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光大亮,段虹發現自己在皇凌塵懷中醒來。觸目所見依然是頹但敗壞的景象,代表著令她深惡痛絕的貧窮。
但今天,枕著他堅實的臂,耳聞他規律的心跳聲,她突然忘了所有生活上的困苦,只剩下濃濃的幸福感溢滿胸懷。
「在想什麼?想得都呆了。」皇凌塵以一記頰吻向她問候一天的安好。
她雙眼定定地瞧著他溫和中帶著剛毅的面孔,真是越看越舒服。「我真是想不到我們會變成這樣!」她曾經恨他入骨,不意那滿滿的恨都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愛。
「呵呵呵……」他發出一陣悶笑。「的確,以我們相遇的情況來推斷,我們變成仇人的機率絕對比變成夫妻大一些。」
「哼!」她輕咬著他的肩頭,卻發現那上頭早有一圈牙印了。「這……」
「這是昨晚你對我的表現的看法。」她很熱情,而他很高興。
她俏臉轟地又燒了起來。「就會耍嘴皮子!」不甘心,她又在那圈牙印上輕咬一口。
「你真是很愛咬人哪!我的娘子。」
「而且我的牙齒很利,你小心別得罪我,否則我咬死你。」她輕捶了他的胸膛一下,再度引來一長串他愜意的暢笑。
筆凌塵不會告訴她,以她的能耐是不可能咬傷他的;會容許她的牙印上身,是因為他喜歡她,將她的嬌嗔視為最甜蜜的閨房情趣。
「笑笑笑!」她又捶了他一下,覆地坐起身。「笑死你算了。」
「笑痛肚子就好。」他一本正經地接過。「我若笑死了,你會心疼。」
「你……」她撲過去又給了他一拳。「鬼才會心疼啦!不要臉!」
「那不要心疼好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若笑死了,你會哭、會很傷心、很難過失去了最心愛的人。」
她氣鼓鼓地瞪著他,這才發現他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心眼多,又貧嘴,壞死了!
「你再說嘛!斑,待會兒我就進城買一大堆禮物,把你的銀兩花光光,看你還敢不敢胡言亂語取笑我!」
「你我才不會。」他起身,轉過去穿衣服。「你喜歡我,舍不得我變乞丐的。」
她瞪圓秋眸,才想罵他臉皮比牆厚,驀地瞥見他背上縱橫交錯的傷疤,不自禁發出一聲驚呼。
「天哪,你的背……」
他迅速以外衫遮住傷痕累累的背。「這沒什麼,你別怕。」
「為什麼?」她小手撫上他背上凹凸不平的肌膚,昨晚光線不好,加上她太緊張,居然沒發現地背上這一大片可怖的傷疤。「是誰把你打成這樣?」他的背幾乎沒有一寸完整的地方.天可憐見,受傷之初他是多麼痛苦啊!
他沉下了臉,黝黑的雙瞳里閃著陰影。
她腦海里靈光一閃。「是嘯天王爺!」
他唇邊勾起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
想不到世上有如此殘忍的父親!段虹想起自己的經歷,雖然父母早亡,令她在成長的過程中吃足了苦頭,但土地廟里那些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卻非常地疼愛她,義父更是待她猶如親生女兒。
而皇凌塵的親身爹爹……嘯天王爺怎麼狠得下心把親生兒子打成這樣?
