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宮肇為了找雲芸而心急如焚時,雲芸卻在百貨公司一樓遇見了心心念念的夏侯封。
「嗨,小芸。」夏侯封滿身大汗地朝她跑過來,他剛打完友誼賽,原來那個冠軍也不怎麼樣,他以三戰兩勝的記錄將對方打趴下了,這才有空來找雲芸。
雲芸本來很高興夏侯封能來的,但他一跑過來,她又忍不住生氣了。「你不是放我鴿子嗎?還來做什麼?」
「我不是請南宮來替你提東西了,干麼這麼小氣。」夏侯封繞著她轉了一圈。「哇,不錯嘛!看不出你身材這麼有料,穿這套洋裝……」
「怎麼樣?」女孩子都愛人夸,她急巴巴地等著獎勵呢!
「迷死人了,迷得連神仙都會從天上一頭栽下來。」他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胡說八道。」她難掩滿懷的笑意。
「我本來就是胡說的啊!丑小鴨哪有這麼簡單變逃陟?」
「夏、侯、封!」這回在百貨公司里大叫的變成雲芸了。他就是愛氣她,混蛋、王八蛋、臭雞蛋。
「好啦!不逗你了。你說要給你爹地買生日禮物,買到了沒有?」
「還沒呢!」說到這事兒她就氣。「我明明叫你幫我出主意,三天前就跟你約了,你還爽約,討厭鬼。」
「對不起嘛!那我現在幫你想嘍!」他眼珠子轉了兩圈。「你爹地喝不喝酒?我剛進來的時候听人說地下室有紅酒展,要不要買瓶紅酒給他?」
「哼哼哼……」她俏眼睨著他。「買紅酒給我爹地做生日禮物啊?怎麼不說你也很好奇紅酒是什麼滋味,想趁這個機會見識一下?」
「我不信你沒好奇心。走啦!少假了。」
「你就會帶壞人。」
「不用我帶,你就已經夠壞了好不好?」是誰國小三年級就會拎著球棒痛揍學長?那人絕對不是他。
「胡說,我不知道多乖呢!」
這邊,雲芸和夏侯封斗子詵得不亦樂乎,卻不知那一方,南宮肇找不到雲芸,急得都想報警了。
八層樓的百貨公司,他逐層逐層的找,找了兩遍,實在找不到人,只好去服務台廣播找人。
他心如火燒,好不容易找到人,附帶一個夏侯封也就算了,但那兩個人……瞧瞧他們酡紅的臉,遠遠走來,一陣酒香。
「你們未成年居然敢喝酒!」他氣得想打人了。
雲芸嚇得躲到夏侯封背後。「不關我的事啊!」
夏侯封忙安撫南宮肇。「冷靜一點,南宮,我們不是喝酒,只是小小品一下而已。我們要買紅酒給小芸的爸爸做生日禮物嘛,恰巧地下室有展覽,還有專人解說,所以去逛了一下,純粹是為了買禮物,沒其它念頭,你千萬別誤會。」他沒說謊,解說員本來還不肯給他們酒試喝,是他舌粲蓮花說服人家,就每個牌子倒那麼幾滴給他們品一下味道。
只是……幾十個牌子加起來,差不多也喝了有一小杯了吧!才弄得兩人醉暈雙頰。
南宮肇認識夏侯封和雲芸這麼久,會不了解他們的個性嗎?
