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盟總堂會議室
「听說你昨天抓錯人。」坐在會議室中央位置正啜飲著咖啡的男子開口說道。
他正是四喜盟現任的龍頭老大──甄宇東,他宛若說著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就連表情都詳和得不帶一絲風雨的瞟過正襟危坐的甄宇發和一旁看好戲的甄家四位手足,這四位分別是宇南、宇西、宇北和宇中。
這是他們每星期三固定聚會的早餐時刻,無論人在何處絕對都得準時趕回,否則就會多出許多不是分內該做的事情和義務。
「東哥,那是個意外,中哥給我的資料不夠詳盡,我的手下才弄錯人,不過我發現錯誤後就立刻更正,你交代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甄宇發冷汗直流的說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哥溫和的同他說話,那代表著暴風雨前的寧靜;換句話說,他的事情還沒完哪!
「圓滿?宇中,你怎麼說?」甄宇東僅是淡笑的看著被點到名依然面無表情的甄宇中。
「他自己冒冒失失的拿了資料就走,連韻茹的照片掉在地上都不知道,能怪我嗎?」甄宇中不疾不徐的邊吃著手中的早點邊說,完全不顧甄宇發拼命使眼色給他。甄宇中心想想拖他下水就別怪他不念手足之情。
「喔。」甄宇東拿起一片吐司優雅的涂上女乃油,然後斜瞄過臉色開始有點發青的六弟──甄宇發;事實上,他們甄家七個小阿名字全出于麻將中的「東、南、西、北、中、發、白」的國字脾。只因他們有個嗜麻將為狂的父母,現在也不知跟著旅行賭博團游玩到哪個國家的賭場,不過這倒給他一個正視宇白異常毛病的時候。
「東哥,請你听我說,我……」甄宇發頓覺冷汗直流。
「我要見他。」硬是將甄宇發的解釋給塞回喉嚨中,甄宇東優雅的享受他的早餐。
「誰?」甄宇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腦袋還知道他大哥已交代任務下來,只是沒頭沒腦的他需要時間厘清;如果武天能在場就好了,他就不用如此費神,這很傷腦細胞的。
「發,你就不能偶爾用用腦子嗎?難怪武天總是抱怨你虐待他,你這個主子太懶了,小心這腦袋不用會變成豆腐渣,以後哪個手下會服你?記住,拳頭不是萬能。」受不了自家兄弟笨到這種地步,甄宇西笑兮兮的邊吃邊開口。
「西哥,我這拳頭可比你只會拿手術刀要好用多了。」甄宇發不悅的反駁,拿他跟他們五個比,喔!憊有武天在內,那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有勇無謀,只是混黑道這拳腳功夫不了得行嗎?小時候若是他抽到醫生職業就好了,他的童年就不會在被打得鼻青臉腫中悲慘的度過。媽的!運氣小時不濟,就連長大……唉!
「是嗎?我可是不會羨慕你有豆腐腦袋,親愛的小弟。」甄宇西還是笑兮兮的邊吃邊說。身為四喜盟的專屬醫生,他可是相當以自己優異精湛的操刀技術為榮;至于他小弟,他實在無法忍受他總愛把拳頭置于腦袋之上,雖然他是四喜盟下的任務執行堂主,但本末倒置總有一天會出狀況,所以教他如何不為他擔心?他可不想哪天在手術台上見到他。
「媽的!你想打架是不是?就算你是我三哥,我照樣……」
「宇發,誰準你把三字經帶到餐桌上來?」一臉嚴肅的甄宇南猛然開口。他們四喜盟雖是黑社會,但不代表黑社會全都是滿口成「髒」的沒知識分子,最起碼他們四喜盟就是有水準、有教養的黑社會,所以他的同胞兄弟竟把髒話放在嘴邊!堂主都不能以身做則的情況下,又遑論手下的言行舉止能好到哪去?
「南哥,我……」完了!他竟然忘記他二哥最是注重那狗屁倒灶的禮儀和高尚的言行舉止。甄宇發一張臉頓時變成苦瓜。俗話說得好︰人若衰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瞧──他今天是走哈狗屎運?媽的!
