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極度不爽的攏緊,俊容瞬間鐵青。
凌厲抓來大浴巾將她蓋得密密的,才拉開白幔,全身輻射出強烈的怒氣,陰冷地開口︰「她沒空!」
接著在阿肯的愣瞪中甩上白幔。
他不是包下整個公用泳池一天的時間?到底是誰讓這個白痴進來的!
這下阿肯是完全呆住,也明白他們在布幔後干什麼好事了。
難怪中國的朋友告訴過他一句話——路邊的野花別亂采。
可能會被虎頭蜂叮啊!
***
因為長時間,莫莉睡得很沉,連午餐都是迷迷糊糊讓凌厲給喂下的。
等到她自動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莫莉緩緩坐起身,拉拉身上過大的男用襯衫,嗅了嗅,熟悉的味道令她感到安心。
這是凌厲的襯衫。
打開房間的電燈,發現一向佔據身旁位置的男人不在,她下意識用手順了順凌亂的長發,打了個小扒欠,接著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
外頭的花園也是靜悄悄的,沒看到站崗的保鏢。
雖然感覺怪怪的,她抓了抓有些癢的皮膚,然後往浴室走去,打算清洗一身汗水和歡愛的味道。
她可沒忘記初夜的隔天早上,可惡的他把那白濁的體液留在身上的事,壓根兒不敢想他會替她清理干淨。
「奇怪,好癢喔……」她扭開水龍頭,發現身上奇癢無比,抬起雙手一看,登時吃了一驚。
她全身皮膚像受到輕度燙傷一樣泛紅,尤其是胸部以上最嚴重,她一邊抓,一邊跳到鏡子前,發現不只身上,臉上也是帶著一塊可怕的曬傷,終于忍不住尖叫。
「啊——」
男人渾身散發著肅殺氣息,幾乎是立刻出現在浴室門口,沉聲問︰」怎麼了?「
「我的臉!你看到我的臉了嗎?」她驚叫,同時在浴室里跑來跑去,驚慌不已。
「臉?」確定沒有危險,凌厲一把抓住到處沖撞尖叫的女人,把她攔腰抱起。
「你沒看見嗎?看看這可怕的曬傷和疹子!」莫莉一觸踫到他猛健的身軀,雙腳自動圈住他的腰,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
她現在看起來糟糕透了!
「怎樣?」凌厲看了,沒啥反應。
怎樣?
他竟然敢說怎樣?這個丈夫究竟是怎麼當的?
「我對陽光過敏,你怎麼不告訴我!」她一直撾他,抱怨他任由自己曬成這副可怕的模樣。
听她這麼一說,凌厲才想起似乎有這麼一回事。
「好痛又好癢!」她不斷抓搔手臂和頸子跟大腿,發現滿手的皮屑,語氣更加驚駭,「還月兌皮!」
「我找藥來給你擦。」凌厲將她抱好,以免她掉下去。
「現在擦藥多久才會好?我根本不能出去見人了!」見他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莫莉氣鼓鼓地板起臉,「你一定認為我大驚小敝對吧?」
凌厲沒有否認地揚眉。
見狀,她沒好氣的猛搖頭。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不懂,就算只是一顆痘痘,也會要了女人的命啊!像長痘痘的時候,我就會乖乖待在家里不出去嚇人。」
長痘痘?為什麼會扯到這里?
「你沒有痘痘。」凌厲正經八百地接口。
「現在的慘況又豈是長痘痘那麼簡單?」她揪起他的衣領。逼他正視自己可怕的臉。
在她眼中或許可怕,但是在凌厲眼里不過就是紅了些,比起來他們的時候,她的臉還要更紅。
「只是紅了點,沒那麼嚴重。」他自認說得很中肯實在。
「只是紅了點?」莫莉拔高嗓音,「我月兌皮耶!臉上月兌皮耶!又不是蛇!包別說這些可怕的疹子!」
她今天才曬了多久的太陽?
