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懷倚在門邊看著床上睡熟了的顏夜遙,看來她是真的累壞了,他開了門站在門口這樣看著她好一會兒了,她還是睡得像個小阿。
陽光像是調皮的孩子親吻上她微微泛著紅女敕的雙頰,她的眼皮動了動,在半夢半醒間掙扎。許久,她翻身側趴讓臉貼在自己的手擋住擾人的陽光,不敵睡神的召喚又再次沉沉睡去,嘴角泛起像孩子似的笑容。
司空懷的嘴角也微微的揚起,等他發現了自己這不自覺的行為,他微皺著眉頭的化去了嘴角上的笑意。
她並不特別美,一百六十公分上下的身高和他平常約會的女人也相差甚遠,真要找出她五官最美的地方,大概只有那雙靈動而慧黠的大眼楮……
像極了無助的小動物!
其實他一開始也有想把她交給警察的想法,畢竟她只是一個無趣夜晚的小插曲,把一個通緝犯交給警方是每個好國民應盡的義務,而他「通常」都是好國民的,不是嗎?
不過他還是「不通常」的幫了她一把。
也許是因為她以為自己會被抓到時認命的低下頭,即使抓著他衣袖的小手已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仍是強忍著不出一聲尋求他的庇護。
他還以為自我主張當道的現代社會,不吝惜開口要求別人已經成為一種通識課程。
這讓他對她有了好奇。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將她帶回了異人館——這從來就只有他們幾人能夠出入的地方。
「她還在睡?」司馬碇的聲音輕聲的從司空懷背後響起。
司空懷一點也不訝異司馬碇的突然出現,他太明白司馬碇雖然很高大,可是當他不想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可以比貓還無聲無息。
「大概是累壞了。」司空懷看了還在熟睡的顏夜遙一眼。
「嗯!」司馬碇把手上的袋子交給司空懷,然後看了一眼司空懷就轉身下樓。
司空懷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微微的上揚了嘴角,都是一些女用的衣物和用品,他一點也不意外那些衣物的尺寸一定完全適合顏夜遙。
由司馬碇那將近二百公分、九十公斤的身材,如果不是很了解他的人,真的很難相信他有個比常人都細密的心思。
司空懷將袋子輕輕的放在顏夜遙的床頭,看著她那孩子似的睡臉,不由得伸出手替她順了順頰邊幾絲凌亂的頭發。
不知道如果他現在俯身吻上她紅灩欲滴的雙唇,她會不會跳起來尖叫的給他一巴掌?
打人不像是她的風格,也許像是嚇呆的花栗鼠一樣張著嘴比較可能吧!
一想到這兒,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不過,看她睡得這麼熟,眼下還有微微的黑眼圈,她這幾天應該都沒有好好的睡過,還是讓她好好的睡吧!
司空懷溫柔的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好,退出了房門外。
下了樓,他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司馬碇在客廳等他,以司空懷對司馬碇的認識,雖然司馬碇剛剛什麼也沒有說,不過司空懷從那一眼就知道司馬碇有話要對他說。
「你是給自己攬了個大麻煩了。」司馬碇沒有掩飾直接的說。
司空懷笑笑的替自己和司馬碇泡了杯茶,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司馬碇,「我們這幾個人哪一個不麻煩?」
司馬碇一點也不否認的接下那杯茶,「好茶。」他啜了一口後對司空懷說。「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你知道的事。」
「我只能說,她惹到了不少人,而且都是面下的。」司馬碇定定的看著他。
「也就是說,警察只是幌子,只是不知道這幌子是誰弄出來的,而目的又是什麼,是吧!」司空懷是個明白人。
「我已經鎖定了幾個對象,不過有些問題我還搞不太清楚,可能得請顏小姐自己來和大家做個解釋。畢竟讓她留在異人館,現在的問題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問題了。」
司馬碇的話讓司空懷上揚的嘴角化成笑意,「不是她一個人的事?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
「你說呢?」
司馬碇和司空懷擊了掌,再互撞了手肘,最後兩人的手交握較勁,好一段時間又同時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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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被像沙紙般的東西磨擦的感覺讓顏夜遙皺起了眉頭,她本來不想理會的,可是對方似乎也相當的堅持。
終于,她放棄了看來如此香甜的夢境,微微的張開了眼楮,一雙像老虎似的丹鳳眼出現在她的正上方。
「呀!」
顏夜遙倒吸了一口氣,定神一看才發現那雙丹鳳眼是屬于一只貓。
正確的來說,是那一只叫「老大」的貓。
「嚇死我了!」顏夜遙驚魂未定的吐了一口氣,好氣又好笑的發現那只貓一點也不在意的舐著自己的貓掌,臉上盡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這的老大哦?」
那只眾人口中叫「老大」的貓抬起頭,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你有意見嗎?——的表情。
這異人館果然是個奇怪的地方,每個人看起來都深藏不露的樣子,可是卻听一只貓的話?!
