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一股掌風突然沖破西廂窗戶,直襲房內一對糾纏得難分難舍的甜蜜鴛鴦。
匡雲中首先自迷宮中拉回心神,一手將常如楓護住身後,一手運集功力迎向偷窺者的掌風。
砰地,兩股勁道在半空中交擊,發出一聲問響。
「小心保護自己。」叮嚀完身後的常如楓,匡雲中轉身追出,就見一條黑色身影,好快,如流星般劃過窗邊。
「哪里跑?」他快步追上。
擺衣人跑向後園涼亭。
匡雲中冷笑。「你跑不掉了吧?」那地方四面空闊、無處躲藏,他不信這樣還逮不住那個藏頭露尾的家伙。
但黑衣人卻渾似不知自己處境,飛奔的腳步一點兒也沒有減緩。
匡雲中心頭乍起不安,難道……沒有多想,他用力將自己的鞋子踢出,卻未能如願地擊中黑衣人。
擺衣人一進涼亭,便像陣輕煙似地消失了蹤影。
而匡雲中的鞋子只能穿過空氣,遠遠落在涼亭的另一端。
「該死,又來了!」匡雲中先跑過去,撿回鞋子穿上,復繞著涼亭來回奔走三遍,企圖找出詭異處,但可惜,他這回又白費工夫了。
「可惡!柄關到底在哪里?」他怒道。
「怎麼樣?有抓到人嗎?」適時,需如楓也氣喘吁吁地趕到。
「又被他跑了。」匡雲中皺眉。「如楓,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你說。」
「這府里有很多機關嗎?」
她楞了下,微微一頷首。「你怎麼知道?」
「我不認為黑衣人的輕功高過我,但他卻每次都能順利擺月兌我的追擊!可見他相當熟悉常府地形,而常府里頭,必有機關幫助他逃月兌。」他惱道。
「你的意思該不會……黑衣人是我常府里的人?」她心頭大驚。
「不只,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說。
「你是在指控我的親人?」因為機關秘密不是任何人都能知曉的。
匡雲中默然不語,但他皺擰的眉說明了一切。
霎時間,一股深重的壓力緊緊包圍住園內兩人。為什麼常府里的敵人這麼多,而且還是她極親近之人?名利富貴當真如此重要,足可令人拋棄良心,不擇手段以奪取之?
「為了保護鴻鵠書齋不受外界的威脅侵害,常家先祖確實在常府內外設立了不少機關以為防範。」考慮良久後,常如楓終于對匡雲中的疑惑做出了回應。
「包括常府本院、鴻鵠書齋和燈園,全部都有嗎?」匡雲中又想起琉璃夫人身邊那名忠僕的身影,與今晚的黑衣人真的好像、好像。
「全部都有,而且彼此相通。」她閉上眼,長嘆一聲,著實不想承認,但……「如你所言,方才被你追丟的黑衣人身分……他極可能與我關系匪淺!」易言之,在這偌大的常府里,已無真正值得她信任之人。
察覺她的沮喪,他憐惜地執起她的手。「你在難過些什麼?可以鎖定黑衣人的身分,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發現你的親人迫不及待地想害死你,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她瞪眼。
「怎不高興?有了目標,便能夠想出應對之策,或許還來得及阻止悲劇發生,這還不值得開心?」
「開心?如果嫌犯不是我的親伯父,我會更開心。」她一直對常泰心存芥蒂,但他畢竟是爹爹的大哥,真要與他反目成仇,說實話,她覺得好心寒。
「你只懷疑常泰?」不會吧?要讓匡雲中來說,他覺得琉璃夫人的嫌疑更重一些。
「除了他還會有誰?」她分析道。「目前在常府里,深諳機關分布的只有我伯伯和姑姑。我不可能請人害自己,姑姑又待我如親女,只有伯伯一直不滿我繼任常家第三十六代傳人的位子,處心積慮想將我拉下繼承者寶座,所以會害我的一定是他。
听她說得頭頭是道,他反而不好意思提醒她,人心隔肚皮,誰也不能保證,在‘利’字當頭下,琉璃夫人不會變了節,反使計陷害她。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最後,他只能這麼說。‘總之,你凡事小心就對了。’