「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打你了,就算是嘯天王爺也一樣,他敢再欺負你,我就要他好看。」她雙手圍住他的腰桿,緊緊地抱住他,好像要用生命護衛住他似的。
她憤怒的言辭听過他耳里,化成一股暖流,撫慰過他背上每一道傷,突然,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謝謝你,虹兒。」他的眼眶不知不覺地紅了,知道世上有人如此珍愛自己的感覺真好。
「凌塵,我們回家吧!」在京城里盡遇些不好的事情,她覺得討厭,還是土地廟好,雖然破爛,但溫情洋溢。
「難得進京,你不逛一逛再回去?」
「不了,我們現在就去買禮物,買完立刻回家。」
「也好。」他頷首,著實想念土地廟里的熱鬧、歡笑,還有人與人之間最美麗的溫情。京城雖是他出生的地方,但在這里,他感受不到絲毫的歸屬感;可那間土地廟,一個下雨漏水、刮風發冷的地方,卻像個「家」一樣,深深吸引了他游子的靈魂。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熱鬧的招呼聲像煙火一樣將整座土地廟給炸翻了過去。
廟祝公、老瞎子、老婆婆、丁仔、大鴻……土地廟里所有的人一听見皇凌塵和段虹回來的消息,紛紛擠到門邊歡迎他們的歸來。
「你們回來得正好,吃晚飯吧!這是對遠游歸來的人最貼心的一句招呼。
筆凌塵和段虹相視一笑。「回家的感覺真好。」以後不管他們去到多遠的地方,永遠也忘不了今朝的溫暖。
丁仔貼過來拉住段虹的手。「虹姐姐,你說要買禮物給我。」
「都在馬車上。」她笑,看著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又叫又笑跑過去翻那輛大馬車。
筆凌塵突然發現有人在拉他的衣擺,低頭一瞧,是雙胞胎中的弟弟。「有什麼事啊,小可?」
「嫣娘生了一個好漂亮的妹妹喔!」小可比手劃腳地說道。「老婆婆說現在我也是大哥哥了,跟塵哥哥一樣。」
「你是小扮哥啦,大哥哥是我才對。」雙胞胎中的哥哥擠過來抱住是凌塵另一條腿。「我說得對不對,塵哥哥?」
段虹笑看他被兩個小表頭纏得月兌不了身。說也奇怪!土地廟里的大小阿特愛跟著她四處撒野,但小表頭的嗜好則明顯不同了,他們喜歡皇凌塵,成天塵哥哥長、塵哥哥短的,差點沒纏著要與他同睡一張床呢!
「好了,好了。」老婆婆走過來拉開雙胞胎。「你們的塵哥哥和虹姐姐大老遠地從京城趕回來也累了,先讓他們去梳洗一下準備吃飯,你們不許再吵」結果,皇凌塵和段虹是被一雙雙不舍的眼神送進房里的。
「累嗎?」放下包袱,她回首一笑。
「回來就不累了。」他搖頭,走過來攬住她的腰。
「你太寵小表頭,以後會吃大苦頭喔!」她笑著刮刮他浮出點點胡渣的下巴。
「你這麼寵那些大小阿,不怕被他們吃得死死的。」他拉起她的手輕咬舌忝吻。
她瞪眼,噗嗤一笑。「反正我們是兩個傻哥哥、傻姐姐。」
「我沒有兄弟姐妹。」他低嘆。
「我也沒有。」十年前那場大水把她所有的親人都一起帶走了。
「而從今天起,我連爹娘和家都沒有了。」
「可是我們有這間土地廟,還有阿爹、婆婆、老瞎子和丁仔、大鴻……很多很多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
「
他們是我們僅剩的了,所以疼愛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他笑著將她擁進懷里。「而你是我最愛的。」
她踮起腳尖,輕吻上他的下巴,感覺到點點胡渣輕刺著她粉女敕的頰,帶來一股酥麻的刺激,嬌顏不自覺紅了紅。
「既然你也覺得疼愛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事,那就趁著天氣好的時候,將土地廟翻修一遍吧!」省得遇上下雨天,外頭下大雨、里頭則涓滴不絕地下著小雨。
「我早想翻修了,最好在廟後再加蓋幾間房,嫣娘生了,不好再跟老婆婆她們擠一間,不方便。」
「幾個小表也漸漸長大,那張大通鋪眼看著就要擠不下了。」
「廟祝公和老瞎子老是睡屋檐下也不好。」
他們像一對平凡的夫妻,討論著家里的狀況.喃喃不絕,樂在其中,直到……
「你們是弄好了沒有,大伙兒都等著你們開飯呢!」老廟祝一聲催促驚醒了他二人。
「呵呵呵……」段虹望了皇凌塵一眼,笑彎了腰。「瞧瞧我們,簡直像對愛擔心的蠢爹娘。」
「我喜歡當蠢爹爹。」他抱起她,輕輕地吻著她的唇。「我若有孩子,我一定要常常陪著他,與他一起讀書、習武、玩耍,我們會很開心、很開心。」
她嬌嗔地在他唇上輕咬一口。「那你也得看我,願不願意當個蠢娘親啊!」
「你不可能是蠢娘親的。」他突然沈下語氣。
「你是什麼意思?」段虹瞪眼。他該不會想找其他女人幫他生孩子吧?
