆悸動的心,如火如荼地迸散滿屋子的旖旎。
「森嚴……」她倚在他的肩窩處輕喘,雙手抱緊他埋在她胸脯里的腦袋,感覺他的舌輕刷過山峰,調皮的齒總愛那粉紅色的花瓣,一陣陣的輕顛自背脊升起,叫她全身如浴別般地發燙、瘋狂、理智盡失。
「呼……」他長喘一口氣,依然薰然的瞳眸盯住她俏臉上被火灼燃的紅櫻,它像一窪甘蜜,引誘著沙漠中饑渴難奈的旅人食指大動,情不自禁猛然握住她的唇,濕濡、靈活的舌再度侵入與之嬉戲。
纏綿直到兩口氧氣幾乎耗盡,他氣喘吁吁地懷抱著她,額頭頂著她的額,兩眼平視望進一雙似水秋瞳里,款款柔情幾乎醉了他的心神。
「未央。」輕喚著她的名,雙手留戀地撫模著她嫣紅如花的粉頰,這樣的柔女敕與溫情是他最心愛的。
「我好愛你,森嚴。」她低聲呢喃著,小口小口地喙吻他的雙頰。「你愛不愛我?」
「我……」他尷尬地僵直身子,為什麼女人都愛听那些沒營養,又肉麻兮兮的話,叫他一個大男人如何說得出口?
「都老夫老妻了,還談那個做什麼呢?乖,吃飯了好不好?」
溫柔地抱起她,幫她穿好衣服,溜過她胸脯的手指不期然僵直了一下,懷孕期間,為了不增加她的負擔,他一直控制著自己的,就算忍不住,頂多也只是她而已,可是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心都痛了。
等吧!等到她生產過後,做完月子,他一定要好好地疼愛她,每逃詡要擁抱著她。
「說嘛,森嚴,你愛不愛我?」會輕易放棄,她就不叫儲未央了。
「乖,把雞湯喝了,對你和寶寶的身體有幫助的。」他體貼地盛了碗湯,仔細吹涼,慢慢地喂著她喝。
「森嚴……」剩下的話叫一口湯給沖下肚了。失敗!未央手指攪著衣擺,看這情勢,今天是誘不出他的愛語了。也罷,反正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今天就暫且撤兵,好好享受他的溫柔吧!「你也喝。」她愛嬌地賴著他,你一口、我一口,其樂也融融。
至于蔣森嚴呢!他面泛微笑地喝著美味的雞湯,心里卻正在打顫,好險,總算逃過一劫了,老天保佑——
「森嚴,醒醒,森嚴……老公……」
凌晨三點,蔣森嚴睡眼朦朧地被親親小老婆吵醒,揉著一雙困頓的眼,他下意識爬到她腳邊。
「怎麼?又抽筋了,今天好像比較早喔!」手指自動撫上她因懷孕而浮腫的雙腿,小心按摩著,一顆大腦袋仍不停地上下點動,舍不得離開周公殿。
「不是啦!」她伸手拍拍老公的腦袋,用力搖醒他。」我要生了啦!」
「什麼?哦!要生……」他無意識地呢喃著,半晌,突然驚喊。「什麼,你要生了?」
「嗯。」她抿著唇頷首,感覺陣痛一波強過一波。
「別怕,別怕!」他拍著胸脯喊著,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我立刻送你上醫院喔!」
他跳下床穿衣服,抖著手,扣子扣了半天也扣不好,不禁跳腳。「什麼節骨眼了,衣服居然給我縮水,改天非拆了那家爛制衣公司不可。」
「森嚴,衣服沒有縮水,你拿的那件是我的。」未央皺著眉提醒他,這可憐的大男人緊張得快發瘋了。
「哦……哦!原來如此。」他趕緊換件衣服,仔細穿妥後,方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未央,你別緊張哦,我馬上去開車。」
他三步並作兩步沖出臥房,跑進車庫,開出了他的黑色賓士,停在大門口,又進來扶她。「小心點兒,慢慢走。」
未央跟著他定到車旁,蔣森嚴幫她開了車門。「等一下,包包還沒帶呢!」
「哦!對,包包。」他又跑進屋里拿包包。三分鐘後,提了一個大皮袋丟進車里,砰一聲,關上車門。「全都準備好了,未央,我們走吧!」他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咻地朝醫院奔去。
「森嚴、老公,我還沒上車,我……」她站在陰暗的門扉旁瞪著遠去的車子發呆,這是那個向來冷靜、謹慎的蔣森嚴嗎?天啊!她無奈地搖搖頭,只好又走進去撥電話。「喂!左輔嗎?我是大嫂,我要生了,請你即刻開車過來,送我上醫院好嗎?」
五分鐘後,就住在後巷的左捕、右弼立時出現了。
「大嫂,你還好嗎?」左輔趕過來扶她坐進車里。
「少爺呢?要不要準備什麼東西?」右弼向來比較細心。
「森嚴帶著準備好的東西上醫院了。」未央催促他們開車,在路上,她好笑地道。
「怎麼少爺自己上醫院?」左輔手握著方向盤疑問。
「我也很懷疑,他為什麼沒發覺我還沒上車?」她吐吐舌,忍不住笑開懷,這老公實在是越相處,越好玩。
「啊?」左輔、右弼面面相覷,同時咬著舌,悶笑不已。想像著蔣森嚴的驚慌失措,哦!那是本世紀最好笑的一件事。
另一邊的蔣森嚴呢?
