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把自己鎖在房中的藍可蔚,則是背對著房門,順著門板讓身子滑落坐到地上,卻不意在鏡中看到一個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的女人。
她愣愣的低哺,隨後雙手快速的把染上紅暈的雙頰遮住,不敢再望向鏡中的自己。
她起身呆坐在床邊,想到她剛剛專注盯瞧著他的模樣,遮住雙頰的手放下,改把床頭的熊寶寶摟在懷中,平息太過激烈的心跳。
"寶寶啊寶寶,我想我一定是病了,而且這個病只有在阿磧面前才會發作……」
她剛剛竟然會對他起了綺念遐想!?
她是怎麼了?似乎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平靜的心湖就開始產生一絲裂縫,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貶嗎?單純的好感經過三年的思念變了質嗎?原來三年前他在她心底扎下的,是情根呀……
一只手悄悄的放在胸口,感受逐漸回復平穩的心跳。不過,當她想起他俊帥的認真臉龐,高興時的大笑開懷,嘴角不自覺的帶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天哪,她想,她真的是陷下去了
那她該怎麼辦?裝作不知道,還是勇敢去追他……陷入自我煩惱的她,完全不覺時間的流逝,直到……
"藍,我餓了,你書到底看完了沒?"敲門聲響起,外頭的男人開始叫餓討飯吃。
自從第一天吃到她親手煮的食物,陸豪磧的胃已經被她的好手藝收買。
"好,我等下就去煮。"慌忙中帶著點無奈,但她唇角勾起的甜蜜笑意卻始終不落。
順利繳交額外的報告,畢業考試也在同一個星期內結束,接下來只要等畢業典禮舉行、領取畢業證書,她就月兌離了學生的行列。
"藍,你就快畢業了吧?"知道她今天是最後一天考試,陸豪磧特地到大學接她,兩人一起回他暫住的飯店。
"是啊。"她懶懶的癱在他住的飯店房間的柔軟沙發上,「終于快從書本中解月兌了。」
"怎麼,你不想繼續升學嗎?"
"對啊,畢業後,我想開始找工作了。」就算要繼續升學,她也很懷疑她是否能負擔得來,畢竟國外的生活開銷太大了。而且這一年的學費、生活費,她只當是向熾令集團總裁借的錢,總有一天,她會還清的。
"確定?"
"確定,讀到大學畢業,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接下來我打算換個環境,磨練自己。」或許環游世界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旅游的經費從哪來可是個大問題啊。」
"是喔,我還以為你會想一直待在校園的環境。」
"我是想過,以後可以去當老師,一直生活在單純的校園環境,只是我煩了,不想後半輩子也是一直守在同一個環境,什麼都沒變。」她慵懶的語調卻無形透露出她想展翅飛奔的渴望。
"喔"一抹精光霎時從他眼中閃逝。
"你知道嗎,教授對我這份‘攝影大師石青作品賞析’的報告贊不絕口,這都是你的功勞喔!"她突然說道。
"我只動了嘴皮子,真正親手找資料、整理、下筆的,可是你這個大才女。」陸豪磧沒意願去搶真正辛苦人的功勞。
"不過,要不是你的嘴皮子肯動,我想我這個大才女也英雄無用武之地。」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別妄自菲薄。」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頂。光憑她能正確解讀他鏡頭想捕抓的真正意境,和她辛苦找來的參考資料,他相信就算沒有他的幫忙,她也能交出一份令人刮目相看的好報告。
"阿磧,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喜歡對我動手動腳的?"睨了他一眼,她從一開始的不習慣抗議,到現在的默許。
"有嗎?"他雙手放到身後,皮皮一笑。
"有沒有,你自己心知肚明。」
"嘿嘿,親愛的藍,你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最好是"她咕噥著。「阿磧,你真的覺得我寫得很好?"她又把話題拉回。
"嗯。"
"那我或許可以去當那種專寫賞析評論的作家羅。」
追逐著喜愛的攝影大師,采訪名家,剖析作品……沒有一個固定的落腳處,只能跟隨攝影作品的展出,出沒于世界各個角落,既遂了她想環游世界的心願,也能一邊工作賺錢,但這……是她想要的自由嗎?
