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城,丹霧整個人便活了起來,畢竟,經過了這些沒有人聲的日子,這會兒,就連吵鬧也令人覺得親切。
她看了看前面自從入了城就特別安靜的玄如塵。他這個人本來就夠孤僻了,這會兒進了城,更是連大氣也不吭一聲,全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冷漠,雖然大街上人來人往,到處人擠人,可是就沒人會撞到他。
懊象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所以,都聰明的選擇避開他。
「哇!你真偉大,所有的人一看到你都自動閃開呢!」丹霧故意挨到他的身邊,對著玄如塵大聲說。
玄如塵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做任何表示的繼續走他的路,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你頭上戴這個鬼東西,想送人白眼一點威力也沒有,不如拿下這個討厭的東西好了。」說完,丹霧就伸手要去拉掉玄如塵臉上的紗幕。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個東西掩住他那令人心動的眼楮;最重要的是,她總覺得戴上頭罩把自己和外界隔絕了起來。
玄如塵一轉頭就閃過了丹霧伸過來的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這下,他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怒氣。
「我不喜歡這個東西。」丹霧倒是不以為意。
「這是大街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還是你存心嚇人?」
玄如塵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這張臉只要讓人看了,通常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恐慌!而她竟然想在大街上拿下他的頭罩?
「你也未免想得太嚴重了,人們才不會為那種小事就被嚇到。」
丹霧覺得他太緊張了,他臉上不過就是有幾個疤,又不是長了三個眼楮六個耳朵,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你太天真了。」玄如塵冷冷的說。她難道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叫做「冷血鬼面」嗎?他的臉在平常人的眼中,可是比鬼可怕。
「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丹霧不服氣的說。
玄如塵彷佛覺得丹霧的話太無聊,連回答都省略,徑自留下丹霧繼續走,讓丹霧連忙在他身後又急又氣的追著他,還不停在心中猛嘀咕玄如塵太膽小,連試一下的膽子也沒有。
突然,轉角不遠處沖出來一群小阿子,看起來正在追著玩,其中一個小阿子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一時止不住腳,就撞上了街角木材行的木材,一下子,所有的木頭整個倒了下來。
由于事出太突然,所有人除了一陣驚呼之外,全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驀然,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木材落下之前,一把抄起那個小阿子,在千鈞一發之際,免除一場悲劇發生。
「小朋友,你沒事吧?」玄如塵輕聲的問著懷中的小阿。
「鬼啊!」那小阿口抬頭看了玄如塵一眼,原本蒼白的小臉一下子變成死灰,在一聲慘叫之後就哭了起來,而且還不住的掙扎。
玄如塵這時才發現,他的紗幕在他剛剛的行動中被掉落的木材勾去,現在他的臉完全暴在眾的眼光之下;他抬眼一掃四周,並不意外地看到在場的人的恐懼的眼光。
「你想對我的小阿做什麼?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一個女人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把將小阿拉過去,把小阿藏在她的身後,然後連連退了幾步。
「喂!你怎麼這樣說?是他救了你的孩子耶!」丹霧打抱不平的出口。玄大哥明明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她表現得像玄大哥是什麼凶神惡煞。
「救?我看是嚇才對,這下我還得帶小阿子去收驚。真是的,這樣的臉還出來嚇人。」那個女人一點也沒有慚愧的表示,反而還振振有辭的說。
「你這個女人太過份了,要不是我玄大哥……」丹霧的話被玄如塵一把截斷。
「別說了!」玄如塵對她搖搖頭,拉起她就離開。
「可是……」丹霧說什麼也吞不下這口氣,玄大哥救了她的小阿,明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可是,在場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玄大哥說一句話。
「你不是想知道平常人對我的臉的看法嗎?現在你看到了。」
玄如塵的話讓丹霧當場愣住,難怪玄大哥會這麼孤僻,他就是想接近人,也沒有人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啊!
她是不是真的太過天真了呢?