‘我知道。’她懊惱地蹙起了黛眉。‘我會小心注意的。’只不知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要遇到幾時才會結束。
‘對不起,若非我讓那黑衣人跑了,也不會害你置身危險中。’他愧為她的未婚夫,竟無能保護她。
‘這又不是你的錯。’黑衣人握有的籌碼比他多太多了,他的失敗乃屬非戰之罪。
‘下回我絕不會再讓他給跑了。’要再讓黑衣人這麼戲耍下去,他不如直接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省得繼續丟人現眼。
‘謝謝!’他的維護令她感動莫名,某個想法隱約在心中成形。
‘好啦!今夜已經太晚,其他的事咱們明天再談,我先送你回房休息。’他拉起她的手走出涼亭。‘回房後別再工作了,每天熬夜很傷身的。’
‘嗯!’她輕應,有點兒心不在焉,連筆直走進花叢中,都依然亳無所覺。
‘喂,你想走到哪兒去?’他將她拉回來,但她依然心神恍惚。
‘如楓!’他搖了她一下,她失神依舊。
‘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入迷?’他疑惑,卻見她明媚的秋眸里,一會兒喜、一會兒憂,變化有如天上星辰,神秘而迷人。
他一時看得痴了,竟舍不得叫醒她,只呆望著她半晌,然後一聲長嘆出口。‘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愛的分上,我好人做到底,抱你回房。’他彎腰抱起她來。
她始終一無所覺。
直到她的閨房門口,他本想直接送她進房,又想起她那既嚴格又沒有人性的家規,為免她回神後,又懊惱自已有虧德守,他索性附上她耳畔,大聲喚醒她。‘回神了,如楓。’
她嬌軀猛地一震,骨碌碌的大眼驚慌地亂轉,還沒捉回迷失的神智,芳心卻已被他嚇得幾乎蹦出喉口。‘你干……什麼?’她語不成句地問。
‘你房間到了,進去睡覺吧!’他指著她的房門說。
‘咦?’她幾時回房的,她怎麼不知道?
瞧見她還在迷糊,他忍不住失笑,伸手準備替她推開房門。
‘等一下!’大掌在門扉前一寸處停下,他耳朵接收到某種不尋常的聲音。
奇怪,嘶嘶嘶的,是什麼東西在叫?叫得他心頭一陣陣不安。
見他突然呆了,她好奇推他一下。‘你干麼?掉魂啦?’
他默然不語,只是拉長耳朵傾听片刻,神情越來越凝重。
‘喂,你倒是回句話啊!’他的沉默令她心焦。
‘退後。’他忽然拉著她急退三步。
‘發生什麼事了?’她被他弄慌了手腳。‘你不是要我回房睡覺嗎?為什麼又……’
她還沒說完,匡雲中已一掌轟開她閨房的大門。
一線流光倏然飛出,匡雲中想也不想揮拳擊去;拳風擊中流光,發出‘喇’地一聲悶響,流光化成一堆猩紅血霧濺了兩人一身。
‘哇!什麼東西?好嗯心!’常如楓皺眉,然後,一切的詭異有了答案——
常如楓的閨房里被人放滿了毒蛇,怕不有幾百條那麼多。
它們不只在她房里的地板上蠕動著,甚至還爬滿茶幾、佔據她的床。
方才門開時,飛射出來欲嘶咬她和匡雲中,結果被他一拳擊得粉碎的亦是毒蛇。
聞著自己身上腥臭的蛇血、目睹那些可怕的東西對她吐露艷紅蛇信,一股戰栗爬過背脊,常如楓再也控制不住地高聲尖叫。‘啊——’
‘發生什麼事了?’听到尖叫聲,老管家常松急忙趕到。‘小姐,你怎麼了?’
常如楓不言,只是瞪著滿屋的毒蛇狂亂地搖頭,形狀完美的發髻被散、紛亂如瘋婦。
‘糟糕!’怕她繼續受刺激,匡雲中放空丹田、運集內力于掌心,將她閨房的大門吸合關上,隔絕了里頭恐怖的景象。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她。
可過度驚恐已讓她失了理智,唯有藉著持續不斷的尖叫來發泄。
‘如楓,你振作一點兒。’用力握著她的肩,他企圖以己身強大的力量,逐退她心底的陰霾。
可她的心靈實在被傷得太嚴重,即使叫啞了嗓子,那破碎不堪的嘶吼仍持續不停地發出。
常松急出了一臉淚花。‘小姐,你回回神啊!怎麼會這樣?’
