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蘇佑郁悶的對著天空狂吼。
他把車子停到路邊後就下車走到海岸邊。
這條路開了好幾回,總是來去匆匆從來沒有停下來欣賞過,今天有機會停下來卻沒有心情欣賞。
原本是要讓自己冷靜一下才走下來的,但是被唐-背叛的怒氣和被他新情人侮辱的怨氣很難平息,所以他對著夜空發脾氣。
「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蘇佑繼續狂叫著。
他追求的只是一份單純的感情,這樣很難嗎?
為什麼他總是得不到自己想愛的人?
是自己不夠好,所以一百找不到真心相待的人?
不是!是唐-太齷齪了。
「唐-個大混蛋!」蘇佑跑到海浪里,雙手放在嘴邊對若大海-喊。
他喊到聲嘶力竭、聲音啞了才停下來,但心里的怨恨與憤怒卻仍末平息。
蘇佑整個人跪倒在海灘上,任由海浪拍打他的雙腿,眼淚從他掩面的手指滑出,傷心欲絕的哭泣著。
此時海邊黑暗無人,有的只是從他身芳吹過的海風;在這里可以盡情的怒罵和大聲的哭泣也沒有人敢嘲笑他,所以蘇佑放聲大哭,哭得柔腸寸斷、哀戚涕零。
他越哭越傷心,最後整個人虛弱的倒在海水里沒有多余的力量爬起來。
他任由海水拍打著也感覺不出疼痛和寒冷,因為內心的痛苦已經超越一切。
冬末的海灘有點淒涼,夜晚的海風讓周遭更顯淒迷;而傷心的人在悲涼的沙灘上吹著淒厲的海風,那種心情是無法形容的。
海水一直撞擊著他,像要淹沒他一樣;他想,干脆就這樣被海水帶到海里去算了,永遠不要再起來,不要再感受心里的悲愁……
咳--不行!蘇佑喝了一口海水驟然驚醒。
他怎麼可以這樣容易就死掉,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被打敗?況且,自己還沒遇到真心相愛的人,還沒談過刻骨銘心的戀愛。
只不過是情人愛上別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下一個情人會更好。
而且下星期還有病奔等著他開刀,每天隨時都有小Baby等著他接生,他怎麼可以死!
蘇佑意識到自己還有好多事還沒完成,絕對不能死在這無人的沙灘上,再怎麼傷心難過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蘇佑掙扎的想要爬起來,但不知怎地,他越想爬起來就越往下沉,好象被拉住腳一般,後來他才發現是因為腳踩不到底才會爬不起來。
他驚駭的看看四周,察覺到自己被海水帶離沙灘已有一段距離。
他心慌了,因為他不會游泳。
他的手腳開始在海里亂踢亂打,但越掙扎就越往下沉。
「救命呀!咳咳……救命呀……」他心急得哭喊著。
但想著自已未完成的那些事,他的手腳動得更勤、嘴巴喊得更大聲。
「救命呀!誰來救我,我不會游泳……救命呀!」
雖然知道在夜晚的無人海邊被救的希望不大,但他還足很努力的等待奇跡出現,說不定有人晚上失眠到海邊散步……
***
「你真是夠了!」
上帝!臂世音菩薩!老天爺知道他不是為非作歹的人,所以派人來救他了!
