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都已經幾點了,人怎麼還不來?」
焦念要瞪著教堂前的大街,眉頭都快要打結了。
說好了十點,瞧!現在都已經幾點了!新郎和新娘住在同一間飯店,他們可以一起來教堂,又不是分住兩地要新郎過去接人,怎麼會拖到現在還看不到人?
包何況這里又不是台灣,根本就不會塞車,為什麼會遲了將近一個小時?
千萬別跟他說,新娘還在化妝!
「說不定今天結婚,兩方都太緊張,所以……」革終礎靠在他身邊,一起享受溫暖的陽光。
「所以怎樣?我們要出門時,亦全已經準備好了,新娘子也在化妝了,我就不信還能出什麼意外。」有本事就跟他說,他們在路上被外星人襲擊了!
「你也知道寧倩爾愛漂亮,這又是她的婚禮,可以想象她會把自己裝扮成什麼樣子。」
「愛漂亮也要有個限度吧?觀禮的來賓都到場了。」
其實他也不是生氣,只是受不了這種事而已;又不是他結婚,他當然不能體會他們的心情,但是不過是結個婚,不過是到教堂里听神父證婚而已啊!
真是的!台灣也有教堂、神父,為什麼偏偏要跑到法國來?
唉他一度完假就得馬上飛到法國,他相信這絕對不是危亦全的主意,百分之百是寧倩爾的堅持。
「一生一次嘛,當然想隆重一點,更何況寧倩爾可不是一般的大小姐,前來觀禮的人都是大有來頭的商業巨子,你有空在這里看街景,倒不如到里頭瞧瞧有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少奮斗三十年的對象。」
焦念要挑了挑眉。「有啊!罷才不小心瞥見了一個,可惜的是,並不合我的喜好,所以我才會故意來這兒看街景。」
「喂!憊有什麼合不合的?」革終礎輕拍了他一下。「只要長相過得去,身材不要太夸張,年紀不要太嚇人,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至少要讓我有感覺嘛!」比如說在夏威夷邂逅的「洋女圭女圭」。
唉,他是內疚啊!他不是有心要當的,但實際上是因為她的挑逗,才會教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老天為證,真的不是他主動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點意亂情迷,才會……
天曉得他有多後悔,尤其在發覺她還是個處女時,他簡直後悔到想要給自己一個巴掌;雖然往後他們不太可能會再見面了,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佔了她的便宜,覺得自己好卑鄙。
「念要,你到底是怎麼了?打從你度假回來,我就覺得你怪怪的。」
「哪有?」只有他知道自己倍受良心的譴責;遠遠地看見一輛禮車駛近,他只好暫時把自責丟到一邊。「喂!來了。」
見到禮車停在大教堂前面,焦念要趕緊回頭催促著司儀叫所有的賓客先列隊歡迎,再安排小報童趕緊撒花瓣。
必頭迎接新郎和新娘時,焦念要卻突地發現新娘身旁有張極為熟悉的臉。
懊眼熟啊!像是洋女圭女圭一般的臉,可是這女子的皮膚似乎差了一點,氣色也差了一些……
新娘寧倩爾在伴娘的攙扶之下下了車,才踩上紅地毯,伴娘一抬眼便對上焦念要的目光,愣在原地。
「你是……」李之窈捂著嘴。
「你認識我?」果然!他真的見過她,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
「你不記得我?」李之窈瞪大了眼。
他居然不記得她!是她的改變太大,還是他的記性奇差無比?
「咦?」不不不!她瞪大眼的模樣,他可眼熟極了,好像前幾天才見過,他是不是曾經在哪里搭訕過她?
不對!要是他主動搭訕的,他應該有印象,他既然會不記得她,惟一的可能就是她搭訕他。
「你上個月還在夏威夷,不是嗎?」李之窈握緊拳頭。
虧她還對他念念不忘,不斷地回想他的溫柔,幾乎要把那一夜當成是此生最珍貴的回憶,想不到他根本不記得她!倘若他當時的安慰只是逢場作戲,他的演技也太高明了。
然而她就像個傻子,自以為那一夜浪漫美麗得像是夢一般;原來眼前這一切才是事實,冰冷而痛苦的事實!
「你怎麼知道?」他又是一愣。
不對!他到夏威夷搭訕的女人全都是外籍女子,惟-一個……
「我當然知道!」李之窈咬著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著他。
焦念要正要說些什麼,卻听到身旁有人輕咳了幾聲,他才想起新娘和新郎正要走進教堂,他擋在這里動也不動,實在是太殺風景了。
焦念要干笑著。「這件事等一下再說,我們先讓婚禮進行下去,待會兒再談。」
他想起來了,他知道她是誰了,但是她的改變會不會太大了?
要是他沒記錯,在夏威夷和他共度春宵的女人應該長得像女圭女圭,有著令男人血脈憤張的玲瓏身段;但眼前這個女人,除了那一雙大眼楮沒變,臉變圓了,身子也變圓了。
才一個月,不至于有這麼大的改變吧?
「你到底想起來了沒有?」
「我、我想起來了,不過你的改變可真大,害我無法立刻想起你是誰,不過你一提起夏威夷我就想起來了!」他真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誰知道一個月後會在異國相遇,他們可真是有緣啊!
啪!熟悉的巴掌聲及嬌嗔聲又一塊兒地在他耳邊響起。不對!這一次不是巴掌,是拳頭……
「別再讓我見到你!」李之窈一跺腳,壓根兒也不管婚禮正在進行,甩頭便走。
「喂!」打了人就想走?可惡,他最近是倒了什麼楣?怎麼老是有女人動手打他?而且兩次都是同一個人?
「我能請教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危亦全走到焦念要的身旁詢問。
「我、我不知道啊!」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初次見面這女人就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接下來他還照顧了她一整夜,雖說他也佔了便宜,但她也沒必要在第二次見面時又給他一拳吧?倘若還有第三次,她豈不是要拿刀捅他了?
他們之間有這麼大的仇嗎?
他對她原本還滿心愧疚,但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他不會再內疚了,內疚只會浪費他的時間、他的腦筋。
「你把我的伴娘氣走了!」寧倩爾扯著喉嚨尖叫著,氣得直跳腳。
「我……」他回神睇著她。
嘖!老天爺根本是在整他嘛!
「我們等一下再慢慢地談。」
危亦全勾著嘴角,青筋在額際跳動,焦念要見狀也只能賠著笑臉。
談?有得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