"咦?藍,原來你已經打算‘夫唱婦隨’啦!"驚喜的嗓音打斷她遠游的心緒。
"款?"
"沒錯啊,你不是正打算追逐我攝影的腳步,跟在我後頭解讀、品析我的作品,當一個我專屬的攝影評論家?"他笑。
"我哪有說我要寫你?"只是他的作品好像是最撼動她心靈的,但她絕不能說出口,免得他太過臭屁。
"不是我,那你想去找誰?"他故意把臉更貼近她,說話呼出的熱氣都直接噴灑在她臉上,造成一種無形壓力。
"阿磧,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怎麼知道要找誰啊?"她簡直哭笑不得。她只是隨口說說,他的反應需要這麼大嗎?
"不知道?"
"對啦,現在我也才認識你一個‘石青’大師罷了,高興了沒?"她送他一個白眼,沒好氣道。
"呵呵,這才是我的乖女孩。」顯然,他很高興。
"高興了,那你可以把臉拿遠一點嗎?"難道他不知道,他這一張俊臉太過貼近她,會讓她的心髒不能負荷嗎?
心啊心,不要再跳得那麼快啦!
"行。"他可是很好商量的。如她願,把臉移離開一段距離,只是他的雙手依然抱著她,不肯放。
"呼。"無形壓力解除,她大大的松口氣,也不想去計較他放在她身上的手了。
"你會討厭嗎?"氣還沒喘完,陸豪磧突然沒頭沒尾的說道。
"什麼?"
"討厭我踫你。」他放開環住她腰的手,蹲在她身前,雙手轉移位置,改放在她的肩胛上,揉捏按摩,引來她舒服的申吟。
"唔真好,這邊再用力一點……」她自動趴在沙發上,讓他的手能更方便的幫她按摩。
"這邊嗎?"
"對對,還有脖子,我這幾天脖子都感到好酸……唔……沒錯,再用力一點……」考試的壓力在他巧手的按摩下逐漸減輕。「嗯……好舒服……」趴在柔軟沙發上的她,眼楮都已經要閉上了。
"阿磧,左邊……對對,再右邊一點……」雙眼享受的閉上,又有專人服務,藍可蔚逐漸向瞌睡蟲點頭,準備加入他們的陣營。
"這樣行嗎?會不會太用力?"雙手隨著她口中叫嚷的方向移動,還控制力道,就怕捏痛了她。
"不會,喔,阿磧,你怎麼這麼厲害?還會幫人按摩……咦,阿磧,你的手干嘛停下?"舒服的力道突然消失,她馬上睜開雙眼,哀怨的盯著他。
"舒服嗎?"
"舒服啊。"她不疑有詐。
"那麼回答呢?"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要一個答案。
"呃怎麼你還記得啊……」她很小聲的嘀咕。她都已經這麼努力的轉移話題了說……
"你說什麼?"偏偏耳力超好的他,一字不漏的全听入耳。
"沒有,我是說……」
"嗯?"
"不討厭,行了沒。」她氣呼呼的大叫,更在話說完後,惱羞成怒的沖進房中,但耳根隱隱約約的粉紅色澤卻讓人知道,她臉紅了。
啊討厭的阿磧,干嘛一定要她把這羞死人的念頭講出來呀!
"行,當然行羅。」他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兒,長腿一跨,輕松的在她把房門甩上之時,拉住她的手。「我喜歡你,當然會想踫你,如果你討厭我的踫觸,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你喜歡我?"真的,她不是在作夢?她仰頭,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不然你以為我有那麼多時間,陪一個女人待在同一個地方超過十天以上嗎?"他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喜歡你,你這個傻瓜。」
阿磧喜歡她,阿磧真的喜歡她……
藍可蔚听到他和她有相同的感受,驚喜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完全沒注意到他們兩人已經進了房間,還雙雙坐在床上。
"阿磧……」突然她漾出一抹嫵媚的笑顏,讓還想說些什麼的陸豪磧頓時呆掉。
"天啊,藍,你笑起來好美……」不經意的微笑彷佛觸動了他的心弦,讓他有股沖動想觸踫她的美好,尤其他們身後就是床,似乎正考驗著他的意志力。
"阿、阿磧?"突來的真誠贊美,讓她一時感到手足無措。
"原來上次懷中感到的空虛,不是錯覺啊……」他突然把她拉進懷中,喃喃自語。
"阿磧,你怎麼了?"怎麼又抱她?
