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她听見他踏近的腳步聲,但她沒有張開眼。
金兀蟒甩甩頭,水珠飛濺。他穿回衣袍,然後俯低身子蹲下來凝視她的睡容,她美麗的臉龐自然而紅潤,一頭濃密的亂發在她象牙白的頸上糾纏,他感覺那些密密的如絲緞般的發絲無限延伸,仿佛蔓延進他的心坎,恍似是出一雙手牢牢牽纏住他的心……
他伸出手,小心地撩起一小撮頭發,絲般光滑的發線滑過他掌心,他的眼眸變得溫柔,唇角逸出一聲輕嘆。
「我愛你,明媚……」愛到發疼。
她听見了,她其實已經醒了,他話里的沉痛令她胸口微酸,她翻正身子,在他俯視下,睜開清澈的眼瞳。
她沒睡?他有些錯愕地對上她美麗且閃爍的眼楮,她靜靜躺在那兒,緩緩地開口問他——
「為什麼?」她想知道她一再激怒他,一再地令他失望,他為什麼還愛她?她輕聲說。
「我脾氣差,我自私,我任性……你知道嗎?我後來才明白當我離開大宋時,宮里的人甚至放煙火慶祝……」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是個這麼失敗的人,你為什麼還喜歡我?為什麼……」她感到困惑。
「我可以說出∼百種因由……」他深深地望進她眸底,噪音低啞道。「但總歸一句就是喜歡你,所有理由皆從這成立,而這喜歡,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我看只有老天爺知道了。」他攏攏她的發,眼底有一抹痛楚。「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意再多留幾天麼?讓我在日後,能有多一些關于你的回憶。那麼盡避是咫尺天涯,我也會感到慶幸和安慰——」
她眨眨眼楮,淚盈于睫。她望著他溫柔的眼楮,望著他粗擴英俊的臉龐,她的唇微微顫抖。
「吻我……」她說。
他的眼楮變得深送。「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她雙須緋紅,∼瞬也不瞬地迎視他炙熱的目光。緩緩地她輕啟朱唇,溫柔堅定地道︰「吻我……」
岑寂的欲火像閃電般倏地點燃,他伸手托起她的螓首,俯低身子,火熱的唇瓣熨上她顫抖柔軟的唇,他先是輕輕刷過,隨即狂烈如火的佔有她張開的唇瓣,他用舌尖親昵的頂開她牙關,和她柔軟的舌頭繾綣。
老天,她濕潤的嘴甜蜜溫暖得教他心碎。他饑渴的棒住她發燙的雙頰;加深地的吻,他用舌頭摩擦她的柔女敕。他興奮得感到戰栗。
她從喉嚨深處發出低吟,這個吻太刺激,他對她的需索,激烈得令她顫抖。她感到四肢酥軟,腦子一陣迷眩。
他沒給她喘息的機會,強壯的身軀壓至她身上,他像是要吞沒她似的狂吻上她,他的舌頭不斷地挑逗著她,濕潤地和她糾纏……
「這是我經歷過最驚人的事了……」稍後,她躺在他身下喘息,天真地如此說道。
金兀蟒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頸窩,他為她的坦白而微笑,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方失身的女人該說的話。「你感到滿足麼?」
她睜大雙眸以詫異的口吻道︰「開玩笑,我幾乎以為自己要因而死去了。」
他大笑,撐起自己,溫柔地俯視她,嗓音性感迷人。「你的意思是相當滿意?」
她注視他,他是那麼的英俊,她發現自己好喜歡看他,她微微臉紅。「……每一次都會這樣麼?」她期待地問。這麼興奮這麼滿足這麼刺激?
他笑得更厲害了,她真是可愛。「我保證盡量讓你每一次都這麼滿意。」
她眨眨眼楮,思索道︰「可是……一開始都會那麼痛嗎?可不可以省略前面的?」
明媚桃眉瞪他。「喂……你笑夠了沒?」她可是很正經在和他討論呢!