他大笑地拍拍她的肩。「你是個精明的娘親,由你教出來的孩子這一輩子都不必擔心吃虧上當了,因為你自己就是個騙術高手。」
她鼓著雙頰,拉起他的手輕輕一咬。「打從遇到你之後啊!我這個高手就變低手,事事不順了。」
「那就別再騙啦!」他任她咬著,反正也不痛,倒有股親密的契合感,這是專屬于他二人間的游戲。「你想不想做點兒小生意?」這是他考慮很久之後得到的結論,想叫她別再騙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她找份更賺錢的買賣。
「我做生意!」她嚇得忘了再咬他的手。
「嗯!我出本錢,你來做。以你的聰明才智,我想不成問題。」
「那你呢?」
「我還是當我的捕頭啊!」他拿出懷中的「斬惡玉令」細細地看著。「我喜歡捉賊,可以維護百姓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又可以與賊子斗智。」
「那你要小心幄!」她伸手摟著他的腰,螓首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會的。」他輕撫著她的背,溫柔地撫去她心里的不安。
驀地——
「喂,你們到底好了沒?快一點兒,我們等得坑邛死啦!」連老瞎子都等不下去出聲催促起來了。
筆凌塵和段虹相視一笑,兩只手緊緊地牽系著,昏黃的燭光將兩條身影拉長融合成一條。
「來了——」快活的聲音下隱含著無限情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將是他們今生最期待的結局。
烏山上,點點金芒透過茂密的林木在草地灑下一大片迷人的光暈,伴著和風輕送,女敕草隨風飄揚,像極一張天然的大床。
初墜情海的愛侶們總是禁不起的誘惑,就地翻攪出一陣旖旎氛圍。
「晤……凌塵,別這樣,我們是來捉山雞的,不是……哇——」當皇凌塵的手探進段虹前襟,兩指攫住她胸前的蓓蕾,她再也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尖呼。
「我知道,可是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單獨擁有你啊!」有家人的感覺很好,但家人太多卻也不便。自他們從京城回來後,已經三天了,不管到哪兒去,總有一堆人跟在他們後面、盯著他們看,害他連想偷吻她一下都不成,好慘!
難得今天落了單,皇凌塵怎麼還壓抑得了體內那極欲爆炸的情潮?來到烏山上,一眼瞧見這片長滿了野花、女敕草遍布的原野,他再也控制不住壓倒了心愛的娘子。
「可是……晤……」他解開了她胸前的衣襟,湊上雙唇舌忝吮她兩朵艷如彩霞的紅花,挑逗得她連話都說不全了。
「
可是什麼?」他嘴里含著她的蓓蕾,含糊問道。
「可是……」她忘了,被那如火焰般激烈的欲念刺激得什麼都忘光了,只能無助他隨著他的舉動起舞。
「你不說我就當你同意嘍!」放開她的蓓蕾,他輕輕地捧起她羞怯的嬌顏,細細的啄吻印上她白暫的額、粉女敕的頰、如緋櫻般紅艷的唇,和造型細致的耳朵。他的齒輕咬她的耳垂一下,听見她驚呼一聲,緊接著淺淺地喘息了起來。
也許她喜歡他這麼做!他暗想,更進一步伸出舌頭舌忝吻著她的耳垂,並將舌頭伸進她的耳洞里挑逗著。
「唔……嗯……」她發出一聲蜜糖般甜膩的嬌吟。
他渾身為之一熱。「虹兒,我愛你,我真是愛死你了。」
「我也愛你,凌塵,我愛你。」她兩手圍住他的頸子。
此時,是凌塵耳畔突地接收到一陣銳利的長嘯,像海浪般一波緊接著一波從遙遠的西方傳遞過來,他不覺停下了動作。
「這是什麼聲音?」好耳熟,攪和著他心底的不安甚囂塵上。
「你看那邊。」她指著西方的天空,那兒爆開了一陣艷紅,中夾雜著銀光的火花。
「是宮良的求救訊號!」他唬地翻坐起身。
「他遇到危險了?」
「我必須去救他。」皇凌塵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服。宮良是他最得意的副手,如果有連他都對付不了的敵人,那麻煩肯定很危險。「虹兒,你立刻回土地廟里,在我回去前記得把門窗關好,別讓任何人出來。」
「我知道。」她也跟著穿好衣服。「那你……」