"沒事,只是突然想抱抱你。」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不負責任的發言。
"什麼?"她僵住身子,臉又悄悄紅了。原本習慣的擁抱,在听聞他告白之後,似乎感覺全定了樣——又羞又喜。
"藍,我突然發覺你的身子好軟,抱起來好舒服。」他開口說話的唇瓣就近在她的頸邊,讓她有種酥癢的怪異感。「我好想把你藏起來,只有我一個人可以佔有你。」
"阿、阿磧?"訥訥的,她張嘴競不知該說什麼。
天哪,怎麼阿猜一告白,他的個性就變得這麼大膽?肉麻的情話更像是不用口水般,跳樓大放送。
那如果她說她也喜歡他,那會不會……曖昧的限制級畫面,突地街上腦海,讓她原就潮紅的臉更加火熱。偏偏這時她才發覺,他們兩人竟然坐在最容易「起火燃燒」的床上?
"藍,放輕松點,我不會現在就把你吃了。」他低聲笑出。
"真的嗎?"她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而且憑我的條件,我也不需要用強迫的方式,逼一個不甘不願的女人和我歡好。」
"喂,先生,你現在是在跟我炫耀嗎?"她討厭的睨了他一眼,語氣中有著淡淡的酸味。
"哇,我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他一張俊臉突然湊上她眼前,「好像是從你身上發出來的。」
"哪有?"她嗅嗅自己左右兩邊,不悅嬌嗔︰「你亂說。」
"是嗎?"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厚,你很煩耶……」推開他的大臉,她負氣的轉過頭,一開始僵硬的身子也在這一連串的笑譫中放松。
"是是,我很煩。」他絲毫不以為忤,依然無賴的硬要把臉和她噘嘴的可愛小臉相對看。
"你干嘛啦?"說著,看他的頭隨她轉來轉去,她最後還是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那個男的是誰?"察覺她的身子逐漸放軟不再僵硬,一直纏繞在心口的疑問也在這時月兌口。
"什麼?"藍可蔚滿臉問號,男的?什麼男的?他們的話題什麼時候扯到一個男的出現?
"就是我從學校接你回來時,和你說悄悄話的男孩。」他臉上有著笑意遮掩不住的醋意。
頓時,他驚覺,他變了。
他競對一個和她說話的普通男孩,產生不曾有過的嫉妒?
所以,今兒個他才會沖動的開口告白?
"悄悄話?"她想了想,試圖找出壓根沒印象的畫面,「嗯,是同班同學……吧。」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沒有問題。」原來是班上同學,他突然松了口氣,嘴角的笑容也加深了。
"沒有?"感到一絲怪異的藍可蔚,卻不清楚為什麼兩人談話會無緣無故扯上一個男同學。「喔,我知道了,阿磧你在吃醋對不對?"她驚喜的瞠大雙眼,一副被她抓到小辮子的模樣。
"呵呵。"面對她的問話,他只能傻笑而過。
"笑,你以為笑就能掩蓋你在吃醋的事實嗎?"這下變成她的心情超好。「還說在我身上聞到酸味,我看根本就是你做賊的喊抓賊。」
"那你的身上真的沒有酸味嗎?"他可不是一個會乖乖任人欺負而不反駁的男人喔!
"呃"事實上,她有。「我不管,反正你的酸味一定比我多,所以你就老實承認吧,阿磧,你在吃醋。」
偏頭注目,她帶出抹笑意。嘻嘻,阿磧會為她吃醋耶,那就是說,阿磧是真的喜歡上她羅!
"好,我在吃醋。"他溫暖的眸子毫不避諱的和她對看。
此刻的他,有種打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喜悅,這是不是就是大哥在遇到小大嫂時,臉上總是掛著幸福笑臉的原因?
熟悉並不需要時間的長短來作印證,就如他和她之間,盡避認識三年,真正接觸時間其實只有短短十幾天,兩人卻像相交多年的好友,不需言語也能明白對方的心思。一想到她,他的心霎時變得柔軟。
"阿磧。」
"嗯?"