「買禮物?那酒呢?為什麼沒有看到酒?」
「這個……」夏侯封把手一攤。「我們听見廣播,急著來找你,來不及買,現在去買。」
南宮肇對他翻了個白眼。「少來,再讓你們去‘舌忝’酒嗎?就算用舌忝的,那麼多牌子的酒逐一嘗過一遍,量也很驚人,我還不想拖兩只醉貓回家。」
夏侯封和雲芸對視一眼,悄悄扮個鬼臉,被看穿了。
「未成年不準喝酒!」南宮肇實在快被他們氣死了,尤其雲芸還穿得這麼性感,可愛到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看她。他指指她拿在手中的校服。「把上衣穿起來,這件洋裝實在太暴露了。」
「老古板。」雲芸扁扁嘴,但還是听話地照做了。沒辦法,她和夏侯封都是人來瘋的性子,愛玩愛鬧,難免行事出軌,總是南宮肇出面替他倆收拾善後,日子一久,她也被管得有些習慣了。
「不準再去地下室了,我們去六樓的家電部。」看他們實在鬧得不像話,南宮肇果斷為今日這趟行程決定目標。「今天主要是為小芸的爹地買生日禮物,我先前提的那些東西小芸都不喜歡,那干脆就買一個鍋子,由小芸親手為你爹地烹調幾樣小菜作為禮物。」
「但我不會做菜啊!」她連白菜跟高麗菜都分不清楚,是從不入廚房的。「況且要做菜,我家就有鍋子了,何必再買一個?」
「新鍋子只是借口,重點不在鍋子,而在你主動做菜給你父親吃。至于不會做菜,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食譜,我們去買一本,你回家照著做就行了。做得好不好吃是其次,送人禮物,貴在心意,你這樣討好父親,父親只會高興,不會在乎味道的。」南宮肇發起威來,也是很有氣勢的。
雲芸不敢再辯,其實心里也有一點覺得他說得有理,更訝異他也有這樣機靈的時候,便乖乖跟在他身後準備買鍋做菜去。
至于夏侯封,他純粹是來玩的,買什麼東西當禮物他也不在乎。
最後雲父的生日禮物定為雲芸的首度下廚作,做父親的能嘗到女兒的廚藝心里自然是高興的,但胃嘛……因為雲芸的廚藝實在不怎麼樣;所以當晚雲父是吃了兩顆胃藥,才撫平了翻騰的腸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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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難過喔!雲芸躺在床上,喘出來的氣息帶著灼灼熱意。
有夠倒霉的,好不容易考完大學聯考,可以輕松一下,她卻得了重感冒,整個人軟趴趴地癱在床上,連翻個身都全身痛。
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她父母都出差去了,而她又為了自由,自作主張讓司機和鐘點佣人放大假,結果現在家里一個人也沒有,她早上沒吃、中午沒吃,到現在下午兩點了,她坑邛死啦!沒辦法,只好打電話向夏侯封求救,他答應立刻來照顧她,但足足過了一小時,人還沒到,他再不來,她就要死了。叮咚叮咚!她正在心里將夏侯封罵得臭頭,門鈴聲就響了。
「夏侯!」以為救兵到了,她連滾帶爬地翻下床,掙扎著去開門,途中還因為頭昏眼花,不小心一腳踢到茶幾,小腳趾冒出血來,疼得她眼淚掉個不停。
足足花了快十分鐘,她才模到門邊,轉開大鎖,一張焦急的面孔探進來。「小芸,我剛才听到砰好大一聲,你沒事吧?」
「南宮!」怎麼不是夏侯封?但……來的是誰都無所謂啦!能救她就好。
看到熟人,她淚又掉得更急。「嗚嗚嗚,南宮,我好難受,肚子好餓,腳又好痛。」
南宮肇看她燒得整張臉通紅,再看她的腳,右腳小趾還在流著血,嚇了一跳。「我帶你去看醫生。」
她除了哭著點頭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喉嚨太疼啦!
「你還能走嗎?」
她點點頭,但邁了一步,就疼得眉頭直皺。
南宮肇看她的腳趾又冒出血了,忙掏出手帕,替她裹住傷口。
「還是我背你吧!」他轉過身,彎下腰。
她想了一下,實在沒力氣走,只好趴到他背上。
敗難想象,斯文的南宮肇背很寬,背起人來又平又穩,雲芸讓他背著走了兩、三分鐘,平緩的律動已晃得她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若不是陽光太烈,曬得人腦袋發昏,她真的會睡著。
可是——
「南宮,你……沒有摩托車嗎?」莫非他要一路背著她走到醫院?
「我要明天才滿十八歲,沒有駕照,哪里會有摩托車?」
她不想睡了,她想昏倒。甭說摩托車了,就連汽車,她跟夏侯封早早在高一時就偷偷開過,現在哪有男孩子真的這麼乖,沒有駕照就完全不踫車?
「那你是怎麼來我家的?」
「我坐公車到路口,再走路到你家。」
「所以你現在是要背我去等公車?」
「你現在實在不適台站大太陽底下等公車,我準備背你到路口,我們叫計程車去。」
她想念夏侯封,如果是他,一定會開車來接她,哪里會弄到如今這樣狼狽?