大部分的時間都跟他在躺椅上做那檔事,還能變成這樣!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越想越生氣,她又揍了他好幾下。
凌厲微蹙起眉心。
雖然她的力氣不算大,但一直被這麼打也是會痛。
「不然你想怎樣?」
這句話是當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外貌起了嚴重的質疑到近乎歇斯底里時,男人最不該說的話,偏偏凌厲說了。
對他而言一切很簡單,曬傷了就擦藥,要不就冰敷,過一段時間就會好,所以他完全不懂她如此在意的原因。
偏偏他懷中的女人快要氣瘋了——難怪有人說千萬別讓女人挑到自己外表的小瑕疵,她們能因此把你搞得天翻地覆。
「我簡直是對牛彈琴!」惱怒又無奈地攤攤雙手,莫莉翻了個白眼;從他身上滑下來,走到浴白邊,接著把腳伸進去。
四肢因為擦了高系數的防曬乳,月兌皮的情況並不嚴重,但是臉她只在出門前上了隔離霜,難怪會如此嚴重。
「真不曉得我怎麼會嫁給你。」泡了水後稍微舒服些,莫莉忍不住嘀咕。
「你說什麼?」凌厲瞥過一眼。
她撈了些水,拍拍另一只手的皮膚,慢條斯理地望向他。
「也許對陽光過敏是不會致死,但是如果你在乎我……如果一個丈夫真的在乎他的新婚老婆,會舍得她讓過敏成這樣?」她用淡然的語氣,略帶笑意的說,已經不再激動,卻比歇斯底里的指控要來得有力。
凌厲臉色一沉。
莫莉眼兒滴溜溜一轉,假裝沒有瞧見,繼續伸手撈水。
她只是突然有點困惑而已。
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他沒有對她不利,而且完全供給她的需要,待她極好,于是她很自然的相信他說的話——他們是夫妻,這趟是蜜月旅行。
但是,她開始困惑自己怎麼會嫁給這個男人。
他很霸道,雖然不到不講理的地步,可是個性和思考方式,以及價值觀都和她有所差距;他看似對她很保護,卻讓她在蜜月中受傷導致失憶;他也不在意別的男人看見她的肌膚,忘了她對陽光過敏,連穿什麼都是他決定……這種種跡象,實在讓她困惑自己嫁給他的原因。
「我們該不會認識沒多久就結婚吧?」她突然問。
「什麼意思?」他冷聲質問。
「就是人家說的閃電結婚啊。還是我失憶前是個窮到快被鬼拖走的灰姑娘,你則是把我救出來的王子?」莫莉聳聳肩,打趣道︰「又或者我是個視錢如命的花瓶,什麼都不會,只想月兌離貧窮的生活才利用你?」
群,「你在說什麼?」他走近她身側,臉色陰晴不定地瞅著她。
聊,「這並不是沒有可能,是不?」她平靜的語氣听不出心情。
獨,現在,她只是需要好好思考——思考這段婚姻正不正確。
家,失憶或許是最好的機會,讓她正視並厘清自己的感情和需要。
制,「我認識你有十幾年的時間。」他說,語氣嚴厲且急促。
作,「這麼久?」她斜眼睞向他,漫不經心的。
凌厲無法猜出她在想什麼,只是對突如其來的改變不能適應,也不知所措。
這是他此生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卻是因為她,一個他渴望已久的女人。她的一個眼神、語調的改變,都會令他有捉模不定的感覺。
不過,不應該如此的。
依照他的計劃,只要讓她離不開他就好,怎麼現在看來卻反其道而行?
不,不對,沒有變,一開始就是這樣——他渴求她,她卻總是那麼率性自由,在他生命中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跡後,就打算遠走高飛。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嘿,我想要泡一下冷水,你能先出去嗎?「莫莉揚起輕快的笑容,仿佛已經不介懷剛才的事。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想想也是啦,對男人而言,連女人剪劉海這種大改雜詡看不出來,曬傷一定是列在雞毛蒜皮的小事里,為了這種事和他嘔氣實在很沒意義。
吧脆打個呵欠讓它過去吧!
但是凌厲無法得知她此刻的想法,銳利的眸子閃過千思百緒,卻只是一閃即逝。
他善于隱藏,她則未曾試圖捕捉。
凌厲伸手勾起精巧的粉顎,俯臉湊近她。
莫莉心中一突,以為他打算親吻自己,一股期待升起,心開始怦怦震動,越跳越快,喧鬧地想跳出喉嚨。
專注的眼神令她想起每次時,他總是把她逗得意亂神迷,不斷哀求他。在他們關系里,他是給予,而她是接受的一方——立場于是變得不對等。
凌厲看了她好半響,最後松開箝制,轉身朝門走去,只留下一句︰「我會讓秀岩把曬傷藥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