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強的風哪,」
站在甲板上,鳳舞陽開心地大呼過癮。
雖說她老是在外頭行走,然而她卻從未搭過船,不曾站在船上看過碧藍的江水和天邊的彩霞連成一片的景色;在遠方兩邊山崖之間的點上,仿若著火般美得教她舍不得眨眼,就怕錯過了美景。
龍顓予冷眼娣著她靠住欄桿,沒打算要阻止她攀在上頭的愚蠢行為。
倘若她現下往江里一跳,他肯定不會再蠢得去救她,甚至也不會再理她的死活。
現下要能讓她遠離他,又能讓她永遠地閉上嘴,八成只有這法子了.
唯有死人才不會造謠,才不會逢人便說她是他快要過門的娘子……他真是要被她給逼瘋了!
為免她趁著他不在的幾日內又傳習新的流言,他只好將她帶在身邊,甚至搭船要將貨送到涇縣都府,都得要帶著她。
「少爺,你心情不佳嗎?」
聞聲,他斂眼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晃到他面一刖的鳳舞陽,只見她粉女敕的唇一開一閉,漂亮的唇形靈活地變幻著,而惑人的吝眸剔亮澄澈地凝睇著他,瞧得他心頭一陣熱意。
「沒事。」他微抬手隔開她,往甲板另一頭走去。
見鬼了,他到底是怎麼著?是天氣過熱,讓他染上熱病了不成?
倘若他會染上熱病,也肯定是因為她,若不是她,他根本不需要在這種熱天里還硬穿上長袍……倘若不是她下流調戲他,他何苦讓自個兒問出一身汗?
「少爺,若是熱了,可得要把袍子月兌下?要不真生了病,船上可是沒有大夫的。」鳳舞陽跟在後頭,小小聲地提醒著。
瞧!多小家子氣,比娘兒們還像娘兒們,讓她瞧一眼飽足私欲又如何?
他到底在怕什麼?她再怎麼對他有情,也不可能真對他霸王硬上弓吧?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就算真的想,也不知道該要怎麼做。況且下賭注的人是她,該怕的人是她才是。
「我不熱。」龍顓予直往前走到船尾,硬是不回頭瞧她一眼。
說穿了,他根本懷疑自個兒才是真正玩火自焚的傻子!無端招惹了她,搞得自個兒心浮氣躁的。
真不懂當初怎麼會忍不下那一口氣……就算她來陰的,蓄意落水誘使他放棄比賽救她,那又如何?他根本不需要那般盛怒,畢竟鳳呈洋行早已不是頭一回使出下流手段了,他毋需放在心上,可那當頭他卻是控制不了自個兒,就像是著魔似地。
如令自個兒搞得兩面不是人……哼!全都是她那張利嘴和古靈精怪的腦袋瓜子招惹的。
「少爺,咱們送這趟貨,賺得比原本的錢要多,你不會是因為這件事而不開心吧?」
她也不想惹怒他,可打一上船他便臭著臉,理都不理她,幾乎是當她不存在-要她怎麼忍受得住?相處好一段時候了,他就算不對她動情,也不該還是這般厭惡她才是啊……真是怪人,
是她的法子錯了嗎?或是他真是厭惡她入骨?
「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龍顓予冷哼一聲。「我身邊有個如此了不起的丫責,不但能言善道,還懂得以色事主,我夫復何求?」
倘若不是她,他怎會知道景良那家伙居然為了多攢點銀兩而找上他,而且還卑鄙地壓低價格卻一副給了他極大恩惠的模樣?是她了得,懂的事物多,要不如何看穿那家伙的詭計?
「我會以色事主,也得要看那主子合不合我意。」她小小聲地說著。哼!他還真以為她是隨隨便便地勾引男人呢!他不知道倘若不是他,她還不肯哩,
「我幾乎要以為你在鳳呈洋行都是用這麼一套,才會讓你們的生意蒸蒸日上。」他冷笑著,回身睇著她。
「我?」她驀然止住,話鋒一轉︰「我不知道,我說過了,我根本不記得自個兒是誰,鳳舞陽這個名字也是你給我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個兒究竟是什麼身分,我只知道我……願意以身相許。」
鋇家伙!他根本是蓄意說些狠話逼得她沉不住氣,好讓他逮著機會套話,啐!她豈會如此簡單就上當?