他沒回答她,他將她一把抱起,這令她看見自己腿間的血清,她摟住他脖子,驚駭得認真罵起他來。「看看,你傷了本宮,竟然還流血了?你該當何罪?這可是要砍頭的——」
他用吻封住她的嘮叨,然後抱著她步入湖泊……
她恐懼地抓緊他。「我不會游泳……」
「別怕……我抱著你。」他一只手托住她,另一只手溫柔的幫她拭淨身體。他勺起湖水,輕輕淋濕她頭發,溫柔地說︰「以後你只會感到快樂。那疼痛只有在第一次的時候,為的是要你記得我,要你適應我。」他哄她。
她舒服的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你對本宮做了這麼嚴重的事,你可要負責到底。」
他身子一震,返身詫異地瞪著她。
他的錯愕令她生氣地抒起眉頭。「干麼?」
「你開什麼玩笑?」他嚴肅地瞪著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娶你?」他沒听錯吧?她願意嫁他了?他怕再一次的失望。
她火大了。「你才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是要你娶我啦.不然干麼跟你……跟你……」她語無倫次地緊張道。「難道你真的希望我消失?你要我回大宋?你不是很愛我嗎?還是你不愛我了?」她一急眼淚立刻涌上。
傻瓜,他失笑出聲,溫暖的感覺擄獲他的心坎,他親吻她眼楮。「我高興都來不及,明媚……」他緊緊摟住她,不敢相信她終于願意接納他,他樂得幾乎瘋狂,激動的血液沸騰。
「現在就算你想走,我也不肯了。」他在她耳畔低喃。
她枕在他肩上,心滿意足地合上眼楮。「我也是……我愛你……我真傻,現在才發覺……我愛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比你之前愛慕的那個男人還好?」他孩子氣地酸道。听見她銀鈴般的笑答,她退身注視他的臉,她的眼楮閃爍起來,然後她傾身刷過他的唇。
「哪個男人?我忘了!」
這是最最可愛的回答!他愉快又安慰地封鎖她美麗的柔軟唇瓣。
••••••••••••••••••••••••••••
天地若無情,不生一切物。
一切物無情,不能環相生。
生生而不滅,由情不滅故。
萬物如散錢,一情為線索。
散錢就索穿,天涯成眷屬。
——馮夢龍《情史》
清晨時分,天色微藍,霧氣氨氳,混著青草的潮濕空氣,飽含著水氣。
在金兀蟒溫暖的懷抱里,明媚醒過來,她的臉靠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她睜開惺忪的眼,她的右手橫在他腰上,她∼只長腿跨在他腿上。她發現自己這種放肆又親密的動作,她笑了,在他懷中掙扎一下。他親吻她額頭,溫熱的體溫包圍著她。
金兀蟒合著眼,但他其實一夜未眠,露宿野外一點都不能大意,他一直默默在守護著她的睡眠。
他微笑,伸手撥開她臉畔紊亂的發絲。「趁天色未亮,我們必須趕回宮里,要不你又會引起一陣騷動……」他不希望她出走的事又被胡虜拿來大作文章。
「怎麼,宮里沒人知道我逃跑了?」她雙眸流動著無限春意,坐起來伸伸懶腰。
他雙手枕在腦後,心滿意足地在微峻的晨光中,凝視她美麗而赤果的銅體,她雪白乳脂般的皮膚,讓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她。她離開他的懷抱,讓他有一剎那的空虛。該死,他希望一直抱著她溫暖的身體不要醒。
他起身穿回衣物,然後拉著明媚往回程的路途而行,他們一路輕松的聊天,穿越荒涼的草原。
她問他許多事,好奇他的歷史。「統治一整個國家是不是好威風,听說你十五歲就登基了,嘩……十五歲時我還在習字哩!」
金兀蟒握牢她的手,輕描淡寫地道︰「我只有一種感覺,很累……」他對政治她試圖安慰他。
「我母後也是好早就仙逝了,听說是因為得不到我父皇的寵愛,所以……你知道咱們大宋後宮佳麗無數,皇上豈且可能鐘情她一人,後來听女乃娘說,我親娘是上吊自殺死的,不過宮里的太監又說是因風寒而死。唉呀……反正那時我還小,根本就沒印象。」說著,她突然緊張地瞥他一眼,頂認真地。「你們大遼該不會也有後宮吧?我可是沒辦法和其他女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
他好笑地模模下巴思索道︰「我想也是……」他眼眸發亮,笑著保證。「放心,我金兀蟒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妻子。」