「嗚……」蘇佑感動得眼淚狂飆,死命地抱住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並對他咆哮的人,他手腳並用,緊緊的抱住這個從逃邙降的人。
「你抱得這麼緊,我怎麼救你呀!」賀-企圖拉開蘇佑攀緊他的手。
「不要!」蘇佑小聲啜泣地搖頭。雖然這個人很凶但他死也不放手,因為他害怕會被海水淹死。
「其是受不了你耶!」賀-無奈的使盡全力,把蘇佑連抱帶拖的救上岸。
為了救像只無尾熊般掛在他身上的蘇佑,他費了雙倍的力量才爬上來;等到上岸時,他整個人已經無力地癱在沙灘上。
賀-氣喘吁吁的推推蘇佑,沒好氣地說︰「你可以放手了。」他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抱過,有點不自在。
蘇佑抬起頭看看四周,確定自己已在沙灘上才緩緩放開賀-並低下頭看著他,因為他是躺在沙灘上,而自己則坐在他的肚子上。
「謝謝你!」
蘇佑不由得嬌羞地紅著臉,雖然海邊很昏暗,他還是看得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模樣。
深遂俊逸的臉孔、結實修長的身軀……尤其是剛才抱他的手臂,強壯有力得讓他登時臉紅心跳。
啊!不行!
他才剛失戀,還處在感情受創期,怎麼可以這麼花痴?不過,他胸膛的肌肉模起來感覺很性感。
蘇佑用手去按按賀-的胸部,像在鑒定物品的好壞一般。
坐在身上的蘇佑遲遲不起來,賀-粗魯的推開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很不是滋味的埋怨著︰
「真倒霉!全身弄得又濕又髒。」
賀-表情嫌惡地推倒蘇佑,讓他心里很受傷,沒想到才剛看上眼的人不到一分鐘就開始厭惡他。
「哇!」蘇佑傷心得放聲大哭。
「你吵什麼吵!」賀-粗聲粗氣的大罵,「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哭。」
「你……」他為什麼要這麼凶?
哼!每個人都如此無情,他剛才應該不要呼救讓自已淹死算了。
思及此,蘇佑又感到人生無望,人竟然又往海里奔去。
「你在干什麼!」賀-追上去一把抓住蘇佑,怒不可遏的把他拖上岸邊。「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
好冷酷!懊凶悍!
「哇!」蘇佑又哭了,這次哭得更淒慘。
「閉嘴!」賀-大聲的喝止他。
他怎麼這麼煩,早知道就讓他去死不要救他。他終于知道男人哭比女人哭還令人心煩。
這個人好凶!嗚……蘇佑瞪著眼前比他高壯的男人,咬住唇不敢哭出聲的低聲嗚咽著。
「我被你吵了一整夜已經夠倒霉了,你竟敢在這里鬧自殺,要自殺到別的地力去。」賀-怒火沸騰的責罵蘇佑。
蘇佑像個被教訓的小阿一樣跪坐在沙灘上,模樣楚楚可憐的倪著發怒的賀-,生怕再惹火他的小聲說︰「我不是在這里自殺。」
「那你剛才在做什麼?三更半夜戲水呀!」他還敢狡辯真令人生氣。
蘇佑怔怔的看著他,心里狐疑著這個好看的男人為什麼脾氣這麼暴躁?
他委屈地低聲道︰「我只是心情不好到海邊散心,不是來自殺。」
他試圖在這個有著壞脾氣的男人面前為自己好言好語的解釋,因為賀-給他的第一印象滿好的,說不定他就是自己禱告的那個男人。
「管你是散心還是自殺,反正滾遠一點,要死去別的地方死,不要在我家門口吵死人。哼!其是莫名其妙。」賀-冷嗤了一聲後,就不理會蘇佑立即轉身離去。
蘇佑眼睜睜地看著賀-消失在黑夜里。
第一眼就看上的人竟然不理睬他,他感到委屈的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嘴唇跟著顫抖,接著淚水就像瀑布一樣潸潸落下。
***
「沒良心!大壞蛋!不懂得憐香惜玉。」蘇佑對著賀-消失的方向咒罵,他雖然不是女生但長得還算標致,他至少應該可憐、同情他一下吧!