他神色一凜,微惱的開口︰「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懶得揣度她,更不想把自個兒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我有什麼主意?」她委屈地道︰「我只是一片真、心,只是想要報答你!只是喜歡你,願意以身相許,以己之力伺候你,這麼做……錯了?」
她澄澈似水的多情杏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斂笑的粉臉頓時失色不少。
龍顓予眯起黑眸,「我不相信。」天曉得-她這個女人滿腦子算計,有誰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相信呢?」
他微挑起眉冷笑。「倘若我執意不信,你多做亦是于事無補,何必呢?」言下之意,他根本不打算相信她,就算她真的剖心掏肺,他也不會相信。
鳳舞陽微惱地蹙起柳眉,菱唇緊抿著,暗嘆一口氣,緩緩走到他的身旁,靠在欄桿上頭。
「倘若…我願意跳下江水證明我的真心呢?」她低聲道。
她凝睇著江面,天色已逐漸暗下,江面不再碧藍,反倒是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漆黑。她厭惡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是她更厭惡他不領受她的真心;她何時這般推心置月復地對人?又曾幾何時如此百般討好一個人?
因為是他,她才甘願,甚至遭他冷落她也忍受得住,然而這可不代表她會默許自個兒一直處于劣勢。
非要他懂她的真心不可,非要他放下過往的嫌隙不可。
龍顓予睇了一眼江面,冷唇一勾。「先說好,這一回我可不會再救你了」他還巴不得能夠趕緊甩開她呢!
她睇他一眼,冷不防地躍入江里。
龍顓予驚愕地看著她激起的冰涼水花,還來不及叫出來,她一身天空藍瞬間即被江水吞噬。
「鳳舞陽?」他輕喊著。
不可能的,她定是又在耍什麼詭計,千萬不能信了她!
但是……已經接近掌燈時候,日頭也微弱得幾乎快要映不出光亮,她居然義無顧的跳入水中。
她會泅水嗎?倘若不會,豈不是等于自戕?
「鳳舞陽!」他不禁高喊著。
位于船艙的元祿听見聲音,立即翻身而上。「少爺?」
「元祿,你瞧,江面中是否有個影子?」龍顓予忙指向江中一隅。
「我沒瞧見。」
龍顓予眯起黑眸,在暗沉的江面找尋著她-然而天色愈發昏暗,他的眼力再好,也找不到任何人或物。
「元祿,拿火把,倘若你瞧見她的身影,便知會我一聲!」
卑落,他立即躍入江水,頎長的身影潛入江中。他在闋靜漆黑的江水里卻尋不到半點光亮,也看不見她身著淺色衣衫的身影。
「少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元祿大喊著。
龍顓予充耳不聞,、心只懸在她身上,暗惱著自個兒怎會將她逼進了江中?
她是惹他厭惡-但他沒想要她投江……他只是不信她,不認為她真失了記憶,甚至會戀上他,願意以身相許來報恩……
懊死的丫頭,她到底還要怎麼逼他?
「少爺!」
夜色昏沉,元祿要船夫拋下錨定住船,再差伙計手拿火把照亮江面,並將粗麻繩丟進江水中,等著在江中的主子握緊粗麻繩。
「往上拉,快!」一見主子拉住了粗麻繩,元祿急喊著,差人轉動滑輪拉上主子和他懷里的鳳舞陽。「少爺,你沒事吧?」
龍顓予喘著氣,壓根兒不管自個兒胸日漲得像是要爆開般地難受,忙將一身濕透的鳳舞陽擱在甲板上,大手輕拍著她稍嫌冰冷又蒼白得有些嚇人的小臉。
「鳳舞陽?」他探向她的鼻富,驚覺她氣息微弱得幾乎快要探不到了。
睇著她沒有半點反應的僵冷臉蛋,他心底突生一股怒火,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
「醒來!」他發狠地拍上她的胸口。
可惡,她以為她跳入江里便可以證明她的清白嗎?倘若他不信她,無論她怎麼做,他還是不會相信的,她何必多此一舉?