「你就別哭了。」
玄如塵幾乎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這個一向冷血無情的殺手,竟然會讓一個女孩哭得心煩意亂,只差沒開口求她。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淚水可以這麼傷人,像是傳說中的蝕骨水一般,要將他的心蝕化。
「你不累嗎?」他皺起了眉頭。
這個女孩從剛剛到現在已經整整哭了將近一個時辰,她從大街一直哭到他和嚴正祺相約的客棧,而且,一點停的意思也沒有。
「可是,他們真的太過份了!」
丹霧一想起那些人對玄如塵的態度,心中就老大不高興,他們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于是,她哭得更大聲了。
玄如塵望著她不知所措,那些人對他的態度他早就習慣了,反倒是丹霧的表現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從來沒有人為他哭泣,他是外號「冷血鬼面」的殺手,沒有人會為一個殺手哭的,特別是像他這樣的殺手。
「那是很平常的事,你哭什麼?」
「難道你一點也不生氣他們這麼不公平的對待你?」丹霧張大那腫得像核桃般的眼楮,臉上還有淚痕的望著他。
「公平?」玄如塵看了她一眼,「你認為這個世界公平嗎?」
「不是嗎?」
若是以前,丹霧一定會很肯定的點頭回答,可是,在經過剛剛的那一幕,她對很多事已不再肯定,這個世界似乎有很多地方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這世界是公平的,就不會有人一出生就是天煞命格而被家人視為惡運。你以為我臉上的疤是怎樣來的?」玄如塵冷冷的看著她。
「那不是燒傷的嗎?」丹霧輕聲的說。她有預感,她可能一點也不喜歡她接下來會听到的話。
「我說的是左臉的刀疤。」玄如塵伸手撫向他完整臉上的那一條疤,扭曲的臉上看不出是何種表情。「如果世界是公平的,我爹就不該在我臉上劃這一道疤。」
「你爹!」丹霧一臉的不可思議。「為什麼?」人家說虎毒不食子,玄大哥的父親為什麼這樣對待他?
「因為這個!」
玄如塵一把將懷中的錦囊丟給了丹霧,面無表情的等著丹霧看完錦囊中批命紙上的字,才又接下去說︰「我一出生就注定克死所有的人,如果不是我娘,或許我早被我爹一把掐死。不過,如果我爹當初真的那麼做,至少,我不用背負毀了玄武莊的罪名。」
「你不會以為那是你的錯吧?」丹霧連連的搖頭,她不知道玄大哥連這種事都要攬在身上。
是的!這批命紙上寫的是沒錯,玄大哥的命格就是如此,可是,這不表示他就得對玄武莊的事負責啊!
「當你親生的爹在臨死之前對你這樣說,當你的手腕上印著天煞星的胎記,要不相信這件事似乎不太容易。」
玄如塵說得很輕描淡寫,甚至漠然的拉起衣袖讓她看他手上天煞星轉世的胎記,但是,丹霧仍可以听出他平淡的語氣中濃濃的自厭之音。
「可是,你這批命紙上不也寫著,只要以紅血祭之,則止嗎?只要你去找出紅血不就行了?」
「是啊!辦血!我是血煞星相隨,一生注定在血光之中度過。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離我遠一點,讓我過我的日子!」
「你就這麼討厭我?」丹霧嘟起嘴巴。不是她自夸,她長這麼大,幾乎是人見人愛,可從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不喜歡」這種字眼。
「一個沒有心的人是沒有資格說討厭這種字眼的。」玄如塵看了丹霧一眼,嘴角又是冷然的扭曲。
「你才不是沒有心的人!你只是一直把你的心藏起來而已。」
丹霧連忙否決他的話,她知道他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一個沒有心的人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小阿子。
「我寧願沒有心!有心、有感覺,只會讓人更脆弱,而殺手是沒有資格脆弱的,因為這樣我才活著,所以,別理我,別讓我知道我還有一顆心,我並不想要那種東西。」
「可是……」丹霧還想說什麼,不過,她的話被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了。
「你果然準時。」
嚴正祺從前廊走了進來。為了這一次的會面,他特地將這整個客棧包了下來,結果,一進門卻听到有女孩子的聲音。他知道玄如塵一向是獨來獨往,所以,這女子的身份引起他相當大的好奇。
「你來遲了!」玄如塵臉色一斂,又是他一向冷漠的表情,就連語氣也從剛剛對著丹霧時的些微激動轉變成了冷漠至極。
「你還沒跟我介紹你身邊的美姑娘,這有點說不過去喲!」嚴正祺是少數敢和玄如塵用這麼隨意的口氣說話的人。
玄如塵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嚴正祺也知道,他要等玄如塵介紹的話,不如等玄如塵笑還容易些,而誰都知道,玄如塵是從來不笑的。他聳聳肩,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轉身面對丹霧。
「在下姓嚴,名正祺,有這個榮幸認識姑娘嗎?」說著,還對丹霧有禮的打躬作揖,但是,一雙眼卻不住的來回打量玄如塵和丹霧。
丹霧看了一眼這個自稱嚴正祺的男人。他的長相清朗之中帶點威嚴,是將相之才,不過,他的眼眸在正直中又帶有幾分詼諧之意,看來,會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而且,他對玄大哥的態度令她對他有幾分好感。丹霧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並點點頭︰「我姓緋,就是紅紗的那個緋,叫丹霧,很高興認識你。你和玄大哥認識很久了嗎?」
嚴正祺在心中暗暗一驚,這個姑娘原本就是美麗至極,可是她的笑……該怎麼說?那是一種會令人著迷的笑容,讓人的呼吸為之一停。
「看來,你們倒是相談甚歡。」
一直不語的玄如塵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把嚴正祺和丹霧兩個人都嚇了好大一跳。不過,一向識人無數的嚴正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的臉上浮出了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
這玄如塵平常連回話都能省則省,現在竟然會主動開口,擺明了就是在吃醋。
看來,這個人稱冷血的殺手,這下血可冷不起來了。
「玄大哥,怎麼了?」
丹霧不明白的看了玄如塵一眼。這個男人不是他的朋友嗎?為什麼她和他交談,他看起來會這麼的不高興?