「發,記住,在今天日落之前,我要見到那個听說比女人還美的男教授。」甄宇東朝他大弟使個眼色,然後優雅的撂下話。
對這個凡事不愛動腦筋只會用拳頭解決事情的小弟,說白話文是唯一不讓他皺眉的最佳語言,但其後果極可能會如他二弟所言,變成有勇無謀的莽夫,這倒是要三思呀,可當務之急還是在他小妹身上。
「喔。」甄宇發乖乖地應了聲,這才安心的拿起桌上的土司夾上荷包蛋塞入嘴中。暫時沒他的事,他總算可以安心的吃早餐了。
「東,發的任務不如交給我吧?我倒想會會那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一直保持沉默的甄宇北饒富興味的開口。他對美麗的女人向來有著高度的興趣,尤其還是一個比女人還美麗的男人,那他自是要開開眼界。
「北,你不會是對男人也有‘性’趣吧?」甄宇西立刻促狹的朝他眨眨眼。
「西,你這句話讓我的女朋友們听到,可又要水淹四喜盟嘍,我只是純粹抱著為東分憂解勞的想法。」甄宇北瀟灑的一聳肩。
「分憂解勞?上個星期東派人出差去香港時,不知道誰第一個藉尿遁逃之夭夭的喲?」甄宇西笑兮兮的諷刺。
「西,你是要找我去房間私下聊一聊嗎?」甄宇北也微笑問道,雖然他是四喜盟的專屬辯護律師,但對中國功夫還是有相當造詣的。
「話到此結束。宇北你去,如果不行就不用帶回來見我。」甄宇東優雅的把餐巾放置在餐盤上,退開紅檜木制成的椅子站起身,慢條斯理的交代完畢就第一個離開現場。
「OK。」甄宇北笑著點頭。
「我是不是不用去了?」嘴塞滿著吐司,甄宇發口齒不清的問。從戰戰兢兢到無事一身輕,他今天的運勢不如想像中的「衰尾」嘛!
「怎麼?不用出任務你的腦子就靈光起來了。」甄宇西笑兮兮的吐槽。
「西哥,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弟弟?」甄宇發不悅的瞪他一眼,還是滿嘴食物、含糊不清的質問。
「宇發,嘴巴有東西時不要開口,那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一件事。你待會吃完早餐到我堂口來一趟。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回答的是甄宇南,說完話後站起身,第二個退場。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甄宇白緊捏著手中已洗得干干淨淨、刻意用精美盒子裝起來的手帕,靜靜地站在管理學院大樓通往教授停車場必經之路的角落旁。她望眼欲穿的看著來來往往的男女師生,就是不見心目中的人出現眼前。而為想親手交給秦關星,她兩年來首度蹺課,而且一蹺就是兩堂,但只要能見到她一面,這算是相當值得的,只是今天起個大早守候在此,她該不會是上午沒課吧?
「宇白,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你今天為什麼蹺課?」
一驚詫的女性嗓音揚起,使得一顆心全懸在秦關星身上的甄宇白嚇了一大跳,手中系著雪白緞帶的盒子差點就握不住的掉落地面。
「丹……丹鳳,你怎麼會來這里?」甄宇白驚慌的轉過頭,看到她的好朋友朱丹鳳正懷疑的盯著她手中的盒子看時,反射性就把雙手藏在背後,活像做賊似的心虛不安的低下頭。
「這是一個好問題,不過你似乎應該先回答我才對。請問你這個中文系的高材生跑到商業氣息濃厚的管理學院做什麼?」朱丹鳳明亮的大眼楮在看見甄宇白急遽的動作時霍然眯起。單是甄宇白蹺課出現在管理學院大樓就有問題,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止更顯示出大有問題的意味。
「我……我只是……只是……」
「你別告訴我你只是站在這里發呆,我絕對不會相信,因為我看見你手上美麗的盒子。你是要送人吧?送給誰啊?快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然我就加油添醋的告訴你的女朋友,看你怎麼跟她解釋?」朱丹鳳老實不客氣的威脅,不過她只用讓甄宇白听得見的音量說話,因為她可不想引人注意;在這午休時刻,多的是不識相的人會破壞她的嚴刑逼供,而在她好奇心被挑起的情況下,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丹鳳,我們先離開這里好不好?」甄宇白擔憂的四處張望,此刻她已經不希望秦關星出現了。
「不好,除非你告訴我這盒子是要送給誰?」朱丹鳳堅決的搖頭,在未听見答案之前,她可是不會離開目擊現場。
「丹鳳……好、好啦,我是要送給秦關星教授啦!」她太明白朱丹鳳不達目的誓不妥協的個性,否則她和連韻茹交往一事也不會被她問出。甄宇白無奈的投降,盡避她對她不為世人認同的愛戀相當不以為然,但她卻未唾棄她這個朋友兼同學,讓她好生感動。
「誰?」朱丹鳳驚震又懷疑是否自個的耳朵出現听障的毛病,她遲疑的輕問。
太陽不會要打西邊出來吧?從一年前她知道甄宇白是個同性戀時,她不知費盡多少口水為她洗腦,結果統統無效,因為她總覺得宇白並不像真正的同性戀者看見異性是全然的排斥、厭惡;事實上,在听過她如同集中營似的恐怖童年,她認為她充其量不過是得了恐男癥而已,偏偏宇白完全不做如是想。所以,她僅能逮著機會盡量讓宇白多和異性接觸,當然如果沒有連韻茹的存在,她極可能會成功。如今……老天終于睜亮眼了嗎?
