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大夫說,華少陽病體沈重,隨時都可能歸天。
所以白靈君排開所有的事務,連續三天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她現在已經明白了,她喜歡這個男人,也許是因為他剛進霓裳坊便發現問題的聰明才智,也可能是他敢于和她據理力爭的勇氣,還有他教她計算時飛揚奪目的神采,他在白府養傷期間,她願為他親自熬藥……
其實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手藝真的很爛,湯藥常熬得糊了,湯也煮的怪味,但他總是眼露感概地將那些東西涓滴不剩吞入肚內……
他的種種行為讓她見識了他的機敏,果斷,和最打動她芳心的溫柔大度。
所有的人都說她白靈君剽悍蠻橫,在商場上,她就像嗜血的母虎,凡是與她對上的敵人,她絕對不折手段,將人打永難翻身為止。
但沒有人知道,她心底的一角藏著的柔軟。
只要是女人,誰不憧憬一份真情摯愛?
可接近她的人通常不是想利用她,就是別有目的,時日漸久,她對男人便抱持濃厚的警戒,等閑不與人親近。
就連崔家數度派人來提親,她也讓爹爹多做拖延,等她調查了崔大少,確定這個男人不是太差勁之後,再談婚嫁。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嫁,除非她身有殘疾或者靠山堅實,再不然便要出家,否則年齡到了,就算她再不願意,官府也會為她安排親事逼她嫁人,這是唐律的規定。
她不想讓自己的一生任由他人安排,就要想辦法在一堆爛果子中,挑出一顆比較不爛的,將自己嫁出去。
而這時,華少陽出現了。
他的特殊先是引起她的心思,緊接著是欣賞,然後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愛苗滋長,讓她心底那點柔軟蔓延開來。
直到現在,她想,她是喜歡他的。
就在她的警覺尚未作用之前,芳心已陷。
她不知道這是好事或壞事,然而,是他病體沈痾,卻讓她心痛如絞。
她這才發現,愛情原來如此沉重,重得可壓垮一個人的身和心,而她……她已泥足深陷。
她握緊他的手,感覺那掌心的厚繭。這個人以前的日子過得必定很苦,但那麼多艱辛他都熬過來了,所以……
「華先生,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不管是為她、還是為他自己,請給他倆一個機會吧!
無論這段情能不能開花結果,她都希望此生至少能真心愛一回,才不枉紅塵俗世走了一遭。
豹少陽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狀似昏迷。
但其實,他一直在運功療傷,她說的話、她做的事,他也沒錯過。
他很開心,卻也很擔憂。
他高興他和白靈君是兩情相悅,這種不為任何目的、單純地互相依偎著關心,讓他仿佛回到童年在師父身邊的時刻。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依戀、喜愛這種單純的心意。
師父死後,他封閉了自己,直到現在,白靈君打開了他的心門,愛便如潮水般涌出,讓他幾度難以自己。
可他接近白靈君是為了一樁任務啊,萬一她發現了他卑劣的啥目的,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眷戀他?
他很憂慮,一樁單純的任務搞成這樣,該如何收場?
他不知道。
豹少陽一邊運功,一邊想著,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既得到白靈君的原諒,又不影響他們的感情?