「丹霧姑娘,你不覺得跟我這般俊朗的男人在一起比較賞心悅目嗎?我看,你以後就別跟著他了。」嚴正祺笑笑的說。
他這個人平生沒什麼大志,就愛找麻煩。他明知道玄如塵現在心中已不爽到了極點,可是,能逼逼一向冷得像冰的玄如塵,冒點險倒也值得。
「這倒是!」玄如塵以沒有一絲波動的口氣冷冷的說。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跟著你,可是,我說過我是跟定你了。」丹霧整個嘴嘟起來了,她沒好氣的白了玄如塵一眼。
「你不覺得他比我好看多了?」玄如塵抬起一邊眉毛不信的問。任何有眼楮的人都能夠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他是長得還好啦!」丹霧不可置否的聳聳肩。「還好?」丹霧的回答讓嚴正祺不由得苦笑。不是他自夸,他可是朝中有名的「賽潘安」,竟然讓這姑娘以「還好」兩個字做批注,她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吧!
「他是長得不錯,可是,再好看的人我又不是沒見過,他比起藍大哥就差得遠了。」丹霧可是一點挖苦的意思也沒有。
她們緋家四姊妹和青龍島的現任島主藍之麟有過一段淵源,所以,和他也算得上是舊識。而藍之麟一向有「玉面龍王」之譽,由此,不難想象藍之麟長得如何了。
「你說的藍大哥不會是當今皇後的弟弟,那個青龍島的藍之麟吧?」嚴正祺一臉訝異的問。
如果她說的是那個人,那他不得不承認,比起藍之麟,他真的只能算是長得還可以,因為藍之麟的面貌可說得上是天下少見。他曾見過藍之麟一次,他那張臉,有時候連女人看都會嫉妒。
「你認識藍之麟?」玄如塵不是沒听過藍之麟的名聲,他可是當今海上的霸王,且听說一張臉不知迷倒多少名門淑媛。如果丹霧真的認識他,她怎麼受得了天天面對他這張像鬼一般的臉呢?
「你好象不相信我?懷疑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丹霧不服氣的低哼了一聲,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塊三寸見方的玉牌。「如果我和藍大哥不熟,他會送我這東西嗎?」
「青龍玉令!」嚴正祺挑起一邊眉頭。
哇!沒想到這個小泵娘身上竟然有這麼值錢的東西!有了這個青龍玉令,只要是青龍島的人,都會出手相助。
「算你有眼光。」丹霧這下才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藍大哥給她的這塊玉牌還有這樣的用處,想當初,她可是盛情難卻才不得不收下的。
「你有什麼消息?」
玄如塵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他不對丹霧的話做任何表示,選擇不置一詞的帶過去,將話題轉回了他這次入城的目的。如果讓嚴正祺選擇的話,他寧選罷剛的話題,那會比較有趣一點,可是,他也知道玄如塵這種人不能逼得太過份,否則,他的下一個動作可能是掉頭就走。
憊是把正事擺在玩樂之前好了。
「是顧繼強,你還記得那個小子吧!」嚴正祺提醒玄如塵。
玄如塵點點頭,他的眼神讓嚴正祺知道他的提醒根本是多余的。看來,玄如塵不但功夫過人,就連記憶力也是一等一的。
「他說那個凶手在玉門堡的現場有留下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這倒引起了玄如塵的注意,因為毀玉門堡的人會留下玄武玉,就表示他應該對他娘含冤的事不管直接或間接的要負起責任才是,所以,他才會答應追查這一件事。
他想知道,這個人除了玄武玉之外,還會留下什麼線索。
「他說有關什麼釵頭鳳的,我不是很清楚,他堅持要找你談。」嚴正祺聳聳肩。
「釵頭鳳?」玄如塵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費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讓心中的激動不表現在臉上。
看來,這個男人一定和當年的事有很大的關系,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啊!知道有「釵頭鳳」這件事的人幾乎都死了,那麼,這個藏在暗處的凶手到底是誰?