「我會很小心的。」他在她唇上印下撫慰的一吻。「保重自己。」說完,他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西方的盡頭。
段虹看著他的背影離去,淡淡的憂慮浮上心頭。她知道他很強、很聰明.放眼天下,沒幾個人勝得了他,但她還是不安,因為他是她心中最愛的男人。
「為我珍重啊!凌塵。」長吁短嘆地步下了烏山,她一步一回顧,真希望自己有本事可以幫助他,那樣他就不會這麼擔心了。「唉——」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一個聲音驀地在她跟前響起。
她嚇了一跳,抬起眼來,迎上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男人——嘯天王爺!
筆凌塵奔了將近兩里路才在一座密林里找到宮良。
不可思議,宮良的功力已進步到有他六成火候了,居然還有他對付不了的敵人,對方究竟是何來歷?
「宮良!」才到現場,他就看見宮良被三個人圍攻,其中一柄大板斧正趁隙朝宮良的背脊砍過去,想也不想,他隔空發出一掌。
砰的一聲悶響,偷襲宮良的人被皇凌塵一掌打成重傷,但他月兌手而飛的大板斧仍劃過宮良的背,帶起一溜血珠。
「唔!」宮良背部被劃開一道口子,雖然不至于喪命,但也夠嗆了。
「宮良!」皇凌塵一個箭步沖到宮良身前,毫不客氣,賞剩下的兩名敵人一人一掌,打斷他們三根肋骨之余,順道廢了他們的武功。
「覺得怎麼樣,宮良?」解決敵人之後,皇凌塵彎腰扶起宮良,伸手點住他背部三大要穴,阻止血液繼續奔流。
「我沒事,頭兒。」宮良咧開一抹痛苦的笑。
「小張和小梁有危險了,請您快去救他們。」
小張和小梁不是奉派去調查南宮瘋子的部屬嗎?難不成這批殺手是南宮瘋子派來的?那就難怪宮良不是對手了。
「我立刻就去.你自己小心。」將宮良扶靠在
樹干邊,他留下一柄長劍。「如果他們還有什麼不
膘的舉動,不必客氣.殺了他們,這回不留活口了。」他再怎麼好心,也會分親疏,一群殺手跟自已部屬比起來,他當然先顧部屬。
爆良目送皇凌塵的背影離去,忍不住低嘆一聲︰「頭兒真是變了,居然會說出‘不留活口’這種話!」但這樣的皇凌塵卻不叫人懼怕,反而像是走出過去陰霾般,展現出另一股果斷堅決的毅力,令人愈加敬佩他。
是擺月兌了嘯天王爺的陰影,並尋得真心相愛之人的功勞吧!爆良並不喜歡段虹,直覺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配不上他優秀的頭兒。但如果皇凌塵的一切轉變都是因為段虹,為了頭兒,宮良願意從現在起培養敬服段虹的心。
筆凌塵又找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才找到兩名出事的部屬,但……已經來不及了,小張已死,而他眼睜睜看著一柄利劍穿透小梁的胸膛。
「該死的,你們」發出一聲狂怒的吼聲,他身影如雷光電閃,一瞬間飛掠到小梁身前,一掌廢了那名刺殺小梁的殺手;他是不殺人,但廢人武功,他可很在行。
但作夢也想不到,那名被廢了武功的殺手在被皇凌塵重傷後,立刻服毒自盡,讓他連阻止都來不及。
不過現在他也沒空管那殺手的死活了,照顧重傷的小梁要緊。
「振作點兒,小梁,我立刻帶你去找大夫。」扶起小梁,見著他晦敗的臉色,皇凌塵心如刀割,每一名部屬于他而言都宛如手足兄弟,他們禍福與共、生死相系,他絕不願失去任何一個。
小梁搖搖頭,狂噴的鮮血顯示出他的生命已到盡頭,但他仍忠誠地守著職責。
「南宮……謀反……」說完心中最惦記的事,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小梁——」悲傷的長嘯如龍吟大地般響徹雲霄。「該死的南宮瘋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一身的血,有敵人的、有部屬的,猩猩紅紅,映襯著他憤怒的容顏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他一步步逼近那僅剩的四名殺手。為了至死都要完成任務的小張和小梁,他要活逮他們,就算得嚴刑逼供,也非要探出南宮瘋子謀反的陰謀不可!