「秦關星秦教授。」甄宇白囁嚅的說,臉不知不覺的羞紅成一片。有誰上一秒失戀下一秒戀愛來了?虧她總是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對韻茹情意深濃,如今……她變心得還真快呀;雖說是韻茹先拋棄她,但她的愛戀一轉眼就傾心于他人,好像有點寡情。她總認為自己是個相當重感情的人,可在看見秦關星之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因為她再也沒為韻茹流下一滴眼淚。
「秦關星?天呀!你真的開竅了!」朱丹鳳不可思議的大聲說道。
對那個未執教就先轟動各大專院校的風雲人物──秦關星,他的長相、智商、個性全完好得讓人無法挑剔。甫教課第一天就成為全校女師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的課永遠是場場爆滿,永遠是女生多過于男生,因為別系的女生全擠進去旁听、棄自己應修的學分于不顧,只為能獲得秦觀星的青睞;畢竟光是看著他就夠賞心悅目了,被當掉一、兩科又算得了什麼?
「丹鳳,你不覺得我很那個嗎?」甄宇白開始覺得自己很不應該,她和連韻茹好歹相交兩年多,這樣的感情怎會因為另一個人的出現而一夕間易主呢?難道真如韻茹而言,她從未愛上過她,只因為習慣她的陪伴依賴;但喜歡男生──不可能!她最討厭男生,那是可怕的惡夢,是從小纏繞心頭揮之不去的夢魘,所以她是GAY,所以她永遠不可能會喜歡男生,永遠不可能!
「哪個?」朱丹鳳一愣,她為她開心都來不及了,那個是什麼?只是愛上秦關星,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愛慕他的人可以從中山大學企管系一路排隊到西子灣始端。所以嘍,要獲得他的青睞如同叫阿婆生子──真拼哪!
「就是我愛上秦教授好像很不應該呀!」甄宇白霍然心情沉重的說。
「怎麼會?你愛上他是再正確也不過的事,只是……」很難!想在一大堆的愛慕者中月兌穎而出,還不是本家科系的情況下,看來甄宇白有一場硬仗要打;不過,好朋友好不容易回頭是岸,說什麼她都得幫幫她。但秦關星……唉!她不愛男生則已,一愛男生還是那種最難搞定的超級白馬王子;但不可否認的,能讓一個認為自己是GAY的人改變性取向,若不是如此出眾的對象又如何能讓她大徹大悟?.