「南宮,你怎麼知道我感冒?」
「夏侯打電話給我,說你病了,他打工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所以要我先過來看看你,他下了班就會來的。」其實南宮肇也在便利商店打工,但听到她病了,他就已定不下心工作,匆匆找同事代班。
懊死的夏侯封,沒空來看她也不早說,她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就得了,何必苦苦在家里等他?不知道她燒得渾身發疼,純靠意志強撐著在等他嗎?
現在……唔,好累、好難受,太陽好大……
「南宮……」雖然他的背很舒服,但現在她更需要一個涼爽的地方休息啊!「還要多久才會到醫院,我很不舒服。」
「這……」南宮肇也很頭痛,不想坐計程車時,總覺得它滿街跑,一待需要它,卻怎麼也找不著了。
「南宮……」吸吸鼻子,她好不容易才稍停的淚水又開始掉了。
「很快、很快。」南宮肇只得安慰她。「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喔!你別哭嘛!」她一哭,他就著慌,那淚水滴在他肩膀,滲過衣服,透進肌膚,他都要心碎了。
既然等不到計程車,他干脆背著她,賣力在馬路上跑起來。
要跑多久才能到醫院,他不曉得,只知道要讓她舒服、讓她開心、讓她快樂,哪怕跑到他中暑昏倒也沒關系。
太陽好大,照在柏油路上,反蒸起灼灼熱氣,讓台北盆地就像個倒扣的大蒸籠一樣。
背著雲芸在馬路上奔跑著,熱意從皮膚一直透入骨子里,但南宮肇只注意著周遭有沒有計程車,偏偏一輛也沒見著。
他只好繼續跑,跑得一身大汗,氣喘吁吁。
想到雲芸正發燒趴在他背上,腳還受傷,他就不能停下腳步,哪怕跑到心髒爆裂,還是要跑下去,直到送她進醫院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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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雲芸已經是半昏迷狀態,溫度計一量,居然燒到四十度,有轉成肺炎的跡象。
南宮肇听得差點昏倒,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在醫生的指示下迷迷糊糊替她辦了住院手續,又搖搖蔽晃地回到病房照顧她。一路從雲家跑到醫院,他其實也快累趴了,但擔心著雲芸,他實在無法安心休息。
立在病床旁,他看她睡得很不安穩,不時發出夢囈,小臉一片通紅,汗出了一陣又一陣,只得不停擰來濕毛巾為她擦汗。
「沒事了,小芸,好好睡,你很快就會好的。」他一邊替她擦汗、一邊說。
「小芸,你要趕快退燒啊!」四十度,那會燒死人的。
「小芸,等你好起來,不管你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去,你一定要好起來……」
整個晚上,他不敢眨一下眼,晚餐沒吃,更忘了給家里打電話,也忘了告訴夏侯封她住院……他心里只惦記著她,其余一概置諸腦後了。
一直到隔日清晨,她的溫度才漸漸轉為正常。
南宮肇松下一口氣的同時,高興地站起來,卻感覺整個天地都在轉。
「小芸,你……」他暈眩地扶著病床,大手貼著她不再高燙的額,腦袋貼在她枕畔。「我快被你嚇死了。」
「下次可別再這樣嚇我了。」手從她的額滑向她的頰、挺翹的鼻頭,最終……不知不覺來到那嫣紅似霞的唇,手指無意識地輕觸一下,軟軟的,似帶著一股無名魔力。
他雙眼瞬間直了,瞪著指下的紅唇,耳朵出現了幻听,不停地叫他靠過去、靠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照著那個聲音做,又是怎麼做的。
只知當他回過神來,他的嘴已經貼在她的唇上,一股甜膩香軟的觸感直擊心窩。
「嗯!」忽爾,她在睡夢中申吟一聲。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控,連退數步,一坐在地上。
「我……我做了什麼?」他模著唇,再看一眼床上雙眼緊閉的俏人兒,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
他偷親她了,在沒有得到她的允許前……天啊!他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但是……他又好慶幸自己親了,對于這個打小認識,青梅竹馬的好友……不,他早不拿她當朋友,他對她的感情是男女間的喜歡。
不後悔親她,真的,因為他已經喜歡她很久了……
否則為什麼別人不曾引起他心底絲毫關注,獨獨雲芸,從小她喜歡什麼、想吃什麼,他總是能注意到,並努力滿足她。
不過年幼時,他只當那是朋友間的知心;但現在,他十八歲了,他知道若非心存愛戀,他不會刻意留心她的愛好,連她想吃什麼早餐都特意備好。
彬許國小三年級,她在學校後門救他時,他就已經注意到她;只是當時年紀太輕,懵懂不知,錯將愛戀當友誼了。
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她還沒有交往的對象,他還是有機會的。
他撐著地板站起來,卻又踉蹌地跌了回去,這才發現自己四肢都在發抖。「我是怎麼了?」他突然覺得頭昏眼花,病床上的雲芸變成了兩個。
「唔!」好難受,想吐。他為時已晚地想起,自己昨天沒吃晚餐,今早也沒吃,再加上昨逃言著大太陽背她到醫院,本已有些中暑跡象,一日夜操勞下來,難怪撐不住。
但撐不住憊是要硬撐啊!他倒了,誰來照顧她?