幾回,他想得太認真,運功除了岔子,險些走火入魔,又嘔出幾口鮮血,總是惹得她珠淚漣漣。
灼熱的淚滴在他臉上,如一根烙鐵般熾燙著他的皮膚,教他痛徹心肺。
他在心里發誓,無論他們之間能不能有好結果,他都一定要護著她,哪怕是要與所有人為敵,只要她過得好,他不在乎。
「怎麼又吐血了?」白靈君憂心地擦拭他嘴邊的血。「華先生,我這就叫人找大夫來,你一定要撐住啊!柱頭兒、柱頭兒——」她連聲高喊。
叩叩叩,門敲三響,柱頭兒才走進來。他終于記住要敲門了,可往昔那憨實、一雙眼楮除了白靈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深情卻又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越來越濃的怨。
「小姐有何吩咐?」
「去請老大夫——」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不對,老大夫治了華少陽這麼久,不僅沒把他治好,反而越治越糟,是不是他根本治不了華少陽?「你去將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不管要花多少錢,一定要找出一個真正厲害的大夫,治好他。」
「是。」柱頭兒低垂著頭退出去了。
白靈君滿月復心思都在華少陽身上,所以沒注意到柱頭兒听完她說的話後,眼神已經由怨轉成恨了。
柱頭兒自後門出去,沒看見正在從這廊走過來的白老爺。
可白老爺卻見著了他,很是訝異。這一向憨厚到有些蠢笨的漢子,什麼時候也有這樣的神情?
如此深濃的怨,他恨的又是誰?白老爺的目光最後轉向客房,那里最近住進了一位嬌客,人人都說是他女兒的入幕之賓,但他知道不是。
他女兒的武藝是遺傳了他去世的妻子,但個性卻遺傳了他,對經商之事精準敏銳、敢沖敢拼,但說到感情卻退縮又遲鈍……當然,那是跟白靈君的娘相比,若是與其他姑娘較量,她算是厲害了。
他走向客房,見女兒淚流滿臉,緊抓著床上人的手,喃喃細語著什麼,分明情根深種的樣子。
只不知床上這小子,是不是也有一份真心誠意,對得起女兒無怨無悔的付出?
白靈君听見腳步聲,以為是柱頭兒請來大夫了,興高采烈地轉過身來,一見是爹爹,臉上浮起明顯的失望。
白父見了女兒臉色,心頭五味雜陳,人說女兒外向,果然不假。
「君兒,我好歹是你爹,你給點開心的表情好不好?」白老爺雖然年近五旬,但因保養得宜,依然風度翩翩,端正的五官可看出年輕時必也是美男子,否則怎麼生得出白靈君如此艷美如花的女兒?
「又沒有什麼天大喜事,興奮什麼?」白靈君無精打采。華少陽正在生死關頭前,現在就算有人要請她做女皇,她也不會高興。
「哪兒沒有喜事?我照你的計劃做,果然搜出大掌櫃貪污受賄的罪證,如今已將他送交法辦,一干與他狼狽為奸的帳房亦一並交出由官府——嗯,等一下,這賬冊有問題,你怎麼會叫我去查大掌櫃?」白老爺此刻才發現事有怪異。
「爹,你是不是每天在家里養鳥種菜、修養太久了?那些帳房都是爹退休後,我重新聘請的,在霓裳坊里並無深厚根基,再厲害,污個幾十、上百貫就算很樂不起了,但我們損失的五百貫,若沒一個根基深厚的元老撐腰,誰能干的出來?」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他以為女兒的天賦遺傳了自己,心思大膽又八面玲瓏,獨獨缺乏細致、周詳與謹慎,想不到女兒這回的計劃不僅大膽,更是細密到讓人落網都不自知。
這青出于藍、更勝于藍,讓他非常開心。