「只是什麼?」
「愛上秦教授你可要有心理準備,他的追求者多得超過你所想像,而且個個卯足勁的明爭暗斗,所以你也得披甲沖鋒陷陣;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支持你。對了,我有一個高中同學就是企管系的,他可以做我們的內應。」朱丹鳳蹙眉的說,隨即拍拍甄宇白的肩膀為她打氣。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是勝過一個諸葛亮,所以里應外合還怕秦關星不手到擒來,雖然無法佔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地理之便,但沒關系,她對甄宇白有信心。
「內應?不用了,我只要能遠遠地看著她,我就很滿足了。」甄宇白一呆,隨即反應過來的搖搖頭。她當然明白像秦關星這般絕美月兌俗的女子自然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而她又未必能接受同性相戀的事情;一旦她真的不能接受同性戀者,她懷疑自己能否承受被她唾棄鄙視的想法,與其如此,她寧願退而求其次凝望著她足矣。
「胡說!喜歡一個人怎會遠遠地看著他就會心滿意足,你別自欺欺人,也不需要難為情。現在都什麼年代,愛就去追,雖然你的起步是晚了一點,可秦救授目前仍是單身,這表示大家都還有機會,你知不知道?」
「丹鳳,你別激動,這些事情我都懂,可是你認為她真的會接受這樣的我嗎?如果她不是我這種人,她會不會討厭我?我不想被她討厭。」甄宇白苦笑的低下頭,她並非自欺欺人或怕難為情,她只是怕她厭惡同性戀者。如果她是男生就好了,那麼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勇往直前追求所愛,偏偏她是個女生,還是一個GAY!
「什麼?什麼這種人?」朱丹鳳錯愕的看著甄宇白,對她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語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知道的,我是個GAY。」甄宇白強顏歡笑的抬起頭,生平頭一次痛恨自己這不正常的情感,但她就是沒辦法克服心中對男人的恐懼,而秦關星卻像一顆璀璨的星辰照亮她晦暗的心靈,只是她僅能遙遠的守候著她,無法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因為她不是男人。
「OhMyGod!」朱丹鳳懂了,因為她終于听懂甄宇白的話意了。她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中山大學鼎鼎有名的秦關星秦教授是個男人,好一個天大的誤會啊!她似乎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實在錯得離譜。
「丹鳳,你不要這麼大聲,我已經很難過了。」甄宇白傷心的別過臉。韻茹錯了,她和她一樣無法自拔,只是她從未愛上過她,卻對秦關星一見鐘情。唉──真教人情何以堪?
「天啊,這不是真的。」朱丹鳳哭笑不得的喃喃自語,甄宇白的反應顯然是為情所苦,只因為她以為秦關星是一個女人。或許他的容貌比女人還來得絕美動人,但他性感低沉的聲音和挺拔頎長的身形,仍是無法抹滅他是男人的事實,而他那頭過肩的長發更是憑添瀟灑落拓的氣息;他百分百是個男人,偏甄宇白竟看不出他的性別。難過啊,若讓秦關星知道甄宇白認為他是個女人,真不知是誰要難過喲?
「丹鳳,我是認真的。」甄宇白悶悶地聲明。
「宇白,你誤會了,其實秦教授他是一個……」朱丹鳳深呼吸一下,然後決定揭開這個誤會,因為她快受不了甄宇白哀怨的表情。她眼楮分明「月兌窗」得厲害,把一個男人當女人看待,這像話嗎?而她的心態還是不正常嘛!
「我不跟你說了。」甄宇白扭頭就走,她受不了她像是看外星人似的表情和反應。她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個同性戀嗎?如今……
「等等……宇白。啊!秦教授。」朱丹鳳急叫住甄宇白,卻看見遠方朝著她們方向前來的一陣騷動,不用說她也知道引起騷動的主角是誰。在管理學院的地盤上,除秦關星是不做第二人想。
「在哪里?在哪里?」甄宇白猛地停下腳步就轉頭往停車場方向看去,但連一個人也沒看見。秦關星人呢?她興奮又焦急的問道。
「拜托,把你的頭轉回來,仔細看看前面一群人中間那個是誰?」朱丹鳳暗嘆一口氣,先撇開秦關星是男是女的問題,對甄宇白如此顯著的愛慕,她會安于看看才怪咧!但話說回來,或許就讓她誤會下去對她未嘗不是件好事,說不定她自以為是同性戀的毛病貶因此得以改正。
甄宇白聞言忙不迭的轉正頭一看,眼楮頓時為之一亮。是她,是她!只是將她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清一色是和她相同的女性同胞,場面似乎有點奇怪,但視線在對上秦關星後,她渾然忘記周遭的一切,眼中只有她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宇白,宇白……」察覺甄宇白像中邪似的看著秦關星,而前方那一群人離她們愈來愈遠,朱丹鳳忙叫她回魂。
「啊!丹鳳,你說什麼?」猛然回神,甄宇白的心為秦關星的出現狂跳不止。
「看來秦教授要去員工餐听用餐。你不是要把東西送他,再不快點他就被她們拉走了。」朱丹鳳頗無奈的提醒她,不過想擠過一大群虎視眈眈的娘子軍,她懷疑向來溫婉的甄宇白能沖破重圍;如果是她還有一點可能,只是她可不能越俎代庖,所以,還是請她自己來,她可不想讓秦關星誤會她對他有意思,到時他萬一「煞」到她,她可怎麼跟甄宇白交代?