他掙扎地扶著牆壁出去打公共電話,通知夏侯封來換班;雲家父母不必指望,都出差了,不在台灣。
等到通知了電話那頭的夏侯封後,南宮肇已經快要昏倒了;可沒見到夏侯封的人,他就是不放心倒下去,放著雲芸一個人,他不安啊!
所以他又強撐著回到病房,靠在門邊苦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看到夏侯封急忙沖來的身影,他放心了,半跌半走到看護床邊,一倒下去,再也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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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芸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听到一個聲音叫她別擔心、別害怕,他會照顧她、保護她,還要陪她到處玩。
每次她燒得申吟,立刻有一條濕毛巾為她擦去滿頭滿臉的大汗,給她熱如火爐的身體帶來一絲清涼。
她的喉嚨又干又痛時,便會有幾絲清水潤過她的嘴唇,滑入她饑渴的身軀。
這份體貼和溫柔讓她感覺好窩心,舒服得直想永遠沉浸在里頭。
于是她安心地沉睡,睡過一個下午、一個黑夜、再加上一個早晨。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忍不住饑餓,揉著昏沉的眼皮子醒轉過來。
「小芸。」一個驚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雲芸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眨好幾下眼楮才看清楚來人。
「夏侯?」
夏侯封砰一聲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雙臂大張緊緊抱住她。「你嚇死我了,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醫生說你差點轉成肺炎,你知不知道?」
他的手臂強而有力,熱熱的吐息吹拂在她耳邊,直暖進她的心坎里。
「你……一直在照顧我嗎?」發燒昏睡的時候,她好難受,想叫爸爸媽媽,卻曉得叫了也沒用;爸媽工作實在太忙了,沒太多心思陪她。可是昨天晚上那個聲音……那種深切的關懷與溫柔是她生平頭一回體驗,應該不是夢吧?有人如此地掛心著自己,那感覺好甜蜜、又好幸福。
「不然呢?」他本來以為她只是小靶冒,吃點成藥就好了;又踫到他打工的公司出了點狀況,老板發脾氣罵人,他不敢請假,只好拜托南宮肇去探望她。
綁來他下了班再去她家,怎麼按門鈴也沒人開門,他還在想,她定是稍微好一些就又跑出去玩了。
誰知道今天上午就接到南宮肇的電話,說她進了醫院。
這麼嚴重的事,哪還管得了老板發不發脾氣,那是一定要請假的了。
他急急忙忙跑到醫院,卻見南宮肇睡死在看護床上,後來巡房的醫生告訴他,雲芸到醫院的時候燒到四十度,差點轉肺炎。
而南宮肇的情況也沒比她好,他在大太陽底下跑太久,有點中暑又月兌水;不過南宮肇還是強撐著幫雲芸辦了住院手續,喂她喝水、擦汗,直到今早,她燒退了,他再也撐不下去了。
夏侯封到了醫院,一次就要面對兩個病芭,差點沒把他忙翻天去。剛給南宮肇喂完水,雲芸的點滴就打完了,又急叫護士前來換點滴,忙到現在都過午了,他還沒吃飯呢!