「我就是要死這里,你管我--」蘇佑不甘願的大吼大叫。
突然,蘇佑襟若寒蟬不敢出聲,因為他看見黑暗中的賀-走回來,他手里拿著武器……
不!是他握緊拳頭怒氣沖沖的走過來,一副要掐死他的氣勢。
「你要死在這里是不是!」賀-奮力抓起蘇佑的衣領,「那我現在就一拳把你打死,讓你早死早超生,免得在這里吵死別人。」
他一定是把賀-的脾氣惹到極限了,他才會失去理智口出惡言。
他可能是某個黑幫的老大,脾氣才會這麼暴戾;說不定他正在跑路,所以選擇在荒涼的海邊避風頭,沒想到自己誤觸「地雷」惹火了他。
這下不死不行了!
「不要啦!這位大哥,我是開玩笑的。」蘇佑趕緊求饒,不然自己真的會死在他的手里,然後被扔進海里喂鯊魚,他可不要死得這麼難看。
「哼!」賀-用力放開他。
這小子真沒膽,只是隨便嚇唬他就嚇成這樣,真沒用!不過這下應該可以安靜了。
賀-目光含怒的瞥了蘇佑一眼後又消失在黑暗里。
蘇佑這次不敢大聲的回罵賀-,只能低聲的哭泣。
為什麼他就是這麼惹人討厭?連在這無人的海邊都會惹毛陌生人,自己的人生真是悲哀。
蘇佑越哭越傷心,最後干脆躺在沙灘上哭個痛快,但他不敢哭得太大聲,怕賀-又會回來教訓他。
不知過了多久,蘇佑被一個聲音嚇到。
「起來!」
「做什麼?」蘇佑嚇得節節後退,他都已經不吵了,——還想怎樣?
不知道賀-這次回來的用意,他心里不免害怕起來。
或許,他是因為被人發現藏匿之處,所以是來殺他滅口。
「起來!」賀-很生氣的把他抓起來。
「你要做什麼?我在這里犯法呀!」蘇佑雖然心里很怕他,但嘴還是很硬。
他想到自己可能會被分尸,就奮力的掙扎,但就是掙月兌不了賀-有力的手臂。他開始後悔自己犯下這一連串的錯誤,他不應該來找唐-、不應該到海邊、更不應該惹火這個男人。
如果他乖乖回家睡覺不就沒事了,沒事跑來這里發泄脾氣做什麼?
但這一切都太遲了,怒氣沖天的賀-不知要把他拖去哪里?
完蛋了!恐怕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且更糟糕的是死無全尸。
***
賀-一路拖著不停抵抗的蘇佑往前走,最後終于來到一棟房子大,而且只有一層樓,看起來有點像雅致的度假小屋。
進到屋內蘇佑才真感受到屋子的典雅,而且簡樸的擺設真的像是用來度假;雖然全是用石塊和木板搭建而成,不過看起來很結實。
屋內的家其也以木質居多,有一個小客廳,客廳隔間可以看見小廚房;客廳對面有兩個門,可能是臥室和浴室。
在他瀏覽屋內的陳設時,賀-從房間拿來一套白色的運動服,很粗魯的扔給他。
「浴室在那里。」賀-口氣很壞地說。
賀-之所以會繞回去把蘇佑拖進屋子,是因為他無法忍受有個人在他屋外哭哭啼啼而不去埋他,萬一他真的死了,那自已的罪過就大了。
蘇佑抱著衣服委屈地走進浴室,如果自己是女孩子他可能會溫柔一點。
不過他已經很好心了,不但沒有把他剌成肉醬,還拿衣服給他換就已經很慶幸了,他不應該要求太多。
等他從浴室出來時,賀-已經回房間去了,也是這屋子里唯一的房間;他在無人的客廳里,有一點不知所措地傻愣一下。
在這種沉靜和陰暗的詭異氣氛里,好象一切都存在于虛幻之間,說不定這一切等天一亮就會化為烏有。
蘇佑在房間門口偷窺屋主,他的長相沒有像他的個性一般粗暴,倒像個高科技的社會菁英又像感性的藝術家。
屋主在里面用筆記型計算機打字,蘇佑不敢出聲打擾他。
既然主人不理會他,那只好自便。
鬧了一整夜,蘇佑的身心皆相當疲累,他自作主張的躺到長木椅上,心想就在木椅上委屈的睡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蘇佑在長木椅上躺下,因為天氣實在很冷,他只拿了一個靠墊抱在胸前,把自己的四肢緊縮成一團保暖,試圖讓自己入睡。