他一到醫院就扯開喉嚨大喊。「醫生快出來,有人要生了。」直跑進醫院,看到穿白衣服的人就往外拉。
不一會兒,一頂擔架跟著他奔到車子旁邊。「快點,我老婆要生了。」他不停地催著醫護人員。
一名護士探頭進車里,想扶出孕婦,結果——「沒有啊!先生,車子里沒人,只有一個大皮袋。」
「什麼?不可能的,我明明把她帶來了。」他推開護士擠到車門旁。「未央……咦?不在,我老婆呢?未央怎麼不見了?」他急得跳腳。
三名醫護人員互望一眼,不由懷疑,這位先生是不是掛錯科了,他不該來找婦產科的,應該去看樓上的精神科才對。
「老公,我在這里。」隨後一步趕到的未央,在右弼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總算適時解了蔣森嚴被當成神經病的危機。
「對,她就是我老婆,她要生了,快點……」蔣森嚴驚喜交加地沖過去抱起未央,放到擔架上,老天!「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
擔架急急地將未央抬進生產室,在她的要求下,蔣森嚴被獲準進入產房陪產,他蒼白著臉,穿上淺綠色的外袍,戴起淺綠色的帽子,手腳發抖地楞站在床邊,陪產!上帝啊!懊可怕的一件事。
她會做此任性的要求,當然是有原因的,就等那關鍵時刻,她母憑子貴,今天,非逼出他心中的愛語不可。
時間一分一秒過,一陣痛越來越密集,她皺著眉頭,在醫生的教導下調整呼吸,汗水淋灕中,伴著一聲又一聲的哀嚎,深深扯痛了蔣森嚴的心頭。
生孩子原來是這般的辛苦,他無法體驗,但光站在她身旁,看著那嬌小的身子在痛苦中飄搖,他已經心疼的無以復加,決定了!等她生完,他馬上去做結扎手術,怎麼舍得她再受一次這樣的苦?
一陣巨痛猛地襲來,未央疼得一下子咬破嘴唇,她知道孩子就要出生了,突然,她尖聲厲吼。「蔣森嚴,你究竟愛不愛我?」
「啥?」他腦筋一片空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
「你不愛我,我不生了……啊!懊痛,痛死我了,我不生了……」孩子離體的巨痛瞬間擊中心扉。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死你了,未央!」他放開喉嚨大吼,那還管得了周圍有沒有人,好不好意思;這時候,別說要他吐句愛語了,就算叫他跳樓,他也立刻跳了。
「哇,哇——」一陣清亮的嬰啼和著他一輩子的真心話像是約好般,同時響起,溫情回蕩在小小的產房內。
接生的醫生和護士們不約而同給了他們最熱烈的掌聲,並識相地留下一片寧靜給這對真心相許的夫婦。
「森嚴,我也好愛你。」她伸著才被巨痛侵襲過而略顯顫抖的小手與他相握。
「未央。」他疼惜地握緊那點柔軟,一只手不舍地輕拭她汗濕的額頭。「辛苦你了,謝謝。」他滿懷愛憐地傾身親吻她的粉頰,緊緊地擁住她縴弱的身子,剛才看她痛成那樣子,他真的好害怕,害怕會就此失去她。
「森嚴。」她心滿意足地抱住他,枕在他的肩上,知道有他的愛,未來的幸福不遠了。
抱著他的手不期然接觸到一片火熱,她有點擔心,他是不是太緊張而生病了。輕輕推開他,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沒有啊!溫度正常,可是……
「怎麼了?」他捉住她的手笑問。
「森嚴,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怎麼覺得你的身體好燙?」她又模模他的手,他的臉,奇怪,這會兒又全恢復正常。
「我……」他怔仲片刻,突然伸手模向背部。「你不說我倒忘了,剛才我一喊‘我愛你’,背部就忽然熱起來了。」
「哪有這種事?」她以為他在胡說,好奇的手探向他的背部,還真是觸手火熱,而且……她揉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怎麼?她看到綠色的光從他背上射出。「森嚴,你把衣服月兌了,轉過去,讓我看看好不好?」
「哦!」他照著做了,當那片堅實的背面對她時,她突然捂著嘴驚叫出聲。
「森嚴,你什麼時候在背部刺了一條‘青龍’,還會發光,天哪!」
「青龍?你說發光的青龍?」他反手模著那片熱燙的背,呆愣地看著她,他沒有刺青,而「青龍」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身上,就在他說了那句話後。
四只交集的眼神驀地一閃,古老的傳說在腦海里浮現,他們不約而同開口念道︰「當鑰匙出現的時候,‘四聖獸’將會復活,榮耀的光芒再次普照大地,和平重臨世間。」
啊現在他背上發光的青龍刺青就是「四聖獸」的復活嗎?那麼說來,讓蔣家人找了一百年的鑰匙不就是……
「一顆愛人的心。」他們恍然大悟地齊喊。
兩雙交纏的眼緊緊地鎖在一起,四只相握的手密密牽住彼此,笑容中,淚光瑩瑩,是注定的緣,和兩人堅強的意志,贏了這一切,也沖破了詛咒。
「我愛你(你)。」同聲簽下這三生的情分。
遠遠地,發光的青龍似也投映在天幕上,微笑地為他們重啟返國大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