‘沒事的,常叔,她只是嚇了一跳,我會照顧她,你先去睡吧!’大掌一伸,他將她攬進懷里,冀望他結實的胸膛能夠慰藉她滿滿的驚慌。
‘可是……’常松放心不下啊!
‘別擔心,一切有我呢!’他需要全部的精力來應付常如楓,實在顧及不了常松。‘你回房去吧!’
‘那小姐……’常松就是不想走。
‘你盡避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有我在,如楓就不會有事。’
‘我可以幫忙。’
‘你幫不上忙的。’匡雲中努力說服他。‘要不這樣好了,我跟你保證,明兒個一定還你一個正常如昔的小姐。’
常松皺眉,顯然並不接受說服。
匡雲中沒轍,不得不施出他最討厭的皇族威嚴,柔和戲諺的眼神一變而為銳利刀刃殺向常松。‘你再不走,延誤了救治如楓的時間,你擔當得起嗎?’
‘我……那個你……’常松渾身一頭,冷汗濕了一身。
‘還退不走?’匡雲中怒吼。
常松嚇了一跳,轉身奔逃如飛。
‘總算把他給嚇跑了。’他打橫抱起兀自掙扎不休的常如楓。‘唉!全是為了你呀,害我惹了泄漏身分的危機,又得設法避謠了。天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動腦筋、想辦法。’
‘啊啊——’即便身處他臂彎,她的情緒仍持續失控,始終不停地嘶吼與掙扎。
听她叫得嗓子都啞了,他無限心痛。‘別怕、別怕,有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的,那些蛇絕傷不了你。’他抱著她快步回西廂。
順公公尚躲在內室,滿腔憂急。他一听見大門開啟聲,立刻跑出來觀看。‘少爺,你跑哪……咦?常小姐……她怎麼了?’
‘她房里被人放滿毒蛇,把她給嚇壞了,你趕快找人將她的房間清一清。’匡雲中走過順公公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另外,我剛在常松面前露了餡,你幫我盯著他,千萬別讓他懷疑起我們的身分。’
‘奴才知道了。’順公公領命往外走。
‘凡事小心,我懷疑放蛇者還在府內,你或可向府內眾下人探查一番,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匡雲中的叮嚀緊隨在後。
‘少爺懷疑尚有惡僕收受賄賂,意圖謀害主人?’
‘在無任何證據佐證下,我不便妄下斷言。’
‘奴才這就去找證據。’順公公出了西廂。
匡雲中揮袖闔上房門,懷抱常如楓步入內室。
‘別再叫了,你再叫下去,嗓子就真的要啞了,到時候變成啞巴,就不能再說話了喔!’他把她放在床上,試著制止她狂亂的行為,以免她傷了自已。
但她听不進去,過度的驚恐讓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中。
‘如楓!’他低喝。‘你再不清醒,我就不客氣了。’
她沒有清醒,反而掙扎得更厲害。
‘你夠了喔!’逼不得已,他只得抓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啃咬自己的手。
而她也沒有死心,反將發泄的目標轉向他胸膛,森森利牙咬上他胸口。
‘唔!’他悶哼一聲,察覺胸口處有一抹濕潤在蔓延;是血,她把他的胸膛給咬出一道口子了。‘該死,怎麼會嚇得如此嚴重?’看來不使出終極手段是無法喚回她被驚飛上九重天外的神智了。
他奮力扳起她的下巴,溫熱的唇使勁兒附上。
她在他懷里拚命扭捏推擠,一心只想擺月兌他的唇舌。
但匡雲中吻得好深,靈活的舌直舌忝吮到她的咽喉處。
‘唔唔唔……’她無法呼吸,嬌顏脹得通紅。
他仍然不放過她,持續地、不停地挑逗她避無可避的芳唇與丁香舌。
即將窒息的恐懼逐漸壓過她心中被毒蛇給驚嚇出來的慌張,她的掙扎漸止,混亂的秋眸轉而添入幾許悲傷。
他終于放輕擁吻她的力道,濕熱的舌無限溫柔地舌忝吮她的唇。
她好不容易得到一點喘息的機會,忙不迭地努力吸氣,僵硬的身軀總算軟化。
他放開她的手,專注地吻著她,灼熱的深吻變得如鴻羽般輕柔。
擺月兌了恐懼與驚慌,常如楓在他懷里蛻變,從歇斯底里的瘋婦,變成一朵惹人憐惜的嬌花。
‘嗚嗚嗚……’抽泣取代了尖叫,她在他懷里哭成一個淚人兒。
‘如楓。’品味到她臉上灼熱的咸水,他的心更疼了。‘沒關系、沒關系,哭出來就沒事了!’