「她們……」甄宇白傻了,總認為該是男人包圍住她的景象,怎麼會是女人呢?而且還是一大群女人。這是怎麼回事?她們不可能和她一樣也是個GAY吧?
「宇白,快去啊!不然秦教授就走遠了,還是我們也去員工餐廳吃飯。」見甄宇白遲未反應,而前方的秦關星已快走離她們的視線了,朱丹鳳焦急的催促。見她仍是毫無反應,她干脆拉起她的手就欲追去。
甄宇白被朱丹鳳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回過神來,不及細想眼前景況的突兀,在她要拉著她往前走時,無來由的恐慌讓她猛然抽回手,下意識就是想逃開眼前的一切。她無法在這麼多女性的面前把手帕還給她,她不行!轉過身,她拔腿準備「落跑」。
「等等,宇白!」雖被甄宇白猛然抽回手而差點跌倒,朱丹鳳仍迅速的反應過來擋住她,因為她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形正往那一群人走去。
「丹鳳,下午沒課,我要回去了……」甄宇白慌亂的尋個理由想走人,偏致朱丹鳳硬是擋在她面前,而她卻不能推開她。
「宇白,是你四哥!」甄宇北!朱丹鳳瞠目大叫著,在看清那熟悉身影的面容,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因為他的照片至今還貼在她房間的標杷上。那個甄宇白口中同時和十幾個女人交往的浪蕩子哥哥,浪蕩?呸!要她說甄宇北博愛的觀念根本就是天地不容,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對愛情毫無忠貞又不負責任的態度,偏那些女人竟也甘于共同擁有他,讓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女人應有的尊嚴置于何地?若不是看在甄宇白的面子上,她連看他都不屑,哼!就像一只臭蟲,還是那種比蟑螂還不如的大臭蟲,應該拿DDT噴殺他才對,省得他在面前礙眼。
「誰?」甄宇白一震。在甄家除了早餐時間,不然就得在上班時間到四喜律師事務所,否則就絕對看不見她四哥,因為他總忙著和女友約會,當然除非她爸媽在家又另當別論。所以在午休時刻,還是在中山大學的校園內,她四哥怎麼可能會在此地出現?
「你四哥甄宇北。」朱丹鳳咬牙切齒的說。看見那只大臭蟲,讓她渾身都不舒坦,如果她手上有一只拖鞋該有多好?
甄宇白相當遲疑的轉過頭。「嘎!四……四哥!」在看見那熟悉的身影後,她不禁低呼出聲的掩住嘴。真的是她四哥甄宇北,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而他在這里做什麼?
不久,前方出現騷動,而那引起騷動的罪魁禍首正是甄宇北。
「他在做什麼?」朱丹鳳可看傻眼了,因為她看到甄宇北硬拉著秦關星離開,而一旁的娘子軍則驚叫連連的舉起雙手、並像石雕像般釘在原地不敢動彈。
朱丹鳳楞愣地看向甄宇白,或許她會發現她沒看到的怪異之處;單是甄宇北的出現就夠詭譎了,再來是他的行為和秦關星那群親衛隊的反應,從頭到尾全奇怪的厲害。
「他在做什麼?」甄宇白也反應不過來的看著前方那匪夷所思的景象。憑他四哥對女性所向披靡的魅力,他強拉著秦關星的舉止簡直令人懷疑自個是否眼楮出了問題;但用力的眨眼過後,景象沒變卻是不爭的事實,他四哥正強拉著一直掙扎反抗的秦觀星──她愛戀的人往前走。
「你看不出來嗎?他把秦教授抓走了。」朱丹鳳錯愕的回道,只因這一問一答之間,秦關星已被甄宇北給拉往通向大門的走道。
「我四哥把秦教授抓走做什麼?」甄宇白完全不能接受的看著朱丹鳳,因為擄人綁架壓根就不是她四哥的作風;尤其是對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子,這是怎麼回事?那男人真的是她四哥嗎?她會不會是認錯人?