「你們逃不掉的,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四名殺手對著一眼,面前的男人既能一掌廢了他們的伙伴,他們想撲殺他大概也不容易,但束手就擒……對于南宮家的殺手而言,那無疑是比死還要痛苦的選擇。
不必考慮了,他們豁出性命地撲向皇凌塵。
「自找苦吃!」因為恨極他們殺了小張和小梁,皇凌塵下手也就不再客氣,功運全身,他雙掌泛出淒厲的火光。
「奪魂掌!」四名殺手大驚。
「好眼力。」皇凌塵冷笑,隔空一記掌風打出,地上立刻凹下一個大洞,洞口周道還冒著陣陣白煙,像被烈火燒過似。
四名殺手臉色盡皆泛白。「奪魂掌」顧名思義,掌到奪魂,傳言還沒有人能活著見識完此套掌法,想不到會在這里出現。
「你是誰?」
「皇凌塵。」
天下第一名捕!難怪有此好功力。主子交代下來狙殺所有發現他們謀反秘密的人,一個不留;但眼前這位是凌塵就非他們四人所能敵,這樁任務算是失敗了……四名殺手面面相觀半晌,同時一頷首。
筆凌塵心頭乍起不安。「你們……住手,別干傻事。」他十指連彈,正想點了他們的穴道以防憾事發生,但——
來不及了,四名殺手唇角不約而同流出一道黑血,他們服毒自盡了。
「頭兒!」這時,宮良腳步踉蹌地走了過來。
「小張和小梁呢?啊……」他也看到他們的尸體了。
「我來遲一步了。」皇凌塵遺憾地搖頭。「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
爆良將目光移開小張和小梁的尸身,眼底已藏著一層薄淚。「我是來提醒頭兒,剛才被您廢去功力的那三名殺手都自殺了,您若想留活口問口供,要小心他們服毒……」
爆良還沒說完,皇凌塵已經指著地上五具泛黑。的尸體。「來不及了,他們也都自殺了。」
爆良長嘆一聲。「傳聞南宮瘋子為人殘忍冷酷,馭下極嚴看來不假。瞧瞧這群殺手,個個武藝不凡,拼起命來如猛虎出山、銳不可擋,卻在任務失敗後立刻服毒自盡,顯然畏懼南宮瘋子甚深。」
「算啦!反正人都死了,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皇凌塵走過去背起宮良。「其他的事等你傷好後再說。」
「頭兒!」宮良大吃一驚。「您這樣……屬下擔待不起,我還可以走……」
「閉嘴。」皇凌塵一聲低斥制止了他的慌張。
「如果你覺得愧對于我,就好好保重自己,別再讓我失去任何一個同伴了。」他的聲音很低,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了掩藏不住的哀傷。
爆良無言地停下了掙扎。「六扇門」里每一名伙伴都情同手足,失去任何一個,他們同感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