‘嗚哇哇……’她攀著他的肩,螓首埋進他懷中放聲痛哭。
他摟著她、拍著她、親吻她的淚,期待淚水能帶走她全部的悲傷。
‘委屈你了,我曉得你害怕,不過已經沒事了……’他的溫柔慰哄似柔雪,點點滴滴落不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匡雲中滿腔的甜言蜜語已然說盡,她還在哭。
‘喂!我知道你性格嚴謹,凡事務求盡善盡美;但也不該連哭泣這玩意兒都包括在內吧?就算你把常家給哭倒了,也沒人贊美你的。’他嘆息。
而她,仍在哭,許是壓抑得太久,父親之死、家庭變故、佣僕背叛、親人謀害……一件件、一樁樁都不是一名尋常的年輕姑娘所能承受得住的。
但她咬牙硬挺過來了,獲得身心俱疲,復遭此重創,難怪要崩潰。
‘那……打個商量,再給你哭半個時辰,哭完就別再哭了,好不好?’他可不願意她把眼楮哭瞎啊!
她不說話,淚直流,如雨、如絲,紛亂不絕。
‘那你說吧,你還想哭多久?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不能再多了喔!’
床榻上的她繼續顫抖,那眼兒早已哭紅、哭腫,卻仍不停。
‘唉!’他算是被打敗了。‘我若這樣做,事後你非惱我不可,但……為防你哭死,我也只有做了。’他的唇堵上她啜泣不止的嘴,掌下一個用力,她身上凌亂不堪的衣物頓成飛屑。
他的手沿著她縴細的脖頸順移到她性感的鎖骨、柔軟豐潤的胸脯、直到上頭一點紅花,它美麗的顏色如三月桃花深深吸引住他。
‘天啊,你好美!’他情不自禁以指挑逗嬉戲,眼看著它逐漸硬挺、綻放出一股艷艷紅彩,並逐步沾染她全身。‘實在是太可愛了。’他贊嘆,唇舌下移,含住了它。
常如楓渾身一頭,只覺體內積存良久的陰霾突然被一股火熱的情感給沖開了。
‘啊!’她驚呼,忘了哭泣。
他一面以手搓揉著她的胸脯、一面吻吮它們,直到她在他身下扭動、申吟。
‘唔……嗯……雲中……’她好熱、好熱,快被他掌心所含帶的欲火給燒化了。
樂見悲傷遠離她周身,匡雲中更加賣力挑逗她。
他的嘴唇往下移,來到她的肚臍處,那小小的凹陷正呈現出無比媚態,誘得人直想一親芳澤。
他伸出舌頭舌忝上她的肚臍,手指續往她大腿根部探去。
‘啊!’她弓起身子,全身熱如火燒。
當他的唇來到她女性的柔軟處時,她整個人慌了,下意識夾緊雙腿。
‘呃!’他的腦袋陷在她的雙腿間,呼吸困難。‘放輕松,如楓,放輕松一點。’
她在床上慌亂地搖頭,一連串刺激早驚飛了她的理智,只剩下一顆漿糊腦袋。她無法思、無法想,只能迎合,化成一只撲火飛蛾,直往他編織出的情網墜落。
‘如楓……’快窒息了,逼不得已,他唯有伸出舌頭舌忝咬眼前的芳美園地。
‘呀!’她全身抖如風中葉,夾緊的雙腿自然松開。
匡雲中乘機摟緊她,飛快沖入她體內。
‘啊!’她驚叫,編貝玉齒咬進他肩頭。
‘如楓。’他在她體內瘋狂沖刺。
這一瞬間,外界的威脅、迫害、陰謀、詭計……所有的無情現實全都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激情,狂猛地、激烈地,將他倆送上一波又一波的快感高潮中——
擺夜遠去、白日降臨,啼晨的公雞驚醒了昏睡中的常如楓。
‘咦?’甫睜開眼,她先是被房內不同于往常的布置嚇了一跳。
想起身,又發現自已全身赤果、酸痛不已。‘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轉頭,瞥見枕畔一張熟悉的睡臉,是匡雲中;但他們怎麼會……
啊!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回籠,她憶起她房里的毒蛇、她的失控,還有他……算是別出心裁的安慰吧!