但實在太冷,冷到他全身直發抖根本無法入睡,他真想把窗簾拆下來蓋。
咦!自已有特異功能嗎?怎麼想著窗簾,窗簾就飛到身上來了。
他驚訝的睜開眼來看,原來不是窗帑掉下來,而是粗暴的男人拿著一條被子溫柔的蓋在他身上。
粗暴的男人幫他蓋好被子之後,就一聲不響的離開。
哼!有誠意就請人家到房間去睡嘛!我又不介意跟你一起睡。
蘇佑在心底暗自嘀咕著。
屋外漆黑一片,冷風又吹得像鬼在哀鳴,賀-沒有掩他走還給他一條棉被免于受凍,他應該感激不盡才對,不要奢求太多。
蘇佑拉拉被子閉上眼,但是……得不到賀-更多的關愛,他的心里難免有點酸酸的。
他盡量不去想賀-的冷漠,才能慢慢讓自己睡著。
***
哈啾--
蘇佑從醒過來後就一直打噴婕。
「從來沒看過這麼傻的人,竟然會選在冬天的海邊自殺。」賀-嘲笑的把熱咖啡遞給坐在椅子上的蘇佑。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是自殺,我只是心情不好才到這里來。」蘇佑嬌嗔著,因為還是很冷所以他仍裹在棉被里。
賀-睡一覺起來心情好象好很多,不似昨夜的凶悍,至少他會泡咖啡給他喝,中午還弄餐點給他吃。
蘇佑是睡到被賀-叫起來吃中餐。
他不知道賀-的態度為什麼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對于為什麼收留他,
賀-則說是不希望他死在這里,會害他被人懷疑是殺人凶手。
在燈光下,賀-終于把蘇佑給看清楚了,他是個長相滿細致的男人,俊美的臉龐要仔細辨認才知道是個男人。
蘇佑看起來好象很脆弱,難怪昨晚他會罵自己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昨晚在沙灘上粗暴得用力抓他的衣領時,他一定是嚇壞了才會跪地求饒。
不過,一個大男人三更半夜跑到海邊哭號,一定有什麼失意的事,賀-禁不住懊奇心的問︰
「心情不好,你失業呀?」
蘇佑搖頭表示不是。
「欠地下錢莊的錢?」
「不是。」賀-越猜越離譜讓蘇佑白了他一眼。
「那是……」賀-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會讓人到海邊來尋短。
「我失戀。」蘇佑抬頭看賀-一眼,不想讓他胡亂猜測便直接道︰「我的男朋友另結新歡。」
蘇佑不想欺騙賀-,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性向,他的潛意識里已把他當成好朋友。
「什麼!」賀-听得目瞪口呆。
原來蘇佑指的憐香惜玉是這個,讓他有一點意外。
蘇佑睨了他一眼,他表情未免太夸張,看他被自己的話嚇得膛目結舌、下巴快要掉下來。
過了半晌,賀-才干笑兩聲。「你也太傻,何必為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尋……苦。」
賀-本來要說尋短,但蘇佑一直堅持說不是,為了怕惹他不快便改口說尋苦。
他了解!這下換蘇佑驚訝了,難道他也是「同道中人」?
他熱烈地盯著賀-看,不過依照自己多年看男人的經驗,賀-看起來不像;不過也有看走眼的,就像唐-一樣。
「我不是……」賀-感覺到蘇佑用「有色」的眼光看他,于是他急忙搖手,但又怕自己急于否認會傷了蘇佑的自尊心,所以他欲言又止。
就知道!蘇佑遺憾地瞪著賀-俊逸的臉龐,感到自已的臉色變得黯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