「我怎麼知道你四哥要對秦教授做什麼?反正不是好事就對了。」光天化日之下強拉人走,這可是犯法的行為,朱丹鳳沒好氣的說。所以說黑社會就是黑社會,就算是領有執照的正牌律師骨子里還是有暴力的基因存在,瞧──這一幕就是最好的鐵證。
「不是好事──」甄宇白恍然大悟的猛然頓口,難以置信的看著愈行愈遠的身影,她驚震得無以復加。她四哥該不會是想……不會的!雖然四哥對美麗的女人總是缺乏免疫力,更對愈追不到的女人愈有興趣,但強迫女人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要不到的女人,因為女人總是很輕易的敗倒在他俊俏的外貌和富有多金的銀彈攻勢下,再加上他舌燦蓮花的甜言蜜語……就算一開始拒絕,到最後還是棄械投降的臣服在他西裝褲下,所似他壓根不需要強迫女人;但是,眼前的景象該做何解釋?
「像他這種……‘人’,難道還會只是請秦教授去聊天嗎?」硬是將「黑社會」三個字吞回去並改用「人」取代,朱丹鳳嘲諷的挖苦。對甄宇北這種自以為情聖的大臭蟲,她這麼說還算是客氣了,只因不看僧面看佛面,她遂眼不見為淨的容忍他的存在;孰料,今天卻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他,害她現在的心情惡劣透了。
「嘎!你是說我四哥想對秦教授……天啊!秦教授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四哥?不行,我不能讓他毀了秦教授的清白,就算他是我四哥,我也不能原諒他這如同禽獸的惡劣行為,我要去救秦教授。」一語驚醒夢中人,甄宇白臉色一變的叫道,連丹鳳都和她有相同的想法,可見她四哥果真想染指秦關星,這怎麼可以?她是如此美麗,她絕不能讓他四哥毀掉她的一生,她絕不能!
「什麼?救秦教授──」甄宇北對秦關星……可能嗎?她可不認為那只臭蟲對男人有興趣,雖然雙性戀者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會是甄宇北。
朱丹鳳錯愕的看著一臉認真的甄宇白,她開始有點懂了,因為這其中還有性別誤會存在,所以甄宇白分明是想歪了方向;話說回來,這倒也不失一個機會。只是甄宇北到底為何抓走秦關星呢?他們兩人之間壓根毫無交集啊,事情真的有點怪。
「是呀,我們快走吧!我怕時間遲了就來不及,那我怎麼對得起秦教授?」甄宇白焦急的拉著朱丹鳳往她停車的方向快步走去。
「什麼?我也要去,不會吧?你知道我最討……」朱丹鳳抵死不從的叫道。遠遠地看著甄宇北就讓她心情壞透,更遑論是要和他面對面了,她怕屆時自己無法控制的揍他一頓。
「丹鳳,秦教授的清白要緊,你就陪我去嘛,我怕我一個人無法對付我四哥,所以……」甄宇白擔憂的打斷她的話,可朱丹鳳不走就是不走,她卻沒這麼大力氣拖走她。眼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她的心頓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清白?朱丹鳳猛地閉上嘴巴,她都忘記她決定將錯就錯的讓甄宇白繼續誤會下去,那麼甄宇北此刻的行為無疑是陰錯陽差的幫了她一把。所以,盡避要面對討人厭的他,但為了宇白……算了,還是走這一趟吧,反正她也想看看甄宇北到底在搞什麼鬼?
「宇白,我們快走吧!我們不能讓你四哥得逞。」說不定她還能趁機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女人可不是任他恣意玩弄的弱者;思及此,朱丹鳳一刻都無法停留。
「嗯,謝謝你,丹鳳。」甄宇白感動的點頹。人生有友如是,夫復何久?
就這樣,兩個女孩各懷不同心思的沖向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