「看你的樣子好象知道些什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嚴正祺雖然是一臉的吊兒郎當,可是,他這個八府巡按可不是做假的,玄如塵臉上的細微改變可一點也沒有逃過他的法眼。
「他人呢?」玄如塵將他冷冷的一雙寒星掃向嚴正祺,臉上是不容反駁的神情。
嚴正祺雖然看多了玄如塵的冷漠,但仍不由得被玄如塵這極具力道的一眼給嚇了一跳,因為玄如塵這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的黑暗。
「在西側的廂房等著。」嚴正祺的話方一落,玄如塵轉身便向他說的地方而去。
望著玄如塵的背影,嚴正祺突然有一個感覺,那個滅玉門莊的人犯了一個大錯,他不該招惹上像玄如塵這樣的人。
因為,玄如塵絕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彼繼強所在的西側廂房和他們剛剛談話的天井恰懊是一東一西,所以,他們得先走過中庭,再繞過花園才會到西廂房。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西廂房不遠處的轉角時,一只黑貓突然打從他們面前跳過,把丹霧嚇得連退了幾步。
當下,丹霧心中就浮起一個不祥的預感,她屈指一算,是個坤上離下的地火明夷卦。明是指太陽,夷是從高處跌落低處而受傷之意,總之,就是受到了損傷、從光明陷入黑暗的意思;再加上黑貓由北方跳出,顯示有盜賊小人藏匿恐有血光之災。
「玄大哥!不要!」
她連忙出口阻止玄如塵伸手推開西廂房的門,並將玄如塵拉離門口。就在丹霧動作的同時,突然從西廂房的門、窗射出了許多飛鏢,跟著是群拿著各式武器的大漢齊身躍出。
丹霧被這個突來的情勢嚇了跳,整個人都跌在地上,痛得她的淚水都擠了出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痛呼,一瞬間,她已經被玄如塵抱在懷中。
「你沒事吧?」他的口氣已不再是冷漠,而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好象喘不過氣一樣的問著丹霧。
丹霧搖搖頭,可是,全身仍忍不住發抖。要是她再慢一點,那些飛鏢就會射到玄大哥身上了,一想到會發生那種情況,她就忍不住抖個不停。玄如塵也感覺到懷中丹霧的顫動,他輕輕將丹霧拉到身後,抬起他的雙眼,冷冷的打量那些人,用一種極為壓抑的口氣說︰「你們竟然敢對她這樣!」
他的聲音、他的眼神在在的顯示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那些人一看到玄如塵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眼神中都出現一絲驚駭,可是,又強作鎮靜的向他逼近。
畢竟,他們有二、三十個人,有道是猛虎難敵群猴,有這麼多人,就算玄如塵再怎麼厲害,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他們都太低估玄如塵,只見一道光影一閃,下一刻,所有人的眉心都出現一點紅血,接著,他們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他們臨死之前都張著大眼,因為他們實在是死不瞑目,他們甚至連玄如塵的寒水劍是什麼時候出鞘的都沒看清楚,只能在臨之前吐出一句氣息微弱的抗議︰「鬼……」
玄如塵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在听到這一個字之後,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般的縮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又是一臉的冷漠。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丹霧一眼,就徑自推開了西廂房的大門,冷冷的掃了一眼被綁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顧繼強。
「釵頭鳳呢?」玄如塵也不替他解開繩子,只是一把將塞在顧繼強口中的布條拿走,然後冷冷的問。
「被剛剛那些人搶走了,你在他們身上沒發覺嗎?你快幫我解開繩子,如果不是被綁成這樣,我一定會出聲警告你們的,還好你們都沒事。」顧繼強的嘴巴一旦失去阻礙物,就滔滔不絕的放起馬後炮來了。
玄如塵沒興趣听他的廢話,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