‘天啊,我實在是太丟臉了。’她嘆息,卻不後悔,身心乍起一股豁然開朗的感覺,彷佛昨夜那場纏綿將她體內積存許久的壓力一次沖散了。不過,她很懊惱,因為干了違禮事。
‘在生我氣嗎?’一道溫和男聲突然響起。
她低頭,見到他晶亮的眼,那透明的棕色里清楚呈現出她的狼狽與不堪。
‘我為什麼要氣你?’她長喟。‘你又沒錯,該死的是我。’
听見她又提‘死’字,他忍不住皺眉。‘別動不動就說死。’
知道他對‘死’字特別忌諱,她立即住了口,只是將羞愧的腦袋埋在雙手中,一副再也無顏見人的模樣。
‘昨天的事是意外。’匡雲中探過長臂,將她樓進懷中。
‘意外不能成為月兌罪之辭。’她的聲音悶在他懷中。
‘什麼罪?我們都快成親了。’
‘還差半個月。’
‘不過十五天,何必計較這麼多?’
‘這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而是……’她哀嚎。‘禮不可廢啊!’
‘忘了它不就得了。’怕她真的悶死在他懷中,他用力抬起她的頭。‘听著,昨夜是我逼你的,你一點罪都沒有,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你真以為我記不起昨夜的事啊?’她瞪眼,很清楚他的越矩全是為了救她。
‘隨便啦!’他用力一揮手。‘反正最後得到便宜的人是我,所以……算了,好不好?’
怎麼能算了?他們做的是苟且事,被外人知道了,不僅他與她會名譽掃地,還會被拉去游街示眾的。
她又氣又怒,卻也知道他是體貼她的拘謹,才特意輕描淡寫地略過昨夜的荒唐事兒;不過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讓我知道是誰放蛇謀害我,我絕饒不了他。’她咬牙,腦海里閃過一幕影像。墨友中,你說放蛇的人會不會是那個黑衣人?」
「不知道。」又沒找到證據,豈能隨意定人罪?
昨夜在她心底琢磨許久的想法再次浮現。「雲中,我……我教你常府機關秘密,好不好?」她說得結巴,實在是對外人吐露常府機密非同小可,若有個萬一,她一人命危不打緊,恐怕整個鴻鵠書齋都得跟著陪葬,大意不得。
可是發生了這許多事後,面對無數艱難,匡雲中始終在她身邊,不離不棄,她無法再將他視為外人,極想與他分享一切。
「什麼?」他嚇一大跳,太多的意外接踵而來,連他這個大男人都給弄慌了。「你是說……要把常府的機關秘密告訴我?」
她用力一頷首。「只要理解個中訣竅,下回你定能逮住那名黑衣人。」
「但又不能確定放蛇者是黑衣人。」
「起碼他有嫌疑。」反正會穿著夜行衣在別人家里晃來蕩去的,也不會是什麼正人君子,先捉起來再說。
「可那是你常家的機密吧?告訴我好嗎?」他有此欣喜、有些慌。喜的是,一旦得知機關秘密,他想在常府里尋找「上古異志」缺漏部分就方便多了;慌的是,他與她之間的糾葛越來越深,不敢想像一朝他身分曝光,這份難解的恩怨情仇該如何化解?
「我信任你。」她說,明媚秋瞳緊緊鎖住他澄澈的棕眸,里頭晶瑩剔透、不含半絲雜質,就像一塊上等的琉璃。「擁有一雙如此美麗眸子的人必不是壞人。」
他的心墜入無底深淵。「如楓!」她待他太好,他要怎麼做才能回報她山高海深般的深情?天哪!也許一輩子都還不清了。「我不會負你的,我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負你,永遠不會。」
「嗯!」她用力一頷首,給了他她全部的情意與信任,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出現其實就是一種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