白靈君沈默了一會兒,溫柔的視線轉向榻上那昏迷不醒的男子,才多久,他整個人又瘦了一圈,那凹陷的臉龐看得她不知多心疼。
白老爺見女兒神色,心里便有了積分猜測。「難不成你給我的計劃都是床上那小子告訴你的?」
白靈君長嘆口氣,才道︰「也不是。那夜,我們為賬目的事吵了很久,我其實對坊里的人是很信任的,但不能盲目,有時,必要的防備是保護自己和自己看重的人的手段,所以我才想出了那計劃。」
原來如此。白老爺懂了,女兒為何會如此迅速地墜落情網,無法自拔。
女兒不僅是他的,也遺傳了她娘李氏的血脈,李氏一脈的女子都是這種個性,敢愛敢恨,尤其欽佩比自己強悍的人,若讓她們看上,霸王硬上弓這種事都干的出來。
想當初,白老爺憶起自己早逝的妻子,那嬌艷欲滴、仿佛風大一點就會被吹折的小女子,對他一見鐘情後,不也是這樣,不管不顧、一心一意只看著自己,得知自己有意仕途,她便回家收拾包袱,連夜跑到自己住的客棧,言明今生今世跟定他了。
那時,他差點嚇死,還誤會她是花痴,見一個愛一個,恨不能將她甩之而後快。
直到有一回,他們半遇強盜,那群盜賊言語輕浮調戲她,她憤而拔劍與眾賊拼命,身中十余劍,半身浴血亦不就範,直到將那群強盜全部殺死,才不支倒地。
那時他方知,她不是什麼人都好的,除了他,誰敢逼迫她,她不惜玉石俱焚。
綁來他背她去看大夫,照顧她,看護了一年有余,待她恢復健康,他的考試也過了。
但他沒有後悔,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悔,尤其是這樣一個多情貼心的紅粉知己,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沒多久,他們便成了親,期間沒有父母之命,亦無媒妁之言,只是點了喜燭,拜了天地,便成夫妻。
及後,他帶她回家,向岳父、岳母大人請罪,卻也沒有受到刁難,反而備受疼寵,他才知道這一家人……唉,原來他們就是李靖與紅拂女的後代,當年輔佐李世民平定天下,封為國公,死後賜陪葬昭陵。
李靖性穩,紅拂性烈,可很奇怪,他們家的男子多肖爹爹,女兒則如娘親般艷美嬌麗,卻敢愛敢恨,當她們愛上一名男子,便認定了一生一世,至死不悔。
而今,白靈君即使不姓李,但這為了愛情、可以拋盡天下的性子依然不變。
白老爺不知道這該欣慰還是遺憾,雖然女兒平時待人處事極像他,但骨子里……他不得不感嘆,李家的血脈確實強悍。
如今女兒也認定了華少陽,也許她還沒搞清楚這強烈的感受是什麼,但她的心已替自己做了選擇。
白老爺只能祈禱,女兒能跟從前李家的每一代人一樣幸運,一眼看中,便是命定中人,可以一生一世,恩愛逾恆。
「原來是這小子出的主意,夠損!」老掌櫃知道事發時還以為他在開玩笑,要他別鬧呢!
可人證、物證俱全,豈容老掌櫃狡辯,老掌櫃很快被官差帶走,可他恐怕到死也想不到,自己精明一世,最後會裁在兩個小輩手中。
「爹!」白靈君不樂意了。「人家好心幫咱們家除了顆毒瘤,你不感謝他,怎麼反而罵人呢?」
「他讓我的寶貝女兒吃睡不寧,怎麼,我念幾句都不行?」
「你說到哪兒去了?」白靈君翻了個白眼,不理她爹了。
白老爺委屈的嘀咕。「難怪人說女生外向,果然一點也沒錯。」
「爹——」白靈君發誓,爹爹再吵,她一定翻臉。
女生外向?哼,他可以去大門吼給七里八鄰、各等過路人听,她才不在乎。
但是他不能在這里講,萬一吵著了華少陽,或者不小心被他听見怎麼辦?
她的臉龐悄悄地紅了一下。對于自己,不知他是什麼看法?會不會覺得她太強勢、太剽悍了點?
她想,她應該多學習一些溫柔之道,還有,怎麼獲取男人的心?