她究竟有沒有失憶,之于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何必那般執著?
莫非她真是失去了記憶?莫非她真是對他動心,甚至想要以身相許,所以不希望他將以往的恩怨情仇算在她頭上?
如今她躍入江面,讓他找了好一會兒才在江底尋到她,倘若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要他抱憾終生?
「混帳!你給我醒來!」想及此,他不禁加重了拍打的力道,甚至俯扳開她緊閉而冰冷的唇,不斷地往她的嘴里灌入氣息,哪怕只有一丁點熱,哪怕只有一丁點的氣息,只要能夠讓她清醒-他也顧不得避嫌了。
「少爺,鳳姑娘她…」元祿難得見他暴怒不語,瞧他拍打的力道毫不節制,不由得蹲在他的身旁。
龍顓予布滿血絲的大眼看向他,正要叫他滾遠一點,突覺手掌下的軀體似乎輕顫了一下,回眼一探,見著她的嘴角汨汨地流出水,他大吼著︰「去準備熱水!」
卑落,他立即抱著她往艙房走。
一腳踹開自個兒的艙房,再腳一勾帶上,他隨即將她擱在軟榻上頭,翻開櫃子取出幾張干淨的大被巾,蓋在她的身上,企圖弄干她一身濕意。
「不妥……」
他低喃著,大手緊握著她冰冷得有些詭異的手,隨即掀開微濕的大被巾,猶豫地將另一只大手擱在她衣襟上頭。
要為她取暖,止同定是要先替她褪下一身濕透的衣衫,但船上沒有姑娘家,倘若他真是親手褪下她的衣衫,豈不是壞了她的清白?
清了?可他是在救人……就算她現下尚有氣息,若是不幫她保暖,因而染上風寒,不管了,救人要緊,況且他的手不過是輕擱在她的胸口上頭,便能感覺她微微輕顫,顯示她已冷得無以復加,倘若他再不快點月兌下她的濕衣服,豈不是要讓之前的作為全都白費了?
「失禮了!」他取出一條干淨的手巾綁在頭上,遮去雙眼,再緩緩地模索她的身軀。
他微顫的手自她的腰際緩緩往上爬,輕易地感覺到手底下這副軀體玲瓏曼妙的身段……
「該死!」他突地暗咒一聲。
她冷得緊,他卻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可是個正人君子-自小恪守禮教,從不俞矩,更不曾對任何女子有邪念,但如今……他竟下流地在腦海里圈畫著她的身軀…
龍顓予甩了甩頭,不願放任心思游走,趕忙解開她的衣衫。
然而他的指尖一觸及她滑膩而冰冷的肌膚,便恍若雷擊般,他趕緊將手給收回來,不敢再著墨于殘留在指尖教他心弦微動的滑膩。
懊死,他都多大歲數了,居然如此不濟事!他居然為了這麼一丁點的事而分神,壓根兒忘了他正在救她…只月兌了上衣,下頭還有束口褲哩……真要月兌嗎?能不月兌嗎?掌心下的身軀驚顫得厲害,若不趕緊替她褪去濕透的衣衫,豈不是真要染上風寒了?
不能多想了,得要快點。
他溫熱的大手直往下探,停在她縴細的腰上,拉扯著綁在褲頭上的細繩,卻突地感覺到身下的人動了動,仿若清醒過來了。
他一愣,微微拉掉綁在眼上的手巾,目光落在她酥軟玉白的渾圓上頭,心頭狂跳。忙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只見她正大眼瞧他,粉臉一片嫣紅。
「我……」他猛然別過眼,煩躁地低吼一聲掩飾他杓失態。「你落水了,我是在在救你,月兌你衣衫是怕你著涼,所以……」
懊死,他居然失神了!
「你瞧了我的身子?」鳳舞陽是明知故問。打她落水至今,她根本就沒有昏迷,她的神智一直都是清楚得很,包括方才在甲板上他打她胸口、以口灌氣,到現下月兌下她的衣衫,她全都知道。
她原本是想要忍住,待他將她全身剝個精光再假裝清醒,繼而賴上他,可誰知道她出自個兒沉不住氣……要她如何沉得住氣?