她听了,滿意地笑了。她繼續先前的話題。「不過,我在大宋的生活肯定比你快活多了,從小我就特別得父皇寵愛,不論做錯什麼,他不會責備我半句。」
他唇邊掛著一抹嘲弄為笑容。「怪不得你被充成這樣囂張跋扈!」
她掄起拳頭做狀要打他。「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她又氣又笑,突然感到腳踝一抹冰,她停步,低頭。「什麼東西?」突然黑眸驚恐地睜大。「蛇?」一條紅色長蛇爬上她腳踝,她尖叫起來。
「冷靜、該死,冷靜……」他喝叱,俯身抽刀試圖引開長蛇,然而她的尖嚷驚嚇了它,它張嘴毫不猶豫便往她的小腿狠咬一口。她叫得更大聲了。
金兀蟒火速扣住她的腿,瞬間用刀鋒切過蛇頭,將它一分為二。然後他迅速抱住她,將她摟進懷里,強而有力的臂膀箍緊她顫抖的身子,他嚴正地命令她。「冷靜,慢慢呼氣。」他退身盯著她,他眼里明顯地流露出恐懼和擔心。
她臉色蒼白如紙,心跳有如雷鳴,小腿的傷口尖銳地疼起來,她驚恐地道︰「我會死嗎?這是什麼蛇?我好痛……」被咬傷的地方就像是有把火在燒。
那是最毒的赤魅蛇,他沒告訴她。他將她橫抱起,然後令她斜躺石前,他嘴咬著刀柄,將她的鞋子月兌掉,非常快速地撕下衣擺,將之纏在傷口上方。
「沒事的。」他安撫她,怕激動的情緒加速蛇毒發作。「只是個小傷口而且,不得事的,別怕……」該死,他氣自己一時大意沒有保護好她。
他驚煌地見她雙眼變得朦朧,她痛苦地喘著氣。是你先前說的赤魅蛇吧?」她感到呼吸逐漸困難。「我會死嗎?會嗎?」她恐懼地紅了眼眶。「我還不要死,我怕……」她孩子氣地啜泣起來。
他心疼的望著她,他知這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宮拿藥救她。他俯身親吻她顫抖的唇,他甚至對她微笑,他很溫柔的凝視她。「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他保證。
他說著,將她受傷的腿抬高,擱在他膝上,然後他握緊那柄刀,眼神變得銳利。「這可能會有一點痛……」他沒等她听清楚,就用刀尖劃探她的傷口,他心碎地听她發出痛楚的嗚咽。他告訴自己不可心軟,必須冷靜,絕對要救活她。
那痛突然又猛烈,她咬緊牙關忍著深怕會暈厥過去,然後她睜開眼,震驚地瞪著他。「你干什麼?」他竟然俯身吮住傷口,試圖幫她將蛇毒吮出吐掉。她掙扎著欲移開腿,但他堅決的按牢她的腿。
他含糊地解釋。「這可以降低你體內的蛇毒。」他將黑色的血液不斷吮出。
「那麼你呢?」他真傻,如此他勢必跟著中毒。「我不要你出事……」她啜泣起來。
他沒理會她的疑問,很快的將那黑色的毒血全數吸出,吐在一旁地上。漸漸地她感到呼吸時胸口不再灼熱窒悶,方才那昏眩的感覺亦減輕不少。那傷口亦不再泛紫,逐漸轉為紅腫。
「金兀蟒……」她疲倦而擔心的看他靜靜幫她將傷口包扎,他的額上滿是冷汗,嘴唇也漸漸泛紫,她能肯定他已經中毒了。
他吁口氣,倒向她身側,龐大的身軀似乎失去力量,他靠在她肩側微微喘息。他的表情好似很痛苦。
明媚擔心地直喚他。「你怎麼樣?你沒事吧?金兀蟒……」她搖蔽他。
他勉強擠出聲音。「沒事……只是有點累……」他看起來情況比她糟多了。
她哭起來,掙扎著坐起來俯視他,老天,她立即淌下淚來,他看起來好慘,他閉著眼,臉色白得嚇人,她急得猛掉眼淚。「你振作點,告訴我,哪里有解藥?宮里嗎?」
她死盯著他,眼底盈滿失去他的恐懼。
「你真傻!」她用力抹去眼淚,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不能讓他因自己而喪命,她傾身親吻他發黑的嘴唇。「我去找宮里的人幫忙我行的,你一定要撐住,答應我,要好好的,我還等著嫁你呢……」她淚流不止,心疼地伸手顫抖地輕觸他臉龐。「等我回來……」現在方明白,他是如何的用生命在守護她她,而她卻∼直沒能回饋,只是愚昧自私的一再辜負他。
她搖搖蔽晃站起來,腿側那撕心扯肺的痛楚令她申吟,她吃力的邁開步伐——明媚,你一定要堅強,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一定要救他!她告訴自己︰「我不會讓他死的,絕不!」她忍住痛,咬牙前行,她一定要找人來救他,絕不允許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