可惜娘不在了,而這種事又不好四處問,搞得她現下真有點心慌慌的。
「嘿!」白老爺突然像鬼一樣,貼到了白靈君的背。「女兒啊……」
「啊——」白靈君嚇一跳,本要尖叫,又硬生生將叫聲悶回肚子里。她忍得都要咳出來了,但不能咳,千萬要忍住,絕不能吵到華少陽。
她深吸口氣,才轉過頭,恨恨瞪著故意嚇人的白老爺。
「爹。你到底是來干嘛的?」如果想玩人嚇人的游戲,麻煩出大門左轉,那里有個集市,自有幾十、數百人陪他玩個夠。
這間客房,除了大夫,她不歡迎任何無聊之人。
「來看女兒,和傳聞中把我的心肝寶貝拐跑的男人啊!」白老爺說道。敢情霓裳坊那件事,他還是順道提的,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不要隨便听信別人的謠言。」她受夠了那些莫名其妙的鬼話,居然連虢國夫人都被驚動,要和她爭搶。
拜托,她和華少陽八字都還沒一撇……說得再白一點,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得到他的注意,還談什麼情、道哪門子愛?
「意思是,你還沒把他弄到手?」白老爺很八卦。
白靈君忍不住背疑爹爹是不是吃錯藥了,自娘走了後,爹爹就寡言少語的,以前在經商行事呼風喚雨的白大老板,突然在家養年種菜,自己的左手跟右手下棋,十天半個月難得見他一面,更別提听他說話了。
即便有老友登門拜訪,白父也表示自己如今是在家修行的居士,有諸般不便,敬請見諒,久而久之,連朋友也很少了。
白靈君知道,爹爹是因為愛妻亡故,受打擊太深,才會變成這樣子,所以她也不吵爹爹,默默地扛起白家事業,那時,人人說白氏商行要倒了,可至今五、六年過去,白家越發風光,大家反道白老爺命好,生了個精明的乖女兒。
她的才能連那些世家大族都眼紅,因此崔家才會派人來提親,人家其實是看中了她的本事,而不是她這個人。
幸好她爹以白家暫時少不了女兒,先行推托過去了,但崔家並未死心。她知道,崔家曾對外放話,白靈君是崔家看中的媳婦,而崔家現在投靠楊黨,聲勢正旺,誰敢搶他們看中的人?這等于斷了白靈君其他姻緣路,手段不可謂不惡劣。
不過白老爺卻讓女兒放心,天大地大它最大,將來她若有中意的男人,盡避嫁,他保證全大唐沒人阻止得了,包括皇帝陛下。
白靈君不知道她爹憑什麼如此自負,但爹爹對她的維護,確實讓她放心不少。
只是……有些話可以亂說,比如爹喜歡在私底下叫皇帝為「李家那小子」,她听听就算,也不當回事。但有些話……
她輕輕放開華少陽的手。
「爹爹若無其他要事,請回去繼續種你的菜、養你的鳥,好嗎?」她握了握拳頭。
「別激動。」白老爺嬉皮笑臉的。「我只是想,女兒大了嘛!有些事……你娘若在,你還有個商量的人,但你娘不在啦,只好爹爹出馬為你分憂解勞,你不感動嗎?我是一個這麼盡責又‘孝順’女兒的好爹爹!」
白靈君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你能為我分什麼憂?解哪門子勞?」
「比如……教導你如何贏得男人歡心?」
白靈君的眼不覺的亮了起來。她為這個問題已經煩惱很久了,莫非爹爹有好方法?
「你真懂?」
「不然我是怎麼跟你娘愛得蜜里調油的?」白老爺說得也很直白,才不講什麼舉案齊眉的無聊話。他確實很愛妻子,妻子生前,他們如膠似漆,哪怕妻子已亡,他的愛意始終未變,終此一生,除了妻子,他沒愛過其他女人。
而這麼濃烈的愛,全是妻子用她的真心換來的,所以說天底下,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談論這個話題?
白靈君對爹娘的親熱,早就從尷尬到完全麻痹了。反正父母恩愛,總比他們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好吧!
「說來听听。」她道。
「知道你娘是怎麼跟我在一起的嗎?」
「我听你說過八百遍了。你進京趕考,偶然遇到去寺廟上香的娘親,娘對你一見鐘情,之後便對你苦苦糾纏,甚至不惜和你私奔嘛!」說來,她娘還真大膽。
白老爺停的頻頻點頭,過往的一切仿佛仍在眼前,他嬌俏、可人又死心眼的妻子啊,他真的思念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可以在黃泉路上重逢,真希望那一刻快點到來……
「你記性不錯嘛,不枉為父時時叨念,讓你常記親恩。」
白靈君啼笑皆非,哪家的親恩是用這種方法記的?