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要她如何能夠坦蕩蕩地任他褪去衣衫而不羞怯?
隨著他的手緩緩地移動,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游走,她怕得幾乎要暈過去,身子更是止不住地輕顫,最後終究還是無法忍受了……
「我是為了救你!」他問聲道,「況且我的眼上蒙了手巾,瞧不見的!」
「但是方才……」
「方才是……」他驀然住口,硬是擠不出半句話解釋,只好實話實說︰「我听見聲響,我想你大概醒了,遂要先行同你說,結果……」
「橫豎是瞧光了……」她低聲喃著,光明正大地替他安上罪名。
她拉著大被巾將全身里得死緊,向來靈活有神的大眼蒙上惹人憐愛的羞澀,教他瞧傻了眼。
「是我瞧光又如何?」龍顓予猛然甩頭,硬是將古怪的想望拋到腦後。「橫豎你自個兒的打扮也不怎麼檢點,身子說不準早已被人瞧過千百遍了,多讓我瞧一回又如何?總不會要我迎娶你,以免壞你清白吧?」
「我的身子豈會讓人瞧過千百遍?」鳳舞陽不滿地瞪著他。
「誰知道呢?我說過了,說不準你以往在鳳呈洋行便是以色誘人,天曉得你的身子到底還是不是清白的?」他低聲咆哮-原本是想要安慰她的,可孰知他說得自
「我是清白的,一個姑娘家的清白豈能讓你一張嘴說壞了?」她微惱地吼著,猛地坐直身子,卻感覺大被巾往下掉,便趕緊撈起,又羞又惱地燒得粉臉仿若艷桃。
「你不是說你已經失了記憶?」他反問,魅眸卻不敢直視她在大被巾外頭的雪脂凝膚,就怕自個兒會情難自禁。「還是……你根本就是在誆我,你壓根兒沒失了記憶?」
鳳舞陽一愣,咬牙道︰「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清白,我又還沒出閣,豈會讓人污了我的清白?我是失了記憶,但不代表我就沒有姑娘家的矜持,」
他非要將她說得這般難听嗎?
「你何來的姑娘家矜持?你口自個兒的穿著打扮引人遐思,簡直就像是個失德蕩婦!」龍顓予哂笑道。
可不是?連他這個視女人為無物,向來不為女人所動的柳下惠,都對她興了壞念頭,甚至險些難以自拔……她挑誘人的功夫由此可見一斑。
聞言,她不怒反笑。「那……我可讓你起了遐思?」
「我…」他不禁語塞,久久才道︰「我對不清不白的女人起不了遐念。」
念是動了,但不代表他會一頭栽進她設下的陷阱里。多少姑娘想嫁入龍府,想當他龍顓予的媳婦兒,條件能耐比她好的更是大有人在,他豈會因為一時動念而壞事?
「我清不清白,你……」她話到一半,滿臉通紅地頓住了,若有所思地停了一會兒才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卑落,身上的被巾緩緩滑落……
龍顓于倒抽一口氣,喉頭痛苦地緊縮,胸口燒灼得難受,挪移不了貪婪而發直的眼,壓抑不住蠢蠢欲動的,心魂彷若要穿透身軀……他置于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而後又無力地松放。
她是恁地絕美似天仙,是男人皆會對她動心,況且他現下可是親見她妖嬈的體態,要他如何自持,男人並非聖賢………
「少爺,熱水備好了,我…」
耳邊傳來元祿的聲音,繼而听見門板微微開啟的聲音,龍顓予頭也不回地悶吼著「出去!」隨即護在鳳顓予的身前,不讓自己以外的男人見著她赤果的身子。
「少爺!」她雙手羞怯地環上他的頸項。
龍顓予猛地拉上被巾,將她的身子里得密不透風之後,隨即退到門板邊。「我替你把熱水拿進來,你沐浴吧……泡點熱水,免得染上風寒……」他的聲音低啞粗哽,不難發現他的已難自抑。
為免自個兒犯下錯事,替她將熱水取進來後,他隨即便退到門外,惱怒自個兒居然差點著了她的道。
倘若不是元祿適時喚他,他真不知道自個兒會做出什麼事……