「謝謝你,夏侯。」想不到他如此有心,雲芸感動得眼眶泛紅。「辛苦你了。」
「我們認識幾年了,還嗦那些?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坑邛死了,你呢,餓不餓?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吃。」終于有一號病人醒了,夏侯封也比較安心了,這才想到自己扁扁的肚子。
她點頭如搗蒜,她從昨天就沒吃,直到現在,豈止是餓,簡直是坑邛昏了。
「好啊,多買一點,我也好餓。」雖已退燒,她的聲音還是有一點虛弱。
「沒問題。」夏侯封說完,指指睡倒在一邊的南宮肇。「對了,醫生說南宮有點中暑和月兌水現象,我出去的時候,你幫我看著他一下,他如果醒了要喝水,桌上有,你讓他多喝點。」
「知道了。」她想,南宮肇應該是昨天背她一路跑到醫院,天氣太熱才會中暑的。也難為他了,跑這麼遠的路,但……他就是太古板不知變通,講究要有駕照才騎車,難怪要吃苦頭。
夏侯封對她擺擺手,出去買食物了。
雲芸掙扎著下床,推著點滴架進了廁所,睡了一天一夜,也實在急了。
待她完畢出來,走過看護床,望著南宮肇昏睡的臉龐,心里有著無限感激。
從國小三年級認識他起,他就是這樣的溫和。
幾年相處下來,發覺他的脾氣真的很好,總會包容她的任性;不像夏侯封,與她三言兩語不合,就是大吵大鬧,全靠南宮肇從中磨合,否則他們三人恐怕早散伙了,不會朋友一做近十年。
當然,他的固執也是貨真價實,過于一絲不苟,讓人有點受不了。
不知不覺,九年過了,曾幾何時那面對學長勒索只會哭的小學生已長成了男子漢,可以背她一路跑到醫院。
她還記得他的背有多寬,靠著他的時候,真的好有安全感。
但是——
「嗨,我回來了。」夏侯封提著大包小包,氣喘吁吁跑進病房。
雲芸抬頭,迎面而來一張陽光笑臉,青春飛揚、活力四射;她和他一起做了很多刺激的事,比如偷喝酒、偷騎車、偷抽煙、偷偷進PUB跳舞……
誰沒有叛逆過?越是父母師長禁止的東西,越是想偷偷嘗試一下,她和夏侯封亦同……嗯,南宮肇應該是那千里挑一的怪胎例外吧?
夏侯封很幽默,跟他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充滿趣味。因此她每回有事,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找夏侯封作陪,跟他一起玩才能體會什麼叫刺激;而南宮肇,他太悶了。
她本來以為夏侯封就是大剌剌的,定不下來的個性,誰知道……剛才她問他是不是一直照顧著她,他點頭,他居然有耐性看護她一日夜,差點嚇掉她的下巴!
原來他不只是可以陪她玩的人,還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看著那張黝黑俊秀的臉不停靠近,她心跳得好快,感覺臉又開始燙紅了,一絲異樣的情愫在心底盤結糾纏著。
「你怎麼了?臉這麼紅,不會又發燒了吧?」夏侯封走到她面前,伸手探一下她的額頭。「哇,真的很燙耶!我去叫醫生。」說著,他就要往外跑。
「沒有啦!」雲芸急拉住他,頭垂得低低的。「我沒發燒,不必叫醫生。」
「可是你的頭好燙耶!」他又模了一下,是真的熱。
「我……」她又羞又窘,忍不住跺腳嗔道;「我說沒事就是沒事,你不要亂來啦!」
「我關心你耶,什麼叫亂來?」
「那……對不起嘛!」感覺他擱在她額頭的手突然變得像烙鐵一樣,她連忙後退一步,擺月兌那只讓人又愛、又心慌的手掌。
「哇,發生了什麼事,你竟然也會說對不起?」
「人家認真在跟你說話,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听嗎?非要惹我生氣不可?」
他很認真啊!可是……算了!女人總是不太講理的,讓讓她也罷。「好啦!這次算我不對,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她點點頭,偷瞧他的眼神柔得像要滴出水來。「那個……謝謝你照顧我。」
她不知道自己誤會了,照顧自己一天一夜的人不是夏侯封,是南宮肇。只是南宮肇太累,睡著了,夏侯封剛好來換班,一切都是陰錯陽差。
「你剛剛不是謝過了?」夏侯封搔著頭,真是不了解,她怎麼突然怪怪的。
也許在夏侯封心里,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雲芸而言,那迷迷糊糊間在睡夢中體會到的溫柔,卻像蜜一樣,滲透到她全身每一個細胞。
少女第一次了解什麼叫喜歡;戀上一個男孩的滋味,帶點酸、一些無措,但更多的是滿心滿懷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