「不過這姓華的小子如今就在咱們家,所以私奔這一套暫時是用不上了。」白老爺有點遺憾地說。
他們不知道,床上的華少陽看似昏迷,其實神智還是清醒的。這兩父女的對話,他一字不漏全听進耳里,嚇得背上的汗都快把床榻給浸濕了。
「也就是說,你根本沒辦法咯!」白靈君不想理無聊爹爹了。
「我只是說你娘的方法暫時用不上,但你外婆的方法正好適用啊!」
「外婆……」對喔,听說外公也是外婆親自追來的,還引起了一番風波,因為外公是番邦來唐的質子之一,身份敏感啊!
「沒錯,李家的女子,或者留著李家血脈的女仔,十個里有九個的相公都是自己追來的,她們用的方法千奇百怪,想不想听啊?想听的話,就給爹叫聲好听的來听听。」
白靈君嗔怒地瞪著父親,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愛玩?真搞不懂娘當初到底看中爹什麼地方?
可是……爹爹說的事讓她好心動喔!她四下張望一會兒,客房里,除了昏迷的華少陽,再沒其他人了,她這才放下面子,像個小女孩般扯住爹爹的手臂,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搖蔽著。
「說嘛、說嘛,人家很想听耶!」
白父陶醉地閉上眼,多久了,女兒不曾與他撒嬌,如今舊夢重溫,依舊甜美。這是他最心愛的妻子留給他的心肝寶貝,願妻子在天之靈保佑女兒,一生平安喜樂。
「你外公是被外婆霸王硬上弓的,才不得不負責任的。」
「什麼!?」豈止白靈君听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就連床上裝昏迷的華少陽都嚇得差點走火入魔。
「當年你外公因為身份,怎麼也不接受外婆的追求,你外婆只好來這一招啦!順便再來一帖生子秘方,保證一回就中。果然……一晌貪歡後,你外婆的肚子就漸漸大起來,事情再也瞞不住,外公只好負責任了。」白老爺說完,拍拍女兒的肩膀。「正好,這小子就在咱們家,而且還在病中,跑也跑不了,適用你外婆的法子,你可以考慮一下。但記住別想太就久,否則等人不見了,你再要找,那可就難了。」白老爺似乎話中有話。
但白靈君一時被父親的主意嚇傻了,沒听出來。
倒是假裝昏迷的華少陽反應過來了,不只後背冷汗涔涔,連額頭都冒汗了。
老天爺,不是吧!擁有李家血脈的女人都如此慓悍?而且……白老爺不會是發現他的身份了吧?否則怎會說出那種話?
看來他得盡速把身體養好,否則麻煩就大了。
白老爺說完便走了,客房里只留下華少陽,和正在苦苦思索父親建議的白靈君。外婆的方法真的適合她嗎?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目光轉向床上的華少陽。她很認真的看著他,想著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個男人?
不問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了。
那麼她真要為了得到他而霸王硬上弓?
听爹爹的意思,大有過了這個村,便沒這個店的道理,所以……用些手段好像也是件合理的事。
那麼……用不用呢?很難抉擇啊!
她不知道,當她瞬也不瞬地盯著華少陽時,他已經不流冷汗了,反倒是心跳如擂鼓,身體燙得好似又要燒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他似乎不是很排斥她的「不擇手段」……
難道因為他也喜歡她,所以和她一樣期待兩人能又開花結果的一天?
只是白老爺的法子有點太刺激了,讓他緊張不已,快睡不下去了。
他非得想個好方法,讓自己盡快康復不可。
不過,他若痊愈,她還會用這種美妙的手段對付他嗎?
嗯……他開始想、用力想,但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