"我也喜歡你。」終于克服害羞的心理,望向他柔和的眼眸,她輕聲說道,任由一抹紅暈盤據白女敕臉頰。
"我知道。"得到她告知同樣的心情,他笑了,帶著疼寵的情深。
"阿磧,你知道嗎?我很高興認識你呢。」她反手抱住他的腰,把紅通通的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
"那就是說,你承認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是在跟我搭訕羅?"他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故意說道。
"才不是。"
"不然你說,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那你呢?"她不甘示弱的反問。
"嗯,這個我得好好想想……」
"哼,問你,你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你還常常笑我說我的記憶不好。」難得有機會取笑他,她當然不會放過。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記憶很好,所以你記得你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羅?"眼中精光一閃,他涼涼的放下釣餌。
"當然。」
"好,那你說,什麼時候?"隱住偷笑的痕跡,他一本正經的詢問。
"就是在我們第……啊,你誆我?"話在月兌口而出的同時,她突然發覺她上當了。
"哪有?"他當然打死不承認。
"騙人,我才不相信你。」她對他皺了皺小鼻子。
"藍,我沒誆你,你說啦!"
"說什麼?"
"時間呀。」
"不說,不說,除非你先說。」
"藍……」
"我听不到,听不到"她搗住耳朵,趁他不注意時溜出他的懷抱。
頓時兩人像大小阿般,嘻嘻鬧鬧的在房中奔跑追逐,度過一個溫馨的下午。
為了慶祝她畢業,陸豪磧特地設計了十天的畢業旅行,當作她的畢業禮物。
兩人商討許久,決定去兩個地方就好,至于費用,當然全由陸豪磧這個大男人一手負擔羅!
前三天,他們先到美國最大的賭城——拉斯維加斯。
從沒到過賭場,也沒玩過的藍可蔚,運氣實在很好,拿著陸豪磧換好的籌碼,她隨便下注,第一天競贏了快五千美金;當玩累了,知道她手上籌碼換成現金是這樣一筆龐大的數字後,她當場嚇了一跳。
棒天,她更是興致勃勃的玩遍所有她不曾踫過的游戲,反正她第一天白白賺了五千美金。只是第三天,她卻總共輸了四千多美金,一贏一輸下,贏的只剩一點零頭,但是她仍笑得像是得到全世界般,摟著陸豪磧又叫又跳。
"真搞不懂你,輸了這麼多錢,怎麼還笑得這麼高興?"陸豪磧小心地圈住她蹦蹦跳的身子,語帶寵溺。
"反正輸的錢都是第一天贏來的嘛,算來算去,我還是有贏呀!"藍可蔚才不管這麼多,反正她玩得高興就好。
"說得也對。」
"我說的當然對羅。」她皺了皺小鼻子,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卻打了個大呵欠。「阿磧,我累了,你背我。」她停住腳步,張開雙手,一臉撒嬌樣。
"背你?藍,你不知道小朋友才要人背的嗎?"陸豪磧取笑道,卻乖乖的蹲子。「小女生,來吧。」
"嘻嘻,磧叔叔,謝啦!"她也不客氣,嘻笑著跳上他的背。
"叔叔?小女生,你也未免把我叫得太老了吧!"他愕然,模模他依然俊帥的臉蛋,他可還不到三十呢!
"是你自己先叫我小女生的,我當然可以叫你叔叔羅!"她反辯,把頭靠在他出乎意料的寬厚背部。「阿磧,沒想到你的背靠起來好舒服,令人好有安全感……」讓她好想好想一直依賴著他。
"你說那什麼話?不然你以為我是那種弱不禁風的文人嗎?"他可是接受過武術實戰訓練的。
"當然……不是。」她可不曾忘記三年前他那俐落動作的身影。只是看他長得一副瘦弱樣,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健壯的體格。
"算你識相。」
"呵呵,阿磧,你真好,只是你會留在我身邊多久呢……」她雙手圈著他的脖子,突然低語喃問。
"藍,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我只是說,我想睡了,阿磧,你的背就借我當床吧。」她把臉磨蹭著他溫暖的背,一絲睡意真的向她襲來。
"睡吧,我親愛的女孩。」他沉穩的腳步就像最佳的安眠曲,讓趴在他背上的她緩緩陷入睡夢,直到回到飯店,都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