顏夜遙伸出手指揉了揉老大的耳朵,老大一臉舒服的將頭貼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喉嚨還發出呼嚕的聲響。
「看來老大還真的很喜歡你。」
司空懷的聲音讓顏夜遙發出一聲驚呼,「你怎麼可以沒敲門就進來!」
「抱歉!」雖然司空懷嘴上是這樣說,但他的聲音根本一點也沒有抱歉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大概餓了。」
他端著餐盤來到顏夜遙的面前,上面有剛烤好的吐司、散發香氣的培根和看起來很好吃的荷包蛋,還有一杯熱牛女乃。
顏夜遙吞了吞口水,她不想讓司空懷覺得她是餓死鬼投胎,可是生理反應根本不受大腦控制,肚子就是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我好多天沒好好吃東西了。」顏夜遙小聲的解釋。
「可憐的小東西,你就多吃一點。」司空懷將餐盤放在顏夜遙的腿上,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來。「等等你吃飽了可能得和我到異人館的會議廳,大家有些問題想問你。」
他的話讓顏夜遙停下了咬了一半的吐司,「問問題?」
「不然怎麼幫你解決問題。」司空懷伸手幫她擦拭嘴邊的面包屑。
「我的問題不是一般人可以解決得了的,我不想把你們也拖下水,你們肯收留我一晚已經很好心了。」顏夜遙臉色一暗的搖搖頭。
她惹上的可是世界聞名的軍火商,那些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弄不好連命都會沒有了,她一點也不想把這些人扯進這一團混亂之中。
「我們可不是一般人,你忘了嗎?這兒可是‘異人館’,你不相信我嗎?」
「可是……」顏夜遙還想爭辯,卻被司空懷打斷。
「別可是了,快吃吧,不然我可要親你了。」
司空懷的話讓顏夜遙張大嘴巴死瞪著他,好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般的趕忙閉起來,還飛快用手捂住嘴巴。
她的舉動讓司空懷笑出聲,「傻瓜!騙你的啦,快吃吧!」
「你……」顏夜遙沒好氣的舉手作勢捶他,不過又放下了手。「算了!謝謝你!」
「謝?謝什麼?」
「你只是想引開我的注意力,把我的心思從我的問題轉開才會故意這麼說的,而我也知道你只是溫柔也沒別的意思,不過女人是很容易被感動的。」顏夜遙低下頭輕聲說。
這個男人也未免太溫柔了吧!他一定是知道她為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團亂而心慌不已,故意說這種話的。
懊一會兒,司空懷都沒有反應,顏夜遙有點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卻發現他安靜得好像沒在呼吸。
司空懷似乎發現顏夜遙正一臉疑惑看著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清清喉嚨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你再不快吃東西的話,我可是會讓你知道我是多麼認真的想‘轉移’你的注意力。」
他的聲音比剛剛多了點東西,顏夜遙不太明白是多了什麼東西,但她可以听出這次他是認真的。她連忙低下頭胡亂的把東西全塞進嘴巴,她的舉動又惹來司空懷不住的低笑。
「吃飽了我們就去會議廳吧!我想大家都在等你了。」
「異人館到底是什麼地方?」顏夜遙忍不住懊奇的問。
其實她昨晚就很想問了,只是這幾逃讜她來說真的太累了,直到現在睡醒吃飽了,她才有精力好好的思考這個問題。
「你知道異人集團嗎?」
顏夜遙有點遲疑的想了想,她在腦中搜尋她所看過的科學期刊和報告,隱約記得這個近幾年在應用化學方面最成功的案例。
「我記得有個應用‘交換反應’創造的有機合成物,把合並藥物副作用的機制降低七成的醫療集團,好像就叫異人集團……」顏夜遙不太確定的說。她一向除了科學期刊和報告之外,其他的都不是很注意。
「那是零所主持的醫療團隊的成果,再由益將之轉為商品化,也是異人集團立足醫療生技事業的里程碑。」
「零?你是說那個美女?!她看起來也沒幾歲呀!」顏夜遙驚叫出聲。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將化學成功應用在醫學上的人竟然這麼年輕,而且還長得這麼美,上天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你不是也沒幾歲。」司空懷點了點她的鼻子。
「我不一樣呀,我是……」顏夜遙突然打住。「可以和我說說我等等要面對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嗎?」
司空懷當然也听到了顏夜遙沒說完的話,他也不追問,不管她不想說的是什麼,他相信最後他一定會知道的。
「司寇零你知道的,她是異人館現在除了你之外唯一的女性,專長是醫療研究和開發。司徒益,就是戴個眼鏡三句離不開利潤的男人,他的專長是財經,異人集團的所有財務投資管理和規畫都是他在經手。司馬碇,他很好認,你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他的樣子,他就像棵大樹,專長是武術和電腦,負責異人集團的保全和資料安全管理。至于小弟,你可別看他年紀小小又一臉不正經,我只能說……他是天才!」他簡單的把所有人的個性介紹了一下。
「那你呢?」顏夜沒有忘記他並沒有介紹自己。
「我?就是你看到的,身在一群太有個性的怪人之中,只好靠我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態度和俊美的相貌對外發言,再用令人信服的個性和態度和人簽訂合約。你可以說我是做公關的,可別當我是牛郎,我可是賣笑不賣身的。」司空懷俏皮的對顏夜遙眨了一下眼。
「你總是這樣勉強自己嗎?」顏夜遙看著司空懷的臉輕聲說。
她的聲音是這樣輕,可是她的話卻讓司空懷這樣的震懾,如果剛剛他還有一絲一毫的疑惑,現在也隨著她的話消失了。
他一直都知道會有一個女人可以看透他的外表,只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出現得如此令他措手不及,就這樣直直的撞進他的心中。
「我認了!」
他俯子,不管顏夜遙愈睜愈大的眼楮,堅定而溫柔的用雙唇壓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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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該到了。」
小弟倒坐有輪子的辦公椅上,腳一蹬就來到了門前,對著姍姍來遲的顏夜遙和司空懷說。
顏夜遙好奇的打量四周,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像是普通的會議廳。正中間有個大約六公尺長的會議桌,每個座位前只要把桌面向上一掀就成了一台電腦,而牆上有個佔了大半的牆面大螢幕,她一點也不懷疑這兒的每個電腦都可以連接那個螢幕。
以這兒現代化的設備來說,就算說這兒是國安局的總部她也會相信。
也許,他們真的有能力可以幫她!
「到了就坐下來吧!」司馬碇示意顏夜遙坐在司空懷身邊的座位。
他的安排讓顏夜遙安心的小小松了一口氣,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司馬碇,他果然像司空懷說的像大樹一樣高大,卻有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氣質。
「首先,我已經把所有的資料做一次整理,你們都可以在座位上的電腦看到。在警方的電腦資料中指出,對于顏小姐謀殺一案最早並不是由警方發布的。」
「也就是說,在警方還沒將顏小姐列入嫌疑犯時就已有人先將這消息放出。」司徒益點點頭的下了個結論。
「為什麼有人要這樣做?除非有人想陷害可愛的遙遙。」小弟對著顏夜遙不正經的眨了眨眼。
司寇零冷冷的看了小弟一眼,惹得小弟連忙雙手抱胸,做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
「警方在這件事上也沒多做異議,這放消息的人來頭應該不小。」
「我想最初的消息應該是國際產油組織放的,我比對過入出國移民署的資料,這陣子有一批來自國際產油組織的人員異常頻繁的來台灣。」司馬碇敲了幾下電腦,一些本來應該列入高度機密的人員和資料全都出現在牆上的螢幕。
「如果說,會引起國際產油組織的人這麼高度注意,那表示傳說中的那個石油替代裝置有可能是成功的吧!那可是個會讓世界經濟大洗牌的發明呢!」司徒益推了推眼鏡,一臉興奮的看著顏夜遙,說到利益他的精神全來了。
顏夜遙發現大家都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理論上而言是可行的,就技術而言是成功的,只是……就結果而言……有很大的問題。」
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要不是司空懷抓著她的手,她說不定要整個人躲到桌子底下了。
「那就是沒得玩了?」司徒益像是消了氣的汽球,一臉的可惜。
「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司空懷知道司馬碇會這樣說一定有他的用意。
「不是我不信任顏小姐藏匿的能力,只是以顏小姐這幾天的行蹤,想抓到她並不是這麼難,為什麼警方遲遲不下手抓人?」
司馬碇的話讓大家又再一次的安靜下來。
「也許是因為警方想藉她找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司空懷難得的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問題果然不小。
只是要找什麼「人」或什麼「東西」呢?
「這可能得顏小姐來跟我們解釋一下了。」
「我盡量解釋一下我之前研究的東西好了。」顏夜遙不得不硬著頭皮的抬起頭,在司空懷眼神的鼓勵下提起勇氣開始說︰「你們都知道,石油短少造成的能源危機已經愈來愈明顯,所以我試著想找個可以再生或替代方法。」
「就像生質柴油嗎?」
「沒錯,我一開始也是朝這個方面研究,因為生質柴油的原料可以是動物脂肪、植物油、烹飪廢油,完全符合再生能源的環保概念,而生質柴油本身也是完全‘biodegradable’,完全可用生物方式分解。可是因為生質柴油雲點(cloudpoint)……」
「一般來說油脂會凝結成白色黏稠狀,學術上的名詞就叫作‘雲化(cloud)’,凝結的溫度則叫作‘雲點(cloudpoint’。」小弟替她解釋。
顏夜遙一方面感激小弟替她解釋,一方面也訝異他的博學,看來司空懷一點也沒有夸張,這個小弟年紀看來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對!就是這樣,石油基柴油的雲點大約在攝氏零下十五度,可是生質柴油在攝氏零度時便會開始雲化,在低溫時很容易堵塞汽車油路。以至于一般使用的是5%生質柴油,將一般柴油和5%生質柴油混合成的燃料,這樣雲點會仍然保持在攝氏零下十五度左右,在汽車操作上幾乎沒有影響。」
「如果只是5%-20%的使用量,應該不至于引起國際產油組織這麼大的反應吧!」司徒益有些懷疑。
「沒錯,減少5%-20%的石油用量只是減緩石油資源耗竭的時間,但是問題還是存在,所以我後來又改變了研究的方向,想找出一個可以百分之百代替石油的新能源。」
「那你找到了嗎?」小弟一臉的好奇。
顏夜遙點點頭。「有,核能!」
八能?
她的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張大了眼楮,雖然核能是可以發出強大的能源,但是核污染也是人盡皆知,而且可以產生核能的鈾和鈽都是相當稀少的東西,怎麼也不可能拿來替代石油。
「核能……」司空懷皺著眉頭彈起了手指,「除非……你說的是融合而不是分裂……」
「你……」顏夜遙訝異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怎麼沒想到。」小弟像是如夢大醒。「核分裂與核融合都是由反應後的總質量較反應前減少而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一般人提起核能想到的就是核分裂,也就是鈾-235原子核受到中子撞擊時,因為容易分裂,而產生二個以上的中子,這些中子又繼續撞擊其他的鈾-235原子核,造成連鎖反應產生強大的能源。」
「你研究的是核融合發電理論?」司寇零第一次正眼看著顏夜遙,語氣中也多了份敬意。「我如果沒記錯,那個理論是說將氫的同位素‘氘’(或稱為重氫)和‘氚’的原子核,拘束在一很小的區域里,大概加熱至約攝氏四千萬度,則兩原子核融合成一個較大的氦原子核(由兩個質子和兩個中子構成),並產生一個中子,同時釋放出核能。」
顏夜遙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好溝通,她才不過開個頭,他們就已經心中大概有個底了,這樣的發現讓她的緊張一下子少了許多,說起話也愈來愈有自信,畢竟在她最熟悉的化學領域,她不再是一無是處只會給人添麻煩的丑小鴨。
「氘(重氫)是很穩定的原子核,在海水中每六千五百個氫原子中就有一個重氫原子。雖然氘在自然界含量不多,但是可以利用核融合反應中釋放出的中子撞擊鋰原子,就可以轉化成氘。整個就像太陽的能量就是來自太陽內部的融合反應一樣。」
司空懷當然也注意到了顏夜遙的轉變,看著一臉充滿自信而有活力的顏夜遙,他的眼神也愈發溫柔。
這一切都落在司徒益的眼中。
這發展滿有意思的,一個享譽全球的化學家……也許……異人集團可以考慮增加一個化學研究部門。
「你的理論我可以理解,可是融合發電理論最大的難處在于必須在很小的區域中加熱至約攝氏四千萬度,這在理論上或許可行,可是在實際運用仍是有很大的困難吧!」小弟就他對融合發電理論的了解,再一次提出他的質疑。「如果我沒記錯,至今大多的科學家遇到的瓶頸就是從反應爐中輸出的能量仍然低于維持其運轉所須輸入的能量,更別說運用在替代能源上了。」
顏夜遙點點頭,「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這是大多數的化學家在融合發電理論上踫到最大問題——如何在一很小的區域中加熱至約攝氏四千萬度,而不使用過多的能量。」
「你克服了這個問題了?」司馬碇心中大概有個底了。
「反物質理論。」顏夜遙吸了一口氣慢慢說。
「反物質?!」司徒益吹了聲口哨。「我還以為那是科幻小說才有的東西呢!」
「你創造出反物質?!」小弟難得一臉正經,看來他也漸漸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了。
「我最初的想法只是把溫度和能量做一個串聯,如果我要在一個點上制造一個無限大的能量卻又不使用大量的能源的話,我唯一可以考慮的或許就是反物質。」
「你能說得更明白一點嗎?」司馬碇皺起了眉頭,之前屬于基礎悲學的理論他還能理解,但反物質就不在他可以理解的疇範之內了。
「在自然界中,每樣事物都有相反的物質,如果說物質是陽的話,那反物質就是陰,宇宙都存在這樣的一個對稱性才能達到一種平衡。」
司寇零似乎有點明白顏夜遙的話了。「因為反物質是相對于物質的東西,所以也可以稱之為一種純能量,也就是一種無限大的能量。」
「听起來好像非常危險。」司徒益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說比較白一點,反物質有點像黑洞,會把一切的物質全部都吞噬掉。因為反物質是屬于物質的鏡像,所以只要兩相接觸就會產生相消,就理論上而言要制造反物質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你還要用反物質來控制核融合的反應……」小弟深吸了一口氣的搖搖頭,看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棘手。
「我做到了。」顏夜遙咬了咬下唇,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是這般的演變。「只是我也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確很大,如果你發明的這個裝置是可以用反物質控制核融合反應的替代裝置,換句話也就是說,你發明了可攜帶式的核彈。」司馬碇嘆了一口氣。
這個結論讓大家又是一陣沉默,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如此的嚴重,竟然還牽涉到了核子彈!
顏夜遙喪氣的低下頭,她用雙手捂著臉後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完成了整個裝置的樣本之後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我便將所有的資料全都銷毀,只留下一份用晶片鎖在電磁球中。」
「為什麼不將所有的資料銷毀就好?」司寇零不解的問。
「我以為,也許我還可以找出消除這個裝置危險性的方法。」畢竟這也是她多年的心血結晶,除非不得已,不然她也不舍得就這麼毀了研究的結果。
「先別說這個了,那個你說的電磁球呢?」司空懷拍拍她的頭,她沒完全的銷毀所有的資料或許是不智,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天我在研究室沒看到那個電磁球,直覺就是何淵教授拿走的,因為他一直對這個電磁球很感興趣,而且也只有他才知道我的放電磁球的牢籠的密碼。」
一想起她發現電磁球不見時的震驚,到後來所發生的事,直到現在顏夜遙仍是無法相信,和她共事這麼久的老好人身上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後來我就去何淵教授的住處,想把電磁球拿回來,可是門一推開就看到滿屋子的血……」顏夜遙的聲音有些不穩,「我找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電磁球的下落,只有找到一張紙條。」
司空懷皺起眉頭,對顏夜遙的大膽和沒警覺性大感不可思議,她不知道殺手有可能還沒走,還藏在屋中任何一個角落嗎?一想到這,他就替眼前的小妮子捏了把冷汗。
「什麼紙條?」
「那是一個電話號碼。」顏夜遙吞了吞口水,「是一個叫托拉維夫的人接的,他說電磁球在他的手中。而且他還叫我不要報警,因為殺何教授的人是國家產油組織里的人,我唯一的路是和他合作,把電磁球中的晶片拿出來交給他。」
「托拉維夫?!那個軍火商?!看來事情還真的愈來愈不無聊了。」小弟輕吹了一聲口哨。
托拉維夫可不是一般的軍火商,第三世界有一大半的軍火都是他經手交易的,當然他的手段之狠毒也是出了名的,惹到他和惹到彈藥庫沒兩樣。
「拿出來交給他?那也就是說他沒辦法拿到電磁球中的晶片了?」司空懷突然想到。
顏夜遙點了點頭。
她的手指飛快的在她面前的電腦上敲出一連串的指令,然後螢幕上出現了兩個大小不一的球體透視圖。
「那個不是普通的球,是用兩個交叉磁場的同心球,互相牽制而形成的球體。」她將螢幕上的小球拉進放人大的球中。「以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而言,如果有人想用蠻力去打開根本是不可能的,就像是拍皮球一樣,施力者在外部的球體不論施加多少的能量,內部的球體也會相對的消弭相同的能量。」
「那個解開的方式何教授不知道嗎?」
「我有和他說過。」
「那你怎麼確定他沒把解開的方式告訴托拉維夫。」司徒益一臉的凝重。
「如果他知道的話,就不會花時間留言給顏小姐要求她的合作了。」司馬碇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我也是這樣想,而且我在和何教授說完解法之後沒多久又多加了幾個手續,後來一忙我也就忘了再和何教授提了。」顏夜遙小聲的說。
「真是忘得好。」小弟對顏夜遙舉起大拇指。「知道這一點至少可以放心一點了。」
「可是電磁球……」顏夜